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了战场厮杀的现代,大马士革刀的艺术价值越来越受到人们重视,但是却很少有人能说出一把大马士革刀的独特之处。

如果用评价一般刀具的硬度、韧性、锋利度等等最基本的指标去评价一把艺术品等级的大马士革刀,那简直是一种十分无礼的亵渎。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像有些人所猜测的那样“大马士革刀仅仅是花纹好看,其实性能一般,样子货”。恰恰相反,大马士革刀从近1500年以前一直传承至今,在性能方面始终是当世所有刀剑的理想和标杆。可是,从古至今人们对宝刀和宝剑的认知从来都不仅仅局限于它的基本性能,还要考虑它刀形上的美感,做工精致细腻的程度,以及由此而体现出来的刀匠技艺和巨大的劳动付出。这就好比有一位既秀外慧中又美艳绝伦的女子站在你面前,而你却只能用挺瘦、真白来形容她,这样简单的词汇与女子亭亭玉立、惊为天人的美貌和气质相比显然过于浅显和苍白。

匠人工坊折叠锻打大马士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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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工坊折叠锻打大马士革刀

我们必须真正了解了大马士革刀的制造过程,了解了它的历史传承,才能理解它作为古代人类智慧结晶的伟大之处,从而感受到大马士革刀所独有的历史的温度。正宗的大马士革刀在制法上需要相当高的技术,总体来说需要经过选钢、锻造、制刃、淬火、研磨之后,由刀装师傅装柄、配鞘。刀柄、刀鞘、刀镡等刀装其实是铁匠之外的另一行当,由专门的金工、木匠、皮匠来完成,且各有名师。详细步骤如下:

选材和锻造

选材和锻造

大马士革刀的原材料,通常为硬度极佳的碳钢。古代冶炼得到的碳钢韧性较差,制作出来的刀剑性能难以保障。古代工匠因此发明了折叠锻造法,把碳钢和熟铁叠在一起锻打,制成硬度和韧性俱佳的复合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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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造过程

古代波斯有一种把高碳钢和熟铁、木炭等材料密闭在坩埚里焚烧特殊工艺,同样可以得到硬度和韧性俱佳的复合钢。采用这种工艺制成的钢称作铸造型大马士革钢。铸造型和锻造型这两种工艺可谓殊途同归。遗憾的是铸造型大马士革钢的技术已经彻底失传,由于缺乏史料支撑,现代人只能凭借想象去模拟,无法真正使之再现。锻造型则是目前国内外保存比较完好,业界普遍认可的传统大马士革刀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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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们经常用“折叠锻打”来比较直观地描述大马士革刀的锻造。指的是刀匠把软硬钢料加热至赤红进行捶打锻造,钢块捶打开以后再折叠起来捶打,如此反复,使钢料得以延展。通过这一步骤,可将钢中的硫等杂质和多余的碳素等清除,以增强钢材的弹性与韧性。这就好比揉面一般,捶打的层数越多,钢材中的碳和各种成分就会更加均匀,铁晶体也会更细致,最终锻造出来的钢材达几百数千层,十分强韧,最终成为质地均匀的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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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折叠的次数,一般有两种理解。一种理解是锻造师用大锤实际敲打的次数,另一种理解是钢料实际被折叠的层数。其实真实的锻打过程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复杂,不可能只是简单机械地对称折叠,捶打,再次折叠。锻打期间折叠和扭转的角度、锻打的力度和次数,可谓千变万化,而且具有很大的随机性,甚至无法用细致的描述记录成固定的锻打教程,而只能存在于工匠的心里,在每一次锻打时凭经验和感觉来决定。

经过折叠锻打的大马士革刀,刀身上含碳量多的地方就会黑一点,含碳量越少颜色越亮,因此会形成波浪、扭结、树轮等不同的纹理。这些纹理在抛光和酸洗之后会愈发明显,观赏时光线最好是从你的后上方照射过来,轻轻晃动刀身,花纹斑驳,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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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火和研磨

淬火和研磨

淬火即所谓的热处理。大马士革刀的淬火可以用清水,也可以用油脂。经过淬火以后,刀已基本成型,接下来转入更为细致的加工。一把顶级的大马士革刀,必须兼顾到的功能性、美感和斩切能力,三者缺一不可。美感和斩切能力则是研磨的核心内容。

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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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火

研磨的第一阶段,是修饰整形,其主要目的是整理形状,研磨出作品的初步形态。这个阶段的步骤多少,因对象不同有一定区别。例如新锻造好的刀与成品刀重新研磨,就有很大差异。新造的刀,不用去表面浮锈和可能深入刀身的锈点,但要矫正一些锻造瑕疵,如锻打痕迹或镐线不直等,这需要动用多项工具和工艺。而旧刀修复则可能存在另一些问题,例如侧弯,就不能回炉也不能冷锻,不然会严重损伤刀体甚至改变晶体结构,所以修刀是一项很考验技术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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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体研磨完毕之后,就要进入第二阶段的精磨。磨刀匠会使用细小的砥石头进行研磨。一般这个时候的研磨部位基本上都是“刃纹”两边以及刀刃的抛磨。精磨的工作需要十分小心和专注,一方面避免割伤自己,另一方面防止稍有不慎给刀刃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精磨的时间依据各个不同的刀匠流派,大体在6至8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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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阶段是打磨刃口和刃线,这通常被看作是整个研磨过程中最具艺术创造力也最神秘的部分。每一个资深的磨刀匠都有自己在刃口和刃线方面独特的见解和特殊的习惯以及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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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步骤完成以后,刀匠的工作就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制柄、造鞘、装饰等工序另有专门的工匠来负责,不属于传统意义上刀匠的工作范围。

匠人工坊的三只熊大马士革刀,讲究最大程度上还原古法制刀,锻造、淬火、研磨、开刃、装柄、制鞘,这几大工序又可以分解为20多个小工序,当中包含了10余种濒临失传的古代工艺。整个制刀过程作为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已经作为“保定镔铁花纹钢刀工艺”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匠人工坊首席刀匠张勇是这项工艺的非遗传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