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有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领着上年岁又双目失明的老妈过日子。他们家地无一垄、钱无一文,亲戚就更不上门了。逼得小孩也没办法,为了养活老妈,只好干那偷东摸西的营生。

这天,他到堡子边的树林里拣干巴树枝。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伙吹吹打打的,还抬着花轿。不用说这是娶媳妇的。小孩眼珠一转,忙把树枝送家去。然后,他来到办喜事这家就混到后宅去了。他别处没去直接进了洞房。他一看别人都到前 院忙活去了,只剩下新娘子蒙着盖头坐在床沿上,便着急忙慌地对新娘子说:“嫂子,可了不得啦!外面来个强盗,专门抢好东西。你快点把好衣服换下来,把值钱的东西包起来,叫咱妈藏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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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新媳妇,自个丈夫都不认得。更不认识小叔小姑子啦。新媳妇以为这小男孩是自个的小叔子,就信以为真啦。便把身上穿的 戴的,凡是值钱的东西,都包成一包,交给了小孩。

等人客都走了,新郎官回到洞房,发现屋里掏的挺乱,便问新娘子怎么回事。等新娘子说完之后,才知道衣服和钱叫人骗走了,就赶忙告到官府。

县官接到状子以后,派了不少人查找也没找到。后来,这个小男孩把骗来的衣服到当铺去典当。被人家发现了,把他送到县衙门。

县官问他:“你偷人家的东西知罪吗?”小孩说:“我没偷,我也没罪。”

“大胆!这赃证俱在,怎说不是偷的?”

“那衣裳他们家也没啥用,何苦穿的左一层右一层的,没地方放还盖脑袋上啦。其实呀,那些东西是她愿意给的!”

县官一听,不但没生气反倒乐了:“行了,你这小嘴可真能辩。这么吧,你能把我的眼镜盗去,就赦你无罪,我还跟你当一回小偷。”

小孩说:“大老爷,你说话算数不?”“你放心好了,我说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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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每次退堂都把眼镜带到书房去,今个为了看看这小孩有多大本事,就把眼镜放在桌案上,还雇了俩人轮班看着。

都过半夜了,这俩看护眼镜的,不错眼珠地盯着桌案上边。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个人端着茶壶茶碗来了,放到两个打更的面前:“大老爷叫我给你们送点茶水,提提神。”说着话就给两个打更的各倒一碗水。这俩打更的正渴得难以忍受的,一见水来了就喝开了。等喝完水再看,送水的走了,眼镜也没了。

第二天一早,小孩来到大堂上,双手举着眼镜:“老大人,我嬴了。”县官问他是怎么偷的眼镜,他便一五一十地说。县官只好放了小孩,还答应跟小孩做一次贼。

这天,县官脱下官服穿上便装,就和那个小孩去偷东西去了。偏巧,叫人家看见啦,他们俩就跑哇。县官长的胖,加上不常走动,跑几步一摔跟头。小孩怕县官被抓住,他叫县官先跑,自个留在后边。不一会儿,抓贼的人就把小孩抓住了。小孩大声和抓他的人喊:“你们抓我干啥呀?我也没偷。”抓贼的问他:“没偷你跑啥呀?”小孩坐在地上,边 哭 边吵吵:“我妈闹病了,我去找大夫。你们怎么乱抓人哪?东西又不是我偷的,是前边那个老头偷的。”大伙一听,这是委屈人家啦,就把他放了。再说县官听小孩说,偷东西的是他,豁出命来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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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跑回了县衙不一会儿,小孩也回来了。县官问他:“你为啥叫他们抓我呀?”

小孩笑了:“我若不说你偷的话,你能跑那么快吗?再者说了,他们抓我也白抓,我一说给妈接大夫,他们就信了。若不然,咱俩不都叫人家抓住哇!”

县官见这个孩子虽小可挺机灵,就打心里喜欢他。可他总不明白,挺好个小孩,怎么偏去偷骗人家呢?后来,他知道小孩是被生活逼得无耐,才干这个营生,感到可怜可惜。这位县官是个热心肠,他想好好帮帮他,让他出息成人。县官说:“你呀,以后就别去偷啦,缺什么少什么你吱一声。你若是答应我以后不再偷了,我把你家的事都包下,还供你念书。”

小孩知道县官说话算数,就一口答应了。县官这么说的,也就这么办啦。

几年的光景,这小孩真出息了。进京赶考考中了,当了知府。知府回家省亲祭祖时,带了不少礼品去看知县。按理说县官没有知府大,得好好招待一下。可县官还像往常一样,一点款待的意思都没有。知府说:“我给你送来这么多礼物,应该好好款待才对呀!”县官说:“我没把你当知府看待,我把你当成我的儿子,儿子孝敬老子是应该的。再者说我接济你供你念书,是想让你成为有用的人,不是做欺上压下的人。送客!”

知府来到门外,他站在台阶下望着大门,眼泪一对一双的就下来啦。其实,知府是试探一下县官到底是怎么样个人。他见县官不是势利小人,而是公正无私。心里更敬佩了。别看县官对他冷言冷语,又把他赶到门外,他不但不生气,反倒更尊敬他了。

天都黑了,有人发现知府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边,就忙告诉了县官。县官来到大门外对知府说:“知府大人,看来是我不款待你是不能离去呀!”

知府忙说:“大人!你还欠我一碗狗食。”“此话怎讲?”

“我与大人相比起来,我只是一条狗。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您不用势利眼光看人,公正无私,大人若还象当初那么相信我,我宁可整天站在这里给您看家望门。”

县官说:“这说哪里话,我是盼望你做个正经人,你如果还象当初那阵儿相信我的话,我还有一件事求求你。”

知府说:“只要大人不让我去做贼,我什么都答应。”

知县说:“好吧!一言为定。我有个女儿长得口胖又丑,天底下没人愿娶她,今个就许配你为妻吧。”知府跪在地上:“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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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知府与知县的女儿成了亲。知府入洞房一看,新娘子长得眉清目秀,如花似玉,满腹文才。知府带着夫人上任之前,特意到知县那告别:“岳父大人,您为官清正廉明,小婿不该再来试探,望大人原谅。”

知县听完,哈哈一笑。道:

“你试我一言, 罚你站一天,

盼你做清官, 才结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