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河南文史资料,讲到南阳内乡的团阀刘顾三,这是一个毒辣至极、阴险至极、反动至极的恶霸团阀。
刘顾三,1885年生于内乡丹水镇东北的张堂村,上过几天学,却正好和别廷芳交好,并勾结了一群恶少,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经常结伙打架,并帮别廷芳欺负学生。
刘顾三长大后,也做过不少营生。最后,却选择跟着别廷芳在地方上专干偷盗、拐卖妇女、奸人妻女的坏事。
民国初年,为了巴结别廷芳,刘顾三就拿他已经结婚的姐姐做礼物,自己从中牵线,让别廷芳与他姐姐私通。为了进一步巴结别廷芳,他给别廷芳献计,刘顾三杀死自己的姐夫,让别廷芳杀死自己的老婆,从而让自己的姐姐与别廷芳做长久夫妻。别廷芳色迷神志,当时答应,后来被身边人谏阻了,别廷芳的儿子别瑞久长大后知道刘顾三意欲杀其母,二人矛盾极大。
1918年,刘顾三替别廷芳坐了牢。1919年,别廷芳将刘顾三买出监狱,从此更加信任刘顾三,而刘顾三也更加死心塌地的为别廷芳效忠。后来,别廷芳、刘顾三、杜升堂看上了石刨寨,于是在一天夜里率众血洗了石刨寨债主王谦益家,将王谦益满门杀绝,王谦益还是别廷芳的亲戚呢。
1922年,由聂国政向县民团总协张和宣提议,委任别廷芳为西二区民团分团总。这时,刘顾三任别廷芳的副官兼侍从,别廷芳要杀谁,就有刘顾三亲自动手,要是有人背地说别廷芳的坏话,只要叫刘顾三知道,他就带人去杀他们。
1927年,别廷芳武力统一内乡,扩编团队,委任刘顾三为内乡丹水镇西二区区长。刘顾三任区长后,便开始巧取豪夺,大肆搜刮。刘顾三先在丹水镇开设商号“中兴长”,掌柜是一个刮地皮的能手,专门为刘顾三放账、买地置家产。
当时刘顾三放有四种账:其一,抽账。即借他100元钱,实际上只给你80元,先抽出一个月的利息20元,如果到期不还,本利生息。其二,麦账。每年到农历三、四月间青黄不接之时,农民向刘顾三借粮,收了麦子就还,借1斗还1斗5升,如果到期不还,将粮食作价,按钱作本金,辗转盘剥,本利数倍。其三,烟账。刘顾三只要看到你种有大烟,无论你借与不借,都得借他的大烟土,到大烟收后,还给他烟土时,即借口土不干、烟不净,得加几倍的还他。其四,累进账(俗名驴打滚)。这种账只要看有钱有地,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借出一元每月一角利息,到月不付利息,利再做本,永远还不清。由于刘顾三的残酷剥削,倾家荡产的不计其数。也因为大量搜刮,刘顾三积累了不少财富,开始大量置田买地。
后来,刘顾三又在赤眉镇开设了一所商号“中兴栈”,掌柜是田士俊。这个商号除了放账、买地、经营商业外,主要是贩卖毒品、投机倒把、囤积居奇。每逢节日,人们总是到这个商号买货,再去送给刘顾三,而他家的礼物积累的很多,便又送回到商号里再次去卖。
除了自己开商号之外,刘顾三还去霸占别人的私产。比如在马山口有一家怀帮“义丰和”药店,善于经营,获利很大。刘顾三见了之后,就很眼红,于是派人过去,与药店经理吴有中商议,说是要入股一起合伙经营。吴有中害怕刘顾三的威势,不敢不从。从此,刘顾三就派自己的亲信张子录入号掌握大权,并借口吴有中行为不正,设圈套将他赶走,这样那个药店即全部归刘顾三所有了。刘顾三在当地权势熏天,只要他看中哪家生意好,就用入股的名义,派去亲信,而后赶走本主,从而霸占人家的全部财产。那些跟着刘顾三的亲信,跟着放账置地,走私越货,也都发了大财成了地主。
1936年,刘顾三为了霸占更多的私产,便率领团丁骑马跑遍全县,调查登记所有姓刘的绝业土地与房产,不论这些田产有没有人继承,统统都归他所有。刘顾三自命是刘姓的“孝子贤孙”,而全县死绝的刘姓都成了他的祖先,而原来真正的刘姓继承人,却都变成了他的佃户。
刘顾三有权有势之后,基本上每隔一两年,就娶一个姨太太。刘顾三去参加欢宴,那些巴结他的土豪劣绅就会找来漂亮女子去陪酒并送给刘顾三。短短几年,被纳的姨太太就有八个。除了纳妾之外,刘顾三经常带着护兵,看到有姿色的女子,就直接闯进民宅去奸人妻女。
