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妈妈太疯狂：缺了一根手指，为了给儿子昭雪，开灵车漂移|刑侦文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女测谎师》系列为虚构故事，旨在科普“测谎”这一不常见的办案工具在实际办案过程中所发挥出的巨大价值，让读者对警队缉凶有多维度的了解。VIP用户免费阅读，非VIP用户前1/2免费阅读。

路过卓越的学校，我把车停下来，蓝天白云，操场上人声鼎沸，穿着校服的孩子们在嬉笑打闹……可是，卓越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个案子在我心里堵了三年。

三年前的一个早晨，我提着包子和豆浆去上班，眼看快到局里了，远远听到哀乐声。转过拐角，一辆白色的灵车出现在面前，灵车堵在局大门口，车上堆满了花圈，灵车的车头上挂着白色横幅，上面用黑墨水写着大大的“奠”字。周围有很多市民在围观，警卫和一些同事在维持秩序。

挤进人群，我看到一个女人跪在灵车前，她面前摆着一个乌黑的炭火盆，女人正往火盆里放纸钱。

她的左手食指缺了一截。

点燃的纸钱冒着蓝色的火焰，一阵风袭来，纸灰、火星漫天飞舞。

不知什么时候，郑爷站到我身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凑近我耳朵说：“刘儿，这个就是卓雨婷。”

我对这个案子有印象，一周前，一个男孩在杏花村附近的废弃工地坠楼身亡，男孩坠楼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塞满零钱的背包，这个男孩就是卓雨婷的儿子卓越。

现场没有目击证人，痕迹不明显，没有监控佐证，那里属于县派出所管辖区，当地法医在验尸报告上标注的死亡原因是第三、四肋骨刺穿心肺，造成大面积出血和呼吸衰竭，卓越被县派出所认定为自杀。

卓雨婷觉得儿子绝对不可能自杀，他的死一定有其他原因，于是，到县派出所上访多次，可是都被派出所以证据不足拒之门外。

她便把灵车开进了市局。

卓雨婷烧完纸，站起身，她离开时，和我擦肩而过。

卓雨婷瞥了一眼我头上的警徽，说了一句话：“卓越去上学的时候对我说，晚上想吃我做的包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哭，残缺的食指在微微发抖，之后便把灵车开走了。

卓越的案子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局里决定由一组负责核查卓越坠楼案。

卓雨婷将卓越的尸体存放在市殡仪馆。

李时在进行第二次联合尸检时，发现卓越断了两颗门牙，而且卓越的身上除了坠楼时的擦碰伤，还有几处反抗伤，可是当地法医并没有把这些细节写入验尸报告。

我和郑爷决定重回现场，进行勘查。

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杏花村。

卓越的坠楼地点比较偏僻，最近一周没有下过雨，现场虽然撤了警戒线，但痕迹并没有遭到破坏，卓越坠楼位置的固定线清晰可见。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郑爷以卓越坠楼点为中心，不断扩大勘测范围。他在距离卓越尸体9.8米远的一处花坛里找到了卓越的两颗断齿。

我们按照卓越坠楼后的落地姿势进行了无数次现场模拟，假设了各种二次弹起过程，发现死者坠楼后的姿势和两颗断齿之间的距离过远，找不到契合点，也就是说如果卓越是在坠楼后摔断门牙，不可能落在那么远的位置。

郑爷还在距离卓越坠楼位置1.5米远的地方，发现了带有等序花纹的“S”型痕迹，他推断这种痕迹可能是皮带掉落留下的，县里提供的现场固定照却没有提及这一点。

我和郑爷决定去楼顶看看。

走进废楼，地面痕迹非常杂乱，地上除了砖石、垃圾、粪便，还堆放着一些废纸板和塑料瓶，废纸板和塑料瓶被分类摆放。废纸堆旁边的地面上还有一处长两米，宽一点五米的长方形留印，这块留印比周围其它地方干净。

郑爷怀疑有流浪人员以捡拾垃圾为生，并且在这里居住过。

我和郑爷沿着楼梯骨架一路向上，来到卓越跳楼的位置，郑爷反复勘查了几次，没有再发现其它线索。

回到局里，我们将了解到的情况上报，同时我联系了卓雨婷，希望能从她那里了解一些有关卓越的情况。

卓雨婷住在华厦天禧小区，这个小区属于地段比较好的中高档小区，卓雨婷是单身母亲，经营一家保安公司，生意不错，奇怪的是我没有查到有关卓越父亲的任何资料。

卓雨婷的家装修简洁，家具品质极好，但缺少烟火气，卓越出事后，她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克制，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她。她说话时的面部表情很少，话也少，回答问题时言简意赅。

卓雨婷说：“我工作非常忙，卓越很懂事，对他的事我了解得不多。”

我问：“卓越有特别亲密的朋友吗？”

“不知道。”

“卓越有什么爱好？”

“小时候喜欢写写画画，现在不清楚。”

“卓越和班上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

卓雨婷回答以上问题时，声调很低，眼角、嘴角同时下垂，是悲伤和内疚，其中还有一些我读不懂的情绪，比如她一直挺直的身体和深邃的眼神。

下垂和挺直是矛盾的，一放一收，同时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提问全程她和我没有发生过眼神交流，我猜测她可能对警方已经不再信任，所以对我态度冷漠。

沉默了一会儿，卓雨婷用手朝里面指了指：“那是卓越的房间，你自己去看看吧，卓越出事后，我没有动过，也许能发现点儿什么。”

走进卓越的房间，房间不算大，二十几平，房间里的摆设同样很简单，普通的学生房设置，床、书桌、衣柜。我看到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卓越的手机和运动手表，卓雨婷在我身后说：“那是我新买给他的，平常这两样东西卓越是不离身的。”

我拿起卓越的手机，找到他最新录制的视频，画面里卓越张开双臂，在大雨中的足球场上狂奔，他朝天空大声呐喊：“我要成为中国的梅西！”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和头发滑落，看上去像个末世英雄。

从拍摄角度和不稳定的画质判断，应该是有人帮忙拍摄，也许从拍摄者入手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桌面上还有一张卓越的照片，他笑容羞涩，左侧脸颊上有一枚深深的酒窝。我还记得在殡仪馆看到的卓越，这个14岁的男孩，身高已经接近177CM，他安静地躺在134号冰柜里，脸色青黄，脸颊上覆盖着一层薄霜。

拉开卓越书桌正中间的抽屉，最上面