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考落榜,和哥嫂们立下生死状要上师资

原创2022-08-01 07:00·八义集

各位好友大人,《草根时代》断更几天,老家同学亮哥有喜事,心里替他高兴,想起我们30年前的相处时光,插播几期亮哥的故事。

前几天老家中考成绩出来,得知亮哥的女儿姗姗,从农村初中以年级第三的成绩考取了县重点运河中学,暑期后妹妹迟迟也将一起去县里读小学。

亮哥也以电工修理一技之长和物理教学成绩,调入了县里学校,从事他熟悉的后勤工作,有了更多时间照顾家庭,小家庭团聚在县城,心里十分高兴。

今年亮哥五十周岁,正是知天命的年龄,双喜临门,值得祝贺。

真不容易,五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身在农村那个环境,亮哥上面三个哥哥,两位老人,家徒四壁、没有外援。

只有我们几个熟悉他的兄弟,才知道他从山村到镇里、从镇里到县城,这一路的艰难。

生活平静如河水、缓缓流淌,即将进入下半程。

愿他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以年轻的心态,伴孩子继续快乐成长。

相对于早婚早育的一批同学,有的孩子已在读研究生、有的已经当爷爷奶奶了,为何亮哥的两个女孩还在初中、小学呢?

岁月沧桑,人生如梦,他的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1.我们班里年纪最大的同学

亮哥是1972年人,是我们班年纪最大的,高中时他的物理学得特别好,其他科目都瘸腿,由此他花在物理书本学习和操作实践上的精力更多。

他的性格属于慢热型的,平时有点清高,不太合群,朋友不多。

用他自己的话说,全班他看得上的,不超过6个,但对认可的朋友非常好,可以掏心掏肺、披肝沥胆。

亮哥的动手能力很强,这方面极有天赋。在校期间,他曾帮着校工架电线、装日光灯、修电机和镇流器,比学校的电工还厉害。

八中的电工、木工和花匠都和他称兄道弟,遇到工作上的难题反而要求助他解决,木匠直接把花房的钥匙交给他了,请他帮着伺候花花草草。

当时大冬天的,花房很暖和,里面盆盆罐罐、花草盆栽众多,室内还有简单的锅碗瓢盆和小炉子,可以做个热乎乎的简餐,这和臭哄哄的集体宿舍比,奢侈如天堂。

当时,干净雅致、温室如春的花房很招人,一拨拨的,赶都赶不走,把花室搞得一片狼藉;后来亮哥就发脾气了,插门谢客,别人更说他清高孤傲了。

其实亮哥人冷心热、千金一诺,颇有古人待客之风,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会回报十分;别人不搭理他,他更不会主动搭理别人。

幸运的是,他对我一直很好,把我当作知心兄弟照顾、引导。

我在学习紧张的阶段,曾把英语、化学、作文的学习经验分享给他,又把《金明凯复习法》的要点,给他讲述了一番,对他学习成绩提升大有作用,他一直心存感激,对我口吃的苦恼也十分理解,给予我宽厚和善的引导,让我少了许多自我烦恼。

从那时,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虽然相差五岁。

2.家境艰难,他还是想抓住最后的机会

亮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越走近他,越感到农村的不易、生活的沉重,对他越是尊重和理解,他是我们这一批街里的同学,跳出农村生活、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面镜子。

他是山前村人,家里负担很重,土里刨食、一颗汗水摔三瓣的辛苦,他小时候放牛放羊、割草喂兔子、什么农活都干了个遍。

他父母老实巴交,没有多少挣钱的路子,兄弟四个,他最小。为了给三个哥哥盖房、娶媳妇,老父母掉了三层皮、累出了满身的病。

轮到亮哥读高中时,父母已经年过花甲,需常年吃药,没有多大力气再供他了;而家里的田地也被三个哥哥家给分掉了。

在山村,有三个哥哥,和有三个姐姐,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哥一娶了嫂子分了家,各人顾各人,就不太管家里了,尤其是三个嫂子,一个看一个,都对老四亮哥“抱膀”、袖手旁观,认为老四高中毕业就算了,读大学,还得各家出钱供。

因此,当年亮哥高考落榜,三个哥嫂都松了一口气,心想老四赶紧下学打工算了。

等有了师资班可以录取高考落榜生的消息传来,亮哥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成绩,他很想报名邳县师资班,赶上改变命运的最后一班车,于是,斟酌再三后,回家跟父母和哥嫂们商量。

(备注:1994-1996年前后,邳州为了补充各乡镇中小学师资力量的不足,从几届高考落榜生中,择优录取了几批、近千名毕业生,培养方式是短平快的两年制,毕业后颁发“邳州教育局认可(国家不认可,不属于国民教育系列)”的大专学历,待遇比照民办教师。

具体培养方式就是在运河师范集中上课一年,然后分配到各乡镇初中、小学实习一年。毕业后,原则上就近转成了本校老师,邳州教育局再给3-5年时间,让老师们在职进修国家认可的大专学历(可以报徐州教育学院、徐州师范学院、南京师范大学等大专函授),文凭拿到后,才算实实在在端上了铁饭碗。

这样的短平快的师资工作安排,在当时的农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高考落榜后,不愿复读、又不愿意当兵或打工,农村男女青年也没有太好的出路。)

父母叹了口气,说他们已经没有能力供他了,让他询问哥嫂们,希望能征得哥嫂们的同意和资助,但嫂子们都顾着自己的小家庭,当时农村赚钱不容易,还要面对计生罚款和各种人情礼节、税费开销,对于小叔子的这个想法都不太支持,而且未来学费估计要2万多。

面对家庭的贫困、父母的束手无策、哥嫂们的消极,亮哥辗转反侧,跑到山上苦思冥想,请来亲娘舅,找来哥嫂们说,自己还是要读这个书,这是他给家庭的最后一项麻烦,并作出如下“生死状”,看哥嫂们能不能答应?

