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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金错刀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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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赚快钱的行业,要被团灭了!

几天前,一则停业声明火了,仅从声明上看,这个公司倒的十分“冤枉”。

“原本7000人的公司,短短几天跑了5000人,实在撑不下去了。”
“有孕妇吓到流产,员工见到“皖”字牌的车,便不由自主拔腿就跑。”
“为金融行业挽回损失上百亿元,给国家交了10亿元的税,却成为时代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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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高调停业,一边疯狂卖惨,这就是中国最大催债公司——湖南永雄的高明之处。

可惜再声情并茂的小作文,也难以扭转其作为“催债公司”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

很多普通人,都没听过湖南永雄的大名,但它在催债圈是当之无愧的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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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催债永雄年营收近10亿,巅峰时在全国有30多家分公司,养着上万名“催收员”。

更颠覆认知的是,这个“催收大王”曾3次谋求上市。

如今催收巨头永雄一夜崩塌,神秘的催债江湖,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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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正路没“钱景”,律师变身催债大佬

走正路没“钱景”,律师变身催债大佬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催债几乎能和黑社会划等号。

中国最大催收公司的老板,非但不是社会你强哥,反而是一位法律界的专家。

永雄集团的创始人谭曼,履历十分精彩:法学博士,大学教授,慈善家,企业家甚至是发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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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个身份,都很难把谭曼和催收大佬联系起来。

这些身份,都是谭曼打造催债帝国时,打怪升级最有力的武器。

从法学博士、专业律师,到催债大佬,谭曼经历了三个关键节点。

第一个关键节点:转学法律专业,成为第一批律师

1995年,谭曼以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湘潭大学国际经济贸易专业。

学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志不在此,于是转到法律专业。

谭曼可能也没想到,这时他和催债的缘分已经开始了。

他转专业一年后,亚洲金融危机爆发,银行等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和不良资产膨胀式爆发,“催收”业务呈井喷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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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谭曼通过了“中国第一难考”的国家首届司法考试,第一份工作就是欠款催收法律服务工作。

当时,律所是唯一具备催收服务资质的机构,谭曼成了国内第一批从事个贷清收法律服务的律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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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关键节点:踩准催收风口,成为讨债专家。

谭曼在律所实习一段时间后,发现微薄的工资并不足以养家糊口。

离开律所时,他甚至还欠了雇主几千元。

“钱景”的暗淡,让谭曼迫切的想找到生财之道。

恰逢2003年,是中国信用卡元年,暴增的信用卡,催生出第一批老赖,让中国催收业迎来黄金时代。

谭曼抓住时机,成立了湖南裕邦律师事务所,开始主攻银行信用卡欠款催收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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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时代的东风和过去的律师经验,短短两年,裕邦律所就占据了湖南个贷催收法律服务80%的市场份额,号称当地“催收之王”。

2015年,谭曼成立湖南永雄资产管理集团,因为有法律专家的背书,永雄一成立就被当地的银行相中,带来了巨大的业务量。

据说,当时排名前十的银行,有8家是他们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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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年,永雄就坐拥446亿催收额,成为我国最大的催收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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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磕人性弱点,一张欠条赚一套房

死磕人性弱点,一张欠条赚一套房

说起催债,很多人想到的是港片里,一辆面包车下来几个人,满杯纹身,戴大金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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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实生活中,永雄集团作为催债巨头给人的印象,却十分颠覆。

有当地人说,从永雄进出的工作人员,都是西装革履,像一个金融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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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永雄还是纳税大户,湖南常德市的企业纳税光荣榜上,缴税超过1亿只有8家,其中就包括永雄。

且永雄在成立第二年,就敢提交上市申请,可见有多么赚钱。

要知道,阿里巴巴成立15年才圆了上市梦。

全国有3000家催债公司,永雄不打不砸,是怎么干到第一,并成功“洗白”的呢?

1.包装成金融公司,打造专家人设

律师出身的谭曼,在包装上很有一套。

“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这是马云的经典名言。

在永雄成立之初,谭曼模仿马云,写下了湖南永信集团的使命:“让世界没有挽不回的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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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匹配这“高大上”的集团使命,永雄的员工不叫催收员,叫“资产管理员”。

想成为资产管理员,门槛并不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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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大专学历,年轻力壮,20-35岁为主,经过简单的培训即可上岗。

