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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5月18日,林彪指挥四平防御战31天之后,率东北民主联军北撤。国民党军占领四平后迅速实施追击,右翼兵团占领公主岭、长春、东丰、海龙、永吉、桦甸等地,到达第二松花江边,左翼兵团占领辽源、双山后,于5月30日也到达第二松花江边。
6月初,蒋介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6月6日,国共双方达成在东北停战15天的协议,商定7日生效。之后停战期限一再延长,直至十月中旬。
据说,白崇禧不赞成停战:我不以为然,最重要还是军事,军事逆转,经济亦逆转,才从大陆溃退下来。1946年,关外有五个美械军,四平街一战把林彪打垮了,旋克长春,如果我们一直打,打到哈尔滨,满洲里,佳木斯,把他们打完了,把东北民众组织起来,把头一等的军队调回关内打聂荣臻,这是完全不同的战事结果,战事好转,其他一切也不至于崩坏下去,可能就获得了胜利。
到了21世纪,一些学者更认为国民党在东北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蒋介石当了宋襄公,同意了15天停战,让共产党缓过气来了。假如1946年6月蒋介石不同意停战,而是命令新一军、新六军越过松花江穷追到底,历史就会是另一个模样,林彪可能就要退往苏联了。
蒋介石后来在败退台湾后对未继续北进占领哈尔滨也颇后悔。他说:“若不停止追击,直占中东铁路战略中心之哈尔滨,则北满的共军,自然不难次第肃清,而东北全境亦可拱手而定。若此共军既不能在北满立足,而其苏俄亦无法对共军补充,则东北问题自可根本解决,共军在东北亦无死灰复燃之可能。故民国37年冬国军最后在东北之失败,其种因全在于这第二次停战令所招致的后果。”
其实,四平防御战是不符合解放军军事原则的一次特殊战役。毛泽东提出的十大军事原则的第三条是“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的目标,不以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为主要目标。”四平保卫战并不符合这一原则。
既然如此,毛泽东为什么要决策打这一仗呢?这是当时正在进行的国共关于在东北停战谈判的需要。
3月25日,毛泽东致电彭真,林彪:
你们至少还须经一两个星期,也许更长时间的恶战才能实际达到停战。在此时间内,敌方会拼命进攻,企图控制更多的战略资源要地,而你们应尽一切可能,不惜重大牺牲,保卫战略要地,特别保卫北满……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地,你们必须在苏军撤退后一二日内控制之。否则,停战小组即将派到这些城市,保证国民党军的占领。但如被我控制,小组亦将保证我军的占领,以待整个东北问题的解决。
毛泽东的这封电报意味着由于东北停战协定即将签字,不再“让开大路”了。因为你让,他就占。谁占了,停战协定一签字,这些地方就归谁。
既然是谁占了就是谁的,在坚守四平问题上,林彪此时已与毛泽东达成共识。4月3日,林彪致电李富春、黄克诚:“此次集中六个旅的兵力,拟坚决与敌决一死战,望以种种方法振奋军心,一定要争取胜利,以奠定东北局面。”
四月底,国民党军进攻四平的兵力增加到十个师,东北民主联军保卫四平的作战兵力达到14个师。但是国民党军中的主力是最精锐的新一军和新六军,兵力集中,全副美械装备。东北民主联军处于劣势。
5月15日,国民党军向四平发起全面进攻,在民主联军顽强阻击下,西路七十一军受阻,中路新编第一军进展迟缓,但东路新编第六军在飞机、坦克支援下接连攻占多地,并向四平东北的赫尔苏急进。国民党军总预备队第一九五师投入战斗后于18日攻占哈福屯,新编第一军和新编第六军开始猛攻四平咽喉要地塔子山。民主联军守塔子山部队由于伤亡过多,寡不敌众,于下午奉命撤出阵地。新编第六军占领塔子山后,继续迂回四平东北,企图断绝民主联军退路。18日夜,林彪命令东北民主联军撤出四平。
19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致东北局和林彪的复电:“四平退出,我兵力获得自由使用,敌占领面积愈大,补给线愈长,将愈困难。”原来,毛泽东之所以要坚守四平,是因为总是考虑着当时正在进行的停战谈判。现在撤得一时都收不住脚了,对谈判的考虑就像一个包袱一样被扔掉,部队也就可以轻装前进了。
当然,人们也可以这样理解:四平防御战是在配合和谈的特殊条件下进行的,不能成为我军一般的作战方针。
6月1日,林彪致电中共中央:“目前无法集中兵力作战,现在的任务是收缩部队,求得休整之。”“准备游击放弃哈尔滨。”
林彪不仅准备放弃哈尔滨,而且打算引诱敌进入哈尔滨。同日,他致电各兵团并报东北局、中共中央:“为诱敌彻底分散兵力,以便我各个击灭之并恢复城市,我军应尽可能诱敌进入哈尔滨、扶余、洮南之线。”“各部以少数诱敌前进,主力集结休整提高信心。”
此前,为防止国民党军北进,已在松花江等河流的桥梁上放置了炸药,准备必要时炸桥。
从林彪当时几封电报来看,他非但不惧怕国民党军占领哈尔滨,而且还企图引诱国民党军占领哈尔滨。
国民党军未进攻哈尔滨,不是由于蒋介石当了宋襄公,而是由于他兵力不够用了。
假如不停战,国民党军越过第二松花江,占领了哈尔滨,事情会怎么样呢?
回答是,他们有这个心,可是没有这个力。因为他们所占领城市越多,兵力就越分散。到那时,民主联军不仅可以在北满发动群众,而且可以再回到东满、南满农村去发动群众。
我们可以以陕北和山东为例。在陕北,国民党军1947年3月19日占领延安;在山东,国民党军技1947年2月15日占领临沂后,占领南麻、胶县、高密,9月30日占领烟台,10月13日,占领威海部分市区。
对于这些“战绩”蒋介石一度非常满意。
但是,结果呢?
在陕北,胡宗南集团被牵制在千山万壑之中。经过延安保卫战,沙家店战役,黄龙战役,延清战役、宜川战役,被歼7万余人。1948年4月22日,西北野战军收复延安。
在山东,国民党军经过鲁南战役,莱芜战役,泰蒙战役,孟良崮战役等等一系列大、小战役,被歼灭约40万人。至1948年7月,国民党军在山东只剩下济南、青岛这两个距离遥远的据点了。
当两位棋手下象棋时,一方可能为到底是跳马还是出車踌躇不决。如果跳马下输了,就会后悔:还不如出車。但是出車又如何?下棋可以复盘,打仗却无法重来。看看陕北和山东,国民党军在东北如果占领哈尔滨,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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