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鹿山上,茂林清溪之间,隐存着一座雅致的百年庭院。青舍密密,屋宇古朴,大门前悬挂着一个匾联,上面是书院先生何启的题字,“亭阁书院”几个字大气磅礴,分外显眼。

院内的大小院落,错落有致,藏书阁内藏有诗书近万册。每年从这里出去参加科考的书生最低也是秀才,掌管书院的先生何启为人和善,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所以远近的书生只要能稍微付的起学费的,都会远道而来。

这些书生当中,何启最为器重的是杜天杰和朱佩石。他俩是同乡且都是家境一般,求学是孜孜不倦,努力上进。

何启的公子何林,是位身材较为瘦弱的青年才俊,和杜天杰,朱佩石比较友好,经常一道上下学的路上讨论诗词歌赋,三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这一天,在下学的路上,朱佩石好奇的问何林道:“林弟,听说你家有位小姐妹,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哦,那是家妹,待字闺中。”何林回答的不太顺畅。

“读好你的书吧,惦记人家妹妹干嘛?”杜天杰在一旁数落道。

“林弟气宇非凡,想必妹妹一定是花容月貌吧?”朱佩石不光没收敛,还一个劲的追问道。

“她,她,才貌一般吧,我先走了,去先生那里,告辞!”何林的眼神有点害羞且慌张,一路小跑走了。

“这小子,干嘛跑的这么快?”朱佩石有些好奇。

时值夏日,虽然书院内林木丛生,却还是有抵挡不住的炎热。“林儿,你在书院也读了几年书了,学无止境。我看你下月起还是回家陪陪你母亲吧!虽然为父不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你终究是个女儿身啊!”

“孩儿知道了,不早了,父亲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何林,原名何秀林,是何启和妻子王氏唯一的女儿。因为王氏生产时难产,差点丢掉性命,后来一直未能生育。

秀林自幼耳濡目染父亲的文化情境,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一直嚷嚷要去父亲的书院,夫妻两实在时扭不过,于是女扮男装,去掉名字中的一个秀字,改名何林,入了书院。

如今要离开这座书院,秀林从心底还是依依不舍。这里的一石一木,一草一花,更有一些无法言语的欢乐,已经在她这个少女最美好的年纪里默默绽放着。

那是一个触动她心弦的人,他的名字叫杜天杰。

从和杜天杰的相识以及相处,从谈诗论文到处事交友,她们经常是心有灵犀,可谓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只因不好意思两人独处,所以拉上了朱佩石陪同。

她走出屋外,来到了书院外的静月塘。月光如水,她耐不住炎热,想最后一次在静月塘里沐浴一次。

于是她褪去衣服,摘下儒冠,一头黑色的秀发直泻而下,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清凉。

远处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还有两个熟悉的对话声。

“都是你,读到这么晚才来洗澡,看明天早起不了又得挨先生的板子。”

“别废话了,快点下水!”这是杜天杰的声音。

秀林连忙游到了塘边的石头下低着头,“呼呼”的水声在深夜里格外作响。

“啊!女鬼!”看到一头秀发和露出水面的犹如白玉一般的肩膀,朱佩石突然叫道。

的确,这书院里,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女人。

“两位师兄,是我,何林。你们快上岸,容我穿好衣服上去!求求你们了!千万别声张。”秀林急得快要哭了。

“啊,你是女人!原来如此!”朱佩石象发现宝藏一样惊喜道。

“林弟,哦,不,林妹,你别怕,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快走快走啦,佩石!”杜天杰拉起他赶紧上了岸。

听到他们越来越远和渐渐消失的脚步声,秀林赶忙从河里起身,穿好衣服,跑回独自一人的住处。

这一夜,三个人都辗转难眠。

这两位书生想着同窗三年,何林竟是一个女儿身,怪不得一直有传言先生家是位千金,怪不得那日何林吞吞吐吐的说起家妹,原来家妹竟是她自己!今夜见到月光下的秀林,两人内心都掀起了涟漪。

杜天杰内心一阵激动。

秀林正在思虑着这里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她是无颜再见两位师兄了。

第二日一早,秀林便匆匆拜别了父亲。何启很是诧异秀林为何如此果断,秀林只是说道太想念母亲了。

三年之后,杜天杰和朱佩石双双考上了举人。

此时的何启已是暮年,他膝下无子,一直想在自己众多的学生当中选拔一个能够传承自己衣钵之人。

而女儿秀林和杜天杰的暗生情愫他也早看在眼里,他觉得这只是一层窗户纸,迟早会有一天被捅破。

秀林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周围上门求亲的也很多,有达官贵人,也有富家公子,这其中还有替杜天杰和朱佩石来说媒的。

