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刚带人来找我退婚,侯府就被抄家流放了

哎,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拉着小书生过日子,真千金可别再来沾边了!

1

我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真假侯府千金之案的假千金,十三岁那年回到了现在的老杨家,重新叫回杨禾苗这个名字。

其实杨家是开镖局的,也算是镇上的富裕人家,家里的三位兄长,虽然是老大憨,老二奸,还有一个坏老三,但好在也都能干,我很快便适应了新身份。

那位真的侯府千金苏婉莹和来退婚的京城世家公子说我,骨子里都是泥腿子的味道,所以才能这么迅速融为一体。

真是好笑,她慢慢的会知道只凭侯府千金的身份,更融不进去权贵的那个圈子。

16岁的我经历了两次退婚,一次是苏婉莹带着来的,一次是为了她来的,那是另一个镖局的儿子宋原,他说,他喜欢的是苏婉莹的人,跟身份无关,所以不能娶我。

我懒得听他那一堆屁话,站在河边吹风,想着苏婉莹给了他家多少的好处。

「姑娘,可莫要想不开!」突然被人拉住,用力往后扯,我倒在了一个书生怀抱里。

书生眉如墨画,眼神明朗,应是谦谦君子,这是刘子业给我的第一印象。

他担心我要投河,之乎者也的从孔孟之道,给我讲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见我无动于衷,缓口气,继续说。

他说,姑娘你莫冲动,万事不要放心中,虽然失了金缕衣,难得家人真情意。

他说,姑娘你要保重,婚姻大事天注定,他人错失亮珍珠,但不可把自身辜负!

他说,姑娘你好颜色,怎可让河水染了浊,快快远离危险地,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我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小书生真可爱,说话一套一套的,轻点着他的胸膛问,「那公子是准备抱我到什么时候?」

他手忙脚乱的放开我,还再次把自己摔了一跤,清俊的面庞上布满红云。

揖手告声罪,慌张的跑了,还没跑到街角,又折返回来,红着脸要送我回家,说要亲手把我交给父母才放心。

一路上嘴没停过,把他自己交代的清清楚楚。

家住清河镇西,父母皆亡只余自己,今年须长一十有九,有宅一座铺面三,除去家用还有剩余,孑然一身未曾娶妻,今日唐突会负责到底。

我嘴角抽抽,全当没听见,我知他是好心救我,怎么会以怨报德的赖上他。读书人啊,还是远离我为好!

到家门,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态度了。

2

再次见到他,是和媒婆一起来的,原来媒婆说的进门就能当家,不用伺候公婆,还识文断字的人就是他啊!

杨家都是舞刀弄棒的粗人,见他温和知礼,自然十分满意。

我把他约出来,告诉他我不嫁。

读书人少不了上京赶考,入朝为官的,那苏婉莹若知道他娶了我,自然不会与他罢休的。

他脸色发白,湿漉漉的眼睛,带些倔强的看着我,「姑娘你耍赖,那天我们已经说明白,虽你害羞把我拒门外,但我对你的心意不改!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嗯?耍什么赖?说明白什么,才见一面,哪来的心意?回什么首?白什么头?

读书多为屠狗辈,满嘴胡言颠倒是非!

他又羞涩的凑近说,「小生的清白,全在姑娘一念间,前几天在河边,抱也抱了,摸也摸了……」

我一把捂着他的嘴,可别再说了,偷偷跟来的三兄都已经惊的藏不住身影了。

我同意了这门亲事,卧床的爹爹停止了几天的叹气,偷偷背着我流泪的娘亲漏出了久违的笑脸,大兄憨憨的说要找好木头,给我打嫁妆,二兄精明的开始打听刘子业家中情况,三兄混迹在三教九流中,确定刘子业性格为人。

看着一扫苏婉莹带来的阴影的众人,我觉得这个小书生除了有些话痨,其他都挺好!

