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魂穿到一个豪门寡妇身上了,继承了巨额财产。
有钱有闲死老公,简直人生范本。
可有人却告诉我,你活不长了!
这事得从两天前说起——
我提着给老板买的十三杯咖啡从店里出来。
头顶忽的一片阴云罩过来。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快看呐!”
八卦如我,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什么东西砸晕了。
再睁眼,躺在一个奢华的私人特护病房里,四周摆着鲜花水果。
一群医护人员围过来为我检查身体。
床头,眉目俊朗的男子深情地拉着我的手。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头晕乎乎的:“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男子愣了下,“大嫂,我理解你刚丧偶的心情……但请节制下!”
我,一个996单身社畜竟然魂穿到豪门寡妇身上了!
还有个……美若妖孽的小叔子!
01
见我呆若木鸡的模样,那妖孽小叔子不由得皱眉看向医生。
“她这里,没什么问题吧?”小叔子的手指了指我脑袋。
医生似乎对这个男人有些畏怯,斟酌着小心道:
“莫总,露娜小姐毕竟是从八楼摔下来的,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她头部受了重击,后续可能会出现头痛、失忆甚至失智的情况……”
也许是男人的眼神过于犀利,医生的话骤然打住。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不淡定了:
什么意思,我是从八层楼摔下来的?
不会啊,我明明记得自己正顶着烈日给那死胖子老板买咖啡,然后被什么东西给砸晕了。
对了,我那十三杯星巴克咖啡还是自己垫钱买的呢!
我一骨碌爬起来。不得行,这钱必须找死胖子老板讨回来!
男人见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眼睛牢牢盯着我:“嫂子?”
“谁是你嫂子!”我一巴掌拍开他,“我还没结婚呢!”
男人眼里的探究意味更深了:“噢,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谁?我是李洁,今年23岁,刚毕业好不容易挤进一家小小的影视公司做编剧,却成了天天端茶倒水给老板取快递点外卖的狗腿子……
忽的,我瞥见了玻璃倒影里面的自己,一张陌生又精致的脸。
漂亮,易折而脆弱的那种美,跟我原本蓬勃如野草般的气质截然不同!
我踏马的,这是跟跳楼的那个露娜换魂了!
02
露娜,刚满28,是个衣食无忧的豪门媳妇,上个礼拜刚死了老公,留下巨额遗产给她,两个人也没孩子,肯定没什么经济压力。
长相么,偏古典美,戴着口罩出门都会被问号码的类型,要再找个男人轻而易举。
有钱有闲死老公,这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跳楼自杀呢?
偏偏还这么巧,砸中了从咖啡馆奔出来的我。
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自己,哦不,准确说是自己的身体。
我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李洁,李洁?”有个声音似乎在叫我。
我左右转头四望,却什么人都没见着,除了病床上的自己……的身体。
难不成出幻觉了,我甩了甩头,那声音又响起了,“我在这,我是露娜,我被困在你身体里了,你得帮帮我!”
怎么帮,换回去吗?
好不容易当了个有钱人,再也不用受老板的气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换……
露娜急道:“我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可我不记得是谁推我的了,你得帮我找出凶手,我才能回去自己身体,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
我心头发毛,有钱人果然是不好当的!
现在顶着露娜身体的人是我,难保不会再遭黑手。
“不然,一个月后,你的身体会死亡,我们俩魂飞魄散!”露娜声音发冷。
才不要,我连迪士尼乐园都还没去过!
我冲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就往自己原本的身体上扑过去——
不是撞击换魂的吗,那我再撞回来就好了!
谁知我刚附身到自己身体上,下一秒就被弹回去了。
等等。
提神运气,绷紧身体,我以壮士断腕般的勇气再次狠狠撞上病床上的人儿。
睁眼,我还在露娜身体里。
大吼一声,我抱住病床上人儿的脑袋,毫不怜惜的恶狠狠撞过去,顿时眼冒金星。
可我的灵魂,刚一触到自己身体又被弹回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换不回来?!
电影小说里不都是这么讲的吗,怎么换过去的就怎么换回来,咋就不行呢?
是不是力度还得再大点?毕竟当时我都被撞晕了……
我看着自己那副惨兮兮的身体,有点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蹦起来砸下去。
毕竟,那可是我自己的原身,怪心疼的。
“没用的,我都试过了。”露娜幽幽叹息道。
“你闭嘴!”我心里怒骂一声。
为什么别人灵魂穿越后都漂亮有钱还被一大堆男人爱,我倒是有钱了,却成了个被人谋杀的寡妇,还得帮忙找出凶手,不然就落得个灰飞烟灭的凄惨下场!
必须马上换回去!我才不要当这个冤大头!
可扑腾了一阵后,我身上都汗透了,却依旧被困在露娜的身壳子里。
“这法子不管用啊。”露娜提醒我。
我没好气道:“还用得着你说,那你能有什么办法?”
露娜不吭声了。
瞧她这谁都能吼一嗓子的性子,难怪被人推下楼,太好欺负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坐在床沿苦思冥想。
吻呢,吻一下行不行?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的冒出了睡美人的故事。
有没有可能,亲一下,灵魂就嗖地从嘴里蹿回去了!
