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年间,河南省南部,吴桥县的连镇有一个买卖布匹的集市,住在这里的人也大都是做布匹生意的。有个布贩叫张乙,经常贩布到处卖,一去就是两三个月。张乙20多岁,家中有个老母亲,新娶了个媳妇李氏,为人懒惰且放荡,但两人感情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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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刚满月,张乙就因为要贩布外出了。李氏耐不住寂寞,就天天跑去周围家里闲聊。婆婆怕她总这样影响不好,劝她她不听,于是就教训了几句,没想到李氏横眉怒目,甚至反唇相讥。婆婆管不住她,也没了办法,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有个名叫许三的武生,家原本是在城里的,后随父亲到了镇上开店。后来由于他父亲年纪大了,就将店铺交由他来打理,自己则回家养病去了。许三为人轻佻好色,如今没有父亲的管束,更加放浪形骸了,整日与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到处沾花惹草。而他那些朋友见他有钱,于是都对其阿谀奉承,有问题总会帮其出些馊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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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许三在街上见到了李氏,见其长得漂亮,很是喜欢。于是就向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打听她是哪家的女人。其中一个人说道:“她我认识,她是我邻居张乙家的妻子,她丈夫去外地贩布去了,她经常来我家闲聊,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你可以用金钱引诱她。”许三听了很是高兴,让那人给出个主意,促成好事之后,好处少不了他的。

那人回去之后,就将这件事说给了妻子听。她妻子听后,说道:“这事不难,只要让那许三冒充是我的兄弟,等李氏再过来的时候,我当面夸许家富有,来打动李氏,如果李氏不避嫌,我便借故走开,那事情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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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将话告诉许三后,让许三穿的华丽点过来。许三过来没多久,李氏就来了,见有生人在,想避开。那人妻子连忙说道那是我兄弟,拉住李氏就让她坐下。李氏坐下后偷偷看了许三一眼,许三见此故意展示自己华丽的衣服和贵重的配饰,在主妇的搭桥下,许三和李氏开始谈笑起来,李氏红着脸不搭腔。主妇见此,就对李氏说道:“我兄弟不是外人,麻烦妹子陪一下,我去准备酒菜。”李氏口里说要回去,身子却没动,主妇出门之后,就将门给反锁了。

主妇走后,许三立马过去搂住李氏求欢,李氏象征性的推了几下,然后就顺从了,并向许三索要衣服首饰,许三连忙点头答应。他们搂抱着进入了卧室,交欢才完,主妇就回来了,李氏羞愧地低着头。主妇见此说道:“妹子不必害羞,如今你与我兄弟成了好事,自然就是我弟妹了,放心,你只要与我兄弟好好的,我是不会乱说的。”李氏既然做出了这种事,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答应了下来。从此,两人经常厮混在一起,许三也为李氏买了新衣,打了首饰,两人就像夫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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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婆婆见她最近穿了新衣,也带了首饰,就问她哪里来的,她说是娘家买的。婆婆知道她没有父母兄弟,娘家那些远亲是不可能给她买这些的,非常怀疑,便暗中访查。她在外面听到了一些关于儿媳妇的风声,于是不让李氏出去。但李氏在家里骂鸡骂狗,搅得家里不得安宁。婆婆受不了了,于是在儿子回来之后就将事情告诉了儿子,并要儿子将李氏休掉。张乙不得已只能写了休书,李氏哭着离开了。

李氏无家可归,就到了许三那里,并向他哭诉。许三安慰道:“你不必伤心,没有他还有我嘛!我会更加爱护你的,如今他不要你了,你就可以长久做我媳妇了,不会再受恶婆婆的气,你还不高兴吗?”于是为她安排了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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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处几个月后,许三渐渐没有钱给李氏买东西了,便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商量。都说:“她又不是你的妻子,有什么难办的?你让她做娼妓,接客赚钱,不但衣食不愁,而且要发家致富也不难。”许三听了很是高兴,于是回去之后就让李氏接客,李氏不肯,他就用鞭子打她,李氏害怕被打,只得接客。

