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少人都知道,缅甸已成为国内电信诈骗集团的集散地之一。

很多在那里搞诈骗的人,其实都是被电信诈骗集团骗到缅甸的中国人,诈骗对象就是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的民众。

阿峰(化名)就是去年被骗到缅甸搞电信诈骗的一名大学生。其家属花了20万才把他赎了回来。

下面是根据阿峰的自述整理出来的文稿。

我叫李文峰,今年32岁,人们都习惯叫我阿峰。

大学毕业之后,我陆陆续续打过几份工。但在疫情期间,我所在的公司倒闭了,将近2年时间失业在家。

直到去年11月份,我尝试在网上求职,看到一条招聘信息,我心动了!

信息上显示,一家跨国集团公司要招聘客服人员,工作地点在云南,月薪是2万还包吃住。

我当时还有点半信半疑,就试着打电话过去了解情况。工作人员的细心解答和热情服务让我彻底打消了疑虑,相信了信息的真实性。

我收拾好行李之后,怀揣着发财梦,坐上了开往云南昆明的高铁。到了昆明之后,工作人员带着我转了好几次车,才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住了一晚,从各地汇聚到这里的,还有其他3个人。

我们都互不相识,但吃饭时,工作人员不允许我们有过多的交谈。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我们就被叫起来坐上了一台7座的面包车。车子一直往山上开去,不时传来几声狗的吠叫声,气氛显得有点恐怖。我们都感觉不对劲,其中一个人问了一句:“工作地点究竟在哪里?”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说:“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天亮时我们才知道来到了缅甸,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很乱的缅北地区。在国内时早就听说过这意味着什么,我一下子恐惧得不行。

果不其然,一下车我们就被送到一栋还是水泥钢筋框架结构、没有任何装修的楼房里。手机、身份证统统都被收走了。

在那里,我们要接受密集的电信诈骗功课培训。什么“话术台词功”、“随机应变术”、“甜言蜜语篇”、“全情投入法”等等。

完了还要当场进行“结对子实操演练”,由经验丰富的“导师”进行传帮带。

通过一个星期高强度的速成培训之后,我们就要正式“上岗”了。

刚上岗的那段时间,分配给每人每天的诈骗任务额度是2千到1万块不等,要根据每个人培训时的考核成绩和灵活精明度来定任务。上手后就逐渐提高到几万、十几万。

恐怕我是最笨的一个,老是拉不下脸、恨不下心去“入戏”骗人。几乎每天加班到深夜都没法完成任务。

因此,我没少被罚饿肚子和抽打。但是,可能看在我还是“新手”的份上,抽打还不算很严重,多数都是警告式或者杀鸡儆猴式的拿皮鞭抽打10来下左右。

一天晚上,一位“老”员工给我的伤口上药时告诉我,其实,那位打手也是被骗过来的台湾人,受尽折磨之后不得不唯命是从,后来被诈骗集团发展为帮凶和打手。

因为这位老兄亲眼看到过一位受害者被人用电棍抽打成重伤,然后被摘走双肾,再被扔进了大海。

他这番话把我吓得毛骨悚然,手心发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想,我得设法逃命!

第二天由于怀着沉重的心情去“上班”,一对着电脑就发呆,心里一片空白,那种恐惧心理越发严重。业绩也自然上不去。

按照规定,我可能免不了要上“水牢”了!当那位台湾人走近我时,我悄悄给他递上了藏在鞋底的500块钱,说:“兄弟,给条活路好吗?”

他说了一句“看你这鬼样子就成不了才的了,想活命,找中国大使馆去!”

接着,他象征性地抽打了我十来下,嘴上喊得够狠,实际上打得并不是很重。

当天晚上大约凌晨两、三点钟,我从3楼没有装修的窗户上攀爬到二楼,再从二楼跳了下去。

没想到惊动了附近一位正在站岗的地方武装士兵。他迅速端着枪跑了过来。

他似乎知道我的身世,因为他应该清楚这栋楼里面的人所干的勾当。

他凑过来说:“傻瓜,你是跑不了的,你会很危险!”

我又从鞋底摸出点钱,也不知道多少钱,递给他说:“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行不?”他摸了一下口袋,然后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我迅速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我目前的处境,叫他们尽快报警联系中国驻缅甸大使馆。

然后我问那位大兵中国大使馆的位置。没等他回答我,后面就有几个人追了上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后,用那种带扣的胶带捆绑住我的手把我带了回去。

可能家人报警之后,中国警方迅速通过国际刑警联系到缅甸警方进行了干预,这班家伙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只好把我扔到了当地一个警局的门口。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班匪徒知道我家人报警之后,最终还是用我的手机给我家里打电话施加压力,说要打20万到指定账户才可以放人。

我家人当时心急如焚,很不容易筹够了20万打了过去。

最后,在中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才有幸被解救回国。回国之后,警方找我录口供时,我都没法说话,还不相信自己已经回到了祖国。

我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仍在浑身发抖,头冒冷汗,心有余悸,不寒而栗,心理阴影一直挥之不去。我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