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他说我木讷无趣,可我也曾风光霁月啊

1

沈思宴班师回朝这天,全长安街的百姓翘首以盼。

婆母以我是女子不易抛头露面为由,不让我去城门口迎接夫君,她只允许我在将军府的大门口等着,而她带着一大帮人去了城门口。

我真的很想问一句:您不是女人吗?终究没有开口,要不然又要说我忤逆长辈了。

嫁给沈思宴这三年,我们聚少离多。我自小在草原长大,无拘无束惯了,婆母说我行事乖张,缺少管教,一点没有将军夫人的样子,所以很是不喜欢我。

将军府的这三年,我都觉得我变了,变得不是我了,我都快认不出我的样子了。

青涩褪去,如今的我变成了我曾经最不屑的名门贵女,知书达理,遵规守矩。沈思宴和我,渐行渐远。记得刚成亲那会儿,他说我是云端皎月,定会好好呵护。如今不过三年,他连话都不愿和我说了。

很快,沈思宴骑着白马到了将军府的门口,我欣喜地抬头看他,却不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怀中的女子。他们同乘一匹马,他将她圈在怀中,姿态亲昵。

他看到我,眼神里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又恢复正常。他先下马,然后将那女子小心地抱下了马,呵护至极。

我看到这场景,忽然想到三年前,他带我回来时,也是这般小心周到,生怕我摔倒。原来他不止对我一个人这样,往事历历在目,但人心易变,我和沈思宴,终究是回不去了。

“初月,我回来了。”我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觉得陌生,他回来了,带了另外一个女子回来了。

“这位姑娘是?”我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冷静,看看他要给我个什么说辞。

“她是灵儿,我这次作战被敌军偷袭,是她救了我。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沈思宴斟酌开口说道。

“所以呢?你将她带回来,意欲何为?”我凉凉开口,从他的神色中,我看出他的愧疚,但这不妨碍他接下来说的话。

“我打算娶她。”他用的是“娶”这个字眼,不是纳妾,是明媒正娶的“娶”。他说要娶她为平妻,不会对不起我的。

沈思宴,在你打算娶她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对不起我了。

“我不同意,你若想娶她,我们就和离,我让位。”这话说出口,我看到沈思宴一脸不可置信,他早就忘了对我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做不到,我们就一别两宽。

“你还有脸不同意?你入我沈家三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如今宴儿另匿新妇,由不得你不同意!”沈思宴还未说话,他娘倒是先开口了。

“那就请老夫人让您儿子写下和离书,签字画押,我即刻便走。”我冷冷说道。我已经忍了够久了,若不是看在她是沈思宴的娘,我不会受这份气的。

“反了反了,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他娘气得不轻,我不过是正常的一句话,她至于气成这样吗?

“初月!别闹了!”沈思宴面色阴沉,仿佛一切是我无理取闹,合着我就该欣喜应下,为自己添了一位妹妹拍手喝彩。

“夫人别生气,老夫人也请息怒,都是灵儿的错,灵儿不奢求什么平妻,灵儿只想陪在将军身边,哪怕是做丫鬟也可以,只求夫人莫要生气了。”那叫灵儿的女子缓缓开口。一副为爱甘愿牺牲的模样。

好一招以退为进。

“灵儿,你胡说什么,我定然不会负你的。”果然,沈思宴一脸心疼的模样开口,好一个郎情妾意啊!

2

我看着沈思宴,只觉得恶心,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他?

我是草原部落羌族首领的女儿,是被如珠如宝呵护着长大的,我叫嚓日哈珠,汉语视为明珠的意思。初月是沈思宴给我起的名字,他说我如月光皎洁,像初生的月亮。

我初次见到沈思宴,是在接风宴上。

他作为朝廷派遣的史官来部落慰问,阿父热情款待了他。他与阿父相谈甚欢,他的长相不似我们部落的男子那样魁梧雄壮,窄腰细臀,有一种阴柔的美感。

我第一眼便相中了他,后来我们在草原定情,他带我骑马狂奔,烈日射鹰。在草原的那段日子,应是我此生与他在一起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我随他回了将军府,从此如笼中雀一般。

思及过往,眼角有泪划过,我轻轻擦掉,沈思宴,我不要你了。

晚间,沈思宴来到我的房中,大概是想来说服我的。我本不欲理他,谁料他直接撞开了我的房门。

“初月!我竟不知你是如此卑劣之人!”沈思宴跌跌撞撞闯进来,一出口就是指责。“你竟让人在我茶中下药,就这么迫不及待求欢吗!”