秀林会选谁,答案不用说了。

这一日,喜气洋洋的杜天杰骑着高大的白马,在一阵锣鼓喧嚣声中将新娘子迎上了花轿。

在红盖头的遮掩下,秀林婉约的身姿,微露的下颌以及颀长的白玉般的颈脖令人对新娘的花容月貌产生无限遐想,周围热闹非凡,多是羡慕和赞叹。

然而,人群中有个人最为失落和不服气,那人便是朱佩石。

朱佩石想着从长相而言,自己还要略胜杜天杰几分。无论家境,学资,还是对秀林的喜爱,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杜天杰。

可老天偏偏对自己如此不公平,自从三年前的那一夜起,秀林在他的心里已经挥之不去了。

“哎!石儿,你也别难过了,为娘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这就是命啊!”朱佩石的母亲看到儿子喝的酩酊大醉,安慰他道。“当年你父亲也是因为喝了杜郎中的药,说到底我们家就是斗不过他们啊!”

“什么药?”朱佩石那时还小,只知道父亲那夜吐血而亡,并不知道他吃了哪个郎中下的药。

“哎,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别问了,我怕影响你哥俩感情,一直没跟你说,杜郎中的药下的太猛,否则你父亲也不至于吐了那么多的血,也不至于那晚就丢下我们,哎,这么多年了,杜家一直对我们很照顾,还是算了吧!你好好的,回头娶个好媳妇,好好过日子就行!”

朱佩石听后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

杜天杰婚后掌管了亭阁书院,和秀林也是十分恩爱,三年之内先后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杜竹莲,小儿子杜竹青,一家人其乐融融。

朱佩石也算不差,在县衙里谋了个县丞的职位。只是到了娶妻的年龄,他一直挑三拣四,心里总按照秀林的模样去挑选,久而久之,媒婆也不上门了。

时间久了,迫于母亲的施压,娶了县里一个小商贩的女儿,长相还不好看。

两年以后,生下一女。第二年,终于怀上了一个男胎,可生下不到几日,便夭折了。

朱佩石因此十分丧气,杜天杰曾多次相邀他去府上叙旧,都被他因为公务太忙给回绝了。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

这一日,公堂之上正在审问一个盗贼,县令大人的一声大刑伺候的怒吼声下,那盗贼将自己以往的盗窃经历一一从实招来,其中的一起盗窃案让堂上堂下的人都听的哭笑不得。

“我去年听闻亭阁书院的先生家里藏有一颗宝珠,价值连城,为了那颗宝珠,我和他家的厨娘勾搭上了,那天夜里我悄悄潜进府里,那颗宝珠藏在阁楼顶上有着奇异的光彩,我正准备下手时却被他家的管家发现,还好我有厨娘做后应,说我是他的哥哥而没有受罚。杜家人真是宽宏大量,不计我小人之过。”

“如果杜家将你送至官府,你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案子了,都是宽宥害了你。赐你二十大板,下不为例。”县令大人说道。

“大人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那人哀求道。

这一夜,朱佩石又辗转反侧。杜郎中因下药太猛杀死他爹的事再次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之前在书院读书时是听闻过何启老先生家有宝珠一说,这杜天杰何德何能,如今老先生已经去世,不光是抱得美人归,宝珠还落到了他这个上门女婿的手里,真是事事如意啊!

一转身看到躺在自己身边这个丑媳妇,肚子里的怨气不知从何而来。

为啥老天对自己如此不公呢?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此人叫徐达,无家无口,曾经也是因为犯案而结识。徐达是个惯偷,他身手敏捷,作案无数,那一年他通过朱佩石花了很多银两买通县令,才逃过牢狱,所以,每每见到朱佩石,他都是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

这一年,正值杜天杰的女儿杜竹莲出嫁,儿子杜竹青进京赶考,可谓双喜临门。

杜竹青从小出生在书香门第,加上母亲秀林的敦敦教诲和亭阁书院的栽培,进京赶考自然是胸有成竹。

这一日,秀林带着丫环香玉去慈灵寺烧香拜佛。正当下马车之际,不知哪里窜出一个小毛贼一把拽下她腰间的那块玉佩撒腿就跑。

秀林哎的一声被冲倒在地,香玉连忙将她扶起,正欲转身去追,却见寺庙前的一个小乞丐说了声:“我去!”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那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一块玉佩,秀林一直佩戴着。这下丢了,秀林心里很着急。

