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祖辈被贾民国构陷,曹老汉连生六个儿子

原创2022-06-25 17:00·八义集

(1)小镇曹家渊源

八义集,小镇不大,位于县域西南部,东距邳州市区30公里,西距徐州市区45公里,辖域面积123平方公里,26个行政村,全镇人口约8.4万。

八义集镇是邳州市四大古镇之一,地处邳州、睢宁、铜山交界处。早在宋朝就已成为客商往返休息的地方,自古商贸业比较发达,人流物流汇聚。现境内271省道、连霍高速横贯南北东西,房亭河贯穿东西。

八义集旧称丁家集等,清乾隆年间,曹殿楹中武举,为皇帝侍卫官,买丁家集,建集圩,取礼、义、廉、耻、忠、信、孝、悌为集市经营理念,故名“八义集”。

因为历代集主都是曹家后人,街面上曹姓后代日渐增多,头面人物、大户地主、商贾巨富、乡约里长等大多源自曹姓,曾在街面显赫一时,这个地方也被乡人俗称“曹八集”,或简称“八集”。

八义集的曹姓据说是西周曹国第一代国君曹振铎之裔、西汉第二任宰相曹参之后,老街东面三公里河涯村白事吊唁簿首页端正写的“守法堂”,表达的就是曹参“萧规曹随”、“守法”的意思。

解放前,曹姓族人数量大概占小镇总人数的五分之一,后来其他杂姓也多了起来。

4.16-4.20发布的《惯偷曹四猛轶事》以曹家老四曹四猛(曹渡江)为主人公,介绍曹四猛和赵胖妮的故事,临近高考成绩公布,鉴于今年高考难度较大,不可避免会有考生落榜的遗憾情形。

现在讲一个《曹金门高考落榜,面对哥嫂嘲讽,如何咸鱼翻身屌丝逆袭?》的身边故事,给高考落榜的孩子们打打气,想分享大家的是,高考是改变人生的重要途径,但不是唯一途径。

人生道路漫长,是一个长跑,需要结合自己的性格特点,找准突破点,持续发力,这样才能行稳致远,完成人生的跨越。

(2)曹金门祖辈被贾民国构陷

曹金门在家里排行老六,小名“曹六”。上面五个哥哥,是曹老汉按照全国范围内解放战争的次序取的,依次为:老大曹辽沈、老二曹平津、老三淮海、老四曹渡江、老五曹海南,老六曹金门。

一家六个儿子,睁开眼睛就是嗷嗷叫的六张饿嘴,他家又是小门小户,上几辈子都是单传,因此,70-80年代,一直是我们村有名的穷困户。

但曹家祖上是街里开豆油作坊的,兼卖芝麻香油,家里还有两个磨坊。三个铺面雇了七八个人,日子挺殷实的。

到了曹金门爷爷这一代,因为豆油作坊太挣钱,靠着拍马逢迎、干上街面巡长贾民国想入干股,被婉拒了,这货动了歪心思,撺掇大地主曹斜子把豆油作坊以油品劣质、以次充好,影响抗战为名,给查封了,继而给讹了过去,私办改为官营,曹金门爷爷失去了所有权。

豆油坊市就是老曹家的命根子,打官司没赢,他曾祖父被活活气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家里又兑出了一间磨坊,祖产大伤元气。

淮海战役碾庄战斗期间,大地主曹斜子的管家兼巡长贾民国摇身一变,成了支前粮食运输队分队长,这货因垂涎曹金门奶奶的美色而不得,借机给曹家穿小鞋,故给给分派了战事最紧张区域的、昼夜不停的送粮任务,结果曹金门爷爷、奶奶在碾庄支前返回途中,被流弹炸死了。

曹家就剩下曹金门的父亲(曹老汉)孤苦伶仃的一人,当时才十六七岁,靠着村里救济,活了下来,后来靠变卖最后一个磨坊,才讨了一个外地媳妇。

曹金门的父亲,曹老汉这一辈子活得憋屈,吃了家中男丁少,受高门大户欺负的亏,甚至外来户“大花蛇”贾民国都敢跟着坏人踩他一脚,因此,他成家后,沉默寡言、忍辱负重,白天披星戴月、苦巴苦业的挣钱养家,晚上和媳妇在炕上废寝忘食地繁衍生息。

(3)曹家六兄弟成长不易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六个儿子,踩着肩膀,噼里啪啦的降生了,老三以后,都没请接生婆,曹老汉一锅开水、一把剪刀、一捧草灰,就顺手帮媳妇接生了,

儿子多了,有喜有忧,喜得有苗不愁长,接二连三的儿子喝西北风、井里水都能扑啦啦的长,家中男丁翻了六倍,再没人敢欺负;忧的是,不能天天喝西北风,两口子累死累活,都填不满儿子们的嘴。

饥荒岁月,曹老汉饿的身子骨打晃,都得出去讨饭,否则一大家子难以保全,后来村里让他在生产队看牛屋,当饲养员,吃住和牲口在一起,靠着从牲口嘴里夺点粮(把牛粪淘洗、捡其中玉米粒也有人看到过),总算熬过了最艰苦的时月。

