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骗,在当今这个时代司空见惯,简直防不胜防,但是在毛时代,诈骗还是很罕见的,因为说实话,那时候私人没什么可诈的,而公家一般也没人敢诈。

不过还是有人要钱不要命,新中国的第一起诈骗案发生在1960年,直接惊动了国务院,周总理异常愤怒,让公安部长谢富治马上过来,要求他限期破案。

短短十天以后,案情大白于天下,罪犯被明正典刑,由此成为我国司法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周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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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神秘信件

1960年3月18日傍晚,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的工作人员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一个穿着笔挺大衣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总行的传达室里。

只见他拿出一个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的信封,交给工作人员,从容地说:“我是国务院的,给行长送急件。”

工作人员一听是国务院的,不敢怠慢,马上签收了急件,中年男子也没有多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急件很快被送到行长办公室秘书的手上,秘书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请示报告,大意是:西藏活佛要在北京举行讲经会,主席为了表明我们的民族宗教政策,要求拨付15到20万元的经费。

报告左侧有周总理的批示:“请人民银行立即拨给现款二十万元。”右侧还有几行小字:“为避免资本主义国家记者造谣,要市场上流通的拾元票,每捆要包装好看一些,七点钟务必送到民族饭店,赵全一收。”

中国人民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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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虽然觉得不合常规流程,但看笔迹确实很像总理的亲笔批示,时间已经临近下班,再逐级确认恐怕会耽误事,于是她来不及细想,就给北京分行打电话,让他们按批示要求准备20万现金。

当时总行的主要领导都到外地考察去了,通讯也不方便,于是秘书带上急件找到值班的计划研究局王副局长签批。

王副局长一开始也很疑惑,按照惯例,应该先经过财政部审判,为什么直接找到中国人民银行呢?

正在犹豫间,办公桌上的铃声突然响了,电话里自称是总理办公室的,催问现金准备得怎么样了,那时候也没有来电显示,王副局长一紧张,急忙答道:“我们正在准备,请总理放心,保证在七点以前送到。”

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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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分行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清点出20万现金,因为“批示”上要求的是市面流通的拾元票,所以体积很大,整整装了两麻袋。

然后发行局的朱科长亲自开车押送,来到民族饭店前台,询问赵全一同志是否在,这时大厅里走过来一个人,对朱科长说:“同志,我就是西藏工作委员会的赵全一。”

朱科长与他寒暄了几句,因为按规定要有交接手续,“赵全一”拿出一封介绍信,递给朱科长,朱科长看完介绍信后,请“赵全一”签收。

民族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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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一”煞有其事地在一页纸上书写了收据并签名,朱科长如释重负,自言自语道:“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3月24日,总行行长从外地回到北京,听王副局长汇报了这件事情,凭借敏锐的政治素养,他感觉有蹊跷,迅速打电话向国务院办公厅核实,国务院回复说压根儿没有这回事!

总行工作人员顿时感到事态严重,忙向公安局报案。

1960年正值三年困难时期,20万无疑是一笔巨款,周总理得知情况后,前所未有地发了火:“请公安部马上追查,决不能让国家财产受到一点损失!”

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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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十天

针对周总理亲自过问的“天字一号案”,公安部领导亲自出马,很快组成专案组,会同北京市公安局展开紧张的侦破工作,虽然当时的刑侦手段相对落后,但我们有一大法宝——发动群众。

公安部通过广播公开了主要案情,发动北京市驻军和市民,撒下一张大网,在全市范围内进行调查摸排,形成一场声势浩大的人民战争。

同时,公安部治安局技术处的刘文被调到专案组,对遗留下来的证物进行技术鉴定。刘文与组员们连夜加班工作,初步确认,急件、介绍信、收据上的字都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这个人文化水平较高,能够模仿笔迹,并且熟悉公文格式。

为了进一步缩小侦察范围,他们又从其它方面入手,首先发现急件的信封有刮擦和重新封口的痕迹,于是试图追查旧信封的来源,但是这种信封是中央各部委通用的,辨识度太低,无法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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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墨水和纸张,他们发现当时书写公文的稿纸都是各部门自行印刷的,于是将稿纸样品印发给在京的大小单位,进行鉴别比对。很快,结果出来了,这种稿纸是外贸部定制的。

公安部通知外贸部协同调查,外贸部态度非常明确,全力配合公安部,开始对供职于本部门的所有工作人员档案进行逐一排查。

4月3日,外贸部保卫处处长在一个叫王倬的人的档案中,发现了“赵全一”的线索,随即通知了公安部技术组。

根据档案描述,王倬在解放前参加过青帮和国民党,解放后进入陕南军区卫生所工作,1950年他为了逃避兵役,与王国昌一起跑回北京,在为王国昌办理临时身份证时,使用了“赵全一”的假名。

伪造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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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一下子峰回路转,经过比对,王倬档案上的字迹与证物上的字迹极为相似,基本上已经可以锁定嫌疑人了。

等公安部技术组离开外贸部不久,与王倬同一个办公室的董林跑来反映情况,说王倬形迹非常可疑,主要有三条:

案发当天,王倬请假要送母亲去医院看病,但据邻居反映,他母亲并没有到医院;

因为本案全城轰动,大家都议论纷纷,案情描述中说到嫌疑人的眼睛很小,董林随口给王倬开玩笑,说你眼睛也很小,不料王倬勃然大怒,两人险些发生冲突;

部门为了配合调查,让每个人写几个字进行比对,轮到王倬时,他遮遮掩掩,故意写得歪七扭八,与他平时的一笔好字相差很远。

人证物证俱全,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为避免打草惊蛇,公安部门对王倬进行了严密监控,准备收网。

伪造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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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凌晨,经过提前踩点,公安干警冲进王倬的家里,把他从睡梦中揪了出来。捉贼捉赃,干警们又对其住宅进行了彻底搜查,天亮的时候,行动负责人发现墙角的一堆蜂窝煤似乎有移动过的痕迹。

大家扒开蜂窝煤,发现底下是一层翻过的新土,用镐和铁锹挖开后,下面露出了一个毡布包裹,包裹里码着整整齐齐的人民币,经过清点,有19万多元。

根据社区民警提供的线索,又发现他倒进垃圾桶的纸灰,经确认是烧掉的8千多元。在铁的证据面前,王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由于数额巨大,影响恶劣,由北京市人民法院审理,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将王倬判处死刑。

这桩惊天大案终于在周总理规定的时限内告破,离不开办案人员的辛勤努力和广大市民的积极配合,公安部长谢富治专门设宴招待专案组的同志们,以感谢他们的付出。

谢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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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倬作案经过

根据案件解密,王倬是外贸部出口局的一个小科员,工资不高。

在1960年的经济困难时期,因为物资匮乏,不愿和大家一起渡过难关,还怀念起当年在国民党那边吃香喝辣的生活。他既不努力工作,又没办法做生意,就走上了歪门邪道。

有一次他看到某上级领导仅凭一张字条就把想办的事办成了,于是开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决定伪造领导批示骗取钱财,而且领导级别越高,越不敢有人怀疑,牙一咬心一横后,竟然直接把伪造的对象锁定在周总理身上。

从此以后,他处处留心收集周总理的题词和签名,经过“勤学苦练”,把周总理的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几乎以假乱真。

王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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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自学刻章,买来油印工具,紧锣密鼓地实施诈骗计划,外贸部与国务院经常有公函往来,他就利用收拾废纸的机会,挑选了一个外表规整、字迹容易刮掉的信封,信纸就用单位的稿纸。

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稿纸是本单位定制的,以为万无一失,就先用钢笔书写了拨款的报告,然后用毛笔伪造了周总理的签名和批示,接着是介绍信,落款处有“总理办公室专用”字样的公章。

为了显得更加逼真,报告打着主席的名头,又是民族宗教方面的敏感问题,一般人见了谁敢怀疑。

尽管王倬机关算尽,临了还是露出了第二个马脚,因为要用化名,他鬼使神差地回想起哥们儿王国昌用过的假名字“赵全一”,全然忘了严格的档案管理工作。

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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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妥当后,他到单位请假,谎称要陪母亲看病,实际上乔装打扮一番,出现在中国人民银行总行里,递上“急件”,然后又到民族饭店大厅,忐忑地等待银行工作人员的到来。

在批示要求的时间里,还真有人把钱送来了,王倬喜出望外,正打算叫一辆三轮车把装钱的麻袋送回家,但反侦察意识又占了上风,他很快冷静下来。

为了不暴露住处,他把两个麻袋系在一起,跨在自行车后座上,慢慢推着回家,还故意在宗教事务局门口绕了一圈,以防止有人跟踪。

到家后,他等左邻右舍都睡了,便悄悄爬起来把钱放在西屋里。母亲听到动静,进来问他怎么回事,他吃了一惊,谎称向银行借了一笔钱,母亲继续追问,得知数额巨大后,立刻就明白这钱不干净。

民族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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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个传统妇女,没有主见,竟被吓哭了。王倬连蒙带哄,让母亲不要声张,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

北京全市开展大排查以后,王倬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董林跟他开玩笑,使他觉得事情即将败露,苦思冥想如何处理这笔赃款。

3月25日,他下班回家后,母亲告诉他,居委会带人来查卫生了,其中有两个人不认识,他大惊失色地说:“坏了,是公安局的人!”

连着两个晚上,他在西屋的煤炉上烧毁钞票,企图销毁证据,可是两大麻袋哪里烧得完,只好匆忙将剩下的钱藏在蜂窝煤下面。

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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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中他又留下了破绽,原来蜂窝煤长时间堆放在墙角,上面落了一层灰尘,搜查的干警就是根据灰尘的变化,推断出蜂窝煤被人为移动过,最终发现了赃款

王倬煞费苦心,结果一分钱还没花出去就吃了枪子,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此案发生后,国家对诈骗案件开始重视起来,推动了相应的立法和司法工作,财政和银行部门也加强整顿,完善了审批流程。

参考资料

炎黄春秋.《1960年20万元银行诈骗巨案侦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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