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四年,41岁的薛涛遇到30岁的元稹,从此开启倒追模式。虽然两人仅在一起四个月,却让薛涛痴痴等候数年。直到看到元稹为亡妻写下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薛涛才明白,究竟该怎样去爱他。
薛涛是一个名妓,一个女诗人,同时也是一个发明家。曾经,她也是个大家闺秀,年仅八岁就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对上父亲诗兴大发临时做的““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
十四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薛涛和母亲无所依靠,家境贫寒,两年后她只得沦为乐伎。
贞元元年(785年),中书令韦皋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在一次酒宴上,薛涛以一首《谒巫山庙》惊艳四座,韦皋更是拍案叫绝。
乱猿啼处访高唐,路入烟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犹是哭襄王。
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
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接下来的五年,但凡有盛宴,韦皋定会让薛涛侍宴。韦皋赏识薛涛,更是拟奏折为薛涛申请作“校书郎”。
“校书郎”的主要工作是公文撰写和典校藏书,然而历史上从未有一个女子担任过。毫无疑问,他的申请被拒了,但“薛校书”之名不胫而走。
后来,韦皋和薛涛之间出了嫌隙,他将薛涛罚赴松州(今四川松潘县)。
在去松州的路上,薛涛写下《十离诗》。《十离诗》是十首组诗,薛涛把自己比作犬、笔、马、鹦鹉、燕等物,而把韦皋比作自己依靠的主、手、厩、笼、巢。
通过陈述因为一些意外状况,如犬咬亲情客、笔锋消磨、马惊了玉面郎君等,而被主人厌弃的事。也正因这首诗,让韦皋舍不得责罚她,将她召回成都。
这一走一回,让薛涛认清自己的处境,她把自己从乐籍中赎了出来。
元和四年(809年),薛涛认识了监察御史元稹。此时元稹三十岁,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薛涛被他深深吸引。薛涛的一首《池上双鸟》,正是表达了她想和元稹双宿双飞的心理。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忆将雏日,同心莲叶间。”
最终,薛涛和冲破相差十岁的枷锁,坠入爱河。然而,当二人如胶似漆时,元稹的发妻韦丛却病得奄奄一息。
同年七月,元稹接到调令离开了川地,前往洛阳,他向薛涛承诺自己会再回来。
之后,薛涛与元稹以书信往来。每每收到元稹的书信,薛涛都欢喜不已。薛涛对当地造纸的工艺加以改造,将纸染成桃红色,裁成精巧窄笺。这种桃红色的小彩笺,特别适合用以写诗,人称“薛涛笺”。
好马配好鞍,好诗配好纸,薛涛笺很快就流传开来。然而,元稹给薛涛的书信却越来越少,但她仍旧痴痴等候。
令薛涛没想到的是,韦丛去世后,元稹给亡妻写了三十多首悼亡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这些悼亡诗,都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诗。
本以为元稹对韦丛难以忘怀,然而韦丛去世没多久,他却费尽心思,娶了一名世族之女。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他丝毫没有想起过对薛涛的承诺。
直到元稹四十四岁,奔赴越州任刺史,认识了当时有名的女艺人刘采春。刘采春会作词、作曲,还会写诗,《全唐诗》里就收录有她作的诗。
元稹毫不掩饰自己对刘采春的倾心,甚至承认“诗才虽不如涛,但容貌佚丽,非涛所能比也”。
就这样,元稹十分高调地与刘采春在一起,薛涛想不知道都难。
薛涛自然明白她与元稹年龄上的差距,况且自己只是一个歌伎,对他的仕途毫无帮助。
于是,薛涛从此脱下了她极为喜爱的红裙,换上了一袭黯淡的灰色道袍,写下一首《柳絮》,从此人生从炽烈走向了淡然。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
刘采春与元稹在一起七年,这段感情仍旧无疾而终。在元稹心里,刘采春和薛涛一样,身份低贱,与他门不当,户不对。因此,元稹奉诏回京时,走得如此坚决。
相比于刘采春,薛涛终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她最终明白,面对元稹,应该用智来爱他,而非用心。
统观薛涛的一生,她要样貌有样貌,有才学有才学,她的朋友圈里甚至有半个大唐才子,元稹、白居易、杜牧、刘禹锡等人都曾与她竞相酬唱,然而她却终生未嫁,没有得到幸福。
起初薛涛依靠韦皋,直到她被罚去松州又被召回,她才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依靠韦皋,这才将自己的乐籍赎回。
直到听到元稹和刘采春的绯闻,薛涛才知道她终是等不到元稹,才学会放下。
对于女子来说,真正能倚靠的,是自己。而独立的生活,对女子来说并非易事,但首先需要有独立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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