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豪出生于纽约州罗切斯特,曾就读于圣心修道院学校和温莎大学。她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了艺术硕士学位,在那里她跟斯坦利·库尼茨学习,她称他为“我真正的老师”。
她的第一部作品集《好贼》(1988)被玛格丽特·阿特伍德选为国家诗歌系列,她称赞豪的“超越自己黑暗根源的灵感之诗”。库尼茨在为美国诗人学院的拉旺青年诗人奖选择这本书时说:“她绵长而深沉的台词讲述了肉体和精神的奥秘,只有我们这个时代仍然与神圣保持联系的女性才能理解。”7
1989年,豪的兄弟约翰死于艾滋病继发疾病。正如豪在接受一次采访时所说,“约翰的生与死彻底改变了我的审美。”《活着做什么》(1997)是约翰的挽歌,被《出版商周刊》评为年度五大最佳诗集之一。豪剥离了她的诗歌隐喻,将这本诗集写成了一部透明、易于理解的失落纪录片。
在《普通时间的王国》(2008)中,豪与个人叙事保持距离,正如她在烈火采访中所描述的那样,回到了她“对形而上学的痴迷,生活的灵性维度,因为它们在这个世界上呈现自己。在这些诗中,豪“使隐喻变得重要,物质形而上学”,布伦达·肖内西在《出版商周刊》上说。豪的第四本诗集是抹大拉(2017)。
豪曾在莎拉劳伦斯学院、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任教。她与迈克尔·克莱因合编了散文选集《我的孤独陪伴:艾滋病大流行的美国写作》(1994)。她曾获得拉德克利夫学院彩旗学院、国家艺术基金会、古根海姆基金会、美国诗人学院和普罗温斯敦美术工作中心的奖学金。她是2012年至2014年纽约州桂冠诗人。她住在纽约。
玛丽.豪获奖作品
我父亲的橡树
我父亲的橡树,比我大三岁,现在个子比我高。
有两只乌鸦作伴。
一个人抓着头顶的电话线,喊。
另一个人像酒吧间里的人在冻土上笨拙地,答。
几个街区以外,一团椋鸟惊呆,在一场猛烈的摇晃中抬起
它们的爪子,从一棵无名树到另一棵无名树,
在恶风中离去,
而我,伫立于此,有那么一刻,感觉地球停滞。
笨乌鸦跌跌撞撞,苍蝇嗡鸣着靠近另外一根电线。
橡树的叶子飘来飘去,失去了光泽和嗓音。
跟我说话,乌鸦。教我像水手一样走路。
告诉我这棵树督导过我什么。
快 点
我们在干洗店和杂货店停留
也包括加油站和绿色副食市场
快点亲爱的!我说,快点,
当她跟在我身后小跑两三步时
她的蓝色夹克拉链开了,袜子也掉了。
我要她快点去哪儿?去她的坟墓?
挖矿?有一天,她会留在哪里重生?
今天,当所有的事终于完成,我对她说:
亲爱的,对不起,我一直在说快点——
你走在我前面。你是妈妈。
快点!她说,她扭过肩膀,回头
看着我,笑。亲爱的,快点!她说,
快点!快点!从我手里拿走房子的钥匙。
死亡,最后一次访问
听到喉咙里低沉的咆哮,你就会知道它来了。
它什么也不问你。它只有一句话话要说,
而且它会用你自己的言语。
它用手臂环绕你身,只要你想,它一直抱着你。
只是这一次它足够地长。并不会放手。
把脸埋在它黝黑的肩膀,你会闻到泥土、头发和水的气息。
你会尝到妈妈的酸乳头,你最喜欢的咸阳具
吞下一个词你以为吐出一次就完事。
透过微闭的眼睛,你会看到它的影子看起来像自己的,
契合完美。你可以感激涕零。它会带你去
如你所愿,又硬又快,如一巴掌打在你脸赏,
或者甜蜜缓慢地令你尖叫,给我,把它给我,直到它做到。
没有什么能达到这么深。没有什么能紧紧抓住我。
终于(小女孩们鼓掌,大喊大叫)有人把你的
健身包的抽绳拉得足够紧了。最后
有人系好你的鞋带,所以它永远不会散了。
即使你深陷其中,即使你开始感到凝滞不冻,
你会在残留的牙齿吹出惊奇的口哨:哦,上帝
哦,亲爱的,哦,圣洁的母亲,没有什么能感觉这么好。
我不知道我会跨过那扇门
终于进入那个世界
那个我弟弟的身体抵达的空间。他
比我高一点:一个年轻人
但那时的他已长大,
刚满二十八岁,把每张纸都折好,
冲洗每一个杯子,他将被冰冷的激流冲洗。
这呢就是你一直等待的,他曾对我说。
而我说,什么?