不一会儿,小乞丐一瘸一拐的走回来了,手里握着那块被小毛贼抢去的玉佩递给秀林,“夫人”她怯生生的叫道。

秀林定睛一看,小乞丐原来并非男孩,她眉眼秀气,眼睛亮闪闪的,只见她的小腿正在流血。秀林连忙让香玉给她包扎,才知道是刚才和小毛贼打斗抢玉佩时受的伤。

“你为啥要帮我们夫人呢?”香玉问道。

“因为夫人是个好人,夫人每次来寺里都会给我们带吃的。夫人虽然不认识我,但我却一眼就认出夫人。”小乞丐天真的笑着,露出一口整齐好看的牙齿。的确,秀林每次来寺庙都会带些干粮救济这些穷人。

原来小乞丐是从别处逃难来的,父母都在逃难中丧生了,所以她也只能靠乞讨而生。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她的腿又受伤了,还是带回府上打打杂,给她口饭吃吧。”秀林听后顿生怜悯之心。

“谢谢夫人!”小乞丐一个劲的在地上叩首。

过了几天在杜府的后花园里,秀林见到了那个带回来的小乞丐,没想到洗澡更衣之后她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之前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秀林问道。

“我叫小琴,我会好好服侍夫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小琴除了干好手中的杂活,府上府下哪儿都有她勤劳的身影和笑吟吟的声音。大家都很喜欢她。

一天,香玉为秀林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秀林吃下以后感觉自己的喉疾一下子好了许多,便问道:“这里是加了黄郎中新下的药方吗?怎么感觉我的嗓子顿时清爽了好多?”

“哪里?是小琴那丫头日日早起去花园采摘露水,这些时日都是用这些露水给夫人做的羹汤,所以夫人的嗓子好起来了,你别说,她还真是有心呢!那丫头屋里那鞋子都湿了好几双呢!”秀林听后,心里很舒畅,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又过了一个月,香玉的父亲从老家捎信过来,说给香玉说了一门亲事,秀林便让香玉回家看看,若中意就嫁了吧。临行前给了香玉几十两银子作为嫁妆。

这样一来,小琴理所当然的就成了秀林的丫环。

自从小琴成了秀林的丫环,小琴干的更卖力了,接人待物中所有的细节她都会考虑的很周全,不得不让身边的人佩服和欣赏。秀林也开始渐渐信任她。

杜天杰白天忙于书院之事,只有傍晚的时候才会回府,至于府里丫头替换的事,他从不过问,只知道秀林身边多了个灵活俏皮的小丫头。从秀林的口中听说小丫头很懂事,所以对她也很和善。

这日,一辆青辕马车停在杜府门前,车上来人禀报,原来是老夫人病了,召唤女儿秀林前去,秀林听后连忙急着踏上了马车,并叮嘱小琴明日一早她会将老夫人接回府,让小琴做好接应。

这一夜,杜天杰的饮食完全是小琴在伺候。

第二日清晨,秀林接老夫人回府。府里忽然静悄悄的,叫了几次小琴的名字也无人应答。

秀林心里开始忐忑不安。杜天杰卧房的门紧紧拴着,秀林觉得有蹊跷,拿了把小刀顶了门栓悄悄走进去,没想到眼前不堪入目的情景简直将她气到晕厥。

床上的帷帐半掩着,杜天杰赤裸着半身斜靠在那里,看上去很是疲惫,旁边的被子里小琴披头散发的穿着肚兜半躺在那里。

突然见到秀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夫人饶命,都是老爷他,他,啊……我该怎么办?”说着大哭起来。

此时的杜天杰如梦初醒。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他自己都傻了眼。

“杜天杰,没想到你,你竟然如此下作,亏了我,我,何秀林对你痴,痴心一片,从今日起,我俩恩断义绝!”秀林气的声音一直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说出来。说完,拂袖而去。

“秀林,别着急,听我解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丑事啊!”杜天杰在身后喊到。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害我?”

“老爷,小琴不敢,老爷昨晚忘了吗?是老爷自己让小琴从了您的.”小琴跪在地上嘤嘤啜泣。

“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去!想我杜天杰一世清白,竟毁于你手!快点滚出去!”杜天杰从没发过如此大火,额头青筋爆出。

因为此事属于家丑,杜天杰也不好报官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无奈之下只有将小琴轰出府去。

秀林一气之下又将母亲带回府,杜天杰上门去了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这一日的锣鼓喧嚣声又将杜天杰从睡梦中惊醒,不知为啥,自从那日从府中回到书院,人整日昏昏欲睡,没有精神。

见到秀林派人送来的和离书,杜天杰整个人彻底散了架。不一会,一个小书生就跑进来,“先生,大喜啊!杜公子高中了,前面的报信官正等着打赏呢!”

