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幸福?有的人认为大富大贵有钱有权就是幸福,有的人认为父母安康、儿女双全就是幸福。而在河南省一个普通孕妇马海利的心中,丈夫聪明勤恳、公婆温和可亲、女儿乖巧可爱,自己的腹中还孕育着第二个孩子,这种美满的生活就是幸福。

可是马海利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幸福生活在她怀胎九月的时候会突然被一个噩耗给打破。

2009年7月28日傍晚,河南省尉氏县公安局接到报警,报案人在尉氏县城外的贾鲁河桥下发现了一具漂浮着的尸体。尉氏县公安局经过多方调查后确认,死者就是马海利的丈夫徐金强。

考虑到马海利是个快要临盆的孕妇,为了避免引起她的过度悲伤,警方没有通知她徐金强遇害的消息,只是悄悄地告诉了死者的父母。两位老人悲痛不已,他们不敢相信,作为家里顶梁柱的徐金强就这么没了,死者的母亲表示,自己当时简直想跟着儿子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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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尉氏县

徐金强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心脏破裂和失血过多造成的,他的尸体上有30多处锐器伤,肝脾等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作案方式如此残忍,尉氏县警方判断,这必定是一起谋杀案!

尉氏县警方立刻将这个案子作为刑事案件立案处理,参与办案的民警们根据指令,率先从死者的社会关系着手调查。

警方从死者的父母这里了解到,2005年徐金强跟马海利结了婚,婚后夫妻俩一直都跟着父母一起生活。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2008年徐金强借钱买了一辆翻斗车专拉土方,车刚买回来一年,徐金强就挣了十来多万,不仅把买车的贷款还清了,也让家里的生活变好了。

拉土方赚到钱后,徐金强就雇了司机帮忙开翻斗车,自己则另外买了辆面包车去跑出租,每个月差不多能赚到一两万块钱。这个月收入在二零零几年的时候算是非常多的。

家里的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老婆还马上要生下第二个孩子,谁知道竟然乐极生悲,发生了这种事。徐金强的父亲当时已经是七十七岁的高龄了,据他说,出事时儿子徐金强用来跑出租的面包车才买了不到两个月。

警方询问死者家属有关徐金强的社会关系,比如有没有和别人结怨的时候,死者的父亲非常肯定地说:“没有仇人,没有一个人说他(徐金强)一个不字。”在徐金强的父母眼中,儿子十分孝顺,从小头脑灵活、勤劳肯干,为人又非常厚道,不会得罪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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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翻斗车

尉氏县警方一边继续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一边根据现有的信息展开分析,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

徐金强是被人杀害后抛尸到贾鲁河桥下的,在死者被抛尸的位置,警方发现了除了桥栏杆上有大量死者的血迹之外,另一侧还单独有一处看起来像是滴落上去的柱状血迹,警方怀疑,这处柱状血迹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经过DNA检测,柱状血迹确实不是死者的,这无疑证明了警方之前的猜想。侦查员立即将这份柱状血迹的DNA信息录入到公安系统内的数据库进行比对,可惜没有比对出与之相符的DNA记录,看来犯人此前并未在公安机关留下案底。

至于抛尸现场得到的线索,除了那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血迹样本,警方还确定了一点,那就是犯下这起案件的作案者应该有2至3人。另一边,通过郑州警方给出的反馈,尉氏县警方得知,死者徐金强是在郑州市中牟县狼城岗镇西朗村这个地方开出租车拉客的,2009年7月24日的下午七点左右有人找徐金强租车,他出车后就失踪了,一直到5天后被人发现尸体。

从尸检报告得到的信息来看,徐金强的死亡时间是在2009年的7月24日或25日,那么,徐金强会不会就是在出这趟车的时候遇害的呢?尉氏县公安局的办案民警们此时有两个重要的任务,一是要立即寻找死者徐金强用来跑出租的那辆面包车,二是要排查尉氏县及中牟县周边的医院与诊所,确认在案发时段是否有人去看急诊或者包扎伤口。

