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雪
1.
正开着早会，余晖电话打个不停，领导使眼色让我出去接。
“舒婷，你快点转我800，加油呢。”听到余晖急吼吼的声音，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加油还跟我要钱，你的工资呢？”
我话没说完，那边电话挂了，我气得跺脚，真不想转他，但是，又怕他影响生意。
加油跟我要钱，应酬跟我要钱，连香烟都是让我顺路给他带，一个大男人跑滴滴的钱都去哪里了。
看着他秒接收的转账，我下了决定，下次天塌下来，给我要钱，我都不给。
领导啪地一声，将一沓资料甩到我桌子上，完了，不熬到10点，看样我是不可能下班了。
2.
当我拖着灌铅的双腿锁上办公室门时，大厦外面灯光微弱了，注意养生的人们早就休息了。
我饥肠辘辘地挪上楼，见客厅灯都没开，我以为余晖还没下班。跑到厨房，一滴水都没有，正要去冰箱拿瓶水喝，听到门外婆婆的声音：“一个女人，天天不顾家，你就可着她的钱花，别让她都把钱捯饬到娘家去了。”
门腾地开了，我看着婆婆，她不满地说：“谁家女人不给自己家男人做饭，他跑滴滴，饥一顿饱一顿的，到时胃不好，你也不能心静，今天我要是不来，他就饿一天了。”
“就是，就是，娶个老婆啥用没有，当摆设了。”余晖完全不看我的脸色，附和着婆婆说话。
“嫁给你，我也不是做你的提款机，做你的保姆的，你有手有脚，自己不做饭。”我没好气地怼他们母子俩，顺手把卧室的门反锁了。
我听着婆婆硬气地说：“走，跟妈回家，早知道这副样子，倒贴房子咱都不娶。”
3.
倒贴房子？我是真想不通，婆婆咋有脸说出这句话。
我和余晖是自由恋爱，他嘴甜又还会哄人，心细如发，可以说他把我照顾得体贴入微。我妈都羡慕说，现在很少找这样的男孩子了，我爸那大老粗，一辈子都不会这么疼她。
我妈经常说，不图钱，不图家，就图一个心，他能真心对我，才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我当时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满眼都是余晖的优点。
我和余晖订婚时，婆婆说婚房要不一家出一半吧，装修我家出，家具他家买。我爸摆了摆手，说婆婆一个人把余晖和小姑子拉扯大就不容易了，房子的事不让她家作难。我们家三套房子，我爸给了我一套做婚房，还都是装修好，家具家电齐全的，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我用余光瞥见婆婆两眼发亮，少刻，婆婆笑眯眯地说：“房子你们出，我们还得按规矩来，彩礼还是要给的，亲家，您说个数吧。”
我爸贪酒，喝高了，居然口无遮拦地说：“我两套房价值197万，我不花孩子的彩礼钱。”说只要俩孩子合得来，那都是形式，就意思意思就行了，按我们当地风俗8万吧。
我妈使劲拽他，他还是秃噜着把我家的家底都抖给婆婆了。
婆婆一拍大腿：“那咋行，为了表示俺们对舒婷的重视，我一定得比谁家都高，我给舒婷88000，吉利好听，回头让余晖把卡给舒婷。”
只是，婆婆说的回头，却没具体说哪天的回头，当时没给。
订婚双方都谈得愉快，三个月后，我们就结婚了。
由于时间仓促，只忙着婚礼的事，我还把彩礼的茬忘记了，我以为婆婆已经把卡给了余晖。
直到婚后，余晖表妹结婚随份子钱，余晖让我转他一万，我刚好把手头钱和同事一起投资了，没闲钱，就让他把彩礼取一万先用。彩礼说是给我的，我妈又不要，肯定还是我俩花，都结婚了，还分这么清楚干啥。
余晖结结巴巴地说，彩礼那卡在婆婆手里。
4.
