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天宝十五年,安禄山攻破潼关,剑指长安。四月,长安城里人心惶惶。城里有一个富商,名叫刘世冲。出城买货时,得知叛军即将攻打长安,他决定带着妻女去成都,以免发生灾难。

不过,长安已经开始严令禁止,朝廷担心富人出城会引起城内民众恐慌,因此禁止三名以上的富商出城。于是刘世冲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有一个很忠心耿耿的管家,名叫路平。刘老太爷在世时,路平的父亲就是刘家的管家,陆平继承了父亲的职业,所以路平对刘家忠心耿耿。

刘世冲首先遣散了府邸的佣人和丫鬟。然后,他对路平说:“我有事求你帮忙!”

原来,刘世冲打算将妻女托付给路平照顾,独自逃往成都。路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道:“老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夫人和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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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冲之妻万氏,出身于书香世家,平日遵守三从四德。当她听到丈夫要抛下母女逃跑的消息时,她的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刘世冲解释道:“现在兵荒马乱,路上不安全,你还是留在城里比较稳妥。等我到成都安顿下来,我马上派人来接你。”

万氏比较单纯,她相信了刘世冲的话。刘世冲为了保护妻女,又请了两个护院。收拾好一切后,他就悄悄溜出了长安城。

这两个护院是兄弟,一个叫刘三,一个叫刘四。起初,两人还算老实,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就变得不那么讲究了,开始从家里偷瓷器卖钱。

六月下旬,安史叛军占领长安。

这时,刘三和刘四一合计,决定趁乱抢走刘家的财物。随后兄弟二人分头行动,刘三前去控制路平,刘四留在后院阻止万氏逃逸。一炷香后,刘三未果返回,也没有找到路平。

刘四笑道:“看来,路管家已经跑掉了,亏得刘老爷平时那么看重他。”

很快,刘三一脚踹开万氏的屋门,万氏把一岁大的女儿刘巧妹紧紧搂在怀里。

刘三上下打量着万氏的模样,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但他知道,如今找钱才是关键。刘三道:“夫人,别怕,我们兄弟只要钱,只要把库房的钥匙给我,我保证你不会伤害你们。”

万氏虽然是个软弱的女人,但她也是一个母亲,她厉声道:“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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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四脾气不好,见万氏拒绝,他上前就要抢夺万氏的女儿作为威胁。就在这时,路平破窗而入,手里拿着大刀,砍断了刘四伸出的右手。

刘三立即将弟弟护在身后,大吃一惊:“管家懂功夫?”

原来,路平不仅是刘世冲的书童,还是刘老太爷安排在儿子身边的暗卫,只是刘世冲不知道。

路平一直在吃猪装虎,装作不知道刘三兄弟平日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在他们二人放松警惕时,一击必杀。

斩断刘四的右手后,路平没有多说什么,刘三很快就被斩倒在地。刘四跪在地上求饶。万氏不忍,上前劝路平放了他。

然而,路平却毫不犹豫地砍死了刘四。

万氏怒道:“你怎么这么狠?”

路平道:“如今外有敌匪内有强盗,此人被我斩断右手,心中必定有怨恨。如果刘四趁我们不注意,伺机报复,后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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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让万氏收拾一下细软,趁乱逃离了长安。果然,安史叛军就开始抢劫富户,抓捕达官贵人。万氏一身粗麻布衣,路平一身流民打扮,顺利逃出了长安。路平决定直接将万氏母女俩带到洛阳,虽然洛阳在叛军手里,但是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

路平跑到了洛阳的亲戚家,这个人就是他的堂弟路飞。路飞知道万氏的身份后,对美貌的她产生了想法。随即对路平说道:“现在刘世冲失踪了,你我将万氏交出去,谋求一个官职,富贵荣华,唾手可得。”

万氏恰好听到两人的计划,惊恐地把茶杯打翻了。路飞咳嗽着借口离开,让路平尽快安排。

路平来到隔壁万氏的门口,说道:“夫人,请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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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早就注意到门外有些奇怪,出现了很多陌生人。原来是陆飞担心他们逃走,就特意安排了一下家仆守门。

万氏打开门,梨花带雨地说道:“我们去哪?”

