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女测谎师》系列为虚构故事,旨在科普“测谎”这一不常见的办案工具在实际办案过程中所发挥出的巨大价值,让读者对警队缉凶有多维度的了解。VIP用户免费阅读,非VIP用户前1/2免费阅读。

我在测谎工作中曾经出现过一次重大失误:救了一个凶手。

1.

新家园601室,房间里传来孩子微弱的哭声,当我们打开房门,看到一个小女婴被胶带固定在沙发一角,她的小手小脚已经无力挣扎,只是偶尔颤动一下。

孩子至少有四、五天没有进食。

随行的救护人员马上开始急救,他们说女婴心跳微弱,如果再晚几个小时,可能就被饿死了,婴儿很快被抱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李时提着工具箱直奔走廊尽头的主卧,他说闻到了s体腐烂的味道。

当主卧的房门被打开,一股类似腐烂土豆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具女尸仰卧在床上,死者睁着眼睛,身穿一件半透明睡衣,头皮被剥掉,伤口形状规则,割裂边缘整齐。

环顾室内,台灯倒在地上,灯罩碎了一地,衣柜的抽屉全部被拉开,打斗痕迹明显。

郑爷和同事们开始对整栋房子进行取证和固定。

房间的门窗没有破损迹象,鲁米诺反应显示,凶 手清理了一部分血迹,在两个卧室和客厅里分别找到几枚沾了血的指纹、还包括一些毛发、杂乱的脚印和带血的毛巾。指纹属于隔附型指纹,是凶 手戴着手套留下的,郑爷判断手套的材质应该是细棉纱类,这一类型的手套关节灵活度高,不容易破损,即使手套遗落在案发现场,也很难提取到内部指纹,看来凶 手很细心,应该是预谋杀人。

李时对s体进行了初检,死者身中数刀,刀口深浅不一,脖子上有明显掐痕。在死者下身提取到J斑,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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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被摆放的姿势引起了我的注意,尸体摆放整齐,小腿垂在床边,双臂张开的幅度一致,特别是死者的长发,虽然缺失了一块头皮,但非常整齐服帖——凶 手在行凶后应该为死者梳理过头发,这种“死亡造型”看上去像一幅基督受难图。

还有一个特别之处,粘贴婴儿的胶布长度基本一样,胶布间隔距离基本一致,虽然郑爷没有在胶布上提取到指纹,但也可以推断出凶 手很可能有秩序强迫症,心思细腻,心理素质好,并且受过高等教育。

这类人从事的工作通常需要遵守严谨的秩序和J确度,比如医生或者匠人。

李时的注意力集中在被凶 手带走的头皮上,他认为头皮上可能遗留了凶 手的痕迹,凶 手担心被警方找到生物检材,才会以这种方式处理s体。

还有一种可能性,凶 手有收集带发头皮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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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死者叫欧阳珊,报案人是死者的弟弟欧阳林,他在五天前已经联系不上欧阳珊,打电话也无人接听。欧阳林住在开发区,距离死者家比较远,又要忙着照顾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直到周末才有时间来姐姐家。

欧阳林赶到欧阳珊家后,发现姐姐的车停在楼下,上楼敲门却无人应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能听到外甥女的哭声,于是马上报了警。

死者欧阳珊32岁,社会关系简单,全职在家照顾孩子,丈夫常海是海军军官,一年中有八个月不在家。

唯一的幸存者是死者的女儿,因为只有六个月,没办法提供任何线索。凶 手之所以没有伤害孩子,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也可能是他家里有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婴儿。

现在只有死者的丈夫常海能提供一些线索了。

我们用视频电话联系到还在船上的常海。告知欧阳珊被害的消息后,常海根本无法接受。更麻烦的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对家中情况不太了解,提供不了更多线索,目前只能确定家中丢失了一些东西,比如信用卡,一些首饰,还有部分现金。

常海能提供的有用线索只有一条,郑爷在桌边的笔记本上发现了一组数字,常海说这是家中信用卡的密码,欧阳珊怕记不住,所以记到了本子上。

我们开始对涉案小区进行周边排访。

欧阳珊居住的南苗圃小区位于市郊,属于新开发楼盘,住户比较少,又是开放小区,只有小区入口一处监控。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查,我们终于找到一个目击者,他是同小区的住户,叫王齐。

3.

