明朝年间，浙江杭州有一位乡绅，名叫李晨，年仅二十岁便中了进士。李晨仪表堂堂，加之博学多才，娶妻潘氏，有闭月羞花之貌。

潘氏嫁给李晨之后，你唱我和，恩爱非常，是真正的才子配佳人。按道理来讲，李晨娶了这么漂亮的妻子，就不应该拈花惹草了，可他偏不知足，总爱干一些猫三狗四的事情。

因为潘氏管得松，李晨不满足于对丫鬟们下手，还想出去结识别的妇人。可他是进士出身，恐碍官箴，所以只好把心思放在家仆妇人的身上。

（一）

一天，李晨在书房闲坐，只见媒婆走进家门，对他说道：听说老爷要寻家仆，我找到绝妙的一对儿，年纪也就二十三四岁，男的老实本分，女的温柔勤俭，原来是福建人，后来逃难至此，如今只想找个好人家里安身。

李晨头都没抬，说了句：领进来看看吧。

那对夫妻进门之后，自报家门，男的叫王仕，女的叫碧玉，男的会写写画画，女的会女工针指。

李晨仔细打量了他们二人，见碧玉长得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心中便有几分春意。对媒婆说道：你把女的领进去给夫人看一看，男的就留在书房伺候吧！

且说潘氏身边有一个丫鬟叫玉兰，平时与李晨有一手。媒婆领着碧玉来见潘氏，潘氏也没说什么，就让给她安排住下了。

碧玉吃完饭后，在房中收拾东西。李晨走过来，对玉兰说道：那个刚来的女子，今晚与你一起睡吗？若是与你一起睡，晚上还要你行个方便。

玉兰一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笑道：老爷吩咐，我照办就是。

晚上，玉兰让碧玉去洗澡，开玩笑道：晚上我就要与你做夫妻了！

碧玉笑道：你还是个黄花闺女，我自然是你丈夫。两人互相取笑了一会儿。

玉兰说道：明天还要早起呢，我们早些睡吧！ 碧玉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奔波，早就困了，赶紧休息吧！

没过多大一会儿，碧玉就打起了呼噜，玉兰假装起床小便，去窗口招呼李晨，说道：她已经睡着了，衣服都脱了，你进去要轻一些。

李晨进去行事，碧玉从梦中惊醒，刚要叫喊，被玉兰上去捂住了嘴，低声说道：他是老爷，你别叫！

李晨也连忙说道：你若是顺从了我，我便给你银子使用，而且还会照顾王仕。

碧玉反抗了几下，但根本不是李晨和玉兰的对手，便放弃了抵抗。

完事之后，碧玉哭道：我被老爷强做，失了身子，明天怎么有脸去见夫人？

李晨说：这个你大可放心，夫人早被我说通了，不会管这种事的！于是起身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碧玉，说道：给你买东西吃，以后还会照顾你。

玉兰在一边说道：我们老爷人特别好，每次到我房里，都会赏银子给我，现在枕边还藏着七锭呢！

碧玉听后，只好拿了银子，心中想道：逃难出来，就为夫妻能够在一起，可谁知道竟做出这种丑事。这个地方不能待了，都怪玉兰这个淫妇害我，不如偷了她枕边的银子，与丈夫回乡过日子。