即便如此,曹金门八九岁时,曹老汉积劳成疾,还是病死了,留下年龄等差排列的六个儿子,老大曹辽沈和老二曹平津都过了说对象的年龄,下面还有四个半大的孩子,这样的家庭,简直是填不满的穷窟窿,没有大姑娘愿意跳进来,曹老太后来愁的都不愁了,还有了间歇性嘿嘿傻笑的小动作(也许是潜意识自我保护、自我缓解的一种体内调节机制)。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曹老太索性躺平了,过一天算一天,再难的事,先顾眼前,告诉几个儿子,谁有本事,谁自己去找,姓别人的姓也行(上门入赘),没本事,就打光棍。

大儿子曹辽沈,老实巴交地跟曹老汉差不多,三十大几时,找到了一个安徽媳妇,媳妇还带了一个儿子,他们后来又生了两个,大儿子婚后,一门心思过自己的小日子,基本不问母亲和弟弟的事情。

二儿子曹平津,初中毕业,在家种了几年地,在街面上当了几年痞子,后托人参军了,复员后,因为长得不错、也会来事,靠着军装掩护和三寸不烂之舌,直接上门招女婿了,也不管家里了。

老三曹淮海,小学没毕业,就下学瞎混了,后来拜师学的乡村厨子,常年跟师傅在十里八乡,操办红白喜事,基本不沾家,后来娶了师傅的女儿,也算是入赘了,不过他的儿子没改姓。

老四曹渡江,是六个兄弟中,除了后来的曹金门,最孝顺的一个。他水性好,浪里白条,几个猛子能游三百多米,小时候各个鱼塘偷鱼,是一个绝活;

长大后,曹四猛在街里小偷小摸,顺带做点生意,后来和后赵庄的赵胖妮成两口子后,偷盗技术和范围更进一步,练得炉火纯青,偷鸡偷牛偷狗、照青蛙偷衣服顺街里的锅碗瓢盆,经眼手不空,靠着惯偷的手段,在三个哥哥不管娘仨的情况下,他和赵胖妮当时承担了较多的赡养老人和给弟弟交学费的责任。

老五曹海南,人憨直老实,在家里几不靠,没什么存在感,后来曹家和贾家打群架的时候,被铁锹拍了几下脑袋,脑子就更傻了,一度生活半自理,后来慢慢的好了,一直没结婚,和老娘相依为命。

老六就是曹金门了,他比我大两岁,我们是小学同学,初中、高中一个年级,因为住得很近,来回往返一直同路,不过高中,他上的文科,我读的理科。

曹金门给村里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闷不吭声,自尊心强,我和他接触很多,知道他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做事精细,谋定后动、有耐心、有韧性、有理想,别看家里穷,迟早会离开这片土地。

2:面对村中恶霸,小小年纪,自有报复手段

原创2022-06-26 17:00·八义集

(1)曹老汉被贾民国气死

因为解放前贾民国两次设计陷害的关系,贾家和曹家是村里世仇,两个家庭心里有数,见面虽然搭腔,但都是场面上做样子的。

80年代后,贾家势力如日中天,横跨饭店、商铺、运输业、建筑业和砖瓦厂,赚的钱车载斗量,成为街里首富。

贾家大儿子是镇里建筑业包工头,经营砖瓦厂;二儿子开饭店、卖服装;三儿子当副村长、经营超市;四儿子家有两辆中巴车跑客运、开化工厂,还利用阴阳合同承包、侵占了村里大片的汪塘。

对于贾家的发迹前对曹家的所作所为,和发迹后在村里的飞扬跋扈,曹家六兄弟心中记恨的。

据传曹老汉当年不是病死的,是被提笼架鸟、横行街里的贾民国几句话噎死的。

死前那几天,贾民国在村牛屋溜达,想让曹老汉给自己的狼狗看看病,曹老汉忙里忙外地没顾上,贾民国感觉在众人跟前,掉了面子,就嘲讽曹老汉起来,

“他奶的!光知道白天在圈里忙活、晚上在床上忙活,六个儿子喝风拉稀,裤腰带都不够。一个个打光棍的命,都说穷不过三代,你老曹家别看六个儿子,两代就绝户了。为啥?六个儿子三双筷子,过的真现眼,一代不如一代。”

曹老汉本来话就不多,一辈子活得唯唯诺诺、窝了巴屈的,听着贾民国恶毒的咒骂,心里憋屈,想想上两辈子被贾家害得如此不堪,这两辈子又被他看的死死的,三个20+岁的儿子对象没着落,下面的三个儿子又顶起来了,家里家外一团乱麻,钱难挣、日子难过,真是活着没劲。老头子连气带憋,几天后就去世了。

虽说当时贾民国嘲讽曹老汉时,有几个人在场都听到了,村里也都在传曹老汉是被气死的,但曹家兄弟让村民出来作证时,又没人出来了。

鉴于当时农村明哲保身的环境,贾家财大气粗、人多势众,而法律条文也也没有这一条罪,曹老汉成殓前后,曹家兄弟去贾民国家门口和派出所闹了几次,也没有结果,只能暗气暗憋,先回来含泪把老爹发丧了。