王齐不到30岁,留长发,表情不屑,问话时用半边身子侧对着我,看起来似乎对警 察有成见。

他告诉我,上周五凌晨三点半左右,他从朋友的生日宴会回小区,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在石子路上慢跑,之后上了停在死者家附近的一辆黑色奥迪,并且很快开车驶离小区。

我问:“你看清那个人的外貌特征了吗?”

王齐说:“那个人身高至少有180CM,戴帽子,上身穿灰色夹克衫,下身是牛仔裤。他在上车前好像想抬手擦汗,结果袖扣挂住了口罩,口罩被扯了下来,所以我看清了他的长相。” 虽然王齐表现得很不耐烦,说话时也不喜欢和人有眼神交流,但对嫌疑人的描述很详细。

警方根据王齐的描述,很快绘制出嫌疑人画像,开始在各大媒体寻求线索。

同时,我们联系到和欧阳珊接触比较频繁的一对夫妻,姚谦夫妇。

姚谦是泌尿科主任,妻子张丽是牙科医生,夫妻俩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姚谦和欧阳珊的丈夫常海是小学同学,两人认识快三十年了,关系一直很好,常海在海军服役后,姚谦夫妇对欧阳珊母女一直很照顾。

做笔录的当天,夫妻两个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很多把椅子。张丽径直走到前排正中央的位置上坐下来,姚谦坐在了张丽身后。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夫妇,从他们对座位的选择来看,是“领袖”和“随从”的关系。

据张丽回忆,本月2号是欧阳珊女儿丁丁的生日,两家人一起为丁丁举办了生日会,当天晚上9点多离开,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死者。

张丽还说两天之后,也就是4号晚上,她还和欧阳珊通过电话,因为欧阳珊要补牙,她们还聊了聊最近的天气状况和常海回家的时间,两家人打算一起出游,之后便没有了联系。

根据李时的验尸报告,警方进一步确定了死者的遇害时间大致是9号晚上到10日凌晨四点半,张丽提到的时间线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并不冲突,姚谦也准确说出了2号当天买的礼物和生日宴的安排。

张丽嘴唇很薄,戴眼镜,一头短发,很知性,语言表达J炼而准确。

谈话时,以张丽为主导,姚谦比较温和,不时点头附和妻子,面部表情自然,聚焦集中在张丽身上,可以看出女主人的家庭地位。

笔录进行到一半,姚谦忽然盯着我出现了一个下颌后错、皱眉的表情,同时伴随眼珠转向左上方,这是视觉回忆,紧接着他嘴唇后缩,头部轻微晃动,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姚医生,你没记错,是我。”

姚谦豁然开朗的样子,朝我点点头。

4.

我和姚谦在三个月前见过面,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三个月前,我在宏丰大厦调查一起电梯运尸案,嫌疑人在逃跑过程中惊吓到一名孕妇,当时路过的姚谦马上对孕妇实施了抢救,我很敬佩这位医生的职业操守。

这场笔录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夫妻两人回忆了和欧阳珊相处的很多细节,离开时还主动提供了毛发和唾液样本。

姚谦夫妻给我的感觉是珠联璧合的“合作者”和“表面化”夫妻,他们似乎很合拍,但合拍得很造作。

笔录结束后,我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姚谦走向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阳光照在他脸上,形成一个逆光斜角,我突然意识到他和目击证人王齐提供的肖像太像了,身高一致,车子也完全吻合,不禁心里一动。

我问了姚谦一句:“姚医生,9号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去过欧阳珊家?”

姚谦出现了眼神回避,同时抓车门的手指紧缩了两次,他舔了舔嘴唇,终于承认:“9号那天晚上,欧阳珊给张丽打电话说丁丁发烧,张丽在我岳母家走不开,她让我去看看孩子,于是……我在凌晨两点多去欧阳家送了一次药。”

张丽赶忙红着脸解释说:“我们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刚才没说。”

为了核实时间线,我们延长了问询,姚谦夫妇也很配合,姚谦还详细描述了当天晚上的行程。

案发当晚,姚谦先将妻子和女儿送回娘家,又去超市买了东西,回到家看了一会儿书,便上床睡觉了,凌晨1:50分被张丽打来的电话吵醒,2:05分出门给欧阳珊送药,4:34分回家之后再没有外出,家中的监控也证实了这一点,姚谦离家的这段时间恰巧在案发时段,没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佐证人。