我大惊,沈思宴在说什么!

“你少来发疯!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看他状况不对,“你不是有了新妇吗?去找她!”我实在不想再跟沈思宴有什么瓜葛了。

“我与灵儿尚未成亲,怎可不顾礼数去找她?你如今还是我的妻,你就有义务服侍我!况且是你下的药,你还在这里装什么?!”

沈思宴朝我扑来,力量悬殊,我被他压在了床榻。

他撕扯着我的衣服,嘴巴胡乱亲吻着我,往日欢好尽是甜蜜,可今日……,我心中愤懑,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伤了他。

我刺中了他的胳膊,他被疼痛惊醒,药效也散了一些。

“你……你就这般不愿吗?”他的胳膊出了血,他一手捂着胳膊一手质问我。

“沈思宴!白日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可以娶别人,前提是我们和离!我从未对你下过药,我嚓日哈珠不屑做这种事!”我含泪怒吼,如今的沈思宴,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沈思宴气愤离去,我一人在床榻泪水肆意。

第二日一早,我一睁眼就察觉出异常,我并不在我的房间醒来。

“将军,您醒了。”我诧异地看向来人,是沈思宴身边的侍从。我左右看看没有沈思宴,所以他这声“将军”喊谁?

感觉到胳膊钝痛,我看过去,居然看到了我胳膊上裹着纱布,这地方不是昨日我刺伤沈思宴的位置?

“我……”刚出口,我就惊了,这不是我的声音,很明显的男声。我没想到为何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想到此处,我急急忙忙赶往我的住处,却在中厅和顶着我那张脸的沈思宴撞在了一起。

“沈思宴……”我着急喊了一句。

“嘘,跟我走。”他比我冷静些,拉着我的手向书房走去。

半天后,我不得不接受现实。不知什么缘故,我跟沈思宴身体互换了。

沈思宴如今成了我,我成了他。

“这件事不要声张,否则我们俩会被当成怪物烧死。”沈思宴说。我心里不屑,还用你说?

这事太诡异了,我突然变成了男人,想想都……刺激。

3

去用早膳的时候,他习惯性走在前面,我很自然地跟在后面,收获了一路怪异的目光。

“大胆刁妇!你怎么能走在我儿的前面?!”他娘大喝一声,吓我一跳。我这才想起,我们身体互换了,如今我才是沈思宴。

我连忙上前,拦住他娘要打沈思宴的手。打沈思宴我没意见, 可他如今顶着我的脸,我是不会让他娘打我的身体的。

“娘, 是我让初月走在前面的。”

我扶着他娘上了主座。我坐在她旁边,灵儿坐在我旁边,沈思宴坐在末端。我看沈思宴在发呆,他大概是没想到,成为我之后,竟然是这种待遇吧。

其实刚开始他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我,后来发现无论她对我怎样,沈思宴都不会为我说话,胆子才逐渐大了起来,开始磋磨我。

沈思宴总是说他娘是长辈,让我让着点,这是让着的问题吗?分明是他娘看我不顺眼,明里暗里故意找我茬,可惜沈思宴眼神不好,一度以为他娘良善,不会故意欺负我,一定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到他娘了。

我有苦说不出,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可撒。

如今,是该让他尝尝他娘的手段了。

“初月,娘最近总是腰疼,你按摩手法不错,一会儿吃过饭帮娘按按吧。”我故意开口道。

“我?”沈思宴看着我,不知我在打什么注意。“我会什么按摩?”沈思宴一脸不在意地说。

果然,他娘的脸色都变了。

“如今我是使唤不动你了是吧,身为沈家媳妇,你没给我们沈家添个一儿半女,如今还敢忤逆婆母,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的夫君?”