(2)曹金门的报复

这些事,小小年纪的曹金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不像老实懦弱的大哥、二哥,装作一切没有发生,甘受贾家的摆布,甚至还到贾家砖瓦厂干零工;也不像鲁莽冲动的三哥、四哥,在不具备实力的情况下跟贾家硬拼,鸡蛋碰石头,他自有他报复横行霸道贾家的方式。

小小年纪,他就颇有心计,指挥着有点憨傻的五哥,做一些小动作,让贾家不舒服,又无可奈何,宛如一根小刺,时不时的,让70+岁的贾民国不舒服一下。

看到十来岁的小曹六,老奸巨猾的贾民国,观察来观察去,都不免有些心惊,知道很多事是他撩拨、挑起的,又没有证据,再说对这么小的孩子置气,似乎有些犯不着,可一根刺这样的不时扎一下,也十分膈应。

比如,我在小时候就听说过以下几件事情,我一猜就知道是曹金门的手法。

【院内扔“长虫”】贾民国属蛇,脖子上又有一块花斑白,走路无声、鬼头鬼脑、精于算计,村里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大花蛇”。他一直很迷信“蛇”这个东西,有点类似图腾的崇拜,家里有不少金蛇银蛇的吉祥物摆件。

贾民国平时对蛇、长虫(老家把粗大壮硕、青黑色的大蚯蚓,叫长虫)、蚯蚓这样的环节动物门寡毛纲类无脊椎动物,怀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和神秘感,下雨天遇到都绕行,从不故意伤害。村里人都传言,“大花蛇”一生没有底线,就是怕蛇。

苏北农村,遇到下雨天,长虫就会钻出土壤,出来透气。曹金门小时就四处寻摸、搜集长虫,装在瓶子里,趁着四下无人,隔墙扔进贾民国的院子里,瓶子碎了,众多长虫蜂拥而出,一努一努的,爬满了贾民国的院子,惊得的贾民国大呼小叫,几次连吓带气的,好悬没住院。

【鸭闹子事件】老家以前河水池塘多,夏天小孩洗澡都去南河,中老年人洗澡都是天黑了在自家门口池塘泡泡搓搓,贾民国的儿孙给他在家后池塘专门引了长流水,供他洗澡,比解放前他的主子曹斜子还烧包。

在苏北农村有野塘子洗澡经验的大概知道,河里如有鸭子扑腾凫水,水里就会有“鸭闹子”的东西从鸭绒上掉落,进入水体,继而粘附在人体上,引起皮肤瘙

痒不止,类似过敏的病症。

这“鸭闹子”痒起来不得了,因人而异,有的成片皮肤都能起来成片的、鸭蛋大的疙瘩,奇痒难忍,医院还看不了,只能由着自己承受。

曹金门小时候放鸭子,趁着贾老头上街溜达,算准了他离家的时间,就干过多次把自家的鸭子赶进贾家后池塘的事,等鸭子扑腾的差不多了,再赶鸭子上岸,留下一摊充斥着“鸭闹子”的水域。

晚上贾民国照旧洗澡,结果全身奇痒难忍,这样反复几次后,贾民国再也不敢下水洗了,舍近求远,和大家一起在南河洗澡。

后来无意中,他知道了是曹金门、曹海南干的,但因为无凭无据,对方又是个孩子,也只能不了了之。

【浮萍堆成的“绿帽子”】贾民国和儿媳妇六猴子之间的事情不黑不白,村里知道的也不少,但都是私下议论,因为六猴子骂起人来,一张破嘴能上天入地,贾老四又阴狠毒辣,手下豢养一帮跟风接屁的闲人。

可有一天,一大早,在贾老四门口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三顶用池塘捞起来的浮萍,堆成的帽子形状,怕别人不知道,在旁边的墙上,还用锅底灰歪歪斜斜写了大字“绿帽子”。

这个“绿帽子”风波,走过路过的人都掩嘴失笑,心想谁把这件丑事摊在了桌面上,这不指着和尚骂秃驴么?

可这顶匿名的帽子,摘也不是,戴也不是,气得六猴子牙疼半天,她心里笃定是曹家几个小孩干的,冲天跳脚骂了一阵,也是自讨没趣。 后来,曹金门还带着傻五哥给贾民国车胎摁过图钉、把厕所蹲坑水泥块掏成空心的、趁贾民国洗澡把他的衣服扔到大路上、搜集一堆死老鼠扔在贾民国门口、在贾民国经常路过的地方设置陷坑.......等,干了不少恶作剧。

这些事情,是后来我们40+岁以后,曹金门酒后当作笑话跟我说的,说的时候,贾家已经树倒猢狲散了,我们这几家受过贾家欺负的、以前的穷人家,也都释怀了。

3:胆大心细、偷鱼三十六计,智斗六猴子

原创2022-06-28 17:00·八义集

小时候,曹金门的心细如发,还多次体现在指挥五哥,帮四哥一起偷贾老四的鱼塘上。

东圩河与西圩河交界处的几十亩的乱草岗子湿地,最深处有两米,浅的水域也有半米深,里面水草丰盛、野鸭成群,一向是村里无主之地,是村里人取土垫院子、割芦苇、泡木头、沤肥、种草、种菜、放羊、种藕等公用之地,约定俗成的大家可以免费使用,界限虽然不真切,但各家都知道自己的范围,类似自留地的模式。