“哦?”这个好消息顿时让杜天杰清醒过来,他跟着一路跑出去,原来是杜竹青考中了进士。

此时的杜竹青正被朝廷命为八抚巡按,负责彻查民间有疑点的案件,而杜竹青所选之地就是自己的家乡。

这次返回家乡,没想到短短数月之久,家里的大门紧紧关着,家眷都已遣散,家里的银票也不翼而飞,听到管家述说的这一切,他感觉事情很蹊跷。

正在这是,门外有人在拍门喊叫,原来是香玉。香玉说远远回家一趟才知道并无相亲之事,才知道暗中有人做了手脚,于是她又匆忙从家乡赶回来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杜竹青说着朝香玉望了一眼,两人会心的点了点头。

杜竹青又分别去看望了下父母,说等自己查明真相再过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日的往来客栈里来了一位京城贵客。此人是个大丝绸商,负责运送丝绸到江南,途经此地。这次带过来的马车都有十余辆。

“店小二,今日的客房我都包下了,你要让我的这些伙计吃好睡好,明天好有力气赶路。这些银票你收下。”

“好嘞,保您客官满意!我这就出去挂牌!”说完,店小二立马拿了个“客满”的牌子挂在了门外。

此时客店楼下的拐角处座了一个人,他用狡黠的眼光扫了一下客栈的楼上楼下,喝完那壶白酒丢了一些碎银两便转身出去了。

夜晚来临了。往来客栈也早早关了门。客房里的灯都被熄灭了。想来那些商人都已睡下。

这时,从客栈的门椽上爬上三个蒙面黑影,此三人身手敏捷,不一会儿就爬上了二楼杂物间的窗前。他们偷偷的爬了进去,又从二楼的阁道里轻轻的朝每个卧房偷偷的吹起了迷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三人分别朝三个卧房蹑手蹑脚的用小刀顶开了门栓,正在卧房内翻找着银票之际。

不料客房里的客人忽然掀起被子一跃而起,他们正准备转身逃走,却被客房外来的十几个手持大刀的官兵团团围住。

“哈哈,徐达,今日你的迷香失效了吧!本官已等你多时了!”杜竹青摘下黑色面纱,一脸正气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徐达。

“大人,这里还有个女子!”身边的侍卫摘下另外两人的黑色面巾后说道。

“这不是小琴吗?”香玉女扮男装成其中的一名侍卫,走到小琴的跟前。“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手,不光害我家老爷夫人,还在这里作恶多端。”

“哼!”小琴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原来,杜竹青自那夜收到县令贿赂过来的银票就知道肯定有些疑案待查,他翻阅了多卷案宗,发现这个叫做徐达的贼人一直很难捉拿归案,暗访了很多人得知徐达的手下还有两个人,听说还有一个女贼。

自从小琴被驱逐出府后家里的银票也被洗劫一空,所以推测到小琴就是那个女贼,所以安排香玉女扮男装成侍卫才可以当场将她识破。自己伪装成京城来的商户上演了这样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大堂之下,徐达终于招供。小琴是个从外乡流浪至此的小乞丐,那年差点饿死在朱佩石家门口。

朱佩石救了小琴后就将小琴安置在自己的手下,这些年朱佩石用自己偷盗来的银两买通县令以护佑自己,干了不少坏事,一直逍遥法外。

为了报答朱佩石的救命之恩,在朱佩石安排下,派小琴进府偷盗府上的宝珠,于是便有了小琴与寺庙前的小毛贼一起上演了那场苦肉计。

结果没有见到宝珠,于是朱佩石又安排小琴使出了离间计,先是用假消息让香玉回乡,然后利用夫人外出之际用迷药将杜天杰迷倒,以至于做出一副假象,使得夫妻不和,以解朱佩石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怨气。

“哈哈,我杜府怎会藏有宝珠,那只是阁楼顶上的夜明灯而已。都是以讹传讹,导致你们这些盗贼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堂上的杜竹青听到后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将这几个盗贼以及幕后之人全都绳之以法。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这一日,春暖花开,杜竹青带着父亲亲自去府上接母亲回家,杜府又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气象。

后来杜天杰又去了牢狱中看望了朱佩石,“石兄啊,当年我父亲就算下药太猛也并非想害你父亲啊,他也是希望他能早日好转,我在这里替他陪不是了!”说完,向朱佩石鞠了一躬。

朱佩石扭过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