不管白猫黑猫,能成功催收就是好猫。

但这些简单粗暴招来的员工,在永雄招股书中被包装成“追讨专家”。

为给公司做强有力的背书,谭曼不仅出资给母校新修了三栋教学楼,还资助了学院近一亿元。

2.为讨债业务,加入科技与狠活

在一众靠泼油漆、拉横幅讨债的公司中,永雄能够脱颖而出,还多亏了谭曼的“发明家”的身份。

看谭曼的发明专利一栏,有不少科技与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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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讨债最难的一关是找到欠债人,有了这些高科技的加持,这些人的信息就一览无余了。

他们能准确获取你的手机通讯录、qq以及微信等各种信息。

就算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有员工甚至自爆,“除了内裤颜色,什么都能扒出来。”

这些债务人就算是换了手机号码,往往也能第一时间被跟踪催收。

在这些科技狠活加持下,湖南永雄的讨债手段,可谓把新时代的“信息战”手段用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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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学生被催收人员不停电话轰炸、短信轰炸搞到崩溃,被公司开除,有的直接“社会性死亡”。

除了黑科技,永雄的“催收狠活”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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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家周围贴满欠款传单、骚扰家人、在家周围砌墙、天天晚上3点钟敲门,不让人睡觉。

有人拿一张十几万的欠条,逼的债务人卖掉了几百万的房子。

这些的催收手段,都是死戳人性弱点。只要不打人,完全可以搞到你精神崩溃。

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涉及到永雄的留言有228条,都是和暴力、软暴力催收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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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黑科技狠活的加持下,永雄的工作人员狂打法律“擦边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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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禁不止的暴力背后,是庞大的利益链

屡禁不止的暴力背后,是庞大的利益链

一切野蛮生长和屡禁不止背后,一定是庞大的利益在支撑。

谭曼要求催收过程做到“法言法语、轻言细语”,以“和谐催收”为结果。

但从层出不穷的投诉中,可以看到谭曼制定的原则似乎没有得到完全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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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根源在于,永雄商业模式的成功,就是建立在“利润至上”的基础上的。

从业务端来看,永雄之所以能快速崛起,是因为他们啃得是催债中最硬的骨头。

在催收行业中,金融机构的逾期消费信贷按逾期时间长短,被划分为3个等级。

逾期时间为1—2个月,为一级应收款;逾期时间3—12个月,为二级应收款; 逾期超过12个月,则被视为第三级应收款。

催收等级越高,催收难度越大,催回率越低,相应的催收佣金也越高。

根据艾瑞咨询数据,从第一级到第三级,信用卡应收款回收率从90%下降至0.4%,催收佣金则从固定每月每个电话1万元上升至可以超过催回款项的40%以上。

根据永雄的招股书能看出,其业务中第三级应收款在催回款项的占比达85%,之前则高达100%。

高难度的催收业务,迫使着永雄采取更强硬的催收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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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员工的角度看,永雄的激励模式也是“狼性文化”。

永雄催收员薪资组成是底薪+高提成,几千元的底薪甚至低于当地平均工资水平。

这使得永雄的贫富差距极大。

表现好的公司直接奖励宝马X5,表现不好的,只能拿底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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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想要赚大钱,就必须死磕“老赖”。

这使得一些员工抱着侥幸心理,试图钻法律空子。

2016年11月,湖南永雄催收人陈某,为了催促贵阳市公交集团公司驾驶员沈某强归还信用卡欠款,报警谎称公交车上装了炸弹。

谭曼曾经说过:“我们选择只打开最坚硬的坚果,结果会得到更好的回报。”

但在一直野蛮生长的催债江湖中,只攻破外壳还远远不够。

催债背后是整条灰色产业链、黑暗流量,在庞大的利益链下,会让越来越多的人铤而走险,滋生越来越多的恶。

肆无忌惮的无视法律和市场规律,必然会被市场反噬。

结语:

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催收公司却是整个金融体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人民银行发布的《中国金融稳定报告2021》显示,截至2020年末,银行业金融机构不良贷款余额3.47万亿元,同比增加2816亿元,不良贷款率1.92%,同比上升0.02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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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只要还有不良资产,就会需要催债的,只是催债的方式必然会被规范。

我国催债市场上,最多有4000多家催收公司,30万从业者。

但到目前为止,能完全满足金融机构要求的催收公司不足50家,真正专业的人不过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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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雄的成立,确实迈出了规范催收的第一步。

但在“洗白”之前,先得把自己身子摆正。

在美国,失信欠款导致征信污点,不仅影响就业、升职、保险、贷款,就连加油、购物都会被拒。

但在中国,对老赖的惩戒仅限于禁坐飞机高铁、禁住高级酒店、禁上贵族学校,这对于真正的大老赖来说,影响并不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老赖在,催债市场不会消失。

前提是,催债的人凝视深渊时,别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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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作者 |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