1.读“师资”是他在家里的最后一笔开销,以后他找对象、结婚、盖房、生孩子各种事情都不要家人和哥嫂们出一分钱,他有能力就娶媳妇,没能力就打光棍;

2.这次读书,他会半工半读,2万块中的一半自己想办法筹措,读书期间,不会再问家里要一分钱,以后老人养老,他也会尽最大能力、承担最大责任;

3.这次读书,希望哥嫂一家出4000块,其中1000当作他将来结婚的礼金、提前预支一下,3000是借哥嫂的,师资学校毕业三年内连本带利一起还。

话说到这个份上,真是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在父母和老娘舅的见证下,哥嫂们勉强同意了,二哥又加了一句,父母看病,以后让亮哥承担,理由是,兄弟四个只有他读完了高中,还要读这个“大学”。亮哥求学心切,咬牙同意了。

3.县城租房子,起早贪黑地勤工俭学

师资第一年,各种费用交的多,从哥嫂们那借来的钱就花的差不多了。

为了打工方便,亮哥就在县城租了一间一个月一百多块的小房子,置办了锅碗瓢盆和电饭煲、平底锅,每天粗茶淡饭,开始了勤工俭学生活。

好在他动手能力强、肯吃苦、在高中时代的物理学知识派上了用场,一开始是贴传单、帮人卖衣服、看店,后来是沿街穿巷修理电器、电灯、煤气灶,再后来是帮商家装空调、电视、洗衣机,半年后,技术练出来了,就在人民商场的一个电器修理柜台帮忙。

通过辛苦付出和省吃俭用,亮哥把师资第一年读了出来,第二年实习时,他跟实习学校请假半年,说是补课,其实是继续在县城打工赚点钱。

因为实习期间,没什么钱,还有各种开销,作为独立承担自己后面学费、生活费的人,他必须从长计议自己的学业、精打细算。

我在南京读书期间,知道亮哥求学的不易,也经常在信里鼓励他,让他也别太累了,学业是第一位的,钱可以以后赚,师资培训各阶段要跟得上大家的步伐,因为三年大专的师资被压缩到两年,课程已经比较紧张了。

亮哥苦累倒是不怕,在信里曾跟我倾诉,他被师资班的同学疏远、排挤的无奈,都说他清高、不合群。

因为他不住宿舍、不参加集体活动、有的课程被打工耽误,无法全须全尾地参加。

别人光看到他打工赚了点钱,想不到他起早贪黑的辛苦付出和独立承担学费的苦衷,对他的“特立独行”有的冷嘲热讽、有的不屑一顾,当然不少人还是理解的。

总之从高中时代,到师资班毕业,以及后面工作的一些年,亮哥基本是独来独往,忙忙碌碌,和大多数人气定神闲、按部就班的上学、上班不同,完全承担的了个人的各种开销和费用,少有哥嫂们和父母的帮忙。

我当年和张猛去山前村附近的水泥厂洗澡时,稍微绕路去了一次亮哥家,见过他家的破败和简陋,房子比我老家的房子还小,父母比我的父母还老,且还有病,对他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在高中时代,我是和走得较近的、他认可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的条件虽差,但对我一片赤诚,学校工作期间,学校发两块肥皂、一条毛巾,他舍不得用,也都攒着给我,这一点,让我特别感动。

4.他给我做的干煸酸辣白菜丝,至今难忘

1995年,我大一寒假从南京乘坐1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夜里九点多回到邳县的时候,亮哥执意去火车站接我,说太晚了,住在租房更方便。

那晚他骑着自行车,佝偻着身子带着我,穿梭在大街小巷,边行边聊,听着自行车沉稳有力的辐条声,感受着家乡夜晚的味道,十分快意。

到了租房处,饥饿难耐的我,尝了多年后仍然我让我记忆犹新的人间美味——干煸酸辣白菜丝,拌上过水的凉挂面,那是我吃得最舒服的一顿晚餐,也是亮哥送给我的珍贵的家乡美味。

年长我五岁的他,一直把我当成亲弟弟,对我照顾有加,和他在一起,我特别有安全感。

他的努力和奋斗,是我的一面镜子。如果说我的求学之路是苦,他还有个“难”,因为他谁都指望不上,一切都要靠自己。

正是不同的家境、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心态,锻造了他坚毅、爽朗、内省的性格,行事作风迥异常人,抗压能力出类拔萃,自得其乐,又把生活、工作和业余爱好经营得丰富多彩。

俗话说,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一路奋斗的亮哥,待人赤诚、工作即将稳定,又有电器修理技艺压身, 为何成为老光棍了呢?

2:碾庄中学后勤万金油,亮哥暗恋对象是谁

原创2022-08-01 11:00·八义集

1.碾庄中学后勤的万金油

碾庄中学创办于1956年,校园不大,是一所农村三年制初中,位置靠近碾庄烈士陵园。

备注:碾庄镇,就是1948年淮海战役第一阶段黄伯韬军团被围歼的地方,现在发展势头很猛,已经是全国500家小城镇建设试点了,也是江苏省东陇海工业带上的第一个区域性中心镇。

1996年的碾庄中学和附近的李集联中、八义集二中、桑园中学、荃子中学、赵墩中学的布局、设施、屋舍、操场、食堂等都大同小异,典型的农村初中。

不同的是,这个学校临街,相对热闹一些。

1996年暑假,亮哥得知我大二放假回家了,约我去学校玩。家里天热难耐,一眼望不到头的农活,也干烦了,乐得去找他天南海北的聊。

我那天骑车到碾庄街的时候,就发现街里一半地方明、一半地方暗,停电区域应该是跳闸了,碾庄中学也是漆黑一片。

在校门口,我正迎到亮哥和几个校外的电工急匆匆向外走,一个个汗流浃背。

亮哥见到我,一脸歉意,说半条街停电了,电工们排查半天没找问题所在,请他这个物理老师一起帮着看看。

我闲得也没事,在宿舍等他,也是大热天的喂蚊子,就跟着去看热闹了。

因为停电了,街面上都是出来乘凉的人,摇着扇子、围着亮哥和几个电工要“电”。

在农村,供电站的工作还是吃香的,电工收入不错,工作比种地强,相对体面,但一旦遇到狂风暴雨、雷电冰雹等恶劣天气,出现电路问题,造成停电,就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在线路故障排查和检修现场,亮哥的指挥颇有大将风度,骑着车子、打着手电筒,在电线杆下面指挥着上面的电工,吼得满头大汗、声嘶力竭,协助他们顶着酷暑排查。