3

端午节,娘亲做了油炸糕,让我去给刘子业送一些,要不是于理不合,娘都想让他一起过节了,毕竟我们四个都舞刀弄棒的,有个腼腆清秀,说话还好听的小书生,娘的心一下子就偏了。

刘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的标记我很熟悉,果然消息还是传到了苏婉莹那里。

四周无人,我静驻在门前,听到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在言语威胁的让刘子业退婚,「我家姑娘和夫人的意思,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来日你榜上有名,大家小姐都可配,何必执意娶一个被退婚两次的赝品!」

「嬷嬷说话真可笑,当年之事谁人不知道,明明你们侯府掉的包,现在全错是禾苗,为保世子之位抢人子,襁褓亲女能放弃,一朝得了嫡幼子,揭露女扮男装还不算,重新将人做置换,就算你们有权势,仍然让业不齿!请回吧!」

这个小书生知道的真不少,很多人讨论的真假千金,并不知道我先当了十年的侯府世子,后来世子易主,我才又成了侯府千金。

我拿着食篮推门而入,那嬷嬷赶忙低头,灰溜溜的走了,她以前经常背着人骂我低贱,后来被我捆在了山里一夜,从此不敢直视我!

我问那个吃的正欢的书生,「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么多年寒窗苦读,若只因为我不能登天子堂,真的不悔吗?」

刘子业给我添杯茶,「人生有三喜,禾苗可知?」

升官发财死老婆?

他一口水喷了出来,哈哈大笑,「禾苗你真是一个秒人,人生三喜乃是金榜题名,恰逢知己,得遇良人!有了禾苗,我已得两喜,其他又何必执着,且我可没有状元之才,也无法为官为宰!」

然后又往身边挪挪,「当然,若能换禾苗每日都来看我,那就更好了!」

我想到三兄打听来的消息,眯了眯眼睛。

4

我们成亲后,他开了个书社,我负责写话本子,有几本卖的不错,我们日子过得也挺好,二兄来信,让我回杨家住两天,有事相商。

我本想独自前往,刘子业围着我开始了碎碎念,「成婚才两月,娘子要离家,留夫守空房,心里恓惶惶!」

我转身收拾衣服,他站在窗边,「多情只有院中树,能明子业心中苦,我妻归家多急促,不看一眼她的夫!」

看我还不为所动,他一起来收拾东西,「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罢罢罢,就让子业送娘子离开吧!」

「还不快点收拾东西,与我同去!」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话痨,但是嘴角的弧度却又下不来。

「遵命,娘子!」

说话间,他已经收拾好东西,我们在衣袖遮掩下牵着手回了杨家。

杨家门口有一位不速之客,苏婉莹。

新皇登基,侯府参与夺嫡失败,当家人被流放,下一辈被贬为庶民,苏婉莹又回到了这里。

她本来在门口声声哀求爹娘和大兄,看到我,便异常激动,愤恨的朝我扑来,大叫着,「你把身份还给我,我才是杨家的女儿,你应该在苏家当罪人!」

感觉到门后有人,我放下了要踢她的脚,躲了过去,她摔在地上。

「你还敢躲,你这个爱抢人东西的贱人!」

刘子业护在我身边,「书上有言,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无羞恶之心,非人也;娘子快进门,休理糊涂人,自己看不清,非说他人得癔症!」

一边进门还在感叹,她失去的只是权贵,我却失去的是父母亲情。

不得不说,读书人就是会说话。

他得了我眼神的肯定,笑的更加潋滟,拉着我的手,轻挠掌心。

5

苏婉莹也往里面闯,三兄拦着不让她进,二兄冷眼看着他,大兄对着墙蹲着,屋里传来爹爹的声音,「都进来吧,把话说清楚!」

苏婉莹一进来,就跪在娘亲的身边,哭诉自己过得有多不好。

「娘,你都不知道,苏家被抄家流放了,我走了好久才找回来的,三兄还不让我进门!」

又对着嫂嫂吼,「还不快去给我做些吃的,一群没眼色的东西!」

「住嘴吧,你!」爹爹已经能拄着拐杖站起来了,他喘着气,「进来你可曾问过我的伤,关心过疼你十三年的娘为何如此消瘦,三位自幼背着你长大的兄长为何在家,不曾走镖?还有禾苗,她夫婿读书人为何不曾科考?」

苏婉莹目光有些躲闪,抱着娘亲的腿,委屈的指责都是苏家的错,都是我的错。

三兄最沉不住气,恨生骂道,「苏家怎么知道杨家的走镖路线?怎么知道沿途印记,引大兄走错路,害的爹爹受伤,苏家怎么知道二兄护送的是布匹,暗中染上污垢,赔主家数倍钱款,那宋家是有何人在背后撑腰,数次截我的生意。你还有脸怪小妹,如果没有小妹,你今日就只能去坟头哭了。」