我大喜,立马俯下身子,把脸凑过去,撅起嘴来——
撅了好几次,还是亲不下去。
不行!对着自己的脸打波儿这件事实在太诡异。
露娜在那哼哼唧唧地抗议,“你,你要干什么,你不会这么变态吧,自己猥亵自己,别啊,不许亲我……”
我恼了,凶狠道:“再吵吵,我把你脸刮花了,叫你换回去也成丑八怪!”
露娜委屈地闭嘴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幽蓝色的灯光照在两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心一横,对着病床上的自己就亲下去——
门开了,露娜的小叔子推门而入。
正好看到我骑在那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撅着嘴作出亲吻的姿态!
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似乎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将自己归于平静。
时间仿佛停滞,我的嘴僵在半空,尴尬得恨不能一头晕过去。
不等我作出晕倒的假动作来,露娜说话了,声音怯怯的:“他,他是莫桑,是我的……”
露娜的声音小下来,似是带着几分惆怅。
“我知道,是你那死老公的弟弟嘛。”我在心里嘀咕。
莫桑并不知道我跟露娜这番交流,径直走过来,一把将我从女人身上……
抱下来?
这,豪门家规都这么特别的嘛,流行小叔子公主抱寡妇嫂子?!
我慌得一批,麻溜从他身上翻下来:“我,我好了,没事了,她……她没事吧,能不能找最好的医生救她,还有啊,你看她腿上这个疤痕,可千万要治好了,不然以后夏天穿裙子就不好看了。”
我心疼地摸着自己那具身壳子,唯一值得称道的大长腿上全是伤痕。
莫桑眼里凝着浓雾:“露娜,你还记得自己怎么从楼上掉下去的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连正主露娜都不记得,我怎么会知道。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莫桑靠近我,一字一顿缓缓问道。
他的眼神,很是奇怪啊。
我心头一动,难不成,推露娜下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小叔子?
豪门争斗文里,不都是为了财产斗个你死我活么,何况露娜是个寡妇,她要死了名下的财产估计就落旁人手里了……
这样想着,我不由得离莫桑远了点,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露娜似乎能听到我的心声,她小声地在我脑子里辩解:“不会的,莫桑他……应该不是这种人!”
这是她第二次对莫桑流露出异样的情绪了,加上刚刚莫桑毫不避讳地把我从床上抱下来,我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你喜欢Ta啊?”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莫桑、露娜:“你胡说八道什么!”
反应有点大啊,我摸了摸鼻子,身为一个编剧,内心早已经把莫桑跟露娜的不伦恋情编成一个完整的狗血剧情故事。
莫桑盯着我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忽然冷笑道:“露娜,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这床上的小丫头我根本就不认识,更别提喜欢了!”
那是真的,我一个贫民小妞上哪认识他这样的高富帅。
“当初你嫌我穷,以死相逼要跟我分手,转头就嫁给大哥,如今这才一年,你就成了个跳楼寻死的寡妇,混得也不怎么样嘛!”
什么,露娜居然是莫桑的前女友?如今还成了嫂子!
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等等!不对啊,莫桑妥妥的富二代,怎么会因为穷“被分手”!
见我不说话,莫桑似乎更加愤怒了,他伸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着他,眼神凶狠得吓人。
“怎么,没脸见我吗?”
我眼泪花子刷的一下迸出来。摔伤的地方疼,好疼!
以前写剧本,最爱搞这套霸道总裁壁冬强吻之类的戏码,看得春心荡漾。
如今真放自己身上,只剩下恐惧跟疼痛!
等我换回去,一定要剧本上把这些狗屁统通删掉!
莫桑俯身在我耳边冷冷道:
“李露娜,你给我听着,莫家的一切,我都会夺回来的,我要让你看到,当年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是怎么把所有人都踩到脚底下的!”
说完,他手一松,像丢弃垃圾一般将我甩到地上。
我疼得蹦起来,抡胳膊对着他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用力扇过去。
“操你大爷!说话就好好说话,你踏马的以为自己在演霸道总裁呢!”
莫桑捂住脸,两只眼睛里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李露娜,你疯了吗!”
我操起桌上的花瓶横在胸前,把两个人距离拉开,防止他反应过来揍我。
“你才疯了!老娘当初是跟你谈过恋爱,但跟你分手那肯定是你不行,就算现在我过得惨了,我也心甘情愿!”
“瞧瞧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暴发户模样,就算你继承了一大笔钱,我照样瞧不起你,因为你这种靠钱堆积起来的肤浅的骄傲,不堪一击!”
看着莫桑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我简直想给自己鼓掌。
露娜小小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这样,不太好吧……虽然当初我跟他分手的原因并不是他说的那样嫌弃他穷,可我还是——”
还是个屁!没准他就是推你摔下去的罪魁祸首呢。
我没好气地在心里怼露娜。
就你这么软弱,在我的豪门剧本里,都活不过三集,还当个屁的主角!