第二天早上，玉兰出去做事，碧玉悄悄从枕边偷了她两锭银子，藏在身上。

吃过早饭，碧玉对潘氏说道：夫人，奴家在客栈还放着几件衣服，前天过来的时候，没有一起带过来，今天想与丈夫一起取回来。

潘氏说：我家老爷都已经收用你们了，今天可以去把东西都收拾过来，明日就可以写文契。

碧玉又和王仕去跟李晨说，李晨说道：这事儿让王仕去就行，你就别去了。

碧玉说：衣服还是要我自己去取吧，我们拿了就回来。

碧玉夫妻出门后，走在路上，对丈夫说道：我不想在他家里待了，我们还是回老家吧！

王仕说：你怎么有这个想法？李家对我们不错，我们现在回去，靠什么生活？再说了，回家的盘缠你有吗？

碧玉说：盘缠的事，我自有办法，赶紧去客栈收拾一下，我慢慢对你说。

两人回到客栈后，关好门，只见碧玉从身上掏出三锭银子，对丈夫说道：六七两银子，足够我们回去了！王仕问：你哪里来的银子？

碧玉没有说出自己被李晨奸污之事，只说：我与玉兰同睡，从她枕边拿的。我算过了，回去只需三四两，剩下的钱，我们可以开个豆腐店，强过在这里被人使唤来使唤去。

王仕没有多问，说道：我也是出于无奈，既然有了银子，还等什么，要走就今天晚上走。说完，两人便包下一条小船，付了三两银子，便往福建而去。

（二）

却说李晨，到了晚上也不见他们夫妇回来，心想年轻夫妇，估计是在客栈里过了夜才回来，也便没有多想。

可到了第二天中午，还不见他们回来，赶紧让家仆李四去看，到客栈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夫妇昨晚就跑路了。

李四只好回去复命，正往回走的时候，只见路上男男女女都在四处逃窜，看起来非常惊恐的样子。

李四问道：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答道：大兵马上过境，快逃吧！

李四一听，心中着急，想赶紧回家告诉李晨，谁知走到门口，只见自己家里也在收拾东西逃难。

李四老婆说道：老爷被太守请去，商议守城的事情了。你还不快点帮我收拾东西。

刚收拾了两个包裹，只听有人喊道：不好了，兵已进城，老爷和太守都已经被绑走了。只这一句话，吓得潘氏软了半边。

潘氏定下神来，连忙脱下高底弓鞋，拆开后将底板挖空，把一些碎金子和珠子塞在里面，然后缝好，心想：只有靠这些东西，作为难中救急之资了。

潘氏赶紧与玉兰一起到前厅查看，刚进入前厅，只见四五个兵丁，提着刀闯了进来，见了潘氏，劈头一刀便砍过来，玉兰见势不好，自己从后门跑了。

谁知潘氏竟然把这一刀躲了过去，刀砍在庭柱上，拔也拔不出来。潘氏虽然躲过一刀，但双腿早吓得不听使唤，跪在地上哭道：将军饶命！

那兵丁见没有砍到她，心中惊奇，再看潘氏，竟是一个大美女，说道：我不杀你，你跟我回去做妻子吧！

潘氏一听，哭道：如果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呢！那个兵丁是个偏将，也不管潘氏同不同意，便对左右说道：把她给我带回去，好好看管。

潘氏被人抱上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想：既然死不了，可千万别被他们玷污了身子。

想来想去，生出一计，且待相机行事。

偏将又抢了一个妇人，回到营中吃饭。对潘氏说：你也吃一些。

潘氏说道：我有病，吃不了饭。

偏将问：你有什么病？

潘氏说：我得了阴症，刚才经此一吓，现在连动也动不得了。

偏将一听，吩咐道：不吃算了，给他煮些粥吃。

当天夜里，偏将过来找潘氏求欢，潘氏叹道：

我都跟你说有病了，你既然不杀我，何苦要害我呢？如果你真想娶我做妻子，怎么也得等我病好之后，择日成亲吧！若是现在让我苟且相从，还不如杀了我！再说，你怎么会娶苟合之人为妻呢？

偏将虽说是个粗人，但也明事理，被她的一番话镇住了，说道：有道理！我如今不强迫你，等你病好之后，我们再说！于是便去找其他的妇人，再也不与潘氏纠缠了。

此后，潘氏一直以有病相称，暗地里在寻找逃脱的机会。

可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偏将得令就要撤兵，潘氏只好一路随行，因为晓行夜宿，还真把自己折腾病了。

偏将一路南下，到了福建的时候，又接到军令，让偏将带兵到岛上剿贼。偏将只好将家眷行李，暂时安顿在一个寺观中，想等平定贼寇之后，再来接取家眷。

等偏将带兵到了岛上，贼寇早已望风而逃，偏将在岛上无事，又开始到处搜罗女子，寻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长得与潘氏不相上下。偏将非常喜欢，便把女子带回寺里。

