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87岁的郑凤翠病逝。噩耗传出,远嫁常德的大孙女等亲属尽数赶回;当地民政局的干部和乡镇领导也来到她的家中,送别她在人间的最后一程。
郑凤翠的继子请来道士,为老人做了3天道场。追悼会非常隆重,无数花圈、花篮与挽联摆满整个会场,人们高度赞扬了她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说她是一位淳朴忠贞,为他人着想的老者,从未做出任何不符合“烈士遗孀”身份的行为。
2018年,郑凤翠去世29年后,有记者冒着倾盆大雨来到王官桥村追寻往事。
他们的第一站是郑凤翠的烈士丈夫王尔琢的故居,可遗憾的是,房屋早已在岁月侵蚀中不复存在,记者只看到一片萧瑟废墟,隐没在杂草丛中,仿佛在向人们诉说那个悲情故事。
记者指着王尔琢故居门口的大型挖土机,问王官桥村的村支书,为何烈士故居会是这般模样?
村支书回答:“王尔琢去世后,郑凤翠抚养他们唯一的女儿长到十来岁,女儿不幸染病早逝。之后,郑凤翠过继王家小辈,但小辈也牺牲了,孤苦无依的她没有办法,只能申请改嫁王尔琢的族弟,搬离此处,让王尔琢的故居最终年久失修,完全倒塌。”
村支书告诉记者,经村镇县城多方努力,他们已取得重建王尔琢故居的许可,工程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着。
他们打算将此建成一座红色教育园区,保留王尔琢家原有建筑,将周围环境同旧居融为一体,再修建道路和广场,增加王尔琢的烈士雕像,争取让这里变成一个输出红色文化的基地。
记者又在村中走访片刻,采访到一位高龄老人。老人说,小时候,他的长辈们常常私下提及王尔琢,道示王尔琢乃革命地下党,也是乡村走出去的大将军。
他深受触动,直到今日仍会和自己的后辈讲起王尔琢,希望后辈都能继承王尔琢的精神,为祖国付出一份力量。
现在的石门县,早非王尔琢与郑凤翠所在那时的模样,城乡面貌不断变好,人们的生活水平亦不断提高,但王尔琢和郑凤翠的故事却依然流传在这一片土地上,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石门人。
01,骁勇善战一英雄:他曾许下誓言,革命尚未成功,他拒绝剃头、刮胡子
生于1903年的王尔琢有一个小康家庭。早年,他曾在村中自家祠堂读书,14岁时考入村建小学,又进入县城高级小学读书,学习成绩优异,是当地有名的好学生。
1920年,17岁的王尔琢考入中学,开始接触进步书籍,学习革命思想,初步萌生共产主义信念。他打算学成毕业后,投入到工业领域,将来努力办工厂,实现“实业救国”的理想。
可全国罢工运动的发生,让王尔琢亲眼见到中国劳苦百姓们的艰辛贫困,目睹统治阶级的腐朽,使他放弃原先计划,更加坚定要为劳苦大众的解放而奋力革命的心愿。
3年后,偶然得知黄埔军校正在招生的王尔琢毅然辞别父母亲属,独自奔赴外地参与相关考试。全部通过后,王尔琢成为黄埔军校的学生。
他的各科学习能力皆十分出众,为人亦相当活跃,是以很快吸引时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总理的关注。周总理特别看好王尔琢,时常私下找王尔琢谈话,指导培养他更好成长。
在周总理的影响下,王尔琢于1924年加入中共组织,成为我党一员。毕业后,王尔琢先是出任学生分队队长及党代表等职,接着在平定叛乱的战斗中表现优异,晋升营长。
“中山舰”一事爆发后,蒋介石扣押了李之龙,以此向中共示威。王尔琢等人一边与蒋介石进行激烈辩论,一边利用舆论,公开真相,让蒋介石愤恨不已。
蒋介石试图拉拢王尔琢,王尔琢半点儿没有动摇,直白回怼蒋介石:“校长不也常喊国际共产主义万岁吗?为何我就不能信仰共产主义?”
