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女测谎师》系列为虚构故事,旨在科普“测谎”这一不常见的办案工具在实际办案过程中所发挥出的巨大价值,让读者对警队缉凶有多维度的了解。VIP用户免费阅读,非VIP用户前1/2免费阅读。

晚上11点15分,黄欢被“咔哒,咔哒……”的异响惊醒,她感觉好像有人在撬防盗门。

黄欢蹑手蹑脚穿过客厅,小心翼翼地反锁了防盗门,赶紧返回卧室抱起女儿优优,跑到距离入室门最远的洗手间,藏到门后,孩子半梦半醒,黄欢怕优优发出声音,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房门被撬开了,闯入者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脚步声越来越近,洗手间的门终于被缓缓拉开,一个黑影站在母女面前……

1.

我是刘一,是一名女刑警,也是一名测谎师。

2015年10月8号,春光家园小区停满了警车,我和痕迹科郑爷将刑侦技术人员带到二单元203室,这是一个被人精心破坏过的现场。

浓重的香火味儿直冲鼻孔,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已经被熏黄,是长期供奉香火的原因,熏香的味道过于浓重,吸入之后太阳穴会一跳一跳地痛,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室内物品摆放有序。

客厅中央的供桌上摆放着高约一尺的鼎炉,桌面上有四色供品,香炉后面的大米盆里插着红黄蓝三色旗,房间东南西北四角分别摆放着四个银制香炉,所有香炉都装满了香灰,看起来像祭祀现场。

如此大量使用熏香难道是想掩盖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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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接到这个案子时,正逢局长值班日,报案人叫李连山,他说自己的妻子黄欢和女儿优优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了,亲戚朋友们一直在四处寻找,还张贴了悬赏启事,都没有任何消息。

妇女儿童失踪案需要即刻立案,局长接到报警后,马上着手布置警力,点名由刑侦一组负责案件的推进工作。

我在接待室见到了李连山,他穿一件深蓝色夹克衫,夹克衫的底边已经磨出了布碴儿。李连山坐在沙发一角,用膝盖夹住双手,不停晃动身体,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李连山告诉我,10月6号,周二下午3点多,黄欢给他打电话,说晚上要去接女儿优优放学,之后带孩子一起去吃快餐,可能会晚点儿回家,这通电话之后,母女俩便再没有音讯。

李连山一直等到晚上8点多,期间,他又多次拨打过黄欢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他跑到女儿的学校打听情况,值班老师说孩子早被接走了,李连山马上通知了亲朋好友,大家寻找了两天,没有任何消息,最后,他选择了报警。

我问李连山,“黄欢以前也有过不回家的情况吗?”

李连山说:“从来没有过。”

我又问他:“你和黄欢的夫妻感情怎么样?”

李连山迟疑了一下,说:“就是普通夫妻,偶尔为了柴米油盐吵架,但从来没提过离婚。”

李连山在说“离婚”两个字时,音调很低,之后他用嘴部呼吸代替了鼻子呼吸,突然切换呼吸方式通常是因为情绪紧张造成肺部供氧不足,这表明他可能没说实话。

“黄欢有比较亲密的朋友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接触的大部分是客户。”

李连山说完,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舔了舔嘴唇,他在犹豫或者在隐瞒什么?

我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黄欢的资料。

黄欢,33岁,身高165CM,长相漂亮,很像影星蒋雯丽年轻时的样子,穿着打扮比较性感,不喜欢墨守成规,五年前从银行辞职,开了一家美体中心,生意不错,因为交际广泛,社会关系比较复杂,需要进一步排查。

看着眼前缩肩塌背的李连山,再看看资料里穿着宝蓝色单肩裙、时尚妩媚的黄欢,夫妻俩实在是不搭。

李连山在一家建材公司做财务,性格老实木讷,属于比较弱势的一方,他收入一般,每月工资三千多块,妻子黄欢的月收入是他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我考虑了一下,继续问:“黄欢有异性朋友吗?”