死者的面包车暂时下落不明,但在尉氏县及中牟县周边医院、诊所调查的侦查员有了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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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31日,尉氏县人民医院主治医师向前来调查的民警反映,7月24日晚上11点多,有两个年轻小伙子来他们急诊室进行清创包扎。其中一个小伙子浑身是血,左臂上有多处血口,这位主治医师回忆道:“这两个人说自己是打架斗殴受的伤,当时我让他们去交费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被叫作小盛。”

另外,医生还记得,那个小伙子身上的伤口比较整齐,像是锐器伤,两个人包扎完就着急地走了,哪怕医生再三叮嘱,这些伤口比较严重,需要定期清创上药,这两个人也没有再回来过复查。

尉氏县人民医院离抛尸地点不到7公里,“小盛”前来就诊的时间是夜里11点左右,这与死者遇害的时间十分接近。警方不禁怀疑,这两个就诊的年轻小伙子,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徐金强的凶手!

警方想要调取查看医院的监控视频,可惜医院的监控设备受到内存条件限制,7月24日那晚的监控录像已经被覆盖了,哪怕侦查员找到专业技术人员试图恢复监控数据,也仍然没有成功。虽然无法从医院的监控视频中直接获取嫌疑人的影像资料,但起码警方也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疑似凶嫌的“小盛”看起来20多岁,身高在1.75米左右。

警方在户籍信息系统中进行了筛查,尉氏县和中牟县内都没有名字里带“盛”或者“生”等同音字并符合年纪的人,那么,是不是“小盛”在就诊时怕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编造了一个假名呢?

警方将调查范围又扩大了一些,不久后,他们在开封一个乡镇卫生院查到,案发时段有一个名叫狄小宇的年轻人过来治疗了伤口,这个人的年龄还有受伤的情况都和“小盛”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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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常见的卫生院

办案民警立刻根据病历上的地址找了过去。经过询问,狄小宇确实去过狼城岗镇,也就是死者出车的地方,并且在那里受了伤,但他本人对于受伤的原因含糊其辞,不管警方怎么询问都不肯如实回答。这样一来,狄小宇的嫌疑更重了,警方立刻安排DNA对比,结果却让人非常意外,因为狄小宇的生物检材和抛尸现场留下的血迹DNA对比结果不吻合。

这也意味着,他的作案嫌疑被排除了。

尉氏县警方没有因为一时的失利而灰心丧气,他们以狼城岗镇为中心开始排查周边的村子是否有一些不务正业、心狠手辣或是有生活劣迹的年轻人。在排查中,办案人员确实梳理出几个重点人员,不过这些重点人员的DNA对比结果都表明,他们均不是犯人。

就在人员排查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一个从河南省商丘市传来的消息打破了僵局。原来,徐金强的那辆面包车在离狼城岗镇200公里之外的商丘市西南郊被找到了。

证明车主身份的行驶本和驾驶证上清晰地写着车辆所有人就是徐金强,而车内除了有大量血迹外,还有被焚烧过的痕迹,警方勘查后发现了一条没有焚烧完的361°牌运动裤和两件迷彩上衣。

通过DNA检测分析,车内残存的血迹除了死者的外,还有一些血迹和抛尸地点犯人留下的柱状血迹一致,而死者家属也证明了车里的运动裤和迷彩上衣都不属于死者,办案民警推测,这应该也是犯人留下来的。

死者的尸体是在尉氏县发现的,他的车却出现在商丘市,警方也不明白,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把车扔到这么远的地方。不过,办案民警找到了看见面包车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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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看到面包车的目击者表示,7月25日早上5点多,自己下地干活时就看到这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等他走到前面的丁字路口时,又看到一辆绿色的桑塔纳出租车停在路边。

出租车上有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是光头,不过两人长什么样他没有看清楚,只知道他们好像在等人,警方连忙询问目击者是否记得出租车的车牌号,目击者想了想,回答:“具体的号码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那个车牌好像是商丘本地的。