张乙休掉妻子是迫于母命,便负气离家了。过了半年才回家,但心里还是挂念着李氏。于是就去打听李氏的下落,得知李氏当了娼妓,便偷偷的去看她。李氏一见张乙,便痛哭流涕,不断后悔,留他过夜,并把休书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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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知道李氏夜里接了客,还不知道是她前夫。第二天去找李氏要钱,李氏拿不出。许三大怒,就将她衣服脱了,拿鞭子抽。李氏受不了,只能说出了实情。

许三得知李氏丈夫回来了,还拿走了休书,于是就找那些狐朋狗友商量,说:“危险了,她丈夫拿回了休书,如果告我强占他妻子,那该怎么办呢?”无奈地说:“他丈夫是小生意人,一时想不出去告状,肯定还会来见她的。等他来时,我们埋伏在旁边,一起出去将其打一顿,让他害怕逃走,他可能就再也不敢来了。”许三同意了这个办法。

不久,张乙果然又来了,他刚一敲门,屋内们就冲了出来,对其一阵乱打。张乙假装被打死,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三见此,说道:“坏了,本来只想吓他一下,怎么把人打死了呢?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众人一哄而上,许三也害怕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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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乙在众人走后,便爬了起来,但遍体鳞伤,浑身疼痛。他不敢回家见母亲,于是就爬到踉跄的走到湖边,乘船去了一朋友家。朋友见张乙如此,就问他怎么了,张乙说是酒后与人斗殴,自己被打伤了,也打伤了他人。求朋友帮忙聘请医师,并躲避一段时间。张乙就此在朋友家住下了,伤好后,两人就合伙贩布到长城外去。

就在这段时间,人们在镇上的河里发现了一具浮尸。县官来查验之后,发现尸首遍体鳞伤,好像是被人打死之后扔进河里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已经认不清是什么人了。于是县令让人将尸首装棺带回去之后,就四处张贴告示,让人来认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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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乙的母亲见儿子很久都没有回来了,也到处打听儿子的下落。有人告诉他说河中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定是她的儿子。她信以为真,于是就前往县里告状,说许三谋夺她儿媳妇,并且杀死了她儿子。县官开棺让她认尸,她也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但因报仇心切,加上看见尸体右肩的布上有缝补处。便说道:“我的儿子是布贩,经常用肩扛布,肩头衣服容易破,我曾拿旧布做补丁,拿白线缝过。请老爷验一下,看是否有补丁。”县官命衙役验看,果然有补丁,立马就命人将许三等人抓捕过来,一审问,都认罪了。

案件被发往了上级审核,许三的父亲哀痛儿子被判处了死刑,打算想办法救他。这时候有人告诉他说:“那尸体认错了,张乙年轻,身材矮小;尸体年老,身体高大。虽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尸体旁有一缕胡须,这就是证据。”许父恍然,立马上诉,并让儿子翻供。上司发函让其复审,由于证据不足,无法定案,这一拖就拖到了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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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乙贩布发了财,回家来见母亲。他母亲见儿子回来了,是既高兴又害怕。张乙见母亲如此神情,于是就问发生了什么事。张母就将认错尸体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让张乙躲起来。张乙说:“不行,我本来就没有罪,但如果让许三抵了命,那么我就真的有罪了,要我一辈子不敢回家乡,我不如去自首。”

张乙来到县里自首,讲明了事情的经过。县令大吃一惊,自己险些就错判了,于是和张乙去见了上级。说明了情况。幸好犯人还没被处决,许三等人就被放了,但他犯了通奸罪,被革除了功名,并戴枷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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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乙回到家后,安居乐业,李氏也回来了求婆婆收留,割了指头表示决心。从此李氏在家照顾婆婆,也不四处闲谈了。

故事来源:清·吴炽昌《客窗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