说得蒋介石哑口无言,被迫放弃笼络王尔琢的打算。
同年夏天,王尔琢在北伐战争中屡次立功,升任团长等职。期间,他的左手不幸受伤,但王尔琢坚持不下前线,继续率军奋勇杀敌。次年,蒋介石又对王尔琢心生拉拢之意,许以利益,劝说王尔琢改投其麾下,王尔琢还是拒绝了。
他的两回拒绝触怒蒋介石,令蒋介石下达杀害王尔琢的密令。密令提前被王尔琢知晓,王尔琢毫不犹豫,带领部分中共成员出走武汉,又和周总理转道南昌,为即将到来的革命起义做充足准备。
1927年,王尔琢以团参谋长的身份参与南昌起义,冒死顶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入敌军指挥部,完成冲锋任务,获得周总理与贺龙的称赞。
其后,王尔琢南下广东,留守三河坝附近,与黄绍竑部激战3个昼夜,并往饶平方向突围。可未等王尔琢制定下一步计划,潮汕失利的消息便传入耳中,致使王尔琢改变策略,同朱德等人会合,带领余部转战闽赣粤湘四省边境。
在何长工的记忆中,王尔琢是一位忠于革命的杰出战士,他曾许下誓言,是革命没有取得成功前,他绝对不会剃掉头发和胡子。
1928年,与朱德、陈毅等人配合歼灭敌人数个团,拿下郴县等地的王尔琢掩护主力部队登上井冈山,并参与到建设革命根据地的工作中。朱德很欣赏王尔琢的能力,破格提升他。
同年,王尔琢率军攻克十都等地,且在敌军准备趁机而入之时,当机立断,亲自带领百余人组成的先锋队抢占制高点,联合大部队,成功歼灭敌人一个团的兵力,取得重大胜利。
紧接着,王尔琢再一次向杨如轩、杨池生等敌军发动攻击,获得大胜,由此让他所率领的28团名声大噪,被世人称作“飞兵团”。
7月,杜修经冒然出击,被困郴州,险些全军覆灭。王尔琢只身扛下犯错的可能,指挥部队回撤桂东,避免了更大损失。得知此事的毛主席不由握住再一次来到井冈山的王尔琢的双手,激动表示:“你王尔琢功不可没啊!你保全了28团!”
当王尔琢的部下袁崇全叛变革命的事情发生后,王尔琢不顾朱德劝阻,执意要亲自去带回那些被袁崇全蒙骗的部下。他强调:“犯错的是袁崇全,不是士兵;内部不能再大了,否则损失更严重!我要亲自带他们回来!”
顿了顿,他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补充道:“我不怕牺牲,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亦无所谓,只要能除掉背叛者,死也很值了!”
说罢,王尔琢即在毛主席等人担忧的目光中,踏着夜色出发,追上袁崇全和他带走的两个连。
那个时候,两个连的士兵全在休息,远远看到王尔琢的身影,狠狠打了两枪,子弹从王尔琢的耳边擦过,王尔琢却面色如故,镇定地朝他们喊道:“别开枪,我是王尔琢,来接你们回去!”
士兵们果然听话放下武器,任由王尔琢慢慢接近他们。王尔琢继续劝说士兵们:“同志们!革命事业尚未成功,回来吧!我们一起继续革命!”
袁崇全预料到大事不妙,准备夺路逃跑,谁知,反倒同王尔琢等人迎面碰上。跟着王尔琢的何长工隐约见到街边闪出几道黑影,迅速大声示警:“卧倒!快卧倒!”
警卫员们都爬下了,唯独王尔琢仍挺直腰杆儿,不停劝说士兵们“回来革命”。三声枪响后,他就这样倒在何长工的面前,再也未能苏醒。
王尔琢的鲜血唤醒了两个连的士兵们,他们和何长工等人一起带着王尔琢的遗体回到28团。朱德默默站在王尔琢遗体旁,哀悼许久,下令将王尔琢安葬在虎形岭。
王尔琢的牺牲,不禁让朱德哀恸不已,直呼:我军失去了一员能将啊!
也令毛主席无比悲伤,给予王尔琢很高评价,说王尔琢用他的生命为我军换回两个连,稳定了军心,挽救了革命!
并亲自挥笔为王尔琢写下一副挽联:一哭尔琢,二哭尔琢,尔琢今已矣,留却重任谁承受?生为阶级,死为阶级,阶级后如何?得到胜利方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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