我在旁边站着,又热又被蚊子咬,苦不堪言,心说这碾庄的蚊子可真欺生。

亮哥怕我陪他着急,也抽个空儿给我开玩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知道为啥让你跟过来么?你城里人白,肉香,咱弟俩在一起,蚊子就顾不得咬我了。”

半个小时后,线路恢复正常,暗黑的区域突然亮成一片,远远近近地爆发出一声声欢呼,街边的电视机也声色并茂起来,街道重新迸发出生机,一座农村小镇从夏夜中活了过来。

几个电工从电线杆子上爬下来,浑身都湿透了,但线路修通了,也是如释重负,纷纷感谢亮哥的遥控指挥,当天太晚了,也都带着工具,吃饭不方便,约了下次专程摆酒感谢他。

一通下来,我们也都大汗淋漓,亮哥告别电工后,骑车到校,从宿舍带了肥皂、毛巾和换洗衣服,带我到了不远处的河堤,舒舒服服地野泳了一番。

月光下、微风中,脚底下是沙土板儿,全身浸泡在清清的河水中,随着身体的伸展,水花一圈圈荡漾,野泳的感觉真是爽快,两人天马行空的聊。

这条河是大运河的支流 ,长流水,水质有点甜,80年代前都是作为饮用水直接烧饭的。

毕竟是黑天,我们也不敢泳得太远,半个小时也差不

多洗透了,上的岸来,亮哥早拿好了一套里里外外的换洗衣服,让我穿上,说买了两套,兄弟俩一人一套。

我也不跟他客气,穿上宽松的大裤衩,两人松松垮垮地朝碾庄街走去,洗澡之前,他给小饭店老板说了,炖只辣子鸡、炒几个家常、冰镇好啤酒等着我们。

一路上,我和亮哥聊了在临沂矫正口吃的经历,他对我的勇敢行为十分赞许,也夸我讲话进步不少,然后给我分享了这半年来他“半工半读”的经历。

他虽然晚来碾庄中学一学期,因为要多在县城赚点钱,补贴学费。但入校伊始,就以水电工、木工、花匠等多面手的能力、迅速成为学校不可或缺的人,不是后勤编制,却比后勤的人更忙,帮着学校解决各种设施、电器、花草的问题,基本上药到病除,成为学校后勤各项事务的万金油。

他的物理课讲得也很好,尤其电学部分,公开课和自制的教具得到县教育局物理组的认可,在学校虽然才一个学期,就赢得了上上下下的欢迎,甚至在碾庄街的电工、电器师傅中间,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吃饭中,我给亮哥说,我要在学校玩两天,让他给我安排几节课,我要换个场景巩固发音和语言节奏,他满口答应、说这小事一桩,马上安排。

2.修理铺一样的宿舍

从高考落榜,到半工半读师资班的两年经历,让亮哥更加成熟了,这从他和社会、街面、学校、商店各色人等、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游刃有余的行为方式中,可以得到判断。和他相比,我简直像个小白。

人的某种能力真是有天赋的,如果后天再持续发力、在天赋方面多加实践,那吃上属于自己的一碗饭并不难。

老天爷给了亮哥一个山村最贫困的出身、三对冷漠哥嫂和两位多病老人的原生家庭,生活看起来充满了灰暗,没有什么出路,似乎要再次步入三位哥哥结婚生子、喂猪种田、月光年净的贫困循环的后尘。

他22岁才高中毕业,是我们班最年长的,大部分的时间独来独往。

他其貌不扬、日渐败顶、一件外套穿一学期、生活费都时常捉襟见肘、欠小卖部的菜钱,经常性用小麦、玉米顶账,而高考落榜后,惨淡的人生似已定型。

但他是乐观的、不屈的、努力的,最终争取到了哥嫂“勉强的”的支持,抓住了上师资班的希望,并沉下心来,在起早贪黑的打工实践中锻炼了他与生俱来的、动手修理各种电器的能力,赚到了生活费和学费,更提升了直面困境、追求更好生活的信心。

碾庄中学里,亮哥的单身宿舍与众不同,是学生宿舍改的,抽走了一套上下铺,剩下的三套上下铺占据三个角,另一个角是锅碗瓢盆、水桶灶台和各种简单的厨具。

三张下铺摆满了烙铁、电流表、电阻表、焊锡、线路板、导线、各种小工具、各样电器,整个一个电器修理铺的工作台。侯亮说,这里的家伙什,有的街里修理铺都没有,都要过来借。

惊讶于三张工作台琳琅满目的各种电器配件、零件和令人头晕的线路板,我问亮哥,怎么这么会摆弄这些电器之类?

他憨厚地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说这些电器、不论好的、坏的,都是有生命、有灵气的,你把他们当作病人就好了,送到我这里来,我能修就尽量修,修好后带来的满足感,是金钱难以衡量的。

跟修自行车一个道理,各种零件的互换、组合、突然就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别看我三个台子上东西有点乱,但乱中有序,我打眼一瞧,就知道什么在什么地方了?

