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吴门画派的诗画家中唐寅是特殊的,他将坎坷的人生经历融入画中,因此笔下的仕女画个个失意,哀怨,满脸怅然之情,且画中随处可见讽刺针砭。并以题材新颖、构思巧妙、笔墨美丽娟秀而成画中珍宝。
唐寅,一个被称为“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的文人。他的一生充满了荣誉与屈辱,外在潇洒却内心痛苦。
他说“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在纨扇收藏与佳人重感伤之间,他用心感受世情。
他也说“人言死后还三跳,我要生前做一场。名不虚时心不朽,再挑灯火看文章。”他的名字不虚,他的心也不朽。
他的画作和题诗被称为“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自己却深陷于酒色之中。
他曾在“醉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的生活中挥霍一生,但他也在“漫劳海内传名字,谁信腰间没酒钱”的屈辱中自惭形秽。
他被人们称为“神仙”,但他自己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自学成才的文人。他曾说:“书本自惭称学者,众人疑道是神仙”,这也是他一生中最深的痛楚。
唐寅的一生充满了艺术和矛盾,他的一生也是中华文化的一个缩影。
《牡丹仕女图》
白描淡彩的《秋风纨扇图》
唐寅的白描淡彩的仕女画在造型和构图上,线条和设色上具备优美生动、清新流动、简洁明快的效果。
唐寅的一生仿佛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虽然他自称风流才子,但比风流更多的却是不幸和辛酸。因此前已经说过,便不再赘述,今天我们只说他的仕女画。
他的仕女画勾勒和用笔简洁明快、有刚有柔、有粗有细,刚柔相济粗细结合。用力或重或轻,速度时快时缓,线条适中。墨线五彩,浓淡深浅相宜,更具质感和立体感。
如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秋风纨扇图》,取自西汉著名女文学家班婕妤的故事,班婕妤以文学才能和高洁的品行曾见赏于汉成帝,后因为宫人赵飞燕夺宠而退居长信宫侍奉皇太后。
《秋风纨扇图》
唐寅对班婕妤的遭遇深有感触,他便在画上自题诗一首:“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加深了主题的蕴意。这里他没有过多地涉及历史故事,而是引申到世态炎凉这个更具普遍性的问题,以抒发自己有才不为时用的感伤之情。
画中手执纨扇的仕女高高地挽起发髻,美丽端庄,亭亭玉立,目凝远方,圆润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轻愁和忧郁,显得无助和无奈。
美人可能从手中夏挥秋藏的纨扇想到自身青春难驻、世情可畏。唐寅将世态的残酷和美人的悲惨境遇和盘托出,发人深省。
画中的背景极其简明,仅绘坡石一角,上侧有疏疏落落的几根细竹,大面积空白给人以空旷萧瑟、冷寞寂寥的感受,突出“秋风见弃”、触目伤情的主题冰清玉洁的美人与所露一角的这几块似野兽般狰狞峥嵘的顽石形成强烈的反差与对比。
《红叶题诗仕女图》
笔墨兼工带写,人物的勾勒,湖石的渲染极其熟练,流利潇洒。画中女子衣纹的处理,一反前人沿用的细柔长线条,而是用略带方折而不失流畅的细线表现衣裙的沉沉下垂,直到脚边才略微飘曳,以显示出人物的端秀和凝思的情绪。
全画纯用白描,以淡墨染衣带衣带微微飘起,点出正是秋风已起的时候。丛竹双钩用得恰到好处,形成了生动的墨韵,显出了色泽的丰富。让人一见即有一种被打动的感觉。
工笔重彩的《王蜀宫妓图》
与《秋风纨扇图》完全以水墨表现不同,《王蜀宫妓图》则是以工笔重彩形式表现宫廷仕女的寂寞伤怀。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王蜀宫妓图》俗称《四美图》,由明末汪玉《珊瑚网·画录》最早定名,沿用至今。
这幅画表现的是五代前蜀后主王衍生活靡、享乐后官最终导致被后唐灭亡的事情。唐寅在画上的题诗为:“莲花冠子道人衣,日侍君王宴紫微。花柳不知人已去,年年斗绿与争绯。”后又写有题跋:“蜀后主每于宫中裹小巾,命宫妓衣道衣,冠莲花冠,日寻花柳以侍酣宴。蜀之谣已溢耳矣而主之不注之,竟至滥觞。俾后想摇头之,令不无扼腕。”和一般道德说教诗画不同的是,唐寅在批评的同时,不乏对这已逝去的华美生活方式、和对王衍的惋惜之意。
《王蜀宫妓图》
图中人物服饰线条自然流畅,设色浓艳,服饰上的花纹与头上佩戴的花饰都被刻画得十分精细。
人物面部用传统的“三白法”表现,晕染细腻精致,此处依旧可以看见唐寅受张萱、周昉创造的“唐妆”仕女的影响,用特殊的手法吸收了他们画仕女的造型特色,使得仕女体态匀称优美,面部晕染而细腻,突出了宫女的浓施艳抹以及妩媚之态,深刻表现出宫廷富贵奢靡的生活气息。
这幅画是唐寅人物画中工笔重彩画风中的绝佳代表作品,从人物构图上来看,画中四人相视而立,平稳有序,微倾头部,略弯身姿,互相牵连,形成静动对比。
她们头戴金莲花冠身着云霞彩饰的道衣,面施胭脂,体貌丰润中不失娟秀,情态端庄而又娇媚人物表情和动作的百无聊赖以及背景的一片虚空则又让人感到美丽之下的茫然。
《班姬团扇图》
这些女人和服饰是浮华的,又是脆弱无助的,她们在现实中是如此的转瞬即逝、不堪一击。然而也就是这种失落之美触动了那些怀才不遇的文人的心弦引起他们的无限怜爱。
结语:
在吴门画派的诗画家中唐寅是特殊的,他没有真正进入过士绅的阶层,没有财产和功名作为后援,只能依靠卖画为生。然而不幸的身世又让他比沈周、文徵明等人有着更加丰富和激越的情感。
他桀骜不驯的性格、纵横驰骋的才气让他始终在创作中保持着强烈的个人情感,这种情感来自怀才不遇的苦闷,来自对功名利禄的蔑视。
落实到他的诗画作品中,就是绘画的色彩、造型都极其精工、华美,而其间表现的故事内容又往往带有凄凉和悲伤之意。他题在绘画上的诗歌更是将自己满腔的激愤情绪宣泄出来,结合其画面的精美、流利,让人体会到浪漫多姿、变化无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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