老太太威武。

沈思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娘,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讲理。

“初月,我还有要事在身,你跟灵儿在这一块服侍娘吧,增进一下感情。”我借机开溜了,相信我不在,那两女人能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沈思宴打了胜仗,但也受了伤。陛下给他放了假,所以我不用早朝,每日在家歇着就成。没一会儿,就听到下人来报,夫人被老夫人罚跪了。

嘿嘿,果然不出所料。

我身为人家的夫君理应去关怀一下, 毕竟是我的身体,可别跪坏了。

“娘, 这是怎么了?初月惹您生气了吗?”我上前扶起沈思宴,他脸色阴沉沉的,看我的目光复杂难辨。

“宴儿,你这媳妇我是管不了了,让她给我按摩她力气大的要按死我,灵儿劝诫她,还被她一把推到了地上,真是……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诧异地看向沈思宴,这可是他娘跟他救命恩人啊,他这么会这样?不过看这人的神色,八成是被冤枉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初月一向知书达理,断然不会无故生事的。”我嚓日哈珠行事光明磊落,可不能让沈思宴败坏我的名声。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看你还是趁早休了她吧,然后娶灵儿过门,早日为我沈家绵延子嗣。”

哎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说来还要感谢他娘提醒了我。如今我是沈思宴,我自己写和离书不就好了么,等换回了身体再签上我的名,这不就成了?

好在我跟沈思宴学过字,临摹他的笔迹不在话下。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丢下他们我一溜烟的跑了。

4

沈思宴是到了晚上才回来,因为怕露出破绽,所以这些日子我们都是住在一个房间的,当然什么也没发生过。

已经一个月了,我们还没有换回来,但是沈思宴好像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这一个月里,他见识了他娘的毒辣和灵儿的绿茶,悔不当初。

可我如今已经心如止水了,之所以没离开是因为身体还在这里,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次是灵儿,下次说不定就是什么聪儿明儿了,我不会原谅他的。

“初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不好,沈思宴,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来的,我的心已经死了,破镜难重圆,等我们换回来,我就离开。”

“不,我不会让你走的!”沈思宴对我很是执着。

呵,到时候我和离书一出,你还能拦住我?

我没再说话,心里打定主意,等身体换回来马上离开。我去了问了感业寺的大师,他说因果循环,有因有果,不是不来,时候未到。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不过,我理解的是我们大概还没到换过来的时候吧。

沈思宴日日呆在我身边, 这让灵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凶狠。听说沈思宴还没有碰过她,上次是她对沈思宴下的药,没想到沈思宴竟能克制住自己,跑到我这儿来,还说我给他下药,还真是给他脸了。

有人献身他不要,非跑到我这儿来找刺激。难道我们换身的原因是那次的下药还是我刺伤了他?总不能再试一次吧,我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让沈思宴得逞了怎么办。

这个灵儿最近有些奇怪,她总喜欢往我的书房跑。啊不对,是喜欢往沈思宴的书房跑,眼睛还乱飘,生怕我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东西。

这个灵儿有些奇怪,沈思宴说她是在战场救下他的。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会出现了战场上?还恰好救了他这个大将军?这些疑点,沈思宴是没脑子吗?

我将想法说与他,他听后陷入了沉思,这个灵儿莫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吧。她在沈思宴的书房找什么?虎符?

沈思宴有号召三军的虎符,有了它,便等于有了号召三军之权。可是敌国人拿着我国的虎符想要号召我国三军,是不是有点可笑?莫非是……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找人做了假虎符,放在沈思宴书房不起眼的角落,又故意制造机会让灵儿发现,果然,那枚假虎符被她拿走了,她带着假虎符消失了。

我安排了人跟着她,她七拐八拐竟然进了贤王府。如今皇帝尚未立太子,贤王一直像拉拢沈思宴,可他不为所动。这灵儿若是贤王派去偷虎符的,沈思宴为了摆脱失察之罪,恐怕不得不上了贤王的贼船,从此他们便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思宴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

第二日一觉醒来,我一睁眼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我换回来了!

我跟沈思宴互相看着对方,眼里的欣喜都藏不住!我立刻拿来和离书签上了我的大名,将它摆在沈思宴面前。

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已经和离了,因为那上面有官府的印章,我是沈思宴时就找人盖了章。

我快马加鞭回了家,日子过得好舒坦,舒坦到这辈子不想碰男人了。一年后,听说贤王逼宫造反,被镇压了,沈思宴被查出是贤王的人,被打入了死牢,听说沈家被满门抄斩,那个灵儿也在沈家人里面。

想到我跟她换的那虎符,不由地笑了。

我嚓日哈珠,有仇必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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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啊各位,这篇一直卡,感觉写的不好,大家凑合看吧,随意批评,我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