我一开始不信,让他出去,我藏了台子上的三个东西,他回来瞟了几眼,一口说了出来,惊得我目瞪口呆。这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那晚特别的热,屋内犹如蒸笼,但在巧手亮哥的打理下,一会功夫,倒腾出三个风扇,满屋子吹,又拎了几桶凉水,泼在墙壁上物理降温,把半瓶花露水和防蚊水都洒掉了,又清凉了好多。

喝了点酒,两人都有点晕乎,躺在床上,接着外面讨论的人生、家庭、学业、爱情等话题继续聊,敞开彼此心扉,越聊越没有睡意。

3.互诉心事

直到那晚,亮哥才知道我暗恋了梅香,我以为他知道这件事,他激动地不停叹气、拍大腿,说早知道,前几天那么好的机会,他会给我帮帮忙、敲边鼓啊。

就在一周前,师范生梅香来到碾庄中学,找侯亮,要求给她安排几节课,让她练练胆子,因为大三开学后,她就要考教师普通话资格证了,她的普通话还有徐州口音,当众演讲的胆子也小,给亮哥信中说了。

亮哥当即说,这不简单?直接暑假过来,拿补课中的孩子们练胆子,想练多久练多久。

她过来之后,课堂练习了三天,精心准备了十几节课,都是亮哥安排和后面督阵的,效果良好。课后,亮哥又对她指点、帮扶了一番,她信心大增。

两人聊天的时候,都没提我的事情。

事后想想,亮哥不知道我对梅香的喜欢是正常的,因为这是暗恋嘛,高中时代又不可能宣扬的,后来我和亮哥的交往中,他从没主动问、我也不好意思提这个茬。

结果,硬生生错过了那几天亮哥给我锦上添花、说好话的机会。

不然,以亮哥的性格、口才、对我的了解,以及他讲话在梅香心中的分量,如果能替我讲好话,还是能发挥作用的。

前面说了,亮哥读高中、读师资的时候都很忙、忙着勤工俭学、因此比较特立独行,和我们高中同学的圈子交集不多,有人说他孤傲不合群,其实是对他的误解。

他高中时代,就因为家庭原因被迫自立的,每天为了学费生活费发愁,难有时间和精力维持一般的同学关系。他只和他看得上的五六个同学交往,包括我、梅香、武港、潘文等人。

多年来,我一直和亮哥保持较为密切的联系,有的同学还觉得我心肠够宽,能容得了亮哥的桀骜不驯和眼高于顶。

其实,亮哥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人,他也有他的喜怒哀乐、人其实非常厚道。

不过,他是一个慎独、敏感的人,自己的酸甜苦辣,不愿意向别人提起,也不太愿意让别人走进他孤寂沉默的内心。而且,这个人一旦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他就会全身心地对你好,把你当成手足兄弟。

比如,那天,他借着酒劲,沉吟一下,说有个大事,要请我参谋、帮忙。

在我的印象里,亮哥一直是老实稳重、老僧入定的兄长,没想到,丘比特之箭胡乱射中了他。

而他看上的那个姑娘,也让我在意料之外,竟然是她?

3:为解暗恋苦,我陪他去凤凰庄找冯娟表白

原创2022-08-02 07:00·八义集

1.若即若离的接触

在我那次和亮哥卧聊深谈之前,压根儿没想到,他也会和我一样,暗恋了班中的一个女孩,细想一下,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冯娟是乡里的,性格腼腆、眉清目秀、齐耳短发,平时只知道学习、沉默的近乎木讷,在我们班里的女生中毫不起眼,像灰小鸭一样,但仔细想想,她还是很耐看的,亮哥发现了这块璞玉,眼光真与众不同。

亮哥和冯娟的初次近距离接触,是高二的一天大雪深夜,住校的冯娟突然腹泻,一遍遍朝厕所跑,路过花房。

亮哥出来铲雪,看到两个女生架着脸色惨白的冯娟,知道可能是拉肚子,就从花房拿了蒙脱石散片和氟哌酸,友好地给了冯娟,还细心的把一壶开水给送了过去。

冯娟好了后,给亮哥送了一大盒野生桑葚子,作为感谢,后来,两人渐渐地就熟悉了,但也仅限于路上见面点点头、笑一笑,当时农村中学的环境,谈恋爱都是洪水猛兽,校方绝对禁止。

她们两人是一路人,人群之中,都非常腼腆害羞,不会主动表达,这种微微的好感,也只能埋藏在彼此的心里。

应该说,亮哥对冯娟的好感更多一些,因为亮哥当时的傲气清高的名声在外,有些女生不真正了解他外冷内热的性格,对他还是有些敬畏的。

亮哥真正开始燃起暗恋火苗的,是高考落榜后,他在县里读师资,冯娟在县城复读,当时读师资和复读的同学比例,大概1:2,两方面同学也经常联系、走动,毕竟进了县城,乡里的同学还是亲的。

亮哥租房处在冯娟复读班和租房处的中间,利用课余假日,经常到冯娟租房处送“温暖”,好吃的、复习资料,源源不断送到冯娟那里。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亮哥喜欢上了与冯娟合租的两个活泼俏皮的美女中的一位,都没想到他对羞涩腼腆的冯娟情有独钟。

直到冯娟再次高考完,有人才在运河边,看到亮哥和冯娟在“约会”,冯娟还是一如既往的羞涩,亮哥也不会谈恋爱。

有好事者说,两人在运河畔,傻乎乎的没有什么互动,一人踩着一个蚂蚁窝,磨磨唧唧半天,也没说几句话。

冯娟复读一年后,考上了一个师范大专,期间亮哥去大学找过她,意思很明显了,但也没有真正的表白,亮哥给她带去了自己组装的单放机,放英语磁带用的,她推辞半天,不愿接受,后来亮哥托同学再次给她了,至于她有没有使用,就不得而知了。

应该说,冯娟对亮哥的感觉,就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样子,比一般同学可能熟悉一些,但也说不上十分的好感。