“回长安去!为了安定民心,安史叛军一定会严明律法,长安这个时候应该安全了,我们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万氏抱着女儿,跟在路平的身后。几个家仆上前拦住,被路平轻松放倒。他安排万氏母女登上马车,右手拿着鞭子,扬长而去。

路飞听说万氏逃跑了,带着几个人追了上去。路飞持刀骂道:“哥糊涂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大好前途。”

路平说:“我父亲从小就教我礼义廉耻,让我做一个守信的人。我答应过刘世冲,我会保护他的妻子和女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她们母女受一点伤。”

路飞闻言大怒,示意家丁动手。路平知道擒贼先擒王,他一跃而起,持刀向路飞袭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路飞被砍去了头颅。众人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路平精疲力竭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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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长安。好在一路上没有什么阻碍,他们三人平安地回到了长安。原来的刘府已经被一位叛军接管了,万氏只能花钱买个偏僻的院落居住。

路平在小院的边上盖了一间茅草屋,平日就睡在里面。他恪尽主仆的名分,从不敢僭越。路飞被路平杀害的消息传开,路家人不知道真相,认为路平是小人,将他从家谱中除名。因此陆平常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他是个丧家犬。

他们三人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十八年。万氏的女儿刘巧妹长大后,嫁给了一个世家子弟李云强。

多年来,路平多次试图跟成都的刘世冲取得联系,但都没有得到对方的消息。

突然有一天,万氏收到成都的来信,说刘世冲在成都再婚,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刘宇。如今长大了,刘世冲在成都的生活并不富裕。希望万氏能打开刘家老宅的库房,把财产平分,女儿儿子一人一半。

原来,刘老太爷早有先见之明,害怕遇到大灾大难,所以不惜重金请来工匠,用铜墙铁壁筑起一座库房,将刘家的巨额宝物收藏起来。库房的入口就藏在刘家后院的大槐树下,只是知道入口也没用,必须有钥匙才能打开,否则宝物之门根本打不开。

刘世冲逃跑时,把钥匙交给了万氏。然而,两人分开多年,夫妻感情早已淡化。刘世冲随后花了数年时间调查万氏母女的下落,没想到他们还在长安。他写了一封信,说一个月后来长安见万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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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刘世冲在儿子刘宇的陪同下,见到了万氏。两人坐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恩爱,两人平淡地诉说了这些年的生活。

刘世冲逃到成都后,娶了当地世族王家的女儿。王氏是个爱吃醋的人,知道刘世冲还有妻女,就不让刘世冲派人去寻找,还故意把长安寄来的信件全部销毁。

本来,夫妻两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是刘世冲对老宅的库房念念不忘。在刘世冲告诉王氏库房的秘密后,王氏让他赶紧回长安取回财宝。

这十几年的磨砺,万氏也从一个单纯的女人,变得聪明了,学会了隐忍克制。她知道刘世冲贪婪的性格,能把一半的宝物给女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万氏道:“刘家老宅现在不在我手上,进不去库房。”

刘世冲道:“老房子我已经买回来了,明天我们可以去开库房了。”

两人约定明天在刘家老宅见面。临走前,刘世冲请路平喝酒。两人十八年未见,刘世冲道:“你的忠心让我很感动,现在任务完成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可能路平老了,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想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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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冲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道:“如果你能帮我多做一件事,等事情做完,我就带你回成都,以后我保你荣华富贵,让你重回族谱。”

路平问是什么事,刘世冲黯然道:“明天,万氏打开库房门之后,你找机会杀了他。”

原来,刘世冲不愿意分给万氏一半的宝物,只是为了骗她交出钥匙。刘世冲知道女儿刘巧妹已经结婚了,如果把宝物分给万氏,钱就会流到女婿家。

路平愣了一下,他有点不认识刘世冲了。以前的刘世冲虽说贪生怕死,但他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现在,为了财产,他居然想杀了原配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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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刘世冲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他笑着给路平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时间不早了,喝完这杯酒就回去吧。”