李连山忽然眉毛下垂,紧闭双唇,两手握拳,是愤怒和节制。他停顿了一下,长长呼出一口气:“没有。”

“如果你想尽快找到妻子和女儿就不能对警方有所隐瞒。”我在“尽快”和“女儿”上加重了语气,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强调。

李连山犹豫了一下,说:“黄欢认识一个叫褚红海的人。”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又摸了一下嘴角,表示有所忌惮,接着补充了一句,“是个算命的。”

说完这句话,他脖子左倾,左眼挤了一下,是看不起。

“你见过褚红海吗?”

李连山说:“我只在照片上看过。”

“黄欢和褚红海是怎么认识的?”

“黄欢说是她以前邻居,黄欢自从开始做生意就有点迷信,她说褚红海会《易经》,在生意上帮她指点了不少。”

“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关系?”

李连山的喉结上下蠕动:“我岳母提起过,他们上学时好像……谈过恋爱。”

根据李连山提供的情况,经过多方走访,我们查出褚红海住在春光家园小区二单元203室,结合物业提供的监控,警方很快发现10月6号晚上7点多,黄欢带着女儿优优走进小区,之后再没出去。

在这个小区,黄欢只认识褚红海。

3.

我和郑爷很快来到褚红海的住处。

郑爷敲门之后,表明了警察身份,可是没人开门。这时,隔壁的房门突然开了,邻居大妈向我们提供了一个情况。

她说:“这几天一直听到隔壁有动静,前两天的凌晨响动还挺大,叮叮当当地,也不知道小褚在家里忙什么。”

家里有人却不应声,我和郑爷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马上破门。

郑爷用工具打开房门,我们看到一幅奇怪的场景。

褚红海衣着整齐地坐在客厅里,他在家中穿的不是便装,而是一套紧身运动服,脚上还穿着运动鞋,他的脚下踩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

客厅南面的纱窗被拉开一半,上楼之前,我在楼下观察情况,当时纱窗是关闭的。南窗下有一幅巨型广告排,如果翻窗出去,踩着广告排的边缘可以直接跳到地面上,褚红海很可能想逃跑,也许再晚几分钟,我们就见不到他了。

褚红海看看我们,叹口气,没说话,他脱发很严重,半个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也不知道上面是汗还是油。

“为什么不开门?”我问。

“你们私闯民宅,而且没有出示证件。”褚红海长着一双三角眼,习惯将眼珠转到左上角看人,露出大半边眼白。他说话的语气还算平稳,字正腔圆,有点算命先生的架势。

我拿出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你认识黄欢吗?”

他点了点头,表情颓废。

“最近见过她吗?”

褚红海又摇了摇头。

“我们调查过,黄欢在两天前曾经进入你居住的小区,在这个小区她只认识你一个人。”

褚红海还是摇头,一再否认见过黄欢。

郑爷在我做笔录时,已经初步检查了一圈房间,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发现黄欢的踪迹。我盯着褚红海脚下踩的大箱子,那是一只最大号的黑色旅行箱,箱子的滑轮上粘着一些污渍,逆光看过去,一只滑轮的滚轴中间似乎卡着几根女人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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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褚红海:“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回答:“衣服。”

我要求他开箱检查,褚红海拒绝了。

我和郑爷不顾他的抗议,强行打开旅行箱,发现箱子里装着五个黑色的垃圾袋。

我问他:“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腊肉。”

我拎起其中一袋,带着腥味的红色液体从里面淌出来。

“腊肉怎么会流血?”我紧紧盯着他。

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是黄欢和她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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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郑爷马上要了支援,同事们火速赶到现场,经过李时初检,行李箱里是黄欢和女儿优优的部分残肢。

褚红海被带回局里,盛放的旅行箱也被李时送往殡仪馆,我们开始检查褚红海的房间。

郑爷和我站在客厅一角,他环顾四周之后直奔厨房,我紧跟在郑爷身后,厨房是开放式设计,四壁皆白,天然气灶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打扫的很干净,褚红海应该很少在家里煮饭,厨具柜里连居家的基本调料油和盐都没有。

根据我对郑爷的了解,只要在室内发现残肢,去厨房一般都会有收获。

郑爷走到水槽边,慢慢蹲下身,拧开水槽下面的U型水管,先取出小型垃圾粉碎刀片,又将水管拿到光亮处照了照,接着朝我招招手。我赶紧把头凑过去,看到回弯处积存着大量不明熟肉末。

