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高在诸多信件里吐露了近期的阅读心得,这对后世我们来说不仅了解了19世纪末在欧洲的文学趋势,更为探测一位艺术大师的创作情感背景有迹可循。
大部分读书感想揉杂在凡·高给弟弟提奥的信件里,之前阅读《倾听梵高》的那些书信稿时,就默默地留意他的阅读清单。
正巧今年有本新书《我为书狂 : 凡·高的私人阅读史》满足了我的愿望,作者有更专业的研究经验,并有一定的书籍藏品。
雨果的作品在《死囚末日记》中借助人之将死时状态大量的哲学、人道、政治思考。还有一本《莎士比亚论》,雨果在书中延续到了每个时代关于“天才”的讨论,除了莎士比亚,还包括但丁、米开朗琪罗、伦勃朗、贝多芬……凡·高认同雨果关于艺术平等的理论,杰作在任何时代都可以产生,内心燃起艺术热情。
1882年开始,凡·高开始阅读法国自然主义文学之父—左拉的作品,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爱情一页》对城镇风格的精湛描写,让凡·高入坑激起想阅读左拉所有的作品的欲望。随即,也画了一些海牙风景画。
在读过《娜娜》之后,他对左拉给予极高的评价:“左拉简直就是巴尔扎克二世!”不只文学,凡·高对左拉的艺术评论作品也时常提及。”
喜欢一位作家,一定包括杂文中直抒胸臆的世界观,只有如此深入的链接,才会完全臣服于作家全部的作品及个人魅力。
凡·高阅读了很多狄更斯作品,大概从孩子的时候就开始阅了,他在信件里提到的买了两本故事集《圣诞颂歌》和《着魔的人》再版本。
他慨叹狄更斯的笔道有能让故事人物在现实中活过来的能力,他从狄更斯身上感受到与绘画一样,文字可以描摹生活、人物。
狄更斯去世后第二天,画家菲尔德斯画了一幅素描画《空椅子》刊登在报纸上,纪念伟大小说家逝世。凡·高看后深受打动,给弟弟提奥的信上说:“空椅子——早晚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取代赫科默、菲尔德斯、霍尔和斯莫尔等人,而最后只有空椅子。”
6年后,凡·高也画了空椅子,一幅是他自己的“黄椅子”,放着烟斗和烟叶,一幅是高更的椅子,椅子上放着两本小说和一支蜡烛。启发了荷兰画家文森特·梵高的画作“黄色椅子”。
椅子意味着缺席和死亡,但我觉得凡·高对艺术的流转有坚定的信念,他始终处于高亢的创作激情里,窘迫的只是现状,需要买油彩、租画室的经济困难,但他却一直坚信艺术的席位,他终究会占有席位。
正如他引用一位哲学家的话“一个人的作品不会腐朽,也不能腐朽。”
画家的传记也是凡·高关注的书籍,《米勒的生平和作品》是他先从朋友那借来的,但没想到晚上点灯熬油继续读而欲罢不能,米勒和凡·高有类似的经历和情感需求,所以能共情。
米勒嗜书如命,涉及阅读范围广泛,为了画画生活拮据。这和凡·高困境高度相似,连给朋友的信件也如出一辙,“我已经收到一百法郎,我对你的感激不止十倍于此”。米勒是普通卑微的人成为艺术大师典型的案例,凡·高为在黑暗中找到一盏明灯而兴奋不已。
尽管米勒的《播种者》画作,凡·高早期已经临摹无数次,但米勒的人生经历比画作更让凡·高燃起艺术斗志,找到继续求艺的精神寄托。
好的艺术一定表达了一种深度的思想内涵,有了灵魂的画作,才会经久不衰,感动更多的读者和观众。而凡·高的阅读是塑造他这个人的精神水池,我们欣赏他的画作时,不该只讨论绘画技巧和风格,别忘记这位有血有肉,精神感化一生的阅读者,让书籍陪伴他度过的难捱的岁月,而这一切的经历和感悟,才是凡·高在世界艺术史上称为灿烂星空的那颗之星。
文|荣荣
长程深入地思考,拒绝短平快失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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