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妈是被拐来的,她是个大学生,而我爸是穷山沟里的光棍。
对我妈来说,我爸简直就是恶魔,经常打骂她,那时候我还小。
支教的马老师留了作业,让我们写一篇关于妈妈的作文。
可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妈妈,我只有爸爸。
我把老师留的作业,告诉我爸,我爸「呵呵」一笑,他说:「儿子,你有妈妈。」
我被我爸抱着下了地窖,我一直以为地窖里放的是土豆,没想到,地窖里,还有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很乱,缩在墙角里,身上还有股臭味儿,屎尿都在附近,还有一个铁盆,那应该是她吃饭的盆。
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厌恶,她好脏。
马老师讲的妈妈,是会抱着我唱歌、会教我读书认字的人,她像个狗一样,怎么会是我妈?
可我爸,却笑着说道:「儿子,她就是你妈,你妈还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马老师也是大学生,为什么马老师那么美;而这个女人,却很丑、很脏?我想不明白。
我爸提了提裤子,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儿子,你先出去,爸有事要跟你妈说。」
地窖里很臭,我根本不想待在这里,我转身离开。
我爬到地窖口,就听见地窖里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原来她不是哑巴,她好像很怕我爸。
我回到屋子里,看着作业本,迟迟无法下笔,我不知道该如何写我妈,是按照真实情况写吗?
我纠结了好久,才开始动笔写:「我的妈妈,被我爸关在地窖里,她是个大学生,我从来没喊过她妈妈,她浑身都是屎臭味儿,我不喜欢她,她… …」
没等我写完,我爸就开门进屋,他一脸的满足,裤子的拉链还是开的。
他拿起桌子的白酒瓶,猛地喝了两口,他走到我身边,笑着说道:「儿子,写什么呢?」
我如实回答:「写作文。」
我爸坐在我身边,把我的作业本拿起来,看了看,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把我的作业本撕碎:「你在乱写什么?」
我被我爸吓到,他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在写作文。」
「狗屁!」我爸把我的作业本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我被吓哭,站在原地,哭得喘不上气:「我写的是事实,你说那个女人是我妈,她为什么被拴在地窖里?那么脏,我不要她当我妈妈。」
我爸见我哭了,急忙蹲下身,把我抱起来,给我擦眼泪:「好儿子,别哭了,那不是你妈,爸逗你玩呢,你妈生你难产死了。」
我小声地抽泣着:「那地窖里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被关在地窖里?」
我爸笑了笑,亲了我的脸,他说:「等你长大,爸也给你弄一个,让你养在地窖里。」
02
我爸的话,我不信。
他就是为了哄我才说谎的,地窖里的女人就是我妈。
等我长大,我才不要地窖里的女人,我想要像马老师一样漂亮的女人。
我爸把我放在土炕上,继续喝酒;我又拿了个新的作业本,继续写作文。
这次,我把妈妈的样子,写成马老师那样的女人。
午夜,我被震耳欲聋的打雷声吵醒。
我翻身看向我爸,他睡得正熟,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地窖里的女人,她会不会冷?
我看她穿得很单薄,地窖里本来就潮湿、阴冷。
我从土炕上坐起来,看向窗外,地窖上压着一个很大的石墩,除了我爸,根本没人能把石墩移开。
第二天早上,我被尿憋醒,坐了起来。
地窖里的女人竟然在屋里。
她缩在墙角,脖子上套着铁链,她被拴在木桩上,身上的衣服湿透,光着脚。
我看她的同时,她也看我,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她示意我过去。
我讨厌她,当然不会跟她接触,我绕开她,跑了出去。
院子里,我爸、我奶奶正在抽水,昨天的雨太大,地窖里进水了。
我走到我爸身边,大声地说道:「爸,你咋把那女人放屋里了?吓我一跳。」
我奶瞪了我爸一眼:「那疯女人养着有什么用?卖掉算了。」
我爸倒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卖了,我咋办?村里连个女人都没有。」
我奶又瞪了我爸一眼,随后看向我,笑着说道:「孙儿,饿了吧?奶给你做饭去。」
我是家里独苗,我奶对我特别好:「嗯嗯。」
尿完尿,我回到屋里,那女人跪坐在地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又朝我招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她的声音非常沙哑,还很小。
见我不过去,她又开口:「你过来,我给你个好玩的。」
她的左手握拳,示意我过去。
我很好奇,她说的好玩的是什么。
我朝她走过去,问道:「什么好玩的?」
我话音儿刚落,她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地上,我的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好疼。
我第一次感到窒息,她要掐死我。
我本能地求声:「咳咳咳,救命,爸!」
地窖的女人双眼发红,像是充了血,她发出沙哑的声音:「杀了你,杀了你这个野种!」
我抓住女人的手腕,拼命地挣扎,但无济于事,女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妈,别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叫出妈。
女人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突然一松,我猛地吸入一大口气:「咳咳咳…. ..」
女人愣了几秒,她的手依旧放在我脖子上,但没有用力掐,她死死地盯着我看。
突然,她哭出声,猛地将我推开,她躲到角落,缩成一团:「别打我,我不跑了,我再也不敢跑了。」
女人的话音儿刚落,我就听见奶奶的脚步声,她进屋,看了眼女人,又看了眼我:「孙儿,怎么了?」
女人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她害怕奶奶。