根据目击者提供的重要线索,办案人员进行大胆推测,对这个案子的情况作出了还原:两名犯人在狼城岗镇搭上了徐金强的车,在车上残忍地将人杀害后,他们开车来到贾鲁河桥上,把尸体抛入河中,接着去尉氏县人民医院进行了简单包扎,包扎后两人一路逃窜到商丘,将车扔到了商丘市的西南郊。

警方原本打算先从徐金强出车的狼城岗镇查起,说不定能够查到当时租车的情况。可惜的是,那附近的居民只是大概知道当时找徐金强租车的是年轻人,没人注意到更多细节,周围街道也没有监控探头,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会不会是外来务工人员离开时做的?”一位办案民警突然提出了一个可能。

原来,他想起来,狼城岗镇位于黄河岸边,因为上游会带来大量黏土,所以当时镇子周边建了几百座砖窑厂。而由于大量开采黏土影响了黄河的防汛工作,所以从2009年起,狼城岗镇的有关部门就开始整顿黄河滩区,先后很多家砖窑厂都关闭了。

当时从外地来狼城岗镇砖窑厂务工的人差不多有三万人,案发的时间也正是当地清理整顿砖窑厂的时间,那些工人找不到活干,就直接离开了,这会导致警方一开始筛选符合条件的人员时出现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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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砖窑厂

在狼城岗镇政府的帮助下,警方发动了所有砖窑厂的厂主,这些厂主积极配合,排查各自厂区内出现过的可疑人员,比如在案发后下落不明的、身上突然受伤的等等。

这一次排查果然有了重大发现!

一位砖窑厂的厂长说,好像有一位云南来的老板雇佣过一个20多岁的司机,这个司机外号三娃,他不仅胳膊上有伤,还曾经吹牛说自己杀过一个出租车司机,而且案发后三娃就不见了。

这个三娃有重大嫌疑。

想找到不明去向的三娃,就必须先找他的老板。三娃的老板名叫邓群,是云南镇雄县人。作为小包工头的邓群,在砖窑厂关闭前一直带着十几个老乡在狼城岗镇打工,侦查员找过去时,邓群已经带着没有活干的老乡们去了安徽亳州。

但这群人到了安徽亳州后就犯了事,因为其中一些人会在晚上骑着摩托车到处抢劫。

这些参与“飞车抢劫”的青年已经被抓捕并关押在看守所内,尉氏县警方将这些人的血样和犯人的DNA进行比对,结果显示没有一个是相符的。那带他们来亳州的邓群呢?

被抓的人交代,邓群已经回了老家,没有参与抢劫。办案人员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云南省镇雄县,虽然有镇雄县警方的配合,但是他们最后并没有找到邓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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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15天,顺利产下一个男婴的马海利直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已经跟丈夫徐金强天人两隔。徐金强和马海利这对小夫妻辛苦赚钱就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们甚至早就给未出世的二胎取名叫旭成。

而现在,孤身一人的马海利根本不知道她该怎样独自拉扯大这两个孩子,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希望警方可以快点将杀害她丈夫的凶手绳之以法。

面对痛不欲生的马海利,办案民警的心情沉重又焦急,狼城岗镇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邓群也下落不明,他们只能把目光重新聚集到发现面包车的商丘市。

尉氏县警方围绕商丘市展开排查工作,他们先后派出了六十多名侦查人员前往商丘市大大小小几十家出租车公司,想要找到之前目击者口中出现在被丢弃的面包车附近的绿色桑塔纳出租车,然而排查的结果又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绿色出租车的线索断了,警方却没有放弃另一条线索——案发时段受伤的年轻男子。当排查到商丘市郭村乡时,郭村乡的一名村干部说,他们村里有个年轻人叫王磊,有抢劫的前科,更巧的是,他在7月底伤到了左手臂,伤势比较严重。警方调查后得知,这个叫王磊的年轻人因为有亲戚在郑州,所以平时总喜欢往郑州跑,会不会就是他在往返郑州的途中经过中牟县狼城岗镇,犯下这起杀人案呢?

