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前祥村村后是一片方圆百里地的土山,山峰高的有八九十米,低的也有三十米。山上长满了青草、荆棘和各种树木。
在一座山前有一个庭院,里面住着一男一女和他们的小孩。男的叫王彦刚,女的叫王寸巧。他们的孩子小欢活泼可爱。一家三口过着舒适而俭朴的生活。
王彦刚靠打柴为生,每天上午和下午打两捆柴,第二天大清早挑到城里去卖。
这天吃过晌午饭,他拿起柴刀又到山上去砍柴。妻子见孩子睡得很香,便端起一盆衣服到房后不远的滹沱河边上去洗。洗了有一顿饭工夫,她才把衣服洗完。她端着盆回了家。
打开门,她想看看孩子是不是醒了。这一看不要紧,她吓了一跳,炕上的孩子不见了。她以为孩子跑出屋玩去了,可是四下一看,炕下却放着孩子穿的鞋。她走出屋喊了几声不见答应,便到邻居家问了问,都说没看见小欢。几个人帮她在村前村后、山上山下、滹沱河边找了一个遍,还是没看见小欢的影子。
日头落进西山,王寸巧坐在门槛上哭了起来。这时,王彦刚背着一捆柴回来了。他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到孩子姥姥家去看看。
天很黑,又是山路。王彦刚来到丈母娘家,岳母说孩子没来过,他往回走时,脑子昏沉沉的,到家已快半夜了。
屋门从里面插着。王彦刚敲了半天也不见妻子答应。他从柴房里拿来柴刀,拨开门,点着灯一看,炕上没有妻子,妻子白天穿的鞋在炕下却摆得很整齐。他发现地板上有几处血迹,顺着血迹看,一直到了炕洞。
一股发腥的冷风从里面刮出来,吹熄了他手里的灯。这下他清楚了,也没点灯,到屋外磨起他那把砍柴刀,一直磨得在星星下闪着寒光。
磨完刀,回到屋里上好门,在炕上躺下了,柴刀放在脑袋旁,手紧紧握着柴刀柄,眼睛始终半闭着,不敢有半点疏忽。约摸过了一顿饭工夫,他听到炕下一阵响动,接着像有个人从炕下站起来,胳臂向他伸过来。 王彦刚用尽平生力气,用柴刀狠狠砍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东西撞开窗户纸,从窗子格里飞了出去。
第二天,王彦刚找来几个邻居把炕拆了,炕下有个水桶般粗的洞口,从里面挖出了王寸巧和小欢的骨头。王彦刚痛苦极了,他发誓一定要为他们娘儿俩报仇。 从此以后,他打柴回来便磨那把柴刀。
这天傍晚,他背着一大捆柴往家走。几只找窝夜栖的鸟儿在草丛里啼叫着。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顺着滹沱河跑过来。那女子照直跑到王彦刚跟前,跪倒在他面前,两眼流着泪说:“这位大哥,救救我吧,后娘把我卖给一个又疯又傻的人,我不愿意就跑了出来,那人从后面正追我。”
王彦刚见这女子长得很漂亮又可怜,便让她藏进一丛柳棵子地里。工夫不大,果然有个长得又凶又粗壮的疯大汉从后面飞快地追来。那人跑到王彦刚跟前,问他刚才是否看到一个女子跑过去。
王彦刚用手往远处柳林里一指,那人头也没回便跑进了树林。
这时,天已黑了,那女子从柳棵子地里走出来,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王彦刚。
她眼睛一红说:“大哥,救人救到底,这黑灯瞎火的,我又人生地不熟,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野地里睡觉。”
王彦刚说:“姑娘,家里就我一个人,不是不让你去家里,我怕邻居说三道四的。”
那姑娘走近王彦刚:“大哥,怕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你愿意,我就是跟了你又何妨?”
王彦刚无办法,又见姑娘铁了心跟自己回去,便叹了一口气,领姑娘往家走去。他想,自妻子死后,自己一人过日子也太寂寞了,也没人给做衣做饭,如果这姑娘肯跟我,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
回到家,俩人当晚便睡在一条炕上。睡前,王彦刚也没忘记为妻子和孩子报仇,把那磨得又快又亮的柴刀放在枕头前。那姑娘惊恐万状。王彦刚劝她不要害怕,把事情对她说了。她很同情他,并说一定帮他报仇,不过那柴刀放在枕头前她始终睡不着,没办法,王彦刚只好把柴刀放在炕下。
俩人恩恩爱爱地生活起来。女子叫马金萍,她干活又勤快又利索。白天,王彦刚去山上砍柴,马金萍忙完了家务又去地里做活。中午和晚上王彦刚回来后,妻子早做熟了饭菜等着他。俩人的恩爱让村里的人都很敬佩。
一晃又几个月过去了。这天,王彦刚正在虎丘山东坡上砍柴,和他一条街上光屁股长大的王跃起慌慌张张跑来找他,二话不说拉起他就走。王彦刚急了,挣脱开王跃起的手问他:“这么急急怪怪的,拉我上哪儿去?”