且说潘氏此时还在寺里诈病，把自己弄得像个黄脸婆，偏将见她这副模样，再看看怀中的年轻女子，便对潘氏心生厌恶。

偏将一边向上报捷，一边收拾东西返回，便把潘氏这个病婆娘扔在了寺庙里。临走的时候，偏将对潘底说：我不要你了，随你去吧！

偏将走后，潘氏在房中想道：我虽然说脱了魔掌，可我一个单身女子，怎么回家呢！

一连住了几天，连吃饭都成问题，和尚们见兵丁撤走后，便开始收拾房间，发现潘氏还在里面，便想把她赶出去。

（三）

其中一个老和尚，过来对潘氏说道：娘子，你是哪里人？

潘氏说：我是杭州人，被他们掳了过来，因为我得了病，便把我抛弃在这里。我想回家，可是孤身一人，行动不得！

老和尚说：哎哟，这里离杭州有上千里路，你一个女人怎么回去？但待在寺里也不是个办法，况且每日的吃用也是个问题。

潘氏听后，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老和尚见状，说道：依我看，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只是我是出家人，不好说出口。

潘氏说：我是遇难之人，你直说便是。

老和尚说：除非你先嫁一个人，先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再说，以后再图回家的事情。不然衣食无靠，性命都难保。

潘氏听他说了这话，心想：千辛万苦熬到今天，就这么死了，连两根骨头都没有人收拾。不如先嫁人，然后再想回家的办法。

于是对和尚说道：可是这急切之间，去哪里找个合适的人呢？

老和尚得了潘氏的口信，便出去与众僧商量。其中一个和尚说：我这里正好有个人选，肯定能把这个妇人弄走！

老和尚问：是谁？

那个和尚说：寺庙门前卖豆腐的王仕，他妻子已经死了半年，此事告诉他，肯定能成。

老和尚一拍脑袋，笑道：此事极妙！我去告诉他。

老和尚来到豆腐店，对王仕说道：现在有一门亲事，一分钱都不用，我可以帮你做成！

王仕笑道：好是好，可是我手中无钱，一天就几个豆腐钱，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娶妻，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老和尚说：这个妇人是被兵丁抢来，抛弃在此地，聘礼什么的都不要，只需跟着你吃口白饭，岂不是白得一个妻子？而且那个女子长得非常漂亮，你见了肯定喜欢！

王仕听后，没有说话。老和尚说道：我再去对那妇人说说，说不定你们是天生姻缘呢！

老和尚又来对潘氏说：寺门口有个卖豆腐的王仕，也就二十五六岁年纪，为人本分，会做生意，你愿意嫁给他吗？

潘氏说：我是好人家的儿女，落难在此，怎么好嫁他！不过麻烦师父问问他，如果能把我送回杭州，包他有天大的好处。

和尚又去对王仁说了此事。王仕说道：去杭州的路，我是特别熟悉，只不过有什么好处？

老和尚说：既然这样，别的先不要管，只要娶了她，保准有你的好处。

于是老和尚夜里把潘氏送到豆腐店里，王仕准备了酒菜，请乡邻喝了顿酒，就算成了亲。

朋友们走后，潘氏坐在那里不动，王仕说道：你既然已经嫁给我，也要帮我做些事情！我看你娇里娇气的，也不像是干这种粗活儿的。我问你，你是什么出身？

潘氏说：我是个夫人出身，无奈被兵丁抢来，想强奸我，我誓死不从，最后把我扔在这里。我今天不是想嫁给你，只是想求你把我送回去，我将拿百金重谢你。

王仕听说她是个夫人，巴不得尝尝官家女子的滋味，说道：我讨你做妻子，你说让我送你回家，还要重谢我，这都是没准儿的事情。你既然是夫人，我也不敢娶你为妻，但今夜你必须陪我睡一觉，等明天找个机会把你送回去。

潘氏听后，心想：我现在落在他的手里，若是不给他一些甜头，他若用起强来，我也没有办法。

思来想去，无计可施，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你烧水洗澡吧！我陪你一晚便是！

潘氏在兵营里待了多时，早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便也讨了些水洗澡，王仕见她皮肤白皙，趁机把她拿下。

完事之后，潘氏说：我已经顺从了你，你明天务必送我回去。

此时的王仕正回味无穷，笑道：娘子，实话告诉你吧！我再也不会去杭州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潘氏听后怒道：为什么再也不去？你都答应我的！