也许,她对自己的另一半还有别的期待,女孩子面前、笨嘴拙腮、面红耳赤的亮哥,不是她想象中男朋友的样子。

倒是亮哥,对她一直一往情深,想起来就是满心满怀的欢喜。

那晚,在碾庄中学的宿舍,亮哥说起冯娟的样子,眼睛发亮、声音发抖,一副沉醉不能自拔的样子,如果不是面对我,不是以酒挡脸,他不会这样的。

如果说高中时代和冯娟复读前后,亮哥一则怕耽误她学习,二则自己人穷志短,没有恋爱的条件。

那时现在冯娟读了大一、而亮哥师资班也毕业了,半工半读,依靠修理电器的手艺,养活了自己,还略有盈余,更主要的是,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信心,感觉也可以给冯娟有了更多承诺。

想到此,平日里沉稳的亮哥也有了一份豪情,想勇敢地追求冯娟,他让我过来,就是征求我的意见,想让我帮他参谋参谋。

我自然对他的想法,大加赞赏和热情鼓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俩都没对象,为何不能谈呢?喜欢她就勇敢地去追吧,别等到大学里的色狼,对她垂涎欲滴、捷足先登了,到那时悔之晚矣。

亮哥听我描述大学里男生追求女生的各种套路,不免心惊肉跳,坐起来,问我,“兄弟,那我该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斩钉截铁地说,“先睡一觉,天亮了,咱们直接到凤凰庄,去家找她。”

2.一起去凤凰庄

凤凰庄位于李集村西北角,是个典型的农业村庄。以前主要是冯、黄两大姓居住,俗称冯黄庄,后来一个领导干部下乡视察,看到村口一棵大梧桐树,诗兴大发,“庄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这冯黄庄名字太土,还是叫“凤凰庄”吧。

名字虽然改了,庄子还是很穷,因为地势偏高、远离河道,土地贫瘠干旱,常年收成也不好。别的地方小旱、凤凰庄大旱,别的地方小旱,凤凰庄绝收。

荒年灾月,凤凰庄逃荒要饭都能走掉一大半人,成为空庄。

进凤凰庄的路是土路,歪七扭八、坑坑洼洼的,我俩买了不少西瓜甜瓜、桃杏等水果,怕自行车颠坏了,只好推着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打听冯娟的家。

沿途遇到不少狗,朝我们恶狠狠地叫,也吸引了看热闹的村民,朝我们纷纷打量,大概在想,“这是谁啊,穿的人模狗样、还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到这个穷庄来?像新姑爷第一次上门一样隆重。”

我是过来帮忙敲边鼓的,无欲则刚,打听问路的都是我,正好练练我的发音大法,当时我正在矫正口吃。

我一边问路,一边还回头让局促的亮哥放松一些,无非是看看同学么?有啥抹不开的,别心跳得那么厉害,脸都胀红了。

亮哥声音都颤抖了,近乡情更怯的不停擦汗,不停的说,“兄弟,你可别笑话你哥哥了,我可是头一次,等会你多说话,多帮腔。”

冯娟家在村最西头,我俩傻傻地从东头一路穿行,满村转了一遍,迎接了全村老老少少的“检阅”,早有调皮的小孩子,一路唱着跳着,跑到冯娟家报信去了。

3.见到冯娟

我们可算见识到村里的贫困和乡人一脸的好奇了,我还好,没做亏心事,脸不红心不跳,我担心的是被不识相的狗咬了。

我一回头,发现亮哥的满头大汗、头上都冒着热气,衬衫全湿了,紧张得离奇了。

快到门口时,闻讯赶来的冯娟,满脸通红地跑了出来,把我们接了进去。

我和冯娟在学校里并不熟,但高三毕业两年后,再相见,还是很有同学情分的,她对我比对亮哥热情,不停和我说话,问东问西,端茶倒水,我是受宠若惊。

她突然蹦出的一句话,更让我十分开心,她说“她们都说你讲话结巴,语言速度跟不上思考速度,上学时就聪明,怎么我没发现你结巴啊?她们都胡说。”

我心里窃喜,看来临沂这一趟我没白去,矫正效果还很明显嘛。我整衣敛容,微笑着继续和冯娟攀谈,我不是恋爱当事人,心里没负担,聊起各种话题,也是妙语连珠、意气飞扬,聊天水平简直超水平发挥,自己都佩服自己。

当然,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亮哥才是主角,我不过是电灯泡。是灯泡,就得发挥作用啊,不能喧宾夺主。

于是,我不时的岔开话题,想把亮哥拉进来,一起参与交流,把主场慢慢的交给他,可亮哥一接话,冯娟就讪讪不言,出现冷场。

几次三番下来,场面有点尴尬,亮哥见他在我们两人间插不上话,索性出去和冯娟的父母在院子里聊起家常里短来。

我就在屋里跟冯娟反复聊亮哥的话题,把亮哥的能干、聪明、自立、忠厚,摆事实、讲道理的朝她面前摆,使劲地夸。

夸人这方面,是我的强项,可以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既有理有据、有的放矢,又一针见血、切中要害,这方面我真帮过不少人。

可惜的是,在梅香面前,我就懵了,词不达意、张口结舌、心慌意乱、无计可施。

冯娟有些害羞,让我别老说侯亮,说说我在南京的学习和生活吧。

那次过去,很奇怪地发现,冯娟的父母年纪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感觉比冯娟要大四五十岁以上,显得老态龙钟的样子。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当时我们这一拨70后,还没有计划生育,一般都是几个兄弟姐妹。

亮哥因为长相较老、熟悉农活,和她父母聊起来地里湖里的事情,没有任何障碍,反而以放松的心态,聊得越来越热乎。

一个多小时后,转眼天色渐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在院子里都闻得到炊烟的味道了。冯娟父母热情好客,佝偻着身子、哆嗦的要去村小卖部打酒买肉,要准备饭菜。

我俩一看这状况,赶紧撤吧,不能让年迈的老人、大热的天张罗饭菜啊。

我们这边抬脚要走,两个老人还谦让着留客,冯娟直接就起身送我们了,出了院门,我自然知趣,快快地走到了前面,让两人边走边谈,为了让两人聊个痛快,我索性跑到村口,看人炸爆米花了。

两人一直聊到天黑,我都帮炸爆米花的老头,炸了十几锅了,才看到亮哥喜滋滋地朝我走来,跟我打了个响指,意思是大功告成。

我也很为他勇敢地迈出人生第一步高兴,问他冯娟怎么说,有戏么?他憨厚地说,没拒绝,反正两可之间吧?