可贾老四却用假合同给圈在他的鱼塘承包范围里了,阻止村里人再使用,为此“理直气壮地”带着手下的地痞和几拨人打架,依靠暴力,最终侵占了乱草岗子的“承包权”。

他的三哥贾老三因民间借贷案发,副村长被撸下来,合同倒查,才发现贾老四的鱼塘承包范围很小,只有他平时叫嚣的四分之一,他扯虎皮做大旗,居然骗了村里十来年。

那时曹金门家里穷,饥一顿饱一顿的。乱草岗子大片湿地,里面的水鸟、野鸭、黄鳝、泥鳅、各种鱼类、獾子刺猬,原本是曹家兄弟打牙祭、补充肉蛋白的地方,鱼鳖黄鳝逮的多了,还可以到街里卖点钱,没想到一条活路,被贾老四借权势给堵死了。

曹四猛自然是不服,隔三岔五,他就摸黑去乱草岗子撒几网、放点几合丝绺子,倒腾点鱼。

贾老四的老婆绰号“骂人精”、“鬼难缠”、“六猴子”,知道曹四猛偷她鱼塘,就经常性地跳脚地堵着曹家门骂,从早骂到晚,不重样,什么难听骂什么。

她越骂,曹四猛偷得就越厉害,以至于曹四猛得空就去偷鱼,不只为赚钱填肚子,只为报复六猴子的为富不仁和瞎骂胡嚼。

曹金门那时就人小鬼大,帮四哥出了好多主意,无师自通地涉及了三十六计,协助完成了几年来的“偷鱼”过程。

【声东击西】

曹金门和五哥装模做样地拿着钓鱼竿,大声吆喝的从贾老四门前路过,一副去其鱼塘偷钓的姿态,吸引贾老师和六猴子的注意,两人放下碗,就尾随去;

前面的兄弟俩忽紧忽慢地在前面走着,也不放竿,就在苇丛树林中乱窜,他没钓鱼,你总不能抓他、骂他偷鱼,捉贼捉赃嘛!

其实兄弟俩是给另一个地方的四哥,偷鱼撒网留出时间,估摸着四哥撒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人也跑开了。

为怕这种策略过度使用被识破,偶尔他们让四哥去“声东”,他和五哥“击西”,去另一个地方取、放丝绺子;三兄弟利用人多的优势和时间差,折腾贾老四两口子疲于奔命。

【以逸待劳】

曹金门力气弱、点子多,从小熟悉鱼情,发明了一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的辣条筐和迷魂阵捕鱼的方法。

80-90年代,农村各家都有几个辣条筐(稻渠边自然生长的灌木条,水浸后编制而成)盛放物品。这辣条筐编织之前和之后,为获得最大的柔韧度和使用寿命,需要在水里浸泡多日、再拿出来曝晒,反复多次。

一段时间以来,曹金门和曹海南,四处收割辣条,河水泡软后,他母亲在家编筐,型式有背筐、挎筐、圈筐、方筐等,在集市上卖,借以补贴家用。

在看着他母亲编筐的过程中,曹金门独创编了一套迷魂阵的辣条鱼筐:四五个鱼筐串联而成,呈锥型,入口逐渐收缩,鱼从大口进去,越游越窄,直至到最后一个鱼筐,动弹不得,又退不出来。

他在迷魂阵鱼筐里放了蚯蚓、酒米等诱饵,里面再压上几块石头(让鱼筐下沉到底),将鱼筐和其它待售卖的辣条筐混在一起下水。这样泡水的操作,在老家很普遍,贾老四再狡猾,也不会对这个在意。

殊不知,这个简易的辣条筐迷魂阵,“请鱼入筐”的作用甚大,头天晚上放、第二天清晨起筐捞鱼,每次收获不菲,在当时艰难的岁月,还真补贴了家里生活。

【瞒天过海】

为防止别人偷鱼,六猴子在鱼塘深水区或容易下网的区域,常摆放一些枝枝杈杈的树枝、障碍物。夜里偷鱼的时候,稍不注意,渔网和丝绺子就会被挂住,不明就里、仓促之间下网,损失渔网不说,还会留下作案证据。

在曹四猛准备偷撒渔网之前,曹金门利用自己目标小的优势,先让五哥曹海南望风,他先下河,把树枝、障碍物移走,预留出一个安全的撒网水域,把河底下的木头也一起清理,确保这个区域没有能挂拽渔网的东西,然后爬上岸。

等那片水澄清了,曹金门提前半个小时朝投撒“酒米”(鱼饵),然后,一个去喊四哥,一个继续望风,真正撒网和偷鱼过程,主角曹四猛只需要十分钟,就拖拽着重重的渔网上岸了,只见里面白花花、扑棱棱的,全是大头的鲢鱼、青鱼等,一网下去,家里几天的开销都有了。

曹四猛背着战利品离开后,曹金门继续下水,把树枝和障碍物悄悄恢复原状,一场偷鱼过程,兄弟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趁火打劫】