王仕说：我当初也是与妻子逃难到那里，投靠在一个叫李晨的乡绅家里。只住了一夜，我妻子偷了他六七两银子，我们连夜才跑回来，所以哪还有胆子再回去。

潘氏一听李晨的名字，心中惊道：原来他就是王仕。那时候他没有见过我，我家老爷当夜偷了他的老婆，肯定是给了她银子，所以他们不辞而别，老爷后来也没有提起。

潘氏心中十分悲哀：我的丈夫奸了她的妻子，如今我却偿了他的债。看来，这种恶事还是不要做的好！善恶有报，一点不差。

潘氏此时心生一计，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也不回去了。我家老爷姓钱，也与李老爷相熟，我现在失身于你，即使回去，哪里还有脸见人？如今有句话，我要与你说个明白。

王仕说道：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潘氏说：我是夫人出身，嫁给你便不可做豆腐，必须做个财主才行。

王仕笑道：痴人说梦！靠卖豆腐生活，养我们两个人都难，你拿什么来当财主？

潘氏说：你拿一把剪刀给我！

王仁递给她一把剪刀，问道：你要干什么？

只见潘氏拿了剪刀，将一只鞋底拆了下来，从里面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几颗粗珠子，对王仕说道：这是我当初逃难留下的，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你拿去换几十两银子回来。

王仕一看，又惊又喜，赶紧拿出去兑换，竟然换了四十两银子回来。潘氏让他去买了两个铺盖，又买了几件衣服，说道：你再去帮我叫只船来。

王仕警惕地说道：叫船干什么？

潘氏说道：我当初有三千两银子，藏在杭州钱家的花园里，我们现在悄悄回去取了，连夜回来，买上一所大房子，置上几百亩地，收租放债，然后与你快活过日子，这不是财主吗？

一席话，吊起了王仕的胃口，高兴地叫道：若真是这样，你便是我再世的亲娘了。如今快去，只是一路的盘缠怎么办？

潘氏见他上了套儿，又取出另一只鞋里的碎金子，又让他换了三十两银子。两人连夜便下了船，直奔杭州而去。

（四）

没过几天，便到了杭州城，潘氏见状，竟与往时相差不多。

王仕说：把船停在城外吧！

潘氏说道：还是到城里吧！我们进钱家的花园不方便，这事儿还要麻烦我的乳母，她家住在城中间，正好与钱家花园相近，做起事情方便。王仕只好依她进城。

潘氏见他把船停下，说道：如今已到城中，我实话告诉你，你若依我，对你有益，如若不依我，恐怕你性命也难保。

王仕听后大吃一惊，说道：我千辛万苦来到此地，指望做个财主，你怎么竟说出这种话来？

潘氏说：我就是李晨家里的夫人，当日被兵丁掳到福建。我诈病推脱，不曾被他奸污。后来遇到了你，我左思右想，若是不从你，你肯定不会送我来这里，因此只好失节，骗你来到这里。

王仕听傻了，只见潘氏又说：你现在火速去通知李家，就说在福建遇到了我，亲自把我送回家，只为弥补之前的不辞而别之罪。老爷肯定会派人来接我，我就替你隐瞒下奸污我的那一段，只说是你把我救了，你是我的大恩人。

如果这样，李老爷肯定会重谢你，我让他赏你几百两银子，你仍然是个财主。如若不然，我现在叫喊起来，说你奸骗，等李老爷知道了，你的性命肯定就没了。

这一席话，说得王仕毛骨悚然，连忙叩头道：求您宽恕！我听你的便是。

潘氏又安慰他道：这一路长途跋涉，多亏你送我回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仕赶紧上岸去李家报信，敲门之后，正好是李四出来开门，见到他后，说道：这不是老王吗，之前为何不辞而别？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王仕说：我是送夫人回来的，麻烦你通报一声！

李四说：呸！你说鬼话呢！我家夫人被兵丁杀死，现在家里正在追荐她呢！

王仕说：你若不信，可以跟我到船上去认一认。李四不敢马虎，赶紧进去告诉李晨。

原来当初李晨，被太守请去商议守城的事情，后来被兵丁抓去，投顺之后才被放了回来。

李晨到家之后，见家中已被哄抢，女子被杀死几个，因为正值七月，尸体已经腐烂，也看不出是谁的样子。

这时玉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当初亲眼看到潘氏被人用刀砍死，自己害怕才躲了起来。

