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一女一儿,都是初中毕业就下学了,当年在学校里成绩不好,不爱学习,在学校学不进去,是农村中学里面属于不捣乱、不打架、不瞎胡混、但滥竽充数的大部分学生。

二姐夫自己学习不好,没有文化,从不会督促学习,孩子一抱怨遗传基因不好,他就嘿嘿笑,他一直觉得学习不好不是多大残废,只要懂事明理、能吃能干、遵法守纪、将来能自食其力就行了,就这么朴素的想法,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沛沛下学后,去南方打工几年,尝了几年酸甜苦辣,回到家中,更懂事了,也在她妈和几个姨的指导下,成熟不少。

到了谈婚论嫁年纪,经人介绍,沛沛说妥了县城附近的、在上海开集卡的小侯,小伙子精瘦干巴、人倒也精神,讲话做事还行,大概也是初中毕业。

和其他农村嫁女拼命问人家要彩礼、提特殊要求不同,二姐、二姐夫尊重孩子的选择,没要彩礼,还给了不少陪嫁,认为将心比心,总归是两个孩子将来在一起生活,开局双方家长给奠定好基础就行了。

沛沛出嫁时,二姐夫矿上的老同事,来了两桌,二姐说他这些年随出的礼十桌不止,大多数人退休了、回老家了,也就不来往了,说起来世情凉薄,也是遗憾。

二姐夫倒看得开,说,“不来就不来,这不还有来的么?”,跟来参加女儿婚礼的老同事频频举杯畅饮,那一晚,醉如烂泥、梦中腮帮残留泪痕,因为,虽然不闻不问、但心中牵挂的女儿离家了、出嫁了。

沛沛出嫁有10年了,现两女一儿了,大女儿已经三年级了,娘家淳朴厚道的家风,她继承了过去,并发扬的很好,老公在上海开集卡,她独自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婚前她还是有些懒的,有了孩子之后,没想到变得干净利落、勤快无比。

二姐夫偶尔去走亲戚,给她一点补贴,但她在婆家的酸甜苦辣,他也是不干涉、不多过问,因为他知道,儿女自有儿女福,父母干涉太多,也是于事无补,养儿方知父母恩,只有自己百事经历遍,才能体会父母的不易。

对于儿子可可的工作和婚姻,二姐夫也是甩手掌柜,只负责爱和钱,孩提时懒得管、少年时不会管、青年时不敢管 ,到了成年,更是任由孩子自由自在的发展了。

在老家农村,除品格道德外,父母对孩子的不干涉、不管束,反而为孩子释放天性、自在成长提供了一种可能,让孩子在乡间学会了与人合作、为人处世、待人接物、进退有据的道理。

可可就是这样的孩子,从小聪明伶俐、活泼好动、爬高就低、逮鱼摸虾、烧草撇瓦,赤脚玩累了抓起一瓢井水就喝,带着一帮孩子满庄乱窜,虽然调皮捣蛋,但也没捅多大的篓子,野蛮成长中,锻炼了体魄、练就了口才、结交了周围几个庄的伙伴,就那么扑棱棱的成长起来了。

可可初中毕业后,混了大半年,年纪还小,我和大姐商量,让他花钱读了一个徐州的中专学校,学的兽医,当时想的是,他性格活泼,动手能力强、口才好善于和人打交道,喜欢走街串巷,兽医这个活,正适合他。

中专毕业后,小伙子在温氏集团干了一年多,因为大规模养殖场,都需要集中驻场,和猪同进同出,各种消毒防疫管理,他觉得受拘束,就辞职了。

后来我给他找了一个朋友的公司,人家要的大学毕业的某专业,他既不是大学生、兽医专业和人家的要求,也是八竿子打不上,我当时也是硬着头皮,希望给他创造个机会,也没想他他能应聘上。

谁知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他竟然靠着不差的口才和随机应变能力应聘上了,并被派往了某驻外现场。开始很高兴,后来到了外地,跟现场项目,需要制作各种报表、总结报告,才知道自己和大学生的差距。要想不被辞退,只能仓促恶补,一点点迎头赶上。

我在千里之外,赶紧网络一步步教他WORD、EXCEL和总结报告的一些格式,还要教他键盘盲打,当时真有点担心他会掉链子,被单位辞退。

这孩子遗传了二姐夫好人缘、讲义气、临时抱佛脚的优点,在我和他新同事的帮助下,竟然短时间克服了重重困难,跨越了实习期,顺利转型为工程技术人员,后来的十余年一直在那个公司干,发展的还不错,也是歪打正着。

后面可可的买房、结婚这些事情,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只是给他爸说一声报备一下。

当二姐夫5年前,踏入儿子在徐州新购的高层住宅时,木地板、空调房、崭新的厨具、端正的客厅、窗明几净、视野开阔,他的心情是兴奋甚至惶恐的,还在想: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么?

我后来也想,二姐夫对孩子的放任自由,这和父亲对我的态度一样。

老子撒手一摊,儿子没有依靠,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社会中汲取养分、在朋友中获得援助,在主动找食吃的过程,磨练了意志、培养了合作意识、变得谦卑妥协和见贤思齐。

这样放手,让孩子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反而进步的更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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