莫桑半张脸红肿起来,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他上前朝我走了一步,我把胸前花瓶举高了点,浑身绷紧进入备战状态。
“我警告你,别过来,不然——”
敲门声响起,一名年近五十的医生走进来。
莫桑立马将打红了的半张脸转过去对着墙,面色恢复冷漠。
我将花瓶放回桌子。
医生:“莫总,李小姐,车都安排好了,就在楼下。”
莫桑沉默半晌,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生硬道:“知道了。”
他转头看我,“等会我会让管叔送你回家,这些天你不要露面,好生养着。”
我没看他,转身跟在医生屁股后往外走。
走到一半回头,指着床上的人道:“那个,能不能把她带回去,毕竟……这可是我救命恩人呢。”
要不是我刚好出现在楼下,挡了露娜一下,估计她现在早就死翘翘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必须随时从正主露娜这里获得情报,防止自己露馅,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才能换魂回去自己的身体!
03
回到露娜家,还没来得及感慨富人宅子的奢华,我就被两耳光扇懵了。
一名珠光宝气的妇人对着我冲过来,左右开弓,出手利落果断,我的脸瞬间就火辣辣地肿起来。
那妇人指着我哭诉:
“你个扫把星,还有脸活着回来,我儿子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原来是露娜的婆婆,只见她两眼泛红,满脸悲愤,活像刚刚挨打的是她。
“你儿子不是出车祸死的么,关我啥事?”我捂着脸,疼得只吸气。
回来路上我搜了一下露娜丈夫去世的消息,上面称他车子出了故障冲进江水里溺亡,露娜对此也记不太清楚,她的记忆是混乱模糊的。
这让找到凶手的难度更大了,而我还得防着人家再来杀我一次。
露娜婆婆见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禁怒从中来,扬起胳膊对着我的脸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怎么的,平时打媳妇打顺手了是吧?”
我气极了,侧身躲过去,顺势攫住她手腕一个过肩摔。
行如流水,堪称完美!
大学四年散打没白学,虽然露娜这具身体的力量跟灵活性不比我原来,但对付个五十多岁的恶婆婆还是管用的。
露娜婆婆蹲坐在地上惊诧了许久,等反应过来后才厉声尖叫起来:“反了你个死女人!”
她从地上爬起来,扑上来伸手想扯我头发,我刚欲反击,就被人从身后死死钳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是莫桑。
他沉声道:“李露娜,你够了!”
我使劲一挣,怒骂:“是她先打我的,我这叫自卫反击,懂不懂?”
我李洁孤儿院长大,大姐大的名头可是靠着一拳一脚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哪能叫你们这么欺负!
“别,别还手,不然会被打得更惨。”是露娜在跟我说话。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豪门媳妇每天日常不应该是美容院商场咖啡馆电影院么,怎么还有挨揍的选项,你这有钱人媳妇当得也太冤了吧。
露娜低声道:“我出身低微,婆婆对我一直都不满,各种找借口挑刺。”
她每天早上四点就得起来做一家人的早餐,每个人吃的还不一样,除了整理家务、遛狗、收拾花园草坪之类,她还得亲自采买一家子的家用。
为了让她“有点事情消遣”,婆婆规定她每天用擦布跪在地上把三层楼的地板都擦干净,露娜的两个膝盖上都起了老茧。
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婆婆就对她又打又骂,家里谁都可以踩她一脚,就连司机都知道露娜地位低,不尊重她,有事想出门也使唤不动。
名义上她是莫家媳妇,实际过得比佣人还不如!
“干嘛不离婚,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可留恋的!”我气得脱口而出。
这话引得莫桑跟露娜婆婆一怔,随即婆婆怒道:
“原来你早就存了离婚的心!难怪我儿子外面找人!你当老婆的拴不住男人的心,让他出去沾花惹草,被媒体追拍,这才出了车祸。”
“我生的儿子我最了解,你要不是伤了他,他怎么会出去乱搞?”
原来,露娜老公是出轨被拍到慌不择路坠江的,活该!
我对露娜婆婆的逻辑实在佩服不已:“他出轨死了怨我?那照你这个逻辑,你男人两年前心脏病死了,一定是你气的吧?”
网上新闻说,露娜公公两年前在股东大会上心脏病发死去。
转过头看了眼莫桑:“还有他,你以为他哪来的,也是你男人在外撒的种吧,当初你怎么管不住你男人下半身,是不是你太丑了?”
露娜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你你你,你个贱人!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说着,她操起桌上的白瓷杯对着我就砸过来。
我手被莫桑制住,忙侧身险险躲过,但白瓷杯还是擦着我的额头应声而落,在地上碎成几片,我眉尾一热,殷红的血顺着脸流下来。
莫桑见状愣了一下,手上的劲儿不觉松了。
露娜婆婆见我受伤,大受鼓舞,扬手照着我的脸就扇过来。
我一口痰呸她脸上,挣开莫桑,抬脚用力朝她踢过去。
她猝不及防,忙往后躲,一趔趄差点摔倒。
“你个下贱女人,我要杀了你!”露娜婆婆歇斯底里的吼。
我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将露娜婆婆伪装的修养彻底撕破,她简直暴跳如雷。
“来啊,你个老巫婆,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个人!”我撸起袖子摩拳擦掌。
接下来的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莫桑对如何阻止两个女人的打架显然不太有经验,最后是露娜的小姑子回家阻止了这场战斗。
我脖子上又被挠了几条血道道,露娜婆婆则被拽下数十根头发,堪堪打了个平手。我心里忿忿的想,要不是莫桑拦着,我哪能让这个老女人给揍了!