我鼓励他,女生都害羞,没拒绝,那就是同意嘛,总不能让她上杆子说赞成,那也不是你喜欢的女孩的性格。

亮哥如梦初醒,更是大喜,我接着跟他分析冯娟的心理,让他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二那年,陪亮哥去凤凰庄见暗恋女友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 ,可惜,有情人没成眷属,亮哥后来大病一场,我有时也很内疚,是不是怪我,帮人没有帮到位啊?

如果我当时在徐州读书,更接近冯娟,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虽然偶尔结巴,但我有信心帮亮哥谋划行动,在关键时刻让冯娟回心转意,避免了她悲剧性的后半生。

可惜,感情的事情,没有如果。

4:温顺的冯娟被渣男欺骗,还被PUA牢牢控制

原创2022-08-02 11:00·八义集

1.给冯娟家干了一天的活

大二暑假,我去碾庄中学找亮哥玩的时候,他把我这个“电灯泡”当狗使唤,头天晚上从凤凰庄回来后,到他宿舍继续深聊,不放我走。

第二天一早,亮哥带着我,又去县城建材市场,买了一套桌椅、一套餐具、一套大功率水泵、几十米的水管子和电线、插座,从宿舍带了一些设备,租了一辆三轮车,再次直奔凤凰庄。

我们给冯娟家更换了一套桌椅,又带着水泵和管子、电线,到了冯家地头,架电线、排水管,亮哥和我一通忙乎,终于成功地从河里泵水到了旱地,浇水浇了一上午,省力又顺畅,冯娟的父母高兴的不得了,围着地直转悠,那十几亩地久旱逢甘露,这一下收成有保证了。

她们对亮哥自然非常满意,亮哥还拍胸脯保证,说以后地旱了,就用泵抽,省得用水桶挑水。泵出问题, 直接找他。他那时已经配了一个摩托罗拉的中文显示传呼。

泵水完毕,亮哥把电线、插座、水泵都固定好,并给冯娟父母交代好使用注意事项。

冯娟一直在一旁浅浅的笑,也没说多少感谢的话,但估计对亮哥的热心和娴熟的动手能力,印象深刻。亮哥也是卖力表现,大热的天,一口水也顾不上喝,我也得陪着他,给他打打下手。

酷热难耐,我直接光膀子了,把衬衫扔给冯娟,让她去洗。我心想,我又不追你,对你没心理负担,亮哥使唤我,我就使唤你,冯娟笑嘻嘻的,给我洗衣服去了。

我回头一看,亮哥的衬衫还扣到第二个扣子,贴着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还要维护他人民教师的形象,不由的感慨:追女孩的真累,亮哥真是喜欢上冯娟了,这是真爱,每一滴汗水都可以证明。

我善于制造话题,用尽心思,把两人朝一起引导,等亮哥和她深入聊天的时候,我骑车一溜烟跑到了村头饭店,点了一桌菜,让老板送到了冯娟家。

两个老人慌得直搓手,说哪能这样呢,帮我们干活,还自己订菜?亮哥大手一挥,亲切地喊着叔、婶子,落座吃饭。

中饭完毕,亮哥也没休息,戴上草帽,又带着我顶着太阳,给冯娟家的土地上干活,这次主要挖沟,培垄。活挺重,但不难,因为都是农村孩子,搭把就干。

我边干边取笑,以后结婚不随礼了,这几天的工钱抵扣了,然后就是夸亮哥的眼光,当时在学校,真没发现她还这么好看,尤其这两年,白胖了不少,身材也更好了,不像以前,瘦弱的像个豆芽。

两人说笑着,干到了傍晚,冯娟过来给送了几次水,送水时还害羞,只和我说话,故意不搭理亮哥,我心里有数,干着干着就远离了他们,让他们找机会说话。

我站在远远的地头,看着夕阳下,亮哥和冯娟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貌似谈的很好,我心里也充满了“电灯泡”的自豪感,心说,不辱使命啊,亮哥,祝你成功,作为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那天给冯家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吃完饭,我们骑着车子,一身疲惫地回去了。

在大河里野泳时,亮哥心情很舒畅,跟我吹了以后的规划,也感到了肩头沉甸甸的压力,毕竟两个家庭、四个年迈的老人呢。

他说冯娟过两天要到碾庄中学来玩,他这两天,趁着我在,兄弟俩再一起把宿舍收拾一下。

2.冯娟是抱养的

那两天,我白天在碾庄中学的课堂里练发音、进行常规慢节奏讲话训练,效果很不错,晚上就和亮哥收拾宿舍、布置房间,等着冯娟的到来。

没想到约定的时间没来,等来了一个电话,冯娟说母亲中暑了,正在村卫生室挂水。

亮哥闻讯就带着我赶了过去,我们到的时候,老人的盐水都快挂完了,亮哥赶紧跑前忙后,围着医生问讯,老太太主要就是体弱、中暑,估计在田里干的时间太长了。

那天在村卫生室,听村里人议论,才知道冯娟是老爷子、老太太抱养的,所以相差年龄这么大,这事冯娟从小都知道,所以性格很闷,从小就有些自卑,有话都憋在心里。

亮哥怔怔地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爱怜之情更涌上心头,我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

我俩把老人送回家后,亮哥连夜买了一个吊扇、一个台扇,又买了一些花露水、风油精等消暑降温药品,给送了过去。

给老人安装好了吊扇,都夜里十点了,我俩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村外走,就听得狗咬声声,看着冯娟打着手电筒,孤独落寞的送我们,我的心里也充满了同情。