与此同时,局里派来协助调查的三名痕迹专家已经打开手持绿光灯,开始检查室内,他们很快在浴室的地面上发现了大片血迹,浴缸里、墙壁上也有喷溅型血迹。

虽然我们在现场拿到了大量证据,但褚红海的审讯过程却出乎意料的艰难。

褚红海一进讯问室便质问警方:“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认定人是我杀的,你们只是发现了黄欢的身体,并没有证据表明我就是凶 手,我要找律师,即使在法院判决之后,我也拥有上诉的权利。”

他对司法程序非常了解,这说明褚红海很可能有前科。

褚红海被逮捕后,一直拒绝配合讯问,之后又无数次推翻自己的供词,他先是承认自己杀了黄欢,两个小时后,又说不知道是谁杀了黄欢。第二天审讯时,又说黄欢是自 杀。

一旦进入庭审举证阶段,公诉人员需要出示一组涉案证据,以便于整个案件的审判,如果证据链不完整,被告人很可能会翻供,在量刑定刑方面肯定会遇到阻力,所以我们必须夯实口供,刘队向局里申请之后,启动测谎程序。

5.

测谎开始之前,我和褚红海有过一次沟通。我告诉他公安部门使用测谎仪时非常慎重,不会以其结果定案,更不会以测谎仪替代侦察工作,所以希望他不要紧张,好好配合。另外一方面我需要了解他对案发当晚的知情程度,还要确定几个细节,最重要的是向他解释清楚测谎的整个过程,包括全部测谎题目的内容,以防理解不同、口音差异造成误判。

褚红海的资料上显示,他现年35岁,高中文化,单身,目前的职业是面相师,曾经有过案底,累计入狱时间长达九年。

为了体现人性化,防止测谎人情绪激动时发生自残行为,局里将测谎室的椅子换成51型圆形讯问椅,椅子上有一个不锈钢材质的胸部约束环。

进入测谎室后,褚红海坐在询问椅里,将约束环撞得咔咔作响,看起来愤怒和焦躁叠加。挣扎了一会儿,他不顾手上的感应器,开始随意伸展四肢。

我坐在测谎仪后面,一动不动盯着他,褚红海具有很明显的表演型人格,这种人说谎时会配合夸张的动作。果然,在接下来的测谎环节中,他的右手一直重复“切”的手势,这种手势表示决断力,同时也是一种威胁和恐吓,他想主控局面,对我实施压制。

我刚抛出几个基线问题,年龄、性别、婚姻状况,他忽然打断我,说要给我看相。

我考虑了一下,被测谎人主动提出要求,最容易暴露问题。

于是,我点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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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褚红海抑扬顿挫地说道:“麻衣相法里提到,耳为采听官,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鼻为审辨官,口为出纳官。你这个人耳峰过尖,目光犀利,鼻梁倒是很高,可是过高会阻挡大财,还有嘴唇比较薄,女人要学会温柔,言辞过于尖锐会伤福……你改行吧!”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数据线被他扯歪了,我起身帮他调整感应器,纠正测谎仪参数,顺便问了一句:“你没给自己算过命吗?”

他抬起三角眼瞪着我:“算过,今年我命里有一劫。”

我坐到椅子上:“褚红海,我们的测谎正式开始了,你的所有表现都会被记录在案。你以前受到过法律处分?”

“是。”

“时间种类,告知我。”

“忘记了!”他一脸无所谓。

“10年前,你因为绑架勒索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服刑期间外逃被加刑一年半,服刑期满后以打零工为生,因为口齿伶俐,家里曾经开过命馆,懂得一些算命的套路,你又急于赚外快,开始在街头摆摊。”

褚红海点点头:“差不多吧!我推算是很准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有钱人开着名车排着队来找我。”

褚红海突然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手上的感应器又被他扯歪了,好在并不影响测谎。

“你在讯问阶段,曾经在供词里提到你和黄欢长期保持着情人关系,因为怀疑黄欢有了情人,所以杀了她。”

“我们不是情人,我没有和她发生过性关系,我们是很纯洁的友谊,讯问时的供词是我编的,至于为什么骗你们,原因我后面再说。”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和黄欢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没有放弃,追问了一句。

禇红海嘴角一侧抬起,轻蔑地笑了一下:“我们的关系……说起来话长,别急,一会儿告诉你!”