露娜婆婆头发散乱,喘着粗气,一脸意犹未尽,但被她女儿拦住了,她此刻就跟撒泼的乡野村妇一般,哪还有半点豪门阔太的模样。
我抱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灌了一气,喝饱之后往地上一丢,擦了擦嘴道:“行了,你也别端着你那婆婆架子,你儿子死了,我跟你也没啥关系了,这地板爱擦你自己擦去,我今晚上就搬走。”
露娜婆婆眼一瞪,刚欲说话,就被女儿打断了。
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女人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大嫂,哥哥虽然走了,但咱们是一家人,咱妈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体谅,老年丧子对她来说太痛了,精神难免受刺激。”
“你谁啊,她死儿子,我死老公,我还刚死里逃生,谁体谅谁?”我没好气道。
女人眼睛里露出诧异,仔仔细细看了我好一会,似乎在确认我到底是不是撒谎。
莫桑忙道:“露娜头部受了重伤,医生说可能会失忆,记不太清以前的事,所以不知道你是谁。”
露娜飞快地给我介绍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
莫琴,莫家的二女儿,三十五岁,至今未婚,是个事业型女强人,莫父生前也比较看重她,所以公司一部分重要事务都是交给她跟露娜老公打理。
如今露娜老公死了,她现在只怕就是公司的一把手了,如果她想要夺走露娜这部分的遗产,设计让露娜意外坠楼死亡,也是完全说得通的啊!
我打量的眼神让莫琴有些不适,她叫了我一声:
“大嫂?我是莫琴啊,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刚准备点头,忽然改口了:“我是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啊,关键的是,我还是记得的。”
“只是,我现在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跳楼了,你们,有谁知道吗?”
说着,我眼睛一一从三个人脸上掠过去,捕捉他们脸上的细表情。
莫桑,露娜的前男友,现在的小叔子,两年前被莫父认回来,分到了一小部分遗产。看他之前表现,对露娜当年的分手似乎怀恨在心,有杀她的动机。
露娜婆婆,胸怀狭隘的恶毒老妇人,将儿子的死因归结到露娜身上,对她恨之入骨,有杀她的动机。
莫琴,露娜的小姑子,野心勃勃的事业人,如果露娜死了,那部分属于她的遗产也许会回到她手上,有杀她的动机。
到底,谁才是推露娜坠楼的凶手?
三个人被我审视的眼神惊到了,半天没吭声。
莫琴尴尬地笑了一下,率先打破沉默,道:“大嫂,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提了,大哥不在了,我们都是你家人,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了!”
我冷不丁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自己想不开跳楼的,难道,你亲眼看到了?”
莫琴脸上的笑凝住了,嘴唇嗫嗫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深深地看着他们每个人,慢条斯理道:“我年轻貌美,又没有家室之累,死了个出轨的老公,还获得了一大笔遗产,人生简直春风得意,怎么会想不开自杀?”
“你们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我阴森森地笑了。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
“坏女人,你怎么还没死!”一个稚嫩的男童声突然响起,打破沉默。
下一瞬有个小小的黑影朝我一头撞过来,我腹部吃痛,低头一看,却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手里抱着个冲锋枪玩具,满脸凶狠的看着我。
看那五官,跟莫家人还有几分像。
这又是谁?
莫桑、莫琴还没结婚,露娜跟她老公也没有生孩子,这小男孩难不成是……露娜婆婆的黄昏之作?
我瞟了一眼露娜婆婆干瘪的胸腹,“你生的啊?”
露娜婆婆老脸一红,对着孩子道:“岩岩,快过来!”
我去,还真是老来得子啊?
这么重要的情报,露娜怎么没有跟我说!
那个被唤作岩岩的小男孩却依旧站在我面前,拿枪指着我:
“坏女人,你回来干什么?我大妈说了,你就是个扫把星,谁碰到你都倒霉!”
“她是你大妈,难不成你还有二妈三妈?”我好奇。
小男孩憋得满脸通红,气冲冲道:“你管我几个妈,这是我家,你老公死了,他都不要你了,你不赶紧滚,还回来做什么!”
小小年纪,学得这样恶毒,露娜怎么说也是他大嫂,居然对她半点尊重都没有,看来这有钱人家教也不见得好啊。
我蹲下身,对着他笑眯眯的,莫岩岩有些莫名其妙,睁大眼瞪着我。
“小屁孩,有个法律叫婚姻法懂不懂,我老公死了,他的财产就归我了,这房子我肯定也有份啊,你凭什么叫我滚?”
莫岩岩举起枪对着我脑袋一顶,刚好碰到被砸伤的眉眼,我疼得瞬间冒汗。
一把拽过他玩具,对着地板就狠狠砸过去,冲锋枪顿时四分五裂。
莫岩岩愣住了,随即小嘴一咧,皱着眉头就准备放声大哭,我拣起桌上一个桃子,塞他嘴里。
哭声戛然而止。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今儿个就不嫌累好好教教你!”
“李露娜,他还是个孩子,你该不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吧?”莫琴急忙冲到莫岩岩面前,抱住孩子。
“你们莫家到底有几个孩子啊?”我忍不住问露娜,露娜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不出声了。
莫桑以为我问他,不由得冷哼一声,回道:“他么,跟我一样,也是莫家流落在外的种,你的小叔子。”
“小,小叔子啊?”
