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非自然死亡」

我人生第一次被“公开处刑”地批判作为一个女孩子却不够自爱,是在我小学六年级。

起因是隔壁班成绩很好的男孩子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时透露了他对我有好感。那时候我们用的还是qq空间,因为共友很多,我在qq空间发布了一则“澄清”,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了老师口中,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很小的自尊心没有得到保护,相反是被老师以一种绝对公开的方式拿出来在所有同学面前批判,十年过去了,我仍然会在想起那节课下课之后因为感到羞耻甚至不敢离开座位去厕所的,小小的自己,而感到无限的心疼。

似乎每个女孩子成长的过程里都有一个“良师”,来告诉我们关于女孩子的自爱。

前些天想起这件事,于是发在了朋友圈,一个好友评论:“搞不懂为什么那些恶意,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砸到女性头上。”

那天之后,我开始频繁地思考一个问题,小时候从那些长辈口中被说教的“女生的自爱”究竟是怎样的。

被教导要自爱的事情第二次发生是在高三,前男友喜欢了我两年,高三那年我决定接受这份喜欢,却在有一点苗头的时候被我的班主任,在上完体育课一个人回班级的路上谈话,内容是告诉我要自爱,并且让我性格不要这么张扬了。

在被绝对权威的教育压制的那些年,我从未想过反驳长辈们对我的教导,我恪守社会为一个女孩子设置的固化标准,从不过于打扮自己,从不顶撞长辈。

乖巧懂事的代价是我上了大学以后加倍释放自己被压抑了许久的“本性”,却还是会不可抑制地在某个夜晚一次次回想起小时候扣在我头上的,那顶叫做“不自爱”的帽子。

社会对于女性身份的不认同体现在那些为女性设置的,无形的具有传承性的模板。

一面高呼着“男女平等”,又一面会在同样的恶性事件发生在不同性别的个体身上时,为男性开脱,为女性安上罪名。如果真的有时光机,我想穿越回那节课堂,以平等的身份反问当时那个不停说教着我的老师一句,“问题的起源并不在我,为什么你要把问题一个劲的归结到我的身上?”

如果正常回应喜欢的权力都被污名化成“不自爱”,那么社会给予女性独立的权力范围就又缩小了一圈。

那些看似具有三观纠正性的说教,在某种意义上又何尝不是21世纪版的“裹小脚”。

《看不见的女性》书里提到一个观点,我们一直在争夺的所谓女权,本质上其实是女性的人权。是我们不会因为性别而被剥夺的自由和享受一些,看似具有性别属性事情的权力。

我只是想在我火热的青春里,恣意地享受爱与被爱,恣意地和好友一起在酒吧里玩乐、恣意地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恣意地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你可以说我不是世俗眼中认识的女性形象,但你不能因此批判,我是个不好的女孩。

疫情还严重的那段时间,成都一个女孩子的行程轨迹爆出,发现她每天都在相似的时间段里前往不同的酒吧,一时之间评论区一边倒地批判这个女生“不自爱”,“不检点”,甚至扒出了女孩的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并且对女生的家人进行言语攻击。后来事件进一步发酵,女孩澄清自己的工作就是酒吧气氛组和营销一类。于是评论又一次扮演了“正义警察”的身份,批判这不是正经工作,依旧还是她不自爱。

那什么才是正经工作?

不偷不抢不违法,却只是因为工作地点就一次次被当作众矢之的地讨伐。那些高呼着“要保护女性”的,转过头来一样会用最戾气的语言批判“一看就不是个好女孩”。

在我看来,女性在现在社会依然没有真正获得完全尊重的原因,根源是这个社会群体中依然有绝大部分对于女性局限性是认可的。

所以他们作为“懂礼”的长辈,会一次次用那些传承下来的固化标准教导着尚为小女孩的我们:“你要自爱,不然不会被人尊重。”

直到现在,百度上搜索不自爱的表现,出来的依然是“女生喝酒泡吧、对于喜欢的男生过于主动..”甚至是我印象中,不止一次地在不同阶段,因为试图回应对方的喜欢而被称为不自爱。

被曲解的青春期,险些偏颇了我的认知,可爸爸会告诉我:“你要靠你自己,去赢得他人的尊重。这和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没有任何关系。”

他更会在我失恋时,关注我有没有在金钱上占人家便宜,一次次告诉我:“你们是平等的,没有谁应该付出的更多。如果你需要钱我会给你,但你不可以拿感情作为筹码,那样会让你丢掉一部分尊严。”

所幸,我接受教育的这么多年,更多时候碰见的是会给我正向指引的老师,无论性别,他们都会绝对尊重我的人权。哪怕是我心智还未成熟的时候。

是他们,还有越来越多独立女性在这个社会上独当一面,让我逐渐明白自爱的本质是对于自我的爱。

取悦自我往往比取悦他人更难,因为在那个过程里,我们会经历无数纠结的日夜,无数次在旁人的眼光里,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却又收回了,迈向新世界的第一步。小时候考了100分开心地给爸爸报喜,却因为舅舅的那句“你就喜欢报喜不报忧”而责怪自己,觉得这样不讨喜,于是下次考了一百分,硬生生憋到自己憋不下去了才告诉爸爸。

中学的时候因为有好感的男生说我性格有点张扬他会有点烦而又一次责怪自己,觉得这样是性格缺陷,并为此和闺蜜抱头痛哭,试图做一个安静内向的女孩。

高中的时候因为穿百褶裙被隔壁理科班男生说“她小腿那么粗还穿短裙,怎么好意思”再一次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穿那条本来很漂亮的裙子,并且一直到毕业都再没敢穿过小腿肌肉以上的裙子。甚至是每次经过他们班面前,会下意识加快脚步,觉得自己丢人。

我试过假装洒脱地去面对那一切本不正确的批判,却还是没能做到和别人的眼光和解。我发现想要活成大众眼中合格的样子太累了,我要不停地去做他们喜欢的事情,纵使那些事情其实我并不擅长。遇到无法更改的生理评价时,我不止一次想过要去动刀子。

眼睛太小了,我想去割双眼皮。

小腿太粗了,我想去做抽脂手术。

身材显壮了,我想不吃饭快速瘦脱水。

那些内耗的本源,不过是旁人认知中,女孩子最美好的样子。

后来我找准自己的风格,以捂起耳朵和眼睛的姿态专注地摸索我喜欢的样子。

我把绝大多数的爱,花在了自己身上。

于是我越来越有底气在面对批评时,以高姿态反驳。因为那些丰盈的爱,不止一次成为我忽视外界声音的指引灯。

我自有我的灯塔,为我的船只保驾护航。

我仍然认为,女性想要自己的价值获得周围人和社会认可之前,一定是先产生自我价值的认同感。

无论我的行为在世俗评判标准里有多么的离经叛道,但我依然会全力以赴地做好我应该做的每件事,依然会以最大的善意对待我身边的每个人,依然会尊敬师长尊师重道,依然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努力奋斗。

那些离经叛道,不是我不自爱的表现,相反,正是因为我永远会把那些爱毫无保留地留给自己,所以我更要永远爱我所爱,愿我所愿。

我在和这个世界对话,

告诉他我正热烈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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