夏天容易出现特大暴雨,暴雨之后,河水大涨,各个鱼塘如临大敌,因为里面的鱼苗会随着突然而至的涨水窜出,跑到鱼塘之外。

按照农村的规矩,鱼塘之外的鱼,就成了野鱼,这唐僧肉,谁都可以拿网光明正大的捕鱼。

曹金门鬼点子多,他会趁着涨水,用电工刀或钳子,偷偷地破坏贾老四鱼塘的防护网,在水下四处掏洞,或者把防护堤直接扒开,造成被激流冲刷破堤的假象,加速贾家鱼塘的跑鱼损失。

然后兄弟几人在下游,架起“拦河欢”(一种四角朝上的、与河同宽的大渔网)、冠冕堂皇的捕鱼。

围观看热闹的,看到“拦河欢”所捕的鱼的种类和个头,就能猜到是谁家鱼塘出来的。

因为投放的鱼苗和养鱼的时间各家都清楚。当然,一场大暴雨下来,贾老四家都是损失最大的,看到曹家兄弟就在不远处架起渔网,趁火打劫,肆无忌惮的在大路上边逮边卖自家鱼塘的跑出来的鱼,贾老四心在滴血、鼻子都气歪了。

记得当年,贾老四和老婆六猴子承包的鱼塘范围很大,即便是带着两条狗和两个儿子巡逻,也难以照顾周全。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是曹家兄弟水性好、通鱼性、有大把时间与之周旋,这六猴子的鱼塘,基本上有一半就是曹家的了,三天两头就搞点鱼。

以至于最后,曹家都不爱吃鱼了,因为没钱买油。抓了鱼,在散集的路边,给钱就卖,没有钱,以物易物也行。

年底鱼塘起鱼时,邻近的水面差不多的几家鱼塘的鱼获,是贾老四家的两三倍,其中原因,村里人都清楚;

而在偷鱼,和贾老四一家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曹金门学到了细心、冷静、胆子大、做事有章法,这些小时候的训练,对于将来他的创业,也发挥了巨大作用。

4:外出打工,迎头三棒子,他睡了三晚桥洞

原创2022-06-29 17:00·八义集

1.帮哥哥带孩子

曹金门五个哥哥中,四个哥哥好赖都成了家,曹海南下学外出打工了,曹老太刚松了口气,带孙子孙女活儿又来了。

曹老太平时种地为生,偶尔集市卖筐、卖鸡蛋补贴家用,用于人情礼节和曹金门的学费,手头并不宽裕。

三房儿媳(老二入赘不算),七个小孩,一股脑涌来,光是饭钱奶粉钱,都不是小数目,而儿媳儿子给的钱很少,还互相攀比、争相给婆婆加担子。

而孩子稍微哭闹,都是奶奶的不是。曹老太太被第三代闹得焦头烂额,一度生气上火还住院了。

曹金门还挺孝顺,后来带孩子的活儿,他就替母亲承担了下来,采取类似幼儿园的模式,哥嫂每天一早送孩子“入托”,一天算一天的饭钱托钱,不然恕不接待。

几年下来,曹金门边读书边带孩子,还真把七个孩子陆续带大了,期间积累了丰富的育儿经验:何时喂奶?如何哄睡?多长时间把一次尿?小孩子老哭该怎么哄?任性该怎么治?头疼脑热该吃什么药?什么时候可以吃绵软米粒儿……总结的头头是道;

更不简单的是,他锻炼了不错的时间统筹能力和组织动员能力,合理调配自己的时间,让大侄子、大侄女或邻居家的大孩子,帮着带小一点的孩子,他主要给予过程指导,通过调动大孩子的积极性,以大带小,把自己的时间解脱出来了,利用点滴时间进行学习,尽量不落下功课。

2.曹金门的中考和高考

中考时,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曹金门发挥不错,距离高中录取分数线还差20分。按照当时的政策,可以缴纳1000块钱赞助费,读八义集高中。

关于曹金门上不上高中?五个哥哥还专门召开了家庭会议。会上,进行了激烈争吵,三个哥哥(老大、老四、老五)愿意分担出钱,两个哥哥(老二、老三)只愿意掏赞助费,不愿再掏学费和生活费,激烈争执过程,差点打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读高中时,我们偶尔一路往返,他在文科班,我在理科班。

他当时在家里比我还忙,因为四哥曹四猛、四嫂赵胖妮那时跟着后赵庄(赵胖妮的娘家)“扛大包”的队伍出去偷衣服去了,把两个孩子和家庭里外都甩给曹金门和他娘。

他的高中读得很艰苦,生活费和学费,一直都要看哥哥嫂嫂的脸色,但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班里绝大多数同学并不知道他的家境,因为他展示给别人的都是他阳光乐观、勤奋踏实、认真学习的一面,在两个文科班,他的成绩在前十名,考大学还是有希望的。

在高中阶段,曾有一个女孩从高一就痴痴地喜欢他,被他婉拒几次仍不死心。他后来请那个女孩,到了他家的两间土屋,向女孩表达了“家徒四壁,何以恋爱?”的无奈。

在处理恋爱问题上,曹金门很理智,快刀斩乱麻,不拖泥带水。

后来高考落榜后,针对杂牌大学可上、可不上的问题上,他的态度也很冷静。

当年,考生的高考分数没有达到全日制国民教育系列的录取分数控制线,有一些青岛、商丘、蚌埠的民间大学和职业类学校,也会给落榜生发来“通知书”,说可以自考、函授、成人高考等名义继续上学,也就是全额自费上大学的意思。