身为狗血剧编剧,对着莫父这四处撒种的行为,我也是叹为观止。
露娜婆婆忍不住了:“岩岩说得没错,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说着回头怒斥管家:“管叔,保安呢,你们都是死的吗?让这个扫把星跑进来撒野,平时给你们工资养着你们,现在都干嘛呢?”
“不劳烦你们赶了,我巴不得离开这个处处受气的大宅子!”
我转身就准备走,就在这时候,管叔却带着一行人进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狭长眉目高鼻梁的男子,三十岁上下,一脸清冷的表情。
“请问,您是李露娜小姐吗?”男子问。
我对露娜这个名字还不熟悉,半天没反应过来,见众人都看着我,忙点头。
莫琴皱着眉,有些不悦:“李律师,不是让你去公司么,怎么——”
李律师看都没看她,而是拿出一份文件,念了十分钟左右,里面列举了一堆露娜丈夫生前所有的财产,听得我目瞪口呆。
“以上所有财产,由我的妻子李露娜继承!”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可能,大哥他——”莫琴脱口而出。
李律师冷静道:“这份遗嘱是莫程先生亲自手写,通过了公证的,您要是有异议,可以进行笔迹鉴定。”
莫琴夺过遗嘱,一眼就认出了那确实是她哥哥的笔迹。
我看到露娜婆婆跟莫琴脸色发青,莫桑也是咬紧牙关,目光晦暗不明。
“李小姐,麻烦您签一下字。”李律师把笔递给我。
我根本没看那文件上一长串的房产、股票、存款之类的明细,抓起笔刷刷签了,随后问:“这宅子也是归到我名下么?”
李律师点头,“现在是您的房子了。”
我看着众人,笑了。
莫岩岩:“你笑什么?臭女人还不快滚,这里是我家!”
说着他冲上来想踹我,被我抬膝格挡住,露娜婆婆见状冲过来又要扇我,我反手一个巴掌扇回去。
我怒道:“现在这是我家了,轮得到你们撒野?”
没等露娜婆婆反应过来,我又抽一巴掌。
“你老公到处沾花惹草带野种回来让你养,你不对他吼,冲我咆哮什么?”
说着,又抽了第三巴掌。
“这一巴掌是利息,赏你的。”
露娜婆婆被一掌扇倒,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活动活动手腕。
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今晚上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
莫岩岩咧嘴大哭,几个人愣住,不知所措,看我的眼神宛若恶魔。
“你们想继续住这,也不是不可以,把该缴的房租都缴上,押二付三,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之前佣人住的那几间房子就租给你们,应该够住了!”
莫岩岩抽泣:“你这个坏女人……”
我蹲下身,看着莫岩岩笑,莫岩岩畏惧地往后躲开,抓住莫琴的手。
“那又怎么样,现在房子就是我这个坏女人的,看在你还没成年的份儿上,你的房租就免了,干活抵消吧,擦地板的活儿就交给你了,记得要跪着用手擦!不行的话就让大妈帮你噢。”
说完,我心情愉悦地离开,留下一众气急败坏的人在客厅。
开玩笑,我李洁写了上百个狗血剧本,撕逼手段几箩筐,还怕弄不死你们!
04
离开乌烟瘴气的莫家后,我去了私人特护病房。
里面的人依旧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毫无醒转的迹象。
“喂,你还在这里吧?”
我压低声音问道,又推了推床上“自己”的胳膊。
没有反应。
我有点急了,“露娜,你还在这里吗?”
说实话,刚魂穿到她身上时,我挺羡慕她的,这个跟我同样孤儿出身的底层小女人,居然可以嫁入豪门一步跨阶层,过有钱人的日子。
可不过两日,我就发现她过得并不好:
老公出轨死了不到一礼拜自己就遭了毒手,婆婆一家都恨不能弄死她,嫁过来这一年多活得跟条狗似的。
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女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为什么要跳楼。
所以人啊真的不能只看表面,露娜这种豪门媳妇的日子还不如我一个996社畜。
“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老公既然背着你出轨了,为什么还会把财产都留给你?”我自言自语道。
“莫程他不会出轨的,我相信他。”
露娜的声音忽然响起,吓我一跳。
我又惊又喜:“刚刚叫你好一会都没声音,还以为你魂飞魄散了呢!”
“你可得看好我的身体啊,你不知道,今天我可给你出了口恶气!”
我跟小喇叭似的把刚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露娜却并没有很兴奋。
她的声音蔫蔫的,似乎元气大伤:“我的魂魄不能离开你的身体太久,否则消耗会很大,陷入昏睡,我刚跟你去了莫宅,没留神耽误久了……”
我吃了一惊,难怪刚刚在莫家,露娜突然就消失了。
“那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你可千万别死了,不然咱俩都玩完!”
露娜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李洁,我挺羡慕你这种活气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拼尽全力活下去。”
“那当然!”我拍了拍胸脯,“咱长这么大容易吗,刚出生就被父母丢了,苦熬了多少年,终于可以独立生活了,自然要努力为自己活。”
我眼里闪着光:“人生下来走一趟又不是为了受苦的,我还没好好享受过好日子呢!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李律师的声音突兀地在病房响起。
我惊得身子一抖,差点跳起来,“李李律师,您怎么来了?”