这次测谎成了一场猫鼠游戏。

我转变了话题:“黄欢为什么会带着孩子住到你家?”

“黄欢最近要做一次大投资,她请我帮忙推算一下,我告诉她,我家常年用香火供养神佛,是有灵气的地方,能保佑她,所以让她暂时住下。”

“她为什么要向丈夫隐瞒?”

“我不让她往外说,天机不可泄露。” 禇红海摆出一脸的高深莫测,还晃了晃脑袋。

“黄欢带着女儿入住后发生了什么?”

“我去陵县帮黄欢找能辟邪和聚财的血玉,晚上12点多才回家,进了房间发现黄欢已经倒在卫生间,脚朝外头朝里,她割腕自 杀了,卫生间里到处是血,孩子泡在浴缸里也断了气。”

黄欢的死亡原因在褚红海嘴里出现了两个版本,自 杀和他杀,性质是完全不同的。他在第一次询问时说,他和黄欢发生了口角,他一气之下把黄欢勒死了,之后又把孩子按到浴缸中溺死。

我决定跳过他的翻供,先确定周边问题,再核实核心问题,这是一种测谎策略,周边问题能强调细节,还会让嫌疑人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为什么要对黄欢和孩子进行分尸?”

“怕你们怀疑是我杀了人,想把尸体偷偷处理掉,主要是不想把她交给你们。”

“为什么不想交给我们?”

褚红海沉默了一会儿:“我和黄欢曾经有过誓言,我会亲手把她的骨灰埋到我家祖坟,将她写进族谱。”

褚红海叹了口气,测谎仪的心电图谱有了反应,出现了两次小高潮,表示他很在意这个承诺。

“这就是你们真正的关系?”

“不完全是,我们是生死都要捆绑在一起的关系。我第一次判刑,第二次加刑都和黄欢有关。她的命是我的,我的命也是她。”

褚红海的表情严肃起来。测谎图谱显示呼吸和心电有升高,皮电没有太大变化,看来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你和黄欢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十几岁就认识她了,我们是邻居,她是孤儿,被领养的。”

“黄欢是你的初恋?”

褚红海点点头:“十年前,我和黄欢谈过恋爱。当时她养父母坚决反对,理由是我们家太穷,我爸装瞎子算命名声不好。”

“黄欢是什么态度?”

“我本来打算和黄欢分手,可是黄欢不同意,还说我要是和她分手,她就自 杀。她骂我没出息,说不如想办法多搞点钱,堵住她父母的嘴。”回答完这个问题,褚红海苦笑了一下。

“为了弄到钱,你们策划了笔仙绑架案?”

褚红海叹了口气:“别说绑架,她让我去死我都愿意。她说什么我都听,我替她顶罪蹲了十年大狱,没想到我前脚成了阶下囚,她马上结婚成家,等我出狱再见到她,她的女儿都7岁了。”

褚红海轻轻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脸,五官下沉,是悲伤和无奈。

“服刑期间那次加逃,也和黄欢有关?”

“没错,服刑的第二年,我妈来看我,她说黄欢要结婚了,我当时还不信,后来越想越心慌,就趁在西山挖水渠时从队里跑了。”

测谎正要继续,我忽然看到一股血从褚红海鼻子里流出来,褚红海用手擦了擦,朝我一笑,鼻血流到他的牙齿上,看着有点渗人。

测谎临时中断,我们把褚红海送到中心医院,经过检查他有家族遗传纯红细胞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7.

回到局里,我调出十年前褚红海绑架案的影像资料,总觉得褚红海对这个案子有些讳莫如深。

这是一段笔录视频,报案人是一个叫林月的女孩子,25岁,商场服务员。

准确地说林月当时不是来报案的,她说自己是来自首的。

林月长相漂亮,但非常憔悴,整个笔录过程,她大部分时间低着头。

“ 我杀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不,不是我杀的,是笔仙让我杀的,否则死的就是我。”

在她混乱的叙述中,我逐渐了解了案发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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