那时,五个哥哥中,只有四哥还勉强支持上,但口气也很犹豫,在这样的情况下,曹金门就把几个杂牌学校寄来的通知书,压在了箱底。

在1994年8月底,他收拾行囊、告别年迈的母亲,加入了南方打工的大军,他的目的地开始是无锡,辗转几次,后到了镇江丹阳界牌镇,在一家外资电镀厂停了下来。

3.睡了三晚桥洞

界牌镇,地处丹阳市东北部,1985年,撤乡建镇,民营经济活跃,曾多次入选“全国千强镇“,其特色和支柱工业是汽车、摩托车零部件加工和成套供应。

上世纪90年代,大大小小的电镀厂,遍及工业经济尚不发达、环保要求较低的界牌镇,主要是根据来料和非标要求,加工各种镍板、铬板、合金板材等电镀产品,形成了较为完整的闭环工业体系,产品和服务无缝供应苏南、上海和南京等周边发达地区。

1994年,八义集高中文科两个班120+人,就“考”上了一个,还是会考九门优,以学校名义唯一保送徐师大的女生,没有她的话,两个文科班就光头了,可见当时农村高中文科班考大学之难。

曹金门平时成绩在文科班前十名左右,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他曾经想过复读,或者花钱上一个“哥哥们眼中骗钱的大学”,学点技术再打工;后来复读和求学的路都被哥嫂们否决了,无奈,在昔日高中同学或邳县复读或外地深造求学的时候,曹金门1994年9月初,来到了丹阳东北部的界牌镇,开启了他的打工生涯。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纵然曹金门想过了出门打工的不易,可也没想到进入丹阳,就是迎头三棒子。

先是车上打盹、得知路过界牌镇、惊慌下车时,丢了一件汽车底盘上的大行李;然后一场大雨把他浇成了落汤鸡;当步行一个多小时,按照来之前的地址,辗转打听到老乡打工的一家摩托车零部件厂,准备投奔他时,却被告知,此老乡三天前已辞职离开。

曹金门再想哀求人家收留,随便给个活就行,因为眼见天黑了,他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无处可去,且身无分文。

可门卫毫不客气地赶走了他,还大骂,说邳州打工的就这德性,好逸恶劳,干不时间长,就要加工钱,不给钱,就抱团离开,以后再不招你们那的小青年了。

可怜的曹金门抵达丹阳界牌镇的第一晚,就是湿漉漉的、在蜷缩在桥洞过的,幸好天气炎热,还能熬过来。第二天醒来,只能硬着头皮,挨个厂子一路问过去,希望碰碰运气。可一天下来,机会没有,还因为邳县口音,挨了不少骂。

事后才知道,那段时间,邳县打工者在界牌镇名声很差,因为工资、劳动时间、住宿条件、劳动保障等劳资纠纷,正在界牌镇十几个厂子串联、闹事,希望提高工资、改善劳动和住宿条件,而十几个厂子的老板也联手,一起压制串联闹事者,尤其是以邳县为主体的苏北打工人群。

第二天一天没吃饭,晚上曹金门饿的没辙,头重脚轻地晃荡到垃圾箱,捡了点吃的,晚上照旧躲桥洞,被蚊子咬的一夜没睡。

第三天下午,几乎快熬不住的曹金门,准备背着行李蹭票返乡的他,迎来了生命中的贵人。

还是在垃圾桶旁边,正在翻捡垃圾的曹金门,遇到了一个扔垃圾的女孩。那个女孩扔的垃圾袋里,还有一个没吃完的包子,扔下不久,再回头,发现她的包子,被曹金门捡起来狼吞虎咽地塞进了嘴里。

那个女孩有点吃惊,发现曹金门不像是专业拾荒者,因为年纪轻轻,稚气未脱。就试探着和他聊了起来,一聊才知道曹金门高考落榜、来界牌投奔老乡未果、行李丢了,身无分文的惨状。

那个女孩心生怜悯,给他买了几个包子,看他吞下,又跟他商量,让他用普通话,冒充她的表哥,试试能否引荐他干她们电镀厂的操作工?

曹金门绝处逢生,当然一百个乐意,第四天跟着女孩进了电镀厂人事科,说明了情况填了张表,人事科看他一手好字,人也看起来老实青涩,也愿意倒班,觉得还行,厂里正好也缺人,就当天留下了。

曹金门历经三晚上桥洞,终于睡在了集体宿舍里了,躺下的那一刻,他觉得天堂很近,那个女孩很美。

那个给他买包子的女孩小鹿,是电镀厂仓库的保管员,后来成了他的女朋友,也就是未来的老婆。

5:厚积薄发,咸鱼翻身,逆袭终获千万身家

原创2022-06-30 11:00·八义集

1.自学高中化学知识,在车间内成长

1994年,曹金门高考落榜后,前往丹阳界牌镇打工,睡了三晚桥洞,在垃圾箱旁边捡东西吃时,偶遇湖北姑娘小鹿,给他买了几个包子。

在小鹿的帮助下,曹金门在电镀厂安身下来后,非常珍惜这一份工作机会,起早贪黑学、用心观察体验,把车间当成家,忍着隆隆噪声和刺鼻气味,主动连着上中班和大夜班,甚至吃睡在现场。