李律师:“露娜,这么久不见,我们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说着,他长腿一迈,已经站到了我面前,压迫感陡生。
“我们,很熟吗?”我八卦的心瞬间膨胀起来,露娜确实是个美人,可我碰见的这几男人个个都爱她,这也太狗血了吧?
露娜解释,李律师是她大学时候的师哥,跟她老公莫程也是同学,当时三个人关系挺好的。
哦,三角恋?我默默下了个结论。
正胡思乱想,李律师的手忽然一伸,将我拉进他怀里……哦,不是。
他只是将我拉出去两步远,用手掌虚虚地挡住我的眼睛,沉声道:“别看!”
我能闻到他手腕上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心跳不由得漏了几拍。
这个男人眉毛修长,眼尾略上挑,跟高挺的鼻梁组合在一起无端生出了几分妖冶感,可脸上寡淡的表情跟妖冶感互相抵消了,偶尔露出一丝情绪,反倒让人生出好感。
“后面有什么东西吗?”说着,我转过头去。
“别回头!”李律师惊呼。
晚了,我已经转过头去。
赫然看到刚坐的位置,那雪白的墙壁上,竟然挂着——
一只小小的褐色蜘蛛。
蜘蛛而已。
“哦,这个呀!”我还以为什么吓死人的东西呢。
不等李律师阻拦,我扯了张纸巾轻轻包住它,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让它爬出去了。
回过头,看到李律师眼睛死死盯着我,脸上是震惊跟疑惑。
“你到底是谁?”李律师的声音几乎结冰了。
什么意思,被发现了吗?
我尴尬在原地,心里疯狂呼叫露娜,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有阴阳眼?
露娜委屈,我一直都很怕蜘蛛的,以前碰到都直接吓晕了,哪敢用手去抓它。
呃,还有这种毛病?
相比露娜这种娇弱美人,我是不是长得有点过于……茁壮了?
我搓着手,一边笑一边飞快地酝酿措辞:“人嘛,经历了这么多事总会变的,比起我遭遇的这些,一只小蜘蛛有什么好怕的!”
李律师似乎并不信:“我认识的李露娜,文静内向,说话轻声细语,别说打人了,连大声点说话都不会,可你——”
他附身,看着我的眼睛:“我听管叔说,你把莫程他那恶毒老妈收拾了一顿,怼得莫琴哑口无言,就连莫岩岩那个熊孩子也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甚至,敢亲手抓蜘蛛,你真的是露娜吗?”他深深地看着我。
他每说一句,我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最后抵在墙上,退无可退,不由得怒了,双手朝他胸前用力一推——
胸肌挺厚,富有弹性……
咳咳,别分神进入正题!
我甩了甩脑袋,正色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刚从医院回去就被我婆婆扇了两耳光,还有,你看看我眉毛上的血痂,被那个熊孩子砸的!”
我仰起脸,把刘海撩起来给他看:“这样的日子,我可是过了一年多,再忍下去,我连命都没了,所以性格大变怎么了!”
李律师瞥见我脸上的伤之后,眼里掠过一丝心疼,伸出手去欲触碰,又强忍着收回去,垂下眉眼,黯然道:“当初我选择放手,以为你会幸福,可我没想到你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
啧啧,我不得不羡慕李露娜的男人缘,同时鄙视她眼光。
这么多好男人,她偏偏挑了个最让自己不幸的出轨男,如今倒好,连小命都不保了。
“露娜,这个人可信吗?”我在心里悄悄的问她。
莫家人我是一个都不敢信,如果能找到一个像李律师这样的帮手,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出那天坠楼的真相。
露娜迟疑了一会,回道:“他肯定没问题,可我有些担心,明知道他对我有特殊的情愫,还让他帮我做事,会不会让人误以为我——”
“姑奶奶,你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担心什么误会!”我急得不由自主说出声。
“什么误会”?李律师对我没头没脑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有个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我那天坠楼,不是自杀。”
我的眼睛直直看着李律师,却见他并不惊讶的样子,心头忽的有些慌了。
难道李律师知情?
露娜这个人心思单纯,性格软弱,只怕她识人的能力也不会多好。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露娜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想到这,我把原本的坦诚之言改了。
“我脑子伤了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那天发生什么我全忘了。可我总觉得我应该不会自杀。”我试探道。
李律师闻言,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你出事那天,我找人搜集的所有资料。包括你的消费记录、通话记录跟行动轨迹,这个,是监控视频里面你坠楼前最后出现的画面。”
我接过一看,上面是露娜在电梯里的照片,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头微微侧过去左边向上抬起来,似乎冲着摄像头在看什么。
“天台上的监控,好巧不巧,在你出事前一个月突然坏了,因为顶楼门一直锁着,平时没什么人进去,所以物业也没有及时找人修好,谁也不知道那天在天台发生了什么。”李律师道。
我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个人做事,还蛮妥当啊。
翻到文件上的通话记录表时,我不由得好奇道:
“露娜出事前,她小姑子还跟她通话了啊?都说啥了啊,能记起来不——”
忽然感觉李律师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怪异,我立马闭嘴了。
“我,我这不是脑子摔坏了,老记不住事嘛……”
“医生说要把自己抽离出来,用旁观者的视角回看过去,这样有助于我想起来什么!对,是这样的,我刚是在问自己!”