路平看到他眼中的这丝狠辣,他忽然想起了刘巧妹小时缠着他玩耍的样子,想起了万氏在院子修剪花草的样子,路平笑道:“这才是我想要的家。”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路平回到小院子的时候,看到万氏的灯还亮着。他艰难地走到万氏门口,背靠着门板缓缓坐下。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刘世冲倒的酒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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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胳膊肘敲了敲门,对里面说道:“夫人,快去找小姐,刘世冲要杀你。”万氏猛地打开门,看到路平七窍流血。

万氏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知道逃走?”

路平眼神迷离,笑道:“我小时候不懂世事,我问刘老太爷‘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他说,‘喜欢一个人很重要,她喜欢不喜欢你,不重要。’其实,我早在刘世冲之前就认识你,第一眼看到你时,你穿着一身红裙,走在长安的街头。当时我就想,要是能娶这么漂亮的女人当老婆吧,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吧。可是世事难料,你竟然是刘世冲的未婚妻,刘老太爷对我父子很好,我也只能隐瞒这个想法。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刘世冲根本配不上你。”

路平已经坐下不稳了,万氏跪下,把他搂在怀里,哭着说:“你糊涂啊,为了忠义,你放弃的太多了。”

路平低声道:“我死后,你要挺尸七日。尽量拖延开库房的时间,我已经写信给小姐,姑爷会派人来保护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当夜,万氏哭尽了这十八年的所有委屈。第二天,小院子里挂着白色的灯笼。万氏并没有按照约定出现在刘家老宅里。刘世冲派儿子去问万氏为何不赴约。

万氏说:“亲人过世,依规停灵七日,他下葬后,我再开门取宝。”

刘宇怒道:“路平是我们刘家的下人,怎么会是你的亲戚?”

万氏怒道:“刘少爷,慎言,要是惹恼了我,谁也找不到这钥匙了。”

刘世冲听到儿子的回报后,只能选择再忍七天。其实他并不是真想杀路平,但是当路平得知秘密拒绝合作时,他只好选择杀人灭口。现在万氏没有逃走,估计他没有泄露秘密,刘世冲愿意再等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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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刘巧妹带着丈夫去回来奔丧。路平对她来说,既是师父,又像是父亲。刘巧妹不认识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在她前十八年里,都是路平陪她长大,在她心里路平不是下人,而是她的父亲。如今再见已是阴阳相隔,她的心里非常难过。李云强安慰她,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路平分别发了两封信,一封是报丧,一封是让李云强带兵救万氏。信中说,刘世冲要杀万氏取宝物。于是,李云强从家里带了一百多个暗卫,分散在屋外,并联系当地的驻兵以防万一。

刘世冲得知刘巧妹回来后,便邀请这对夫妻到刘家相聚。刘巧妹落座后,父女十多年没见,刘世冲道:“女儿,快喝茶,别拘谨。”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说:“别喝,他不是你爹!”说话的人是万氏,她得知女儿去了刘家老宅,生怕刘世冲会暗害女儿。

刘宇忽然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别走了。”他摔杯为号,十名持刀男子出现在房间内。刘世冲依然坐在位子上喝茶,他说:“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都给我拿下,不交出钥匙谁也不能走。”

一直被刘世冲忽视的李云强突然站起身来,将妻子护在身后,厉声道:“虎毒不食子,你居然为了财产,想害死自己的女儿!暗卫现身,将他们全都干掉!”

暗卫冲屋顶破瓦而入,短短几个回合,就把刘世冲请来的虾兵蟹将干翻在地。李云强派人押送刘世冲父子到官府,并派人带去了一封手书。

开启库房后,果然藏了很多财宝。万氏将财宝的一半分给了女儿,剩下的一半用于救助因战乱无家可归的人。万氏的善举,得到当地百姓的颂扬,为她歌功颂德,朝廷听说后也给了她赏赐,此后再也没人敢对万氏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