王跃起惊恐地说:“我在河边捞鱼,天有点热,我正在树林里乘凉,看见马金萍嫂子慌慌张张上了凤凰岭,进了那个黑潭洞。我觉得挺奇怪,那黑潭洞男人白天都不敢靠近,她一个女人家进洞干什么。我好奇地也靠近了那个黑潭洞。洞口长满了荆棘。我趴在荆棘丛里往洞里一望,觉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洞里哪有什么嫂子,原来洞里盘着一条水桶一般粗、只看见头却望不到尾的一条大蛇。那蛇的头下有一条又长又深的口子。我当时吓傻了,不觉叫出了声。那蛇见有动静,浑身一晃便又变成了嫂子,她又急忙向洞口走来。我当时吓得腿直打哆嗦,但还是连滚带爬地跑了。没想到嫂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她跑得比我还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幸好碰上几个打鱼人才使嫂子没对我下毒手,又回到了黑潭洞。我就赶紧来找你了。 ”
王彦刚拿起柴刀,和王跃起一起登上凤凰岭,两人进了黑潭洞。
可俩人找遍了整个山洞也没有发现马金萍和那蛇的影子。王彦刚走到山洞尽头,还用柴刀在那黑水潭里搅了搅,水潭里只冒了几个泡,什么也没有。
王彦刚回到家,见妻子正在院里洗衣服,他没言语,便坐在门槛上狠狠地磨他那把柴刀。妻子见他神情不对,又没背柴回来,便走过去轻言轻语地说,“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了,吃饭后早点歇着吧!”
王彦刚站起来,把柴刀对着妻子说:“今天后晌你到哪去了,快说实话!”
妻子笑笑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一起出的门,我把村西那块棒子地锄完了就一直在家里洗衣服。”说完,把院内绳上的衣服指了指。
王彦刚收起柴刀,到村西地里去转了转,果然,棒子地被锄完了 ,而且锄得又好又特别干净。他回到家时,妻子已做好饭在院里摆好碗筷等着他。他心里真乱了 ,这么贤淑的妻子能是条长虫精吗?他坐在妻子对面,把柴刀放在自己脚下,把今天王跃起对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她。她听完啜泣起来,心里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一边哭一边说:“咱俩在一起过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有多少人眼红你娶了个好媳妇,没想到你听信别人的闲言碎语。人家说这话还不是想把咱俩拆散。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你要不相信我,我走好了。”说完,哭着到屋里去收拾东西了。
王彦刚心软了,想起这几个月来和她一起过日子的白天黑夜,妻子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提起媳妇,村里人谁不伸出大拇指,谁不敬佩,当然,也有人眼红他。他放下柴刀,赶紧到屋里去给媳妇道款。好长时间,媳妇才不哭了,俩人吃完饭便早早睡了。
俩人又恩恩爱爱生活起来。
王彦刚早晨有时醒来,常感到头昏,身上酸麻无力,不过,他没往别处想,白天还照常上山打柴。
这天,王彦刚背着一大捆柴往回走,经过百果寺门外,从里面走出一个云游高僧。他看了王彦刚一眼,不由惊叫了一声。高僧拉住他的手,“你脸上有妖气笼罩,时间不短了,再有一个月,就能危及到你的生命。”
王彦刚吓坏了,经高僧一再催问,他才把原来怀疑妻子的事又说了出来。高僧给了王彦刚一包药,让他把药掺进酒里,只要她喝上一口,就醉得不省人事,然后用针扎她的人中穴,她便会显出原形。
王彦刚接过药,道过谢后,把药收拾好,背柴回了家。
王彦刚从鸡窝里抓出一只老母鸡宰了,放进锅里去煮,自己又到烧酒铺里打了烧酒回家。肉熟后,摆上小桌,他先撕了一条鸡大腿递给了妻子,说是几个月来媳妇太辛苦,专门慰劳她的,又倒了一杯酒,他双手端起来,说是敬她的。
她正吃着肉,说不喝酒,无耐,丈夫老是劝,只好放下肉接过杯喝了一大口。王彦刚看她喝得太少,又劝她喝了一大口。时间不长,她便倒在了地上。
王彦刚把早已准备好的针往她人中穴一扎,原来真是条大蛇,他拿起柴刀不敢下手。可是,他一想起被它吃掉的妻子和儿子,他的手不软了,照准蛇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这时,蛇说话了:“你原来砍我的那一刀也快长好了,再有一个月,我蜕了这层皮,也就是我吃掉你的日子。没想到还是让你识破了。”
蛇说完耷拉下头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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