苏婉莹被吓的脸色发白,还是硬着嘴,「要不是她在苏家不得人心,我何苦为了融合进去做下这些事,要不是她享了十三年的福,苏家怎么会为了出气,这么为难杨家,我说过,你们把她赶出去,就什么都没事了,为什么不听呢?」

无人再理她,她的自私自利已经深到了骨子里,和苏家真的一模一样。

爹爹让人赶她出去,「你入了歧途,还不肯回头,过往不纠,今日就恩断义绝吧!」

「娘,你听爹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杨家的女儿,哪有爹娘不要女儿的?是不是她不让你们认我,我就知道,你个扫把星!」

她又冲我过来,这次我没再客气,一只手将她反压着,拉出了门外。

她还在门口不干不净的骂着,我低下身,「你若再纠缠杨家,信不信爹爹说的过往不纠就不作数了。」

「那你给我钱,我知道你那夫家小有资产,我不要多的,你给我五百两,我再也不出现在清河镇!」

刘子业拿着扇子笑,「稀奇稀奇真稀奇,人不要脸则无敌,往日也曾是杨家女,还做过候府的千金椅,恶事办下多少件,不行礼来也不道歉,一朝落魄还不知趣,叫嚣他人无情谊,今日终扒了虚伪皮,叫卖良心把银乞,银钱丢了不可惜,就是不想留给你!」

苏婉莹要扑打刘子业,我拦着她,「你进苏家也有几年时间了,难道没听说过我的武艺,你碰他一个衣角,那胳膊就留在这里吧。」

她带着愤怒离开了,走道我够不到的地方了,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让我等着。

6

我在杨家住了几天,现在候府到了,爹的身体也快好了,是时候再把走镖的生意捡起来了,不然坐吃山空,家里还是无法恢复生机的。

我把一千两银子给了爹爹,他坚持不要,「你从小没在我们身边长大,看这一身武艺就知道没少吃苦,本该我们补偿你,怎么能再收你的东西!」

最后我让刘子业去了,顺利把银钱送出去了,回来给我邀功,「娘子,你快夸我啊!」

我把他蹭来蹭去的脸扭到一边,亲亲他的嘴角,「嗯,夫君很厉害!」

他念着,「娘子你莫娇羞,为夫今日很温柔!」就扑了上来,月色轻抚,树影轻摇,一夜美好!

刘子业准备考科举了,他父亲本是太子伴读,被小人陷害,抑郁而终,母亲带8岁的他来了故乡清河镇安家,后来也因病去世,留下了他孤身一人。

现在太子继位,他父平反,可以回去了。

京城来人走了后,他就不安的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让他坐下,还没问什么事情让他慌乱,他先打了感情牌。

「子业生来亲缘薄,幸得娘子心疼我,我知京城是非多,娘子不愿入风波,只是圣上启恩科,又遣人来告知我,单马入京身体弱,路上秋日雨又多,再无明月入我怀,只余心酸和落寞!」

我好笑的看着他一番唱念做打,还时不时拿不安的小眼神飘我,「夫君要把我留下就直说,这番情态是作甚,那京城贵女如云,只怕要迷了眼睛。」

「娘子愿意随我进京!」他兴奋的把我抱起来转圈,又狠狠的亲我的额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刚谁在念那些酸诗,我嫁给你了,刘子业,当初你愿为我留在清河镇,现在我定是要陪你去京城的啊,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我一指头点在他鼻子上,他抱着我坐下,「婚事本是我强求,生怕娘子有烦忧,我心悦娘子时已久,唯恐说出添忧愁,时至今日方醒悟,夫妻齐心共白头!」

哎,我这辈子走的最长的路,应该就是这小话唠的套路。

刘子业说在京城时就见过我,还站不稳时就拿着比身子高的枪比划,他那时候就觉得我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儿,后来在清河镇见我女子装扮,就一直关注我,总算等到我及笄了。

又逼问我何时对他生了情?

时光很长,我愿慢慢让他明白我们的情谊,我拿上当年唯一从候府带出的长枪准备和夫君一起入京,可是却未能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