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许光达与分别10年的妻子相聚,妻子正要扑到丈夫怀里大哭一场,他激动着说:“快去打壶热水。”

妻子拿起热水壶说:“这水壶分明是满的嘛,还要再打吗?”

许光达说:“叫你打,你就去打,不打提着水壶溜一圈也行。”

妻子感到莫名其妙,分别十年啊,好不容易见着面,没有嘘寒问暖,居然让自己去打壶热水。

当她提着水壶走了一圈后,突然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忍不住幸福的笑起来。

01

1925年,许光达在长沙师范就读时,他的老师是邹希鲁。邹希鲁是徐特立的好友,在湖南文化界也颇有名气。

邹希鲁非常看好许光达,师生间经常谈中国的变革,谈中国面临的选择,两人虽然年龄差距很大,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并且在这年的暑假,邹希鲁竟然主动拜访许光达的父亲,要将自己的大女儿邹靖华许配给许光达。这让许光达一时无所适从,他虽然跟这位尊敬的先生非常投缘,但是至于先生的女儿,他却素未谋面,怎么能这样草率的许下婚约呢?

邹靖华与许光达

许光达的父亲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而邹希鲁是有名的文化人士,如果这样算来,他确实是高攀了。

但是因为年少气盛,还想闯一番事业,许光达表示自己没有早结婚的打算。就这样,从师范毕业后,他又考入了广州黄埔军校。后来随着黄埔军校迁址武汉,又到了武汉。

1926年的年关将至,学校放了几天假,许光达回家探亲,顺路去拜访了恩师邹希鲁。

没想到恩师对他是盛重招待,席间还让女儿邹靖华给他倒酒。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邹靖华,毕竟恩师曾多次想将这位女儿许配给他。

邹靖华长相虽然美丽,眉目含情,他也忍不住心动。可是事业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此时的他暂时没有心思儿女情长,便借口假期短而再一次婉拒了。

邹希鲁觉得有些婉惜,但是他却从内心里认定了这个有上进心的女婿。

许光达收假回到武汉不久,南昌起义便爆发了,他被派往南昌起义的部队,在这一次作战中,他不幸负了伤。他被组织派往上海养伤,他虽然伤养好了,却跟组织失去了联系。他从上海到安徽,又辗转到南京,目的是找到组织。可是全国到处被白色恐怖笼罩着,他无法与组织取得联系,只好再一次回到了故乡。

许光达故居

这一次,他遍体鳞伤的回到了故乡,他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事业屡遭挫折,他的心中有一种难言的苦楚。

看着浏阳河那静静流淌的河水,他的心中却兵荒马乱。

02

正值中秋佳节,花好月圆时。父亲和恩师邹希鲁一致认为这是一个举办婚礼的最佳日子。

就这样,许光达与邹靖华于1928年10月3日,遵循湖南的婚俗,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锣鼓喧天,邹靖华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而许光达的内心却被愁云遮掩着。本来他是为了寻找组织才回到故乡,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娶起婆娘来了呢?他害怕婚后,这个婆娘缠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参加到那火热的斗争中去。

邹希鲁

而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境中,他却与邹靖华拜了天地,成了婚。

当炮竹声停止,客人散尽,洞房里就只剩下他与新娶的婆娘。借着红光,他仔细端详了一眼绣有牡丹的床围,自己身上的长袍马褂,得知是这个婆娘绣的,心里不由的生出感激来。可是一想到要寻找组织,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犹犹豫豫的揭下了邹靖华的盖头,第一句话便问道:“人都说,女不嫁军中郎,夜夜守空房,你怎么会愿意嫁给我这个军中郎呢?”

许光达本来是想给邹靖华打个退堂鼓,没想到邹靖华却笑盈盈的说:“你干你的大事,我绣我的花。我也不要你养活。”

许光达不禁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娇弱的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由得深情地望了她一眼。

他接着说:“你知道郭亮不?他是领导农民运动,被杀了头。头现在还挂在城门上呢。”

许光达想试探邹靖华,邹靖华却表情淡定的说:“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打土豪的那个人吗?”

许光达接着问:“人都说红军杀人放火,你信吗?”

邹靖华说:“谁瞎说的,我爹很多学生都是红军,他们可都是好人哩。你是哪个党的?”

许光达说:“我什么党也不是,我就是一个黄埔生而已。”

邹靖华说:“反正你当兵在外,要小心,我天天在家给你祈祷。”

许光达的心突然放松下来,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婆娘有意思,他居然没有将自己缠在家里的意思,还嘱咐自己在外当兵小心。

许光达不由对邹靖华生出敬佩,在过完新婚夜后,也深深地爱上了她。

03

新婚,两人有将近十天的蜜月期,那是两个人最难忘而甜蜜的日子。

可是就在新婚第十天的夜里,敌人发现了返乡的许光达,并且包围了他所在的村庄。

由于许光达提前得到了消息,在邹靖华的帮助下,许光达提着行李,离开了故乡,才不至于落入敌手。

从此,许光达开始了逃亡生活,而邹靖华开始了等待丈夫平安归来的漫长日子。

许光达逃到了长沙城,没想到长沙城到处贴着捉拿他的告示。他只好四处奔波,打听组织的下落。这期间,他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生活。他在煤矿当过工人,在码头当过苦力。

后来终于在上海找到了组织,进入了军事训练班学成毕业后,进入湘鄂西的红六军团当上了参谋长。

许光达

之后,他追随贺龙参加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战斗,立一了赫赫战功。他成为了贺龙的得力助手和亲密战友。

而这段时间,他的婆娘邹靖华的日子也很不好受,他受尽敌人的折磨,亲属也不敢跟她说话,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靠绣花来养活自己。

这都无所谓,只要心里有个盼头,总归是能熬下去的。

可是有一天,她在敌人的报纸上看到许光达被击毙的消息,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一度萎靡不振,想要追随许光达而去。

正在她挣扎在生死边缘时,他却收到了来自许光达的信和一张汇款单。信中,许光达还叮嘱她要去继续学业。她捧着信核对了时间,才确定敌人的消息是假的,她不禁激动得泪水涟涟。

后来,在父亲邹希鲁的帮助下,邹靖华进入了学校,继续学业。邹靖华收到丈夫许光达的信,精神百倍,她用一个夏天的时间,补完了三年的课程,并考上了初级师范学校。

1930年9月,许光达率部从洪湖往长沙开进,组织强令红军去夺取中心城市。

邹靖华在长沙见到了红军,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可能会在队伍中,她殷切的帮助队伍做后勤工作,烧水、做饭、送水果。她想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丈夫的消息。

可是,攻打长沙的部队在一夜之间不知所向,邹靖华因没有打听到丈夫的消息而难过。她又怎么知道,丈夫为了躲避敌人而更了名,他现在是红二军团十七师的师长,并且当她在长沙打听他的时候,他所率领的部队正在向长沙开进。

她与他就是这样完美的错过了,他们之间曾有过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因为战事的紧张,又错过了一次重逢的机会。

04

后来,徐特立推荐邹靖华去延安的抗大。

邹靖华一听到延安,突然两眼放光,那曾是多少进步青年所向往的地方。说不定她日思夜想的丈夫就在那里。即使不在那里,她也许也能打听到关于他的下落。

于是邹靖华立即拿着徐特立的推荐信,向延安进发了。为了路途中有个伴,她决定带上自己的小姑子琪莲妹妹。临走前,她还帮公公拆洗了被褥,缝制好了过冬的棉衣。

这一天,姑嫂二人背上行囊,向延安进发了。她们路过浏阳河,邹靖华不由想起与许光达泪别时的情景,心里不禁酸楚起来。

此时正值国共合作的高潮期,姑嫂二人来到古城西安,到处都打着“团结合作,共同抗战”的标语。她们不禁深吸一口气,感觉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在西安,她们在林伯渠的安排下,前往延安。邹靖华还不忘向林伯渠打听丈夫的消息,林伯渠也不知道。

邹靖华失落的来到了延安 ,来到延安后两人被安排到了西北饭店,而抗大正在西北饭店的斜对面。

姑嫂两人虽然没有找到关于许光达的准确消息,却听说抗大的校长也姓许,是个湖南人,于是两人报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对方写了一封信,希望帮助寻找许光达。

没想到抗大的许校长收到信后,打开看到许琪莲的名字,一下子就激动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课程,从抗大奔到了西北饭店,说是西北饭店,其实就是几孔窑洞。

不巧的是,许校长来的时候,姑嫂两人刚好出去了。许校长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边耐心的等待两人归来。在警卫员看来,这是许校长第一次如此耐心的等待一个人。

姑嫂二人归来,邹靖华远远的看到那个身材魁梧,面孔英俊的人:“啊, 亲爱的,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想了10年的丈夫吗?”

她立即迈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迎了上去,如果不是小姑子在,她会立即扑进他的怀里。

这十年间,许光达也曾负过伤,贺龙还曾给他介绍过对象,他都婉拒了,他说:“我家里还有一个婆娘等着呢。”

大家都纷纷劝说,兵荒马乱的,别白等把自己耽误了。

许光达却说:“万一她还活着,我又新娶,岂不伤她的心。”

终于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夫妻二人团聚了,原来他为了躲避敌人追捕更了名,此时的他已是抗大的校长。姑嫂二人被从西北饭店接到了抗大。

姑嫂与许光达重逢

刚到抗大许光达的住处,还没来得及歇脚,许光达就让她去打壶热水。她提起水壶明明是满的,不明白为什么还让她打。

当她提着水壶了溜达一圈后,才明白许光达的用意,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

原来许光达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许校长的爱人从湖南来了。

在生活不稳定,梦想充斥着迷茫的战争年代,他们能怀着坚定的信仰,对爱情态度坚贞,克服狂风巨浪,为人民谋解放。他们的精神将万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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