李晨听后大哭，说道：夫人已被杀死，肯定就在这几个妇人里面。我现在无人服侍，你就跟着我吧！玉兰便与李晨住到一处，成了潘氏的替身。

当天，李晨听到李四来报，连忙把王仕叫进来，问了个仔细。玉兰听后不信，说道：我亲眼看见她被兵丁杀死的，怎么还在？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李晨于是同王仕一同赶到船边，只见潘氏坐在船舱里，李晨上船，两人抱头痛哭。

李晨把潘氏接回家里，家人都来道喜，玉兰也过来磕了头，问道：那天我亲眼所见，你被兵丁砍死，为何没有死？

潘氏说：当日他砍偏了。后来他们抓我过去，想要奸污我，幸好我以有病挡过，因此得以保全。后来他又抢了一名女子，便把我扔在一所破庙里，恰好遇到王仕，我说自己是李家夫人，他不忘旧情，一路小心服侍，把我送回家里。

李晨一听，当场安排酒菜，表示还要重谢王仕。说完，就与潘氏进房间了。

可是王仕一连在此住了几天，也不见动静，觉得非常无聊，心想：我都等得不耐烦了，现在去找他们告别，看他们如何安排！

于是对李四说道：麻烦你通报一声，我明天要回去了。

潘氏知道后，也不吱声，又隔了两天，忽然让人把王仕叫到房里，隔着屏风说道：王仕，听说你要回去，我想你无家无室，不如留在这里，做些生意吧！

王仕说：夫人说得是，只是小人没有本钱。

潘氏说：如果你肯留下 ，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安心等消息吧！

当天晚上，李晨回家，潘氏对他说：王仕要走，怎么打发他？

李晨说：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一百两银子，本来想多凑一些给他，可是还没有凑到。

潘氏说：他无家无室，银子多少没有关系。不如把空房租给他一两间，他年纪也不大，妻子也死了，不如把玉兰这丫鬟许配给他，然后把那一百两银子给他做本钱，这样也算对得起他了。

李晨一听把玉兰要送走，心中不乐，说道：只怕玉兰不肯。

可谁知玉兰心想：本来夫人死了，我便得宠了，可没想到她又回来了，我又成了丫鬟！

常言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因此，当潘氏征求玉兰意见的时候，玉兰说道：任凭夫人做主。

于是潘氏选了个吉日，把玉兰嫁给了王仕，又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作为谢礼。

（五）

王仕得了玉兰，就像得了宝贝一样，少不了颠鸾倒凤一回。

玉兰问：你们当初为何不辞而别？

王仕笑道：当初投靠李家，我妻子得了六两银子，有了盘缠，便连夜逃走了。

玉兰说：你知道吗，其中四两银子是偷了我的？

王仕说道：原来如此，那另外二两，是偷了谁的？

玉兰说：哪里是偷的，那是赏钱！当夜老爷去偷你妻子，她不肯，喊起来被我摁住，后来老爷淫污了她，给了她二两银子做补偿。

王仕说：怪不得她第二天要着急逃走！可能那夜她受到了惊吓，回去便得了心痛病，没过一个月便死了，原来是被你害的！

玉兰笑着打了他一下，说道：如今我拿身子赔你，难道不好吗？

王仕说：若论起赔来，早有人已经赔过了。

玉兰说：你不要乱说话，夫人最正气，哪里肯与你胡乱做事！

王仕说：绝不撒谎！于是便把豆腐店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玉兰。

玉兰听后叹口气道：这么看来，老爷亏大发了！

王仕听她这么一说，连忙嘱咐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就当没听说过！

玉兰说：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能在此久住，日后倘若被老爷发现，可就麻烦了。不如我们还回福建，互相心里都心安了，夫人肯定乐意。

王仕深以为然，便去与李晨和潘氏告别。只见李晨不在家，潘氏让李四出来传话道：夫人说了，正该如此。叫玉兰进来，还有话要吩咐。

于是玉兰进去，潘氏又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嘱咐道：你们要好好生活，不必挂念我。凡事口风要紧，切记，切记！

玉兰会意道：这个自然。然后拜别。

王仕与玉兰回到福建后，用李晨给的本钱做起生意，后来真成了财主。

回顾整个故事，奉劝世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正所谓：

微火虽微，却能点亮世界。
善举虽小，同样暖人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