我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爱信不信随他吧,有啥不对就怨脑子不好使就是了。
李律师看了我半晌,忽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我倒觉得,你受伤后的样子,蛮可爱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原本还担心你伤心不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这一笑,简直是漫山遍野百花绽放般的明媚灿烂!
我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挥挥手客气道:“哪里哪里,没你可爱。”
呃,好像有什么不对?
李律师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抑制不住笑得前俯后仰,足足笑了两分钟才恢复回面瘫的模样。
露娜幽幽道:“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笑这么不顾形象呢。”
我老脸一红,聊半天差点忘了这病房里还有一个人!
当着露娜的面,顶着她的身体跟她学生时期的爱慕者打情骂俏,这确实有点那啥啊,我收住笑容,正色道:“那个,李律师你能带我去天台那看看嘛?”
李律师诧异:“现在吗?”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过去那边大概半小时的样子。
“没错,现在就去。”
以前看书上说过,罪犯会觉得自己做案是一项成就,会再返回现场欣赏。
莫家对外都是宣称我受伤昏迷不醒,我现在去天台,就等于告诉凶手,我醒了,并且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这样虽然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但也许能引出真凶来。
05
那栋办公楼在市中心。
当我还是李洁的时候,就在这片商业区上班,当初为了能早点转正接手正儿八经的剧本项目,我时常跑楼下星巴克给老板买咖啡。
故地重游,我已经是妆容精致的阔太太,浑身上下都透着“有钱”两个字,就连大堂的保安都对我态度恭敬。
要知道,以前我过来面试时候,被保安盘查询问老半天,还让我登记各种资料,搞得跟嫌疑犯似的。
“不好意思,麻烦您让一让!”
正想着,一个年轻男孩手里提着十多杯咖啡,满头大汗的冲过来。
我没留神跟他撞了个正着,咖啡泼贱到我白色的连衣裙上,印出一大片污渍。
李律师忙拉住我,掏出纸巾给我擦拭:“露娜,你没事吧,烫着没?”
他转头不悦地看着男孩:“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男孩慌了,站在那手足无措,一个劲对我鞠躬,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裙子我赔你——”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那男孩面孔青涩,一看就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我想到几天前自己正是这副模样,心有不忍。
“姐姐,要不我把干洗费转给您吧,真的很抱歉。”说着,男孩将咖啡放到一旁地上,掏出手机准备转账。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从电梯里出来,一眼看到了我们,像个肉球似的滚过来,指着男孩鼻子骂:
“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去买几杯咖啡给客户,搞这么久,原来在这撩妹呢,还敢问人家要号码?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你配吗你!”
那胖子满脸肥肉,说话时候眼睛不断地往下滑,他时不时用手推上去,这画面真是太熟悉!
这踏马的不就是使唤我买咖啡,结果被露娜砸晕了的死胖子金老板?
那十三杯咖啡的钱老子还没要回来呢!
金老板见我一直瞅着他,大约以为我被他霸道总裁般的气势所震撼,对着那年轻男孩骂得愈加酣畅淋淋,气吞山河:
“老板让你跑腿,那是看得起你给你机会,别以为顶着一张大学文凭就了不起,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年轻人刚出社会,跑腿算个啥事!我跟你说——”
我重重冷笑一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金老板稳稳地接住了我的白眼:“这位小姐,您对我说的话有什么不满吗?”
李律师刚欲说话,我抬手示意他别插手。李律师微微诧异,随即退到我身后,一脸看戏的表情。
“这咖啡,是买给公司客户的吧?”我问男孩。
男孩子不明白我要干嘛,忙点头,“是金总让我买给客户的。”
我又问:“咖啡钱,是你自己垫的吧?”
男孩又点点头,“是这样的。”
我端起一杯咖啡,打开闻了闻:“星巴克的摩卡咖啡,大杯价格是29块,这里有十三杯,总共377块,你们公司每个月有8次项目研讨会,算下来是3016块。”
“而他一个实习生,”我指着男孩,“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加餐费补贴也才2500,你让人家垫钱买咖啡,他还拿什么交房租吃饭坐公交?”
听我这么说,男孩眼里露出感激的神情,眼泪差点掉出来。
围观的人看向金老板的眼神里带着鄙视。
“这么坑人实习生,太过分了吧。”
“就是,欺负小孩不懂事呗!”
金老板脸上的汗淌下来,不由自主地推了推他那副金丝眼镜,声音微微发颤道:“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就是这么被你坑过来的啊!
我笑眯眯地转头看着男孩:“说说,一共给你老板垫了多少咖啡钱了,让他还给你吧!”
男孩看了眼金老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姐姐,这,这不太好吧,我爸妈经常跟我说,刚毕业多跑腿没坏处,要跟领导搞好关系,我毕业不到一年的菜鸟,靠啥和领导搞好关系,只能出点力花点钱了……”
哎!这老实巴交的孩子,跟我之前一样,以为这样就能获得领导青睐。
可惜,直到我被砸昏过去换身了才看清事实,这根本就是金老板画的大饼罢了,我当时加班熬夜做的项目方案,被老板改了个名字就成了别人的东西!
金老板见男孩这样说,立马神气了:
“你自己听听,他乐意!公司愿意给他机会那是他的荣幸,这么斤斤计较能成什么大事,看你穿着打扮挺有钱的,这思想觉悟还不如咱们公司的实习生呢……哎,你干嘛泼我?!”