他会说,这呢——举起我的奶酪和芥末三明治。
我会说,怎么?
他会说,这样,近乎傲视天下。
铜山毛榉
巨大,完全就是它这样,
在院子里的它像穿了裙子
四肢足够短小,我可以钻进去
爬上弯曲的斜梯
我可以靠在树干上,练习所谓独处。
有天,还没看到就听到了声音,雨落下来
以至于人行道变得很暗。
坐在居中的位置,树枝不高,
我听到雨撞击高高的叶子,我很开心,
一切发生在我身边又似从未发生。
第四次来访
你在一个鸡尾酒会上,和一个正在用牙签
扎小热狗吃的人聊天,这时候你看到
一个死人从食品柜里往外偷看,向你打手势。
你的同伴抬头看,刚好没看见你扬起的眉头,然后
用手拨弄你头发的波浪卷儿。
你说:我突然感觉头疼,我需要一杯水。
然后穿过食品室的门,女主人正好端着托盘走来
她宣布要玩猜字谜。你放她过去,然后迈步
进入空无一人的食品室,来到黑人厨子的厨房
三个大叔围坐桌旁聊天,他们说,请坐吧,坐下来
派对在这里。你笑着婉拒,走到厨房门口,听到有东西
在抓挠门,想要进来。
你打开门,让那只猫进入,它迈着整齐的步子
走到它的碗前吃东西。
外面,雪像箭一样落在人行道上
雪越积越厚,客厅里突然爆发一阵大笑。
许多人在呼唤你的名字,他们要你加入他们。
桌边的男人们正在崛起。你加入他们
从厨子身边走过,那只猫吃完饭头也不抬一次。
附言
我们对地球做了什么,我们对女儿做了什么
事情一个接一个。
我们对树木做了什么,我们对长辈做了什么
坐在轮椅上,坐在餐厅门口。
我们对女儿做了什么,我们对儿子做了什么
呼唤他们的妈妈。
我们对树木做了什么,我们对地球做了什么,
我们对我们的儿子,对我们的女儿做。
我们对牛、猪、羊羔做了什么,
我们对地球做,屠宰和挤奶。
我们中很少有人知道鸟叫是什么意思
或者大火在倾诉什么。
我们拿走了地球,拿走了又拿走,地球
似乎从不介意
直到我们的一个女儿喊道:没错
就在你面前,就在你眼前
你没有看到。
空气变得猩红。海水长出了牙齿。
电锯
总有电锯悬在某处,
钻头高声地呜鸣,有人在建造某物或
拆除,并将金属固定于金属。
几乎到处都是人类意志的声响,
发动机的咆哮,刀片的磨擦,车轮,
锤击,修理。
有人钉在十字架上,有人被栓住,被鞭打。
有人挂在脚手架上:听:绳子的吱吱声:
更多的锤击。
用自己的枪杀了他,一个女人喊道,用自己的枪杀了他。
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在做什么?
是谁或如何造就了我们,我们应该沿袭旧法。
我们变得羸弱——我们打破了一切,
然后转向对方,乞求人类无法给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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