欧阳珊的手机被凶 手带走了,虽然技术科很快在张丽的手机上找到用欧阳珊的手机拨打的电话,但无法确定是凶 手拨打还是欧阳珊本人。

警方拍下姚谦的正面照,让王齐在众多照片中进行指认,王齐一眼便认出了姚谦。

结合郑爷在案发现场提取到的指纹和毛发,其中有一部分属于姚谦夫妇,虽然没办法确定是生日宴会当天留下的,还是作案时留下的,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姚谦成了第一嫌疑人,他被押往看守所时,只是说:“你们弄错了,我真的没有s人。” 姚谦被带走时,全程低着头。张丽焦急地拉着我的胳膊,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是清白的,姚谦绝对不会s人。”

张丽一再强调“我们”,“我们”是一种紧密的群组关系,也就是说一旦确定姚谦是真凶,那么张丽绝对是知情者。

5.

我们对姚谦展开了周边调查,在亲朋好友和同事眼中,姚谦风评很好,熟悉他的人都说,他为人友善,风趣健谈。姚谦被抓的消息一出,大家都不愿意相信,甚至医院的领导和部分病人家属还给公安局打来电话,为姚谦伸冤。

从个人感情角度讲,我也不愿意相信姚谦是凶 手,可自从我们开始调查之后,指向姚谦的证据越来越多。

姚谦,37岁,身高183CM,附属医院泌尿外科主任。他和张丽有一个女儿,9个月大,这个孩子比欧阳珊的女儿丁丁只大三个月,这点符合放弃杀死女婴的心理特征。

随着案情的深入,我还发现了一个时间空白点。

姚谦距离欧阳珊家很近,只要15—20分钟车程,往返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他说只送了药,检查了一下丁丁的身体状况,发现孩子没有大碍便离开了,也就是说他在欧阳家逗留的时间不到20分钟。

那么剩下的一个多小时他去了哪里?

对姚谦进行讯问时,他低着头,一直沉默,双手交叉相握,偶尔不经意地对搓掌心,是保守秘密、焦虑和内疚。姚谦的头发梳理整齐,似乎还喷了柔顺剂,我注意到他头顶区域的发质和周边不同,更加浓密粗壮,应该是做了织发。

“你有情人?”我试探性地问。

姚谦突然抬起头,下颚下垂,眼睛睁大,嘴唇周围肌肉放松,嘴巴微张,是惊讶。

他终于承认,离开欧阳珊家后,他去了初恋女友李媛媛家,他说李媛媛身体不好,只是过去看看。

没等我们传唤李媛媛,她居然主动来局说要为姚谦作证。

6.

李媛媛是平面模特,身材高挑,长相漂亮,更加巧合的是李媛媛家就住在姚谦相邻的小区。

李媛媛刚坐下,就急着说:“姚谦绝对不会s人,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担保。”

情侣分手后,关系还能维持这么多年,并且维持得这么“铁”的情况并不多。

李媛媛紧锁眉头,抿着下唇,拇指拈着食指做“数钱”运动,这说明她的内心很矛盾。纠结了一会儿,她终于告诉我,她和姚谦并不是情人,姚谦是她的恩人。

“我家庭条件不好,我爸重男轻女,只关心我弟弟。我勉强读到大二,家里再也不给我生活费和学费了。姚谦和我是邻居,算是青梅竹马,他知道我没钱上学,坚持要资助我读完大学。当时是姚谦工作的第一年,他还是个见习医生,收入很低,为了供我读完大学,他过得很节俭,去食堂打饭时,连一个荤菜都舍不得买,每个月只给自己留300块生活费,剩下的都给了我。”李媛媛红了眼圈。

我问李媛媛:“既然姚谦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分手?”

李媛媛在说话时的伴随手势比较多,说明这个人的记忆力不太好,交谈中频繁的手势是一种记忆提示,当我提出这个问题时,李媛媛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右手用力握了一下左手,是下定决心。

终于她抬起头,看向我:“因为我是……HIV(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李媛媛在大学毕业前夕,为了多赚点外快,参加了一个豪华游艇内衣秀,没想到被主办方的一个经理盯上了。她在答谢会上被人在酒里下了药,送进了经理的房间。几星期之后,李媛媛开始低烧,全身无力,去医院检查后,发现自己HIV阳性。

“我只能和他分手,姚谦知道真相后没有嫌弃我,一直在帮我,有几次,我想死,都是他救回来的。他真的是个好人,不可能去s人。” 李媛媛上身前倾,急于得到我的认可。

“9号晚上,姚谦去你家做什么?”

“给我送药,一种国外新研发的治疗HIV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