我手里那杯咖啡“一不小心”就泼到金老板身上了,他的衬衣上湿了一大片,黏在肥厚的肚皮上,显得愈加蠢笨。
“哎呀,真是对不起,听您教训得有道理,我太激动了手一滑,就泼出去了。您看要不脱下来我送干洗店去?”我笑吟吟地问道。
金老板气急败坏的跳开,连连甩手,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要报警!你这是故意的,你这臭婊子——”
李律师见他出口骂我,眉头皱起,护在我前面,“这位先生,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规定,您刚刚辱骂我的朋友,已经构成侮辱诽谤罪,我们有权追究您的刑事责任。”
金老板一大堆国骂堵在嘴里,噎得半天没出声。
他身边的助理疑惑地看了我几眼,凑过去在金老板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金老板脸色一变,立马换作笑脸,热情地朝我迎上前:
“哎呀,您是李露娜小姐吧,咱们是合作伙伴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您爱人之前投资咱们公司的剧本项目,资金只到位了一半就……抱歉,节哀啊,听说现在是您接手公司了,我这一直都想找您谈谈后续合作的事呢。”
金老板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能屈能伸。
围观的人发出惊叹声,无数目光朝我看过来,议论不已。
“是她啊,不是说跳楼自杀昏迷不醒么,这不好好的?”
“真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难怪嫁到豪门,听说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呢。”
不少人举起手机对着我拍照,那个实习生男孩看着我惊诧不已。
李律师想挡住拍照的人,我却不以为意——
借着他们嘴把我安然无恙的消息传出去更好,这样想对我再次下手的人也会更快暴露出来。
“金老板,我对你们公司的能力和品格都产生很深的质疑,所以合作的事就暂缓一下,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很想跟您说说。”
我朝金老板勾勾手,他脑袋上冒着汗,忙不迭凑过来,“您指教!”
我道:“你说,你让实习生跑腿是给他机会,请问是什么机会?”
金老板嘴巴嗫嗫着,半天没想出个说辞来。
“公司项目,谈成了他有提成吗?没提成没奖金,你让他拿自己的钱为你想做的事买单,你以为你长得多美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司靠的就是坑蒙拐骗,空手套白狼!骗了新人编剧的大纲剧本,拿他们东西到处拉投资,就连实习生的钱也坑。”
“以后别动不动给你机会给你机会,给你当奴才的机会你想要吗?”
“还真以为自己是选妃的天子呢,人家拿工资做事,靠专业吃饭,不是给你打杂的!连基本的人格尊重都没有,你们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了一片鼓掌声。
有年轻人吼道:“说得好!咱们是靠专业吃饭,不是来打杂的!”
“曝光他们公司,专门坑实习生,以后见他们就绕道走!”
“没错,预防性拉黑一下。”
李律师看着我微笑,眼里有光彩流动。
“李小姐,误会误会。”金老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咱们公司是有给实习生报销的,小张啊,一会你找财务填一下表,我给你批!”
说着,他转身就想走。
我叫住他:“慢着,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实习生,叫李洁?”
金老板看着我,眼底的肌肉跳了跳,有些不安:“噢噢,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最近请假了,一直没来公司。”
“她在上班时间,被你使唤去买咖啡,结果出意外了,至今还躺在医院。”我冷声道。
我的话,犹如石头入湖,激起阵阵涟漪。
金老板脸上的汗跟雨水似的,“我们已经安排人慰问,是这样的,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也会对员工进行补偿。”
这个老狐狸,明明一毛钱都没出,更别提看望了!
我笑道:“是吧,我听她说,你还欠她十三杯咖啡的钱呢,不如今天先转给我,我代替你还吧?”
说着,我把手机收款码调出来伸到他面前。
听到收款到账声,心里松了口气,我的钱总算要到手了!
“今天人太多了,先回去吧!”
我朝李律师招招手,二人离开大堂。
今天这么一闹,那个背后的凶手怕是要坐不住了。
所以,去不去天台,已经不重要,目的达到了就好。
上了车后,我心情很是愉悦,伸手去系安全带,头发却被缠住了。
李律师附身朝我凑过来,松木香味又一次飘进我鼻孔里。
他一边小心解开我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李洁,你跟那金老板有仇啊!”
我忿忿不平道:“可不是,今天总算出了口恶气!”
李律师松开我的头发,平静地看着我:“你果然不是露娜。”
我石化在原地。
06
“一个人受再大的刺激,也不可能性情彻底变样,你醒了之后,言行举止、性格神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派人查了被砸晕的李洁,影视公司实习生,大学四年散打,性格外向刚硬,跟你完全对得上。”
李律师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所以,你到底是露娜呢,还是李洁?”
我结巴了:“李律师,你这是,开开什么玩笑,咱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换魂这种迷信荒诞的事儿怎么可能存在,再说了,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哪像学过武的人啊哈哈哈哈——”
“是么,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李律师忽然伸手,朝我的手腕捉过来。
我敏捷地一躲,反手一个小擒拿,“你,你要干嘛?”
李律师扯掉身上的劲儿,随我压着他胳膊,嘴角带笑:“你还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我心头更慌了,一时呆愣住不知道作何反应。
“喂,你们在干什么?”车窗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