刘顾三身边有一个风水先生,叫王荣敬,他告诉刘顾三好风水的地方都被庙宇所占。于是,刘顾三就把牛牤观观音庙扒了,将自己亲妈的尸骨扒出来,移埋到该庙所在地。从此,内乡县的恶霸们扒庙成风,纷纷将自己祖宗的尸骨移埋到庙下。我在前面曾提到的《河南自治史略》上有一篇声讨河南省议会第三届议员的檄文,里面就有这样一句“垂涎古刹吉穴,逐僧毁庙为坟茔”!可见,这在民国的土豪劣绅中是挺多见的,包括身为议员的官僚政客们。
1940年,别廷芳病死。随后,刘顾三就夺取了内乡的统治权。1942年,日寇步步紧逼,刘茂恩即将其眷属等百余人送到内乡。刘顾三当时就把他们安置在赤眉镇小寨的宅院中,大事奉迎,因而得到刘茂恩的赏识。刘茂恩对刘顾三非常尊重,常称他为“刘大叔”。这样一来,就更加增强了刘顾三在宛西各县的威望。
抗战时期,全省很多学校都迁到了内乡,学生多了,就自然出现了很多进步青年要求坚决抗日。所以,1942年12月,蒋鼎文、汤恩伯等组织伏牛山工作团,派遣特务贺连壁、朱光明等前往宛西各县惨杀革命人士,迫害进步青年,刘顾三就积极进行反共活动,配合该工作团共同行动。刘顾三派团队包围了开封高中、开封初中、开封女师三校,带着麻绳,将学生师生赶到操场上,由工作团指名逮捕,一次就绑走了教师与学生80余人。
刘顾三自逮捕了大批进步爱国青年与教师后,又派团队将赤眉小学、兰田小学包围,逮捕了共产党员孙凤诺、孙芝轩、黄廷珦三人。这时刘顾三与贺连壁所率的伏牛山工作团特务人员即以赤眉镇区公所作法庭,对所有被捕的共产党员及爱国进步人士,施用种种毒刑,如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压坯支砖、烧炭火、跑火红铁链等等,真是惨不忍睹。
1942年冬到1943年春,国民党和地方团队联合大举反共,刘顾三就以反共为名,经常带着团丁,闯入民宅,进行掠夺,他们翻箱倒柜,将值钱的物品,抢个精光。摆军河有老两口和一个闺女过活,刘顾三便以通匪的名义将老头直接枪毙了,把老太婆活埋了,最后把老两口的闺女强奸后又卖了。当时,死于刘顾三手下的无辜农民,不知有多少!
抗战胜利后,刘顾三和河南省政府主席刘茂恩勾结,为非作恶就更加没有了底线,什么壮丁费、团队服装费、购置枪械费、公教人员薪粮、各种杂派,能捞钱的地方绝不放过。比如民团的军费,每个月省里拨给刘顾三5万大洋作为保安团的军饷,而刘顾三每月领出军饷后,先拿出2万大洋给河南省政府主席刘茂恩送过去。剩余的,刘顾三就和自己人买成金条带回去。而团丁呢,走到哪儿就吃哪儿的,都要老百姓供给,如果老百姓有点家资,就给你扣一个“红帽子”,直接讹诈。团丁们上行下效,半夜经常砸开农民家门,抢劫财物,强奸妇女,害得老百姓活不下去。
刘顾三本是一个流氓无赖,全凭借阴谋毒辣起家,1947年正月间,刘顾三和别廷芳之子别瑞久发生争辩之后,便病倒了。因为刘顾三毒辣残暴,医生去给他诊治时,也不敢开处方,就这样熬到农历闰二月十一日死去,活了62岁。
刘顾三只是河南南阳内乡县的一个恶霸,这也是中华民国时期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但是,全国有多少省、多少地区、多少县,这样的一县之恶霸,在当时的中华民国有多少?如果不知道这些,根本就不能理解历史书上讲的“旧社会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句话了,也就不能理解“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推翻了旧社会旧制度,让广大人民翻了身”这句话了。
越看历史,越能理解打倒土豪劣绅的重要性了,因为有了土豪劣绅的存在,就一定不会有老百姓的好日子!然而,当下总是有一些无知的糊涂虫竟然和土豪劣绅共鸣,替被打倒的土豪劣绅感到委屈和可惜,见了地主阴魂竟然还不自觉的就跪下去了,这是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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