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一面之词,就是互殴。这王小姐也不是善茬,言语确实让人讨厌。”

这是成都铁路公安处发布高铁掌掴事件车厢画面后,一名网友在视频下面留下的评论。确实,诚如这名网友所言,想必看过完整视频之后,多数人都会产生这种认知,甚至会有一种在网络上率先发帖女子王某某被处罚轻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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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公布视频可以发现,比起先爆粗口和动手孩子母亲杨某某,王某某在骂人方面是一点不吃亏,而且言语轻佻,用一句不太文明的俗话形容就是“太欠了”。我们不清楚这个女孩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成长环境,总之她是深得“得理不饶人”的精髓,无论是被骂还是被杨某某用手背撩了一下之后,她录视频连扇杨某某两次的举动,不管是力道还是危害程度,显然远超杨某某对她的击打。

别的不说,在被杨某某反手触碰了面部之后,王某某还有时间录下视频再出手打人,显然这不是什么“互殴”,更不是什么“正当防卫”,就是赤裸裸地打人。即便互殴和防卫两者存在某种程度的相似性,但在这一次的高铁互殴争议中,王某某完全是基于自己解决问题的报复,你骂我我骂得更厉害,你打我我打得你更狠。谁都清楚,这种价值观明显违背于法律和常识,也是法治社会绝对不应该存在的现象,如果人人都寄望于自己解决问题,还需要法律和警察干啥?

王某某率先在网络上发布自己拍摄的视频,引发关注后还表示正在申请行政复议,赢得了舆论近乎一边倒的支持,还被鼓励不要和解,确实在不明真相的网友鼓噪下营造了王某某“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好像犯人一样”的感觉。但这并不意味着王某某就完全有理,毕竟,网友的认知也是来自她的单方面陈述,并不了解争议的全貌。

当完整视频呈现在大家面前之后,王某某“不是善茬”的举动瞬间就戳破了她自己营造的完全受害者形象,舆论也随之转向,在网络时代,事件是进行时,出现这样的变化并不奇怪,反而是一件事情从自说自话到充分厘清责任的必要经历,正所谓“理不辩不明”。

毫无疑问,王某某身为高铁C6276次列车14号车厢的一名乘客,成都铁路方面理应给她提供一个舒适的乘车环境,当她遇到后座熊孩子踢打座椅靠背这样的侵扰时,提醒对方停止踢打是她不可动摇的权利。只是,当善意提醒不奏效之后,熊孩子或者家长不配合,到底是寄望于自己本身通过吵架解决问题,还是寻找服务提供方出面解决问题,似乎值得每个人考虑一番。

至少,从王某某在车厢里的这段表现来看,面对素质不太高的人,她似乎很执着于自己解决问题,被骂了就要骂回去,被打了就要打回去,而且要加倍打回去,完全是原始社会的行事方式,在依法治国的今天显然不是成熟公民应该具备的素质。当视频还原了实况之后,似乎现在应该争议的焦点不是互殴,而是对王某某的处分太轻了,她打人的力道明显远超对方,杨某某纵使素质不高先骂人先动手,但也不应该承受比王某某更重的处罚。当然,这需要更专业的法律声音去确认。

另外,完整视频除了还原了互殴真相之外,还展现了一个被大家忽略的细节,那就是列车长的表现。从一个乘坐高铁的受害者到被警方行政处罚的互殴人员,王某某的遭遇并不值得同情,而这也是她的自身认知和价值观所决定的。原本,在遇到干扰自己正常乘车的行为之后,她更应该诉求的是服务提供方解决问题,遗憾的是她没有这样要求,成都铁路的列车长也没有主动提供。

透过视频我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列车长的原话,她说这是你们双方的私人纠纷我们能做的只是居间调解。非常明显,这名列车长的话本身就是成都铁路服务缺位的体现,王某某是购票乘坐高铁的旅客,保障她有一个舒适的不被人为干扰的乘车环境是高铁的职责所在,而列车长存在的价值就是处置可能出现的旅客无法正常乘车的意外。实话实说,面对这一次的旅客互殴,高铁和列车长处理问题的能力和态度也是非常不合格的。

假如,面对自己制止不了的熊孩子踢打靠背举动,王某某求助的是列车长,或许,也就不会出现后来的谩骂和互殴,也不会让自己的行程因为这次冲突搁置时间,还背负了一个伴随终身的行政处罚。

必须要说,掌掴互殴争议之外,更应审视的是高铁服务的严重缺位问题。保障乘车旅客安心乘车是最起码的服务,当乘客无法在约定的座位上享受服务时,列车长在没有能力制止旅客不文明的前提下,有义务给乘客调整一个能够保障正常乘坐的位置,或者给乘客升级座舱,或者给乘客合理安排座次,这些原本都是铁路方面最基本的服务,绝非列车长所言的是乘客之间的私事。

就像之前K435次列车上持刀伤人悲剧一样,乘客乘坐列车付出了生命代价,作为承运服务提供者的铁路方面自然脱不了干系,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样的道理,乘客在高铁上得不到约定的安心乘车服务,还被人给打了,铁路方面同样有责任。

只是,在一个习惯于底层互撕的社会中,不光王某某习惯了与跟自己同样弱势的杨某某互相扯皮,很多人都是一样的心态,不敢对能量比自己更大的机构提出诉求,却执着于不能在撕扯跟自己同样弱势一方时吃亏。

当然,这并不怪王某某或者杨某某,他们只不过是长期价值规训的受害者。以“受害者”王某某来说,但凡她的权利意识对准了为自己提供服务的高铁,而不是跟她一样的乘客,她也不至于付出被行政处分的代价。

毕竟,谁都清楚法律不会容忍一个依靠自己解决问题的个体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