我跟亮哥说,选择了一个对象,就是选择了一个家庭,冯娟的家庭太难了。你这两个家庭都难,要成了,你的负担更重。

亮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按了按我的肩头,跟我说,这是好事啊,事在人为,再苦再难,两人在一起,就不难。

亮哥那次酷热的夏夜,叹气却坚定的形象,26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忆犹新。

冯娟在徐州上大学期间,亮哥经常去凤凰庄看望冯家二老,带上时令蔬菜、瓜果、药品以及生活应用之物,问寒问暖、陪老人聊天、给冯家干活。

两位老人也很认可亮哥的人品、能力、耐心和工作,从心里已经接纳和认同了他,村里人也一度认为亮哥是冯娟的男朋友。

虽然这个女儿的“男朋友”有些老相、败顶,家境也较困难,但他对女儿的体贴、宽容和爱护,对这个穷家破院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3.有缘无份

缘分就这么怪,当我们都以为亮哥和冯娟会走在一起,成为一个学校的教师夫妻时,意外来了。如今亮哥的女儿要上初中了,孩子的妈妈却不是冯娟。

原因很复杂,个中曲折的细节,我也不完全了解,只能从道听途说中梳理个大概眉目。

据说是冯娟回校之后,和亮哥的通信、电话联系还是正常的,后来师范选择实习地点时,却没有听从亮哥的安排,竟和一个男生一起去了连云港赣榆的一所小学。

有和冯娟一个系的女生,事后说,那个赣榆男生是学校的体育生、性格开朗、帅气浮华,花言巧语把冯娟骗了,木已成舟后对冯娟又不好,在学校里对冯娟都非打即骂,还对内向老实的冯娟PUA控制,禁止她和别的男生接触。

师范实习时,他强令冯娟和他一起去他的老家赣榆,不然的话,就把冯娟的照片散布在学校里。

我至今不明白,为何有亮哥在,冯娟会那么懦弱、甘愿被渣男摆布?

这种事情,本来不难处理的,以亮哥的人品,也不会介意她被迫发生的一切。

也许是自小生活的环境、性格的弱点和固有的贞洁思维,限制了那个年龄、那个节点冯娟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出于面子、自尊的考虑,她选择了隐忍和后退。

也许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在流氓恶霸、飞扬跋扈的渣男面前,柔弱的她,一错再错,选择了驯服和认命。

也许是被骗,也许是自愿,她师范毕业前,就断了和亮哥的联系,曾给亮哥写过最后一封分手信,里面说对不起亮哥,配不上亮哥,让他忘记自己吧。

在农村中学苦苦等候她的亮哥,接到分手信,也是五雷轰顶,不明所以,费尽周折在赣榆找到她以后,尽其所能争取,遭遇的也是一次次的冷若冰霜和沉默无言。

最终,亮哥选择了无奈的放弃,一声长叹失望地回来了。

几年后,我在八义集火车站,从连云港方向过来的火车上,遇到了颤巍巍下火车、回娘家凤凰庄的冯娟。

只见她抱着孩子、身子骨贫弱瘦削,精神状态憔悴不堪、头发枯黄杂乱、两眼空洞无神,衣着打扮和农妇无异,形象和我大二见她的那个暑假,判若两人。

我的心情很难过,为她,也为亮哥,如果两人当时结合了,依照亮哥对她的深情,哪里会沦落至此?

但生活是残酷的,没有假如。

5:姗姗来迟的姐妹花,让亮哥成了宠女狂魔

原创2022-08-03 07:00·八义集

1.消沉的几年

冯娟突如其来怀孕后,远嫁赣榆渣男并被PUA控制,面对亮哥几次过去解救,闭口不解释、不配合,眼看着渣男要带人打亮哥,也不表态,只是沉默应对,也不知心里想了些什么,最终立志上门解救她的亮哥,报警也无用。

当地警方说女方是自愿的,何况已成家生子,亮哥只能含恨而归。

亮哥被这事伤得很厉害,回来后大病一场,几年都没恢复过来,每天除了教学,就躲在宿舍在修理电器中消磨时光,修理台子都被他磨得透亮。

后来,亮哥年迈的父母也进入古稀之年了,频频生病,需要他晨昏照顾,两老人生病最厉害的时候,一起送医挂水,忙得亮哥不可开交。

那时,几个哥嫂不太帮忙,还冷嘲热讽,说当年这个小叔子上师资的时候,可是答应毕业后照顾老人晚年的,签了协议的,白纸黑字。

亮哥也不争辩,父母重病时,向学校请假,床前尽孝,四年时间,他亲自送走了两位老人。

年纪本来已经很大的侯亮,等老人都送走了,发现自己已30岁出头了,标准的农村大龄剩男了,加上头发少、面相老、皮肤粗糙,说40多岁也有人信,他的婚姻大事,自然就成了难题。

他那时就有了“老光棍”的绰号。不过,他对此看得很开,“老光棍”连在一起不是好词,但分开之后,他年纪确实“老”,每月工资也确实“光”,为人处事和工作作风也是“棍儿”。

因为一个人,无所畏惧,也不必刻意逢迎溜须谁,他在学校教课之余,哪个领导他都不惯着,该拍桌子拍桌子,通常后勤电路出问题,领导还要低三下四的求他出手帮忙,他的小日子倒也潇洒。

我2002年研究生毕业时,他还是单身,我每次返乡,都要找他玩,经常性睡在他单身宿舍,因为吃穿住用都很随便,喝醉了朝他床上一躺,别的都不管了,吐了他也会体贴照顾。

他熬的米汤、炒的小菜、自己在校园里种的蔬菜,吃起来别有一番味道,一度我觉得他单身这么过,也可以,只是太孤单了。

我曾多次劝他,赶紧找对象,告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老光棍”生活,他总是笑笑跟我谈他的宏伟大志和具体计划,说自己的单身汉生活挺充实,不觉得矮人一头。