经过十多天的不懈努力,警方终于在商丘市的一家网吧找到了王磊。面对突然到访的警察,王磊坚称自己没有到过中牟县,他手臂上的伤也只是因为跟女友吵架不小心造成的,警方将王磊的血样跟犯人的DNA进行比对,比对结果最后证明了他的清白。

虽然王磊的嫌疑被排除了,但对尉氏县警方来说,每排除一条错误信息就意味着他们离真相更近一步,尉氏县警方大范围的排查工作也一直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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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警方掌握的所有线索中只剩下一条还没有查明,那就是当初离开砖窑厂后就无影无踪的云南人邓群。

时隔一年,徐金强的妻子、父母始终没有等到一个结果,杀人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他们的内心饱受煎熬。警方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他们转变思路,从在逃人员查起。

侦查员将云南省镇雄县所有邓姓的在逃人员照片拿出来,让那些砖窑厂的人进行辨认。这一次辨认,令案情立刻有了转机。

其中一名工人表示,镇雄县的在逃人员中有一个叫做邓声明的人和他认识的邓群很像。2010年底,在逃的邓声明落网了,尉氏县警方立刻提取了邓声明的血样进行比对,结果出人意料,DNA比对结果不符合,更让警方惊讶的是,邓声明表示自己从没去过河南。

这意味着邓声明不是他们要找的邓群,那真正的邓群究竟去了哪里?

2011年12月,心有不甘的尉氏县警方又一次来到狼城岗镇,他们是为了新线索来的。从前在狼城岗镇开设砖窑厂的厂长告诉警方,他最近接到过邓群的电话,在电话里,邓群对厂长以前的关照表达了感谢,并且提起自己现在的工作是在老家开出租车。

尉氏县警方立即联合镇雄县警方,在镇雄全县展开了对邓姓出租车司机的排查。经过种种曲折,办案人员终于找到了邓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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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群原名邓成权,这三个字用镇雄方言去念,一旦语速较快就很容易被人误听成邓群。

通过邓成权,三娃的下落也浮出水面,警方在浙江金华找到三娃并提取了他的生物检材进行DNA比对得到的结果依旧不如人意,凶手不是他。

尉氏县警方满怀希望而来,结果又是失望而归,这一次,就连坚持要等凶手落网消息的马海利都感到了绝望,难道这辈子都找不到残忍杀害丈夫的凶手吗?

所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尉氏县公安局突然接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举报。2013年5月2日,一个在押人员为了立功减刑,说自己知道谁是杀害徐金强的幕后真凶,甚至还透露出了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几个案件细节。

尉氏县警方非常激动,认为这个线索非常重要,他们立即找到这位在押人员进行核实。

据此人回忆,他是以前在一次饭局上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邻桌有一个叫“小生”的人喝多了酒向人炫耀,说自己就是出租车司机被杀案的凶手。这个吹牛的人叫“小生”,2009年7月24日去尉氏县人民医院包扎伤口的那个嫌疑人叫“小盛”,“盛”和“生”在河南方言里非常相近。

掌握了这条线索的办案民警们不敢耽误,立刻锁定了嫌疑人高振生。

经过不懈努力,高振生终于在2013年5月10日晚顺利被捕,通过DNA检测对比确认,此人就是那个让警方苦苦找了三年之久的凶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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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高振生交代,参与作案的另一个人叫做卢亚运,他们两个没有正式工作,而且都喜欢玩牌赌博,为了筹集赌资,两个人没少干过小偷小摸的事。

输光了就去偷,偷完后继续赌。就这样,沉迷赌博的高振生和卢亚运最后欠了不少外债,有些还是借的高利贷。因为没钱还债,催债人天天上门,他们想到了抢劫,徐金强就成了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得知凶手被捕的马海利忍不住嚎啕大哭,她埋在心里三年多的悲痛总算是得到了宣泄。

因为赌博,不仅徐金强一家的幸福生活被毁掉了,两名凶手的家人同样痛苦不堪,比如卢亚运被捕的时候,他的小女儿才不到两岁!

虽然卢亚运表现得非常后悔,但悲剧已经无法挽回了。这种赌博带来的惨痛教训有很多,每一个血淋淋的例子都在告诉我们,赌博两个字,千万不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