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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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有时候也会浑身长刺。她浑身长满刺的时候，就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她需要伪装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更强一点，更硬一点。至少要让自己觉得，她的内心真的很强大。

其实她哪里强大了？从内心到身体，她一直都是那么柔弱如水的呀！她可能要用弱不禁风的躯体顶起一片并不辽阔的天空，她可能要用并不宽广的胸膛容纳别人不一定容得下的事情，她可能要用并不存在的勇气支撑着自己走下去。别人看到的只是她的风景，而她自己知道，一朵花就是一朵花，不可能成为一棵树，更不可能成为一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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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望着，渴望有那么一棵树，随时都可以倚靠，随时都能为她提供阴凉，也只为她提供阴凉。这棵树不需要有多高大，但一定要坚贞不渝。这棵树不一定要很名贵，但一定要经得起风吹雨打。

她不在乎那棵树能不能开花结果，能不能永垂不朽，她只是渴望着，如果有一天，她可以与那棵树同时化为灰烬。这就是她毕生的愿望，也是她身处茫茫暗夜时的一点微薄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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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终于没有找到那棵可以依靠的大树，甚至连一块可以遮风挡雨的岩石都没有获得。风雨中，她发出无助的悲鸣，如一只斗败了的落魄的凤凰，将满腔凄凉撒向身后的土地。

她试着让自己的毛羽开张，这样看上去显得更大一点。但是，她瘦如一只几个月都没有捕食过的鸟，就算将所有的羽毛都竖起来，看上去依然非常渺小！

于是，她又尝试着将毛羽变硬，变成一根根的刺，刺向他人，也刺向她自己。每扎别人一针，她要在内心深处扎自己十针百针。别人只知道她富于攻击，有谁晓得，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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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圈养的鸡，不是群居的雀，也不是可以翱翔九天的鹰。她就是一只瘦小的凤凰，非梧桐不栖，非清露不饮。

从她成为凤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孤独与沧桑。

（2023年5月18日于武汉天河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