看着比他小很多的同学,都结婚生子了、关起门过小日子了,他那些年成了另类,孤零零地游荡在校园和街头。

但另类的他,却成了我那几年返乡,最牢靠的休息港湾。

我麻烦别人不习惯,麻烦他,他乐得照单全收我的骚扰。

他的宿舍,有我一套洗漱用品,我在外晃荡醉了,进他的宿舍可以倒头就睡。

别人眼里,他不找对象,应该很寂寞吧。非也,他会自寻其乐,有几年,喜欢上了中医、气功,频频逛药店。

后来干脆帮街里的药店看门值班,反正他也没成家,药店老板就托他看店,他也利用看店机会,学习医药知识,成了半个江湖郎中,给人看个头疼脑热,还是有模有样的。

2004年,在我大姐、潘文、张猛等几个同学家人的介绍下,亮哥大梦初醒,大概也玩够了,收心了。

他开始频繁见姑娘,各种条件的都有,幼儿园老师、会计、卖布的、开饭店的、售票员......

有的人没看上她,有的他没有感觉,更多的原因在他,他见面时,太实事求是,不藏着掖着,说自己年纪大、负担重、没房、没车、没存款等不足,不提自己会做饭、会照顾人、家务精通、脾气好、工作稳定、还会修各种电器等优点,结果一个个姑娘,见了他,谈不几句,就崩了。

2.结婚成家

32岁的时候,在潘文家婶子的介绍下,亮哥的相亲历经坎坷,终于结婚成家了,嫂子是县城的超市售货员,人高马大、爽气开朗,比亮哥高半头、胖一圈,文化不高,典型的农村姑娘,打架亮哥不是她的对手。

她能看上亮哥,给他一个圆满的家,我们作为小弟的,还是挺高兴的。

婚后,生了两个女孩,嫂子不太喜欢,想再生,亮哥倒是很喜欢,爱不释手,坐立行走,都是满满的爱意。

在给大女儿取名时,亮哥征求我的意见,我开玩笑地说,“你结婚结晚了,孩子姗姗来迟了,就叫‘姗姗’吧?”

没想到偷懒的他,小女儿也顺着取了,名为“迟迟”,迟来的“爱”,迟来的幸福。

小时候,两个女孩半夜喝奶、换尿布、哭了哄睡,都是亮哥的活,小孩一哭,嫂子一脚就把亮哥踢下了床;

白天辅食、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玩,孩子生病去医院,也都是亮哥亲力亲为,条件一般的他,愣是成了宠女狂魔,凭借自己心灵手巧,给孩子开发了好多独一无二的个性化玩具。

两个孩子都粘着他,他带着孩子出门,经常有人说,“两个孙女长得可真好看!”,他就笑笑不答言。

一段时间,嫂子没有工作,就靠亮哥一人的工资和兼职收入,一家四口生活过得紧巴,但也充实,穷日子穷过,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嫂子脾气不好,性格脾气、身材做派,有点像《金婚》里的庄嫂,亮哥总是谦卑的忍让,当面委曲求全、人前给足面子,事后再给直肠子、暴脾气的嫂子解释。

嫂子脾气坏,也有脾气坏的好处,可以关键时候维护婚后成了宠女狂魔,越来越老实、越来越没脾气的亮哥。

曾有一次亮哥给某个单位修理、更换了一批电器,后来结算费用上,对方给打了折扣,除去材料,相当于白干。亮哥心里憋屈,但没给家里说。

嫂子知道了,破马张飞的杀到对方那里,大闹一场,硬是把人工费给结算了回来,自此以后,嫂子全面当家,成了亮哥的“经纪人”,谁也不能再“免费的”使用亮哥,即使学校后勤让侯亮干点活,也要按支付一定的辛苦费。

这样一来,虽然得罪了一些人,但也增加了一些额外收入。

亮哥告诉我,他的无奈,嫂子把人都给得罪光了。

我说摊到这样的嫂子,也是好事。你老被人当驴使唤,光拉磨,不给料吃,这哪行?

我这些年返乡,有机会,都要见一见亮哥一家。他对我们一家,仍是一如既往的赤诚、爱护,恨不得把心掏给我,对我新疆的老婆,也很细心体贴,非要认她干妹妹。

我老婆回我们老家,生活方面还有些不习惯,讲给亮哥听,他竟能悄悄地、快速地在他家里做出一些改变,以适应我新疆老婆的特殊要求,这让我老婆很感动,说亮哥真是少有的好男人,心特别细。

于是,我们一家回家,就心安理得的住他家,吃他做的家常菜,听他的唠叨。

他日子过得紧巴,但对我们却极其慷慨。有时说好的一起吃饭我请客。结果他偷偷地把单买了,气得我,没法说。

这就是他的性格,为兄弟付出成了一种习惯,认为无论我再怎么样,在他眼里,还是兄弟,还需要受到他的照顾。

前几天,得知大女儿姗姗考上了运河中学,真为亮哥高兴,他因为物理教学和出色的电工能力,也被县里的学校调了进去,从此在城里安家了,实现了28年前离开农村、跳出农门的梦想。

因为疫情之故,我也有两三年没回家了,以前回家都爱去他的学校转一转,以后,他搬到了城里,若是再聚的话,就少了一分昔日乡土洒脱和快意情怀。

不过,他的日子一天天好了,生活平淡而充实,这也是很圆满的结局。

多年之后,想起那一顿冬日的酸辣土豆丝,想起那几回夏夜畅快的野泳,想起和他一起在凤凰庄劳动改造的快乐,想起他对冯娟的一片深情,想起他对女儿的舔犊情深.....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人过中年方觉迟,感谢和他的相识、相遇、相知,不知不觉,我们都进入了中年,对于他对我昔日的照顾,只有感谢,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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