我要是说实话,奶奶肯定动手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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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摇了摇头:「没怎么,奶,我饿了。」
我奶的手里拿着烧火棍,她盯着我看了几秒,还是发现了异样:「脖子是怎么弄的?」
我的脖子上有红色的手印,我奶奶是个精明的人,她虽然年纪大,但脑子很好使。
她举起烧火棍,狠狠地砸在女人的头上:「反了你了,敢打我孙子!」
女人被打得四处乱爬,但她脖子上的铁链限制她的逃跑,她只有挨打的份儿。
我奶朝门外大喊一声:「军儿,快进来,这疯女人要杀你儿子。」
女人缩在墙角,我爸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他把我抱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老子杀了你。」
我爸把我放下,朝那女人狠狠地踢了几脚,我被吓哭,我奶把我抱到院子里。
屋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奶用手给我擦眼泪:「别哭,孙儿,咱们去吃饭。」
「我不去。」我挣开我奶,跑进屋里。
我爸抡起凳子,狠狠地砸在女人身上,我跑到女人前面,张开双手:「她是我妈,你不能打她。」
「马老师说了,打人犯法。」我年纪虽然小,但马老师教的,我都记得。
我爸愣了几秒,他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拽起来:「狗屁,你老师教的都是狗屁!」
我奶走进屋,把我爸推开:「你跟孩子来什么劲?要我说,就把她卖了,就没这些糟心事。」
我爸面色难看,没有说话。
我奶又说:「这孩子叫她妈,要是有感情了,还不得记恨你?」
我奶说这话,丝毫不避讳我。
我爸愣了几秒,我奶的话戳中他的心思,他冷冷地说道:「卖了。」
我爸抓着我妈的头发,把她拖拽了出去,关进了地窖里。
我妈虽然差点儿掐死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跟她靠近。
到了晚上,我趁着我爸熟睡偷偷地跑了出去。
地窖上面没有压着石头,而且换了把锁头,我用钥匙将锁头打开,偷偷地下去。
地窖里非常黑,我将手电打开,那女人听见脚步声,缩在墙角,低着头,我猜她身上一定有很多伤。
白天的时候,我爸下手非常狠,像是要杀掉她。
我小声地说道:「妈,是我。」
缩在墙角的女人,听见我的声音,明显地愣了一下,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她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恐怖。
脸上、身上都是血迹,但我却不害怕,我知道,她是我妈,她不会伤害我。
她看我眼神清澈,至少她现在是清醒的,她朝我张开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她把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她身上依旧很臭,但我好像没有那么嫌弃,这难道就是马老师讲的血浓于水吗?
冥冥之中,她在吸引着我。
我用手摸了摸我妈的脸,她脖子上依旧拴着铁链:「我爸要把你卖掉,他要把你卖到哪里去?」
我妈摇了摇头,她除了哭,说不出一句话。
我又问道:「你是大学生?马老师也是大学生。」
我话音刚落,我妈的眼睛明显地动了一下,那是看到希望的样子,她拉着我的手,小声地说道:「我是大学生,跟你的马老师一样,六年前,来山里支教。儿子,你把我的事告诉马老师,让她救我,你爸他要杀了我,卖掉我身上的器官。」
04
我整个人愣住:杀人?卖掉器官?
这些都太血腥,我只在新闻里,听说过,我就一个妈妈,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我从地窖里爬出来,小心翼翼地回到屋里,还好我爸没醒。
第二天我去学校里上学,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我走到马老师身边,小声地说道:「老师,我妈妈是被拐卖来的,她被我爸拴在地窖里。」
马老师瞪大了眼睛,她张望了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地说道:「你妈妈叫什么?」
我想起昨晚我妈对我说的话:「我妈叫马丽,她也是大学生,来山里支教。马老师,我爸要把我妈卖了,卖掉她的器官,求你救救我妈。」
马老师红了眼睛,她弯下腰,带着哭腔说道:「你妈叫马丽?」
「嗯。」我点了点头,「马老师,你跟我妈认识吗?」
马老师用手擦掉眼泪,点了点头:「我一直都在找你妈妈,她是我亲姐姐。」
我妈竟然是马老师的亲姐姐?那我就是马老师的外甥?
马老师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拨打了报警电话,又开口说道:「小斌,带我去你家。」
「马老师,就你自己去吗?」我担心马老师的安危,她打不过我爸。
马老师摇了摇头:「我多带几个老师一起去。」
马老师又带了三个老师,那三个老师我都认识,都是本地人。
他们的学历不高,中专或者大专毕业,被学校招聘过来,临时当老师。
我带着马老师回家,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爸一定会生气,但我不能让他把我妈杀掉,卖了器官。
走了很久的山路,总算是到了我家。
我爸、我奶正在家里翻谷子。
我爸瞧见马老师来,笑着问道:「儿子,这些都是你老师?这是来家访?」
我没有说话,走到地窖前,用手指着地窖:「我妈就在地窖里。」
我爸邹着眉头,厉声地说道:「胡说八道!你妈早死了,生你难产死的。」
我爸又在说谎。
我奶也开口说话:「孙儿,过来,别惹你爸生气。」
我没有过去,而是站在马老师身边,马老师冷着脸:「把地窖打开,我已经报警,你们别想跑。」
我爸冷哼一声,他色眯眯地打量着马老师,好像要把马老师关进地窖里。
「这是我家,你要是不家访,就滚出去。」我爸说完这话,门口就多了二十几个男人。
他们都是村子里的人,我叫他们叔叔、伯伯,他们是来给我爸撑腰的,跟我爸是一伙的。
马老师的脸上,明显地有几分慌张,她用手指着地窖,怒吼道:「把地窖打开!」
我爸依旧无动于衷,就站在原地,其余的人开始起哄,对马老师品头论足,像是商量价钱。
马老师再次拨打报警电话,警察在来的路上,因为是山路,需要的时间长。
李老师突然笑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先回去吧。」
他拉着马老师的手腕,示意马老师先走,可马老师站在原地,大声地说道:「我不走,我要等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