他在老家帮哥嫂们带孩子的耐心和细心、帮四哥偷鱼的聪明劲儿,在老家艰苦环境锻炼的吃苦耐劳能力,尤其是高中阶段表现出的学习主动性和自律能力,让他很快从一帮实习的年轻人中脱颖而出,顺利通过了淘汰率甚高的实习期。

打工期间,他和库管员小鹿相处融洽,也可以算一见钟情,小鹿说最喜欢的是曹金门那一口整齐耀眼的白牙,什么话到他的嘴里一说,听起来都特别有意思。

等春节放假过年时,曹金门已经和小鹿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并把湖北的小鹿带回了八义集老家一起过年,下车伊始,就引起了一小圈轰动。

虽然小鹿姑娘个子不高、貌似未成年、但长相俊秀、身材匀称,眼神透着精明,讲话温柔,举止得体、笑容可人,按照当时曹金门的家庭条件,能找到小鹿这样的女孩子,就算家里烧高香了。

小鹿的到来,也成为我们村那年春节的一个佳话,众说纷纭,还是感叹知识就是力量,都在说,曹金门读了高中就是不一样,出去锻炼半年,这言谈举止、待人接物能力明显成熟不少,真是比初中下学的强。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毛四的老爹本来不打算让毛四读高中了,兴冲冲地看了一趟小鹿回来,允许毛四读了,告诉毛四,你以后考不上大学,出去打工,能混个曹金门那样的小媳妇,也不枉我高中给你交的学费了。

我大一寒假在家,没等去找曹金门玩,他带着小鹿就来我家串门了。那小鹿比他矮一头,小鸟依人地粘在他身侧,他则成熟地抚着女朋友秀发、呢喃软语亲密无间,让我陡然认识到高考落榜后、打工半年以及爱情的出现,让他的变化可太大了,这才半年时间。

他找我的目的是,问我借高中化学教材,说要打算从头补一补理科化学知识,以后工作上可能用得到。我翻箱倒柜,给他找了十几本书,连同课堂笔记,一起给了他。

他所在的那个电镀厂,是专门给汽车零部件(排气筒、保险杠、车扎等)电镀的,电镀操作过程虽然都有具体的作业规程和操作管理、维修规范,但他想从头学起,把涉及的化学知识和原理都搞清楚。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春节返回丹阳界牌镇后,利用业余时间,高中文科出身的他,凭借一股狠劲,一两年间,苦补高中化学知识,理论和实际结合,在师傅、车间主任的带教下,很快从只知道闷头干活的操作工中,成长为夜班班长了。

夜班最苦、最累,钱还少。但能吃苦的曹金门不在乎,夜班他也不闲着,从设备、从工艺、从检修规范入手,利用夜深人静可以深入思考的机会,自顾自的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以积极的心态、主人翁的责任感,完成了几项看起来“老虎吃吃天、无从下口”的车间技改,为企业节省了成本,又提高了成品率。

老板看到了曹金门的能力和事业心,以及给企业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十分开心,以他为标杆,提薪、升职,接踵而至。

收入提高后,曹金门和小鹿就离开集体宿舍,租房在外同居了,他们的租房很快成了邳州同乡聚会的据点,小鹿烧的一道道湖北硬菜,也帮曹金门笼络了不少朋友的心,曹金门在打工小伙伴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当时在界牌镇,邳州老乡在厂子间跳槽,大都要咨询曹金门。为更好地解答他们时,曹金门对整个镇子的电镀行业的上下游、企业间的优劣势、员工收入和工作量、住宿和伙食条件都逐渐掌握,后面更是了如指掌,可以给伙伴们提供最直接、当头棒喝的建议。

他一般不会让老乡们频繁跳槽,因为像老母鸡孵蛋一样,屁股不稳、跳来跳去,没有定性,在哪里都不会有大出息,除非你真正觉得眼下的厂子确实不堪了。

他给老乡们的建议很中肯,有的几经建议,收入翻倍,还对产业链有更高的认识,明显得越来越朝上走了,由此,年纪轻轻的曹金门,威望日显,事实上成了老乡会的会长。

对于界牌镇甚至丹阳汽车、摩托车零部件加工业的日渐熟悉,也为曹金门日后事业打下了良好基础。

2.我大学毕业求职也去了他的电镀厂

1997年,我大学毕业时,曹金门已经从车间大班长提拔到车间副主任了,其实相当于车间主任,手下管了三条电镀生产线,三四十个工人,算得上电镀厂中层领导了,月收入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他把五哥曹海南和老家的几个发小,他自己的侄子,也安排进了电镀厂干操作工。

我大学专业是化工,1997年3-4月间,毕业前夕,还专程去过他的厂子,打算求职那家企业的,因为那时听说他月薪已经1200+以上了,还有年底分红。而当时徐州一般的化工厂,大学毕业也就300-500块的月收入,这待遇对于即将毕业、想回徐州的我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从南京倒车到丹阳、再转乘中巴到界牌镇路口,他和小鹿把我接了过去,在员工集体宿舍住了两天,一早一晚就在厂区转悠,电镀车间、化验室、食堂、仓库、机修室都去了一圈,还见到了厂长,他得知我有求职的意愿,客气的样子很夸张。对我这个专科毕业的大三学生,一口一个“人才”,一口一个“专家”,夸张得有点假。

说实话,在界牌镇的两天,我“见面不如闻名”,亲眼看到酸味扑鼻的电镀生产线,蓝荧荧、黑乎乎的电镀液,听到乱糟糟、轰隆隆、间或高分贝的刺耳声,感受来来往往、紧张忙碌的工作节奏,发现这个外资电镀企业,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还是有些失落的。

再听到厂长说起,实习期要半年,实习期,只有300块,住集体宿舍,还要缴纳500块的押金,我就更泄气了。

曹金门两口子也建议我别过来了,老板外表宽厚和善,其实也是唯利是图,对待不能给他创造效益的技术人员,挤兑打压也是很无情的,我过去的话,算是他们厂第一个大学生,他的期望值高,如果没有达到要求,他也会翻脸的。

这两口子,在里面干了三年,也还有些不适应,准备再多学点技术,多掌握一些人脉,找机会,可能也会跳槽的。

3.曹金门的逆袭之路

我曹金门朝夕相处的那几天,感受到他的变化,早非吴下阿蒙,工厂的、社会的、同乡的、江湖气的语言切换自如,当然对我还是很坦诚的。

我了解到,因为他的义气、能力和人缘,他在界牌镇的邳县同乡会里,很活跃,颇有号召力和组织力。

我在界牌镇的那几天,频频有老乡过来看我,请我吃饭,陪我看演出,当然这都是看在曹金门两口子的面子上。

我后来终究没有去界牌镇的那家电镀厂,而曹金门两口子几年后,因组织老乡加薪、改善劳动条件,带着十几个人争取权益,和台资老板闹了矛盾。

他是个聪明人,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以企业技术保密、设备维护诀窍、环保投诉和职工安全权益保障等为底牌,作为领头人,和那家企业经几轮“友好洽谈”,最终获得一笔圆满的赔偿,随即带领团队,集体进了另一家私人电镀厂。

两年后,曹金门更是以干股方式,作为技术合伙人,和当地人合伙经营了一家摩托车零配件加工厂,最终在打工15年后,从夜班操作工,做到了有股份的中型企业的技术副厂长,据说已有千万身家,完成了屌丝逆袭和华丽转身。

2010年,他斥资20万,把家里老屋翻盖了,让老娘住了三年楼房后,安然去世。

他高中落榜后,在丹阳界牌镇创业、成家的故事,在村里也形成了口碑效应,不少村里青年,也去投奔他,包括他的一堆侄子侄女。

2018年,我返乡恰巧遇到他,他有着老板的身价、没有老板的脾气;有着老板的儒雅,没有老板的霸气;有着老板的见识,没有老板的大腹便便,和他相谈甚欢。

小鹿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小鹿成为了全职主妇,当然衣食无忧了。曹金门在镇江一个县级市又合伙成立了一家加工厂,工作越来越忙,老母亲去世后,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而每次回家,他的五个哥嫂自动围拢过来,这个亲热劲儿,别提了。

真是二十年河东转河西,想当初,哥嫂们在他读高中、想读大学而不得时的那个冷酷态度和嘲讽言语,言犹在耳。

想必曹金门面对哥嫂们的热情,心里早已放下了,因为他的见识、胸怀和度量,已不是之前了,即便面对当年的世仇贾家。

当贾家、赵家后代打工投奔他时,他也是按照老乡的礼节,热情引荐、帮忙他们求职、暂住,提供必要的帮助。甚至当年贾老四和六猴子的三儿子吸毒,跑到他那里寻求庇护,他也是不计前嫌地帮忙了,结果还给自己引来了不少麻烦事。

他高考落榜后,看尽世态炎凉、受尽人间冷暖,有能力后,他活成了一道阳光,愿意尽可能地帮助他人,因为他小时候兄弟众多,家徒四壁,白发老母上街捡菜叶,遭人白眼的苦,他吃过;

当年高考落榜,哥嫂横眉冷对的冷嘲热讽、孤立无援,他经过;被老板扫地出门,拖着行李在夕阳如血的傍晚,他彷徨过;连睡三晚桥洞,那种衣食无着、飘零在外的苦楚,他尝过;

因此,衣锦还乡之后,事业有成之时,面对亲友、老乡、同事的急难险盼之事,他都是力所能及、主动援手。

虽然1994年他没能考上大学,但28年后,再看他现在社会、事业、家族中,发挥的中流砥柱作用,谁又能否认,他成功地在社会大学毕业,并获得了同行、员工、亲友的一致认可呢?

还是回到文初的一句话:条条道路通罗马,高考,只是人生的一道关,不要以一战定输赢,人生,是一个长跑,心态、方法、持续发力、正确的方向,一样的重要。

最后需要交代的是,曹金门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他的厂子里帮忙,他的女儿,今年也高考,二本确保,冲一本。一代更比一代强,这样的成绩,这样的起点,比曹金门和小鹿强多了。

若是两口子回想28年前,那个雨后初霁的傍晚,彩虹悬挂天空,垃圾桶旁边扔包子巧遇、直至情定终身的那个夏日奇缘时,如今混了一家美满幸福的一家人,也足堪欣慰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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