吃饭时，我跟婆婆提到彩礼的事，婆婆不屑地看我一眼：“我还能吞了你彩礼不成，我给你们存着呢，你们刚结婚大手大脚的，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天天买买的，多糟蹋钱。”
“就是，就是。”余晖朝我吐了吐舌头。
第二天，我妈让我们过去吃饭，我要我妈转我一万给余晖。我妈把我拉到房间，小声说，她这几天茶不思饭不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病了。我笑着打趣她，随口说了句：“你怀孕了，还一定是儿子。”
我被我妈刮了鼻子。
晚上回到家，刚吃过晚饭，婆婆就心事重重的样子，等我洗完澡出来，婆婆和余晖齐刷刷地坐在我们卧室。
婆婆语重心长地说：“舒婷，趁你妈还没生，让你爸把你家那两套房子都给你，你和余晖明天就去，说把家产给你，养老你俩负责了。”
“对对，我给他们披麻戴孝，养老送终。”余晖没头没脑地说。
这母女俩演得我一愣愣的，我妈都48岁 了，还生……哦，难不成，我打趣我妈的话被余晖听到了。
5.
可是，婆婆和余晖也太不地道了，即使我妈生，也轮不到他们逼着我去争家产呢。
看着这母子俩恶心的面孔，我强迫自己冷静，婆婆还在絮絮叨叨说：“如果你妈生个男孩，那两套房说不定一套都不给你，你还是趁早要。我以前总想着，你妈家的财产早晚都是你俩的，没想到……”
说到钱倒是提醒了我，我忙说：“妈，你先把佘我的那88000的彩礼转给我，我转给我妈，说彩礼给她养老，这样也算诚意，然后我再给跟我爸说房子的事。”
婆婆瞪着余晖，让余晖拿手机计算器算算，197万减掉88000，还剩多少。
我心里冷笑，表面装出急切的样子，凑过去看余晖的计算结果。
第二天，婆婆就把彩礼钱转给了我，还买了燕窝，让我给我妈带着，说让余晖陪我去。我说自己闺女和她谈，她才不防备呢。
6.
我将婆婆和余晖的话转述给我妈，我妈出了一头汗，没想到表面那么好的人竟是这副嘴脸，我爸握着拳头说离婚。
我妈气得吼他，要不是他大嘴巴子，不遮不拦，哪能惹这麻烦。我觉得幸亏我爸没遮拦，不然我也看不到婆婆和余晖贪婪算计的嘴脸。
我妈沉默了半天，说：“你回去就说我检查出不好的病，需要把你们的婚房卖了，治病，看他们母子啥反应，如果人品真不行，趁你们还没孩子，就别过了。”
我妈和我想到一起去。结婚后，我才发现，恋爱和过日子真的不一样，不知道是余晖本来就这样还是变了，他只是耍嘴皮子却不干实事。婆婆也是嘴上说的开花，实际没有一句兑现的。这几天，我也私下了解了余晖的收入，他不是没钱，只是他的钱都没存他名下，用脚趾头想想，肯定都是婆婆保管了。
如果不是婆婆挑唆着我去娘家争家产，我还准备凑合着过下去呢。
既然这样，我就按我妈的话转给了余晖，正如我所料，没出半个小时，婆婆就知道了。
她叫嚣着跑到我家：“舒婷，你妈是你妈，可别拉扯着余晖跟你承担，你也劝劝你妈，治不好的病就别烧钱了，她撒手走了，活着的人咋办。”
7.
我牙齿咬得咯吱响，婆婆这话还能说出来。
既然演戏就得演足，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把房子卖了，我也得给我妈治病。”
“这不成，房子是你们共同财产，你们把婚离了，房款平分。”说着就打电话给余晖，催着他回来。
“先把证领了，你去伺候你妈，房款到时会打给你。”婆婆真是胸有成竹。
我没想到我妈的方法这么奏效，虽然我不会有损失，因为婚房还在我爸的名下，离婚了，余晖也捞不到半分。我一点也不高兴，直觉得心寒。在利益面前，婆婆和余晖的人品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
本以为我们夫妻能合心合力，没想到，打开始，婆婆和余晖都在算计。我妈说的对，趁还没孩子，我们应该及时止损，与其在这样算计的婚姻里内耗，不如果断离婚，重新选择，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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