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18日,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刘志雄,在做指纹比对时,一眼便觉得指纹库中的一枚指纹眼熟,随后,刘志雄将这枚指纹与当年几起电击抢劫案的指纹进行了比对,结果不出他所料,两枚指纹比对成功。

这两枚相同的指纹,牵扯出了31年前的一桩悬案,当初因为线索中断未被侦破,如今因为刘志雄,再次接近了真相。1981年,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在沪、浙、赣三地接连发生了4起案件。虽然发生在不同地点,这4起案件却有着不容忽视的相似点:都发生在旅馆,都是采取电击抢劫的手法。4起案件中有3名受害者死亡,仅一人幸存,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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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起案件中的唯一生存下来的名为冯守安,案发时52岁,是浙江一家农机厂的供销员,他需要负责采购和销售工作,经常需要往返各地出差。

1981年8月25日,冯守安从上海乘火车前往嘉善出差,到达时已近日暮,冯守安像往常一样,选择了火车站附近的一个旅馆落脚。80年代的旅馆不是一位旅客一间,有时人多房少,素不相识的旅客需要拼房住,冯守安当晚就是和一位陌生人拼房,陌生人放下蚊帐坐在床上。

冯守安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也没太在意,出差在外经常与人拼房也就见怪不怪了,更何况当时长途奔波已经使冯守安十分疲惫,也就早早休息了。但常年出门在外的冯守安并不缺少防范意识,睡前特意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200多块钱、支票和全国粮票,然后将裤子折叠起来放在枕头下,这才安心入睡。

然而晚上11点左右,危险却慢慢接近,正在熟睡的冯守安突然感觉额头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身体的反射趋势冯守安挥手打掉了凶手作案用的电线。冯守安瞬间感觉身体被一股寒意包裹,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床头站着一个头裹黑布的歹徒,只露出一双可怖的眼睛,冯守安厉声问道:“谁?你要干什么?” 这时歹徒从地上捡起电线,意欲再次行凶,冯守安感觉到形势不妙,开始大声求救。所幸这间房间靠近旅馆收银台,值班人员很快赶来,歹徒见势不妙,从窗口逃窜,冲进夜色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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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值班人员立即报警,警方赶到现场,在房间内发现了嫌疑人遗落的作案工具,是两根由五颜六色的多根电线连接成的电线,连接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上。

警方猜测嫌疑人是想用电线电击杀人,抢夺钱财,冯守安虽然没有露财,但他对裤子中物品的珍视引起了嫌疑人的注意。

第二天一早,冯守安到公安局做完笔录,又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身体无碍以后,便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返回老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起电击抢劫案并不是首例,且后来又分别于1981年9月12日在江西上饶,9月25日在九江市发生两起电击抢劫案,作案手法与冯守安案极其相似。

而第一起案件则发生在上海。1981年8月10日,上海市静安区的建华旅社也发生了这样一起案件,这也是连环电击案的第一起,负责这起案件的是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的侦查员王学仁。

王学仁还参与了后续几起电击抢劫案的侦破,所以他对这四起案件印象非常深刻,尤其是第一起电击案,时隔多年依旧记忆犹新。

8月10日,建华旅社的一名服务员正在像往常一样逐间打扫客房卫生,当她来到位于地下室的42号房间时,发现了异常:睡在3号床的人在床上连续睡了两天,连姿势都没变。出于关心,服务员便上前察看,这一看之下受惊不小,这位旅客嘴边竟有一摊血,服务员意识到事情不好,及时向警方报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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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报案后,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处和静安分局的刑侦技术人员立即出发,赶到现场展开技术勘察以及案件调查。很快,警方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信息,死者李某,男性,是青岛一家假肢厂的采购员,因公来沪出差,随身携带有200多块钱。在那个年代,200块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吸引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李某随身佩戴的手表和一个皮包也不知去向,办案民警判断,这是一起图财的凶杀案。

李某身上的皮肤还有十几处烧灼,经法医鉴定,这些痕迹均系电击导致,李某的死因也正是触电。

李某的身份和死因逐渐明晰,另一边警方对嫌犯的调查也没有懈怠,同客房的旅客成为警方首先调查的对象。警方从旅馆工作人员处获悉,与李某同客房的旅客自称李义清,是一名30多岁、中等身材的男性,北方口音,一周前入住,案发前一天就没再出现,也没有退房。

警方根据经验推断,李义清是此案的重大嫌疑人。李义清入住时仅提供了一份介绍信,介绍信的出具单位是吉林省双阳镇(县)中医院,侦查员随即前往吉林省双阳镇实地调查,却发现这封介绍信根本就是伪造的,当地甚至没有这家医院。

王学仁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抢劫案,凶犯甚至提前准备好了伪造的身份信息。

侦查员们继续在42号房间搜查一切细微证据,在警方地毯式的搜索下,终于在通风管道内发现了重要线索。通风管道内遗留了一根电线,电线的一端连着一个女性头箍,头箍上焊着两个金属物体用于通电,嫌疑人正是利用这根电线连接白炽灯接口,再通过电击杀人,完成抢劫。除此之外,通风管道内还有一把凶犯遗留的水果刀,嫌疑人的犯罪计划不言而喻,电击方法如果行不通,他便再补一刀。

此时技术组也传来好消息,在通风管道内成功提取了分别来自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4枚指纹。警方向旅馆服务员了解了情况,并没有维修人员或者内部人员触碰通风管道,侦查员因此判断,通风管道内提取到的指纹,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来自犯罪嫌疑人的。

在之后3起电击案现场的勘察中,现场共获取了数十枚指纹,可以判断均来自同一个嫌疑人,但是当时指纹比对的工作只能凭借肉眼,进展缓慢。警方的追缉工作也因此陷入僵局,在新线索出现之前,案件的侦破很难再有进展。但警方一直没有停止指纹比对工作,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31年后案件侦破,真凶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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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18日,刘志雄在警方指纹库中发现的这枚指纹,来自1983年犯抢劫罪被抓捕的嫌疑人艾红光。刘志雄完成比对工作后,迅速向市局汇报情况,上海警方闻讯倍感振奋。

次日一早,警方迫不及待地组织专案组驱车赶往鹰潭,负责带队的上海刑侦总队负责人万宗来说,从他1992年参加工作以来,就一直觉得这起案件是心中的一根刺,希望此次抓捕行动,可以拔掉这根刺。

专案组抵达鹰潭市后,先来到当地公安局了解艾红光的身份信息。艾红光平时主要在江西各地的建筑工地务工谋生,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

鹰潭警方得知来龙去脉后,也派出警力协助专案组调查,逐一排查艾红光可能工作的建筑工地。

4月21日下午,专案组得到消息,有人在在南昌市的一个工地找到了艾红光的踪迹。然而,专案组赶到时,工地早已完工,艾红光也不知所踪。

侦查员们又将当地包工头的名单列出来,逐一联系,询问艾红光的下落。终于,侦查员的不懈努力得到了回应,有人告诉警方,邓家乡的沪昆高铁段工程队前不久招了一批农民工,艾红光也在其中。

专案组又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邓家乡。4月23日中午,专案组顺利抵达,侦查员们拿着艾红光照片在工地四处比对时,看到身穿翻领红T恤的艾红光正在和工友说笑。

待便衣刑警封锁住嫌疑人的退路后,万宗来走到艾红光的面前,正色说道:“我们是从上海过来的警察,我应该称呼你艾红光,还是李义清呢?”

艾红光乍一听到“李义清”这个名字,便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故作镇定地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认错人了吧?”但他的狡辩没有任何意义,警方确认他的身份后,便依法将其逮捕。

被专案组带回上海后,面对警方的审讯,艾红光还抱有侥幸心理,想方设法狡辩,拒不认罪。

直到警方调取了他的指纹进行比对,证明他就是电击系列案的嫌疑人后,艾红光再无力辩驳,终于低下了头,对当年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1981年,艾红光有因为3个孩子要供养,一时觉得生活拮据,左支右绌,但他不想着靠正规渠道赚钱,反而动起了歪心思。艾红光想到以前在江西老家见过有人电鱼,就开始策划将电击方法用到人身上,获得一些不义之财。很快,艾红光将这个罪恶的计划付诸行动,他准备了作案用的电线,把行凶对象锁定为只身出差的公司业务员,从此走上了谋财害命的道路。

最终,艾红光被上海市静安区法院一审判处死刑。

人生难免出现窘境,这种时候一定行正道,用自己的头脑和智慧化解,正义永远不会缺席,须知邪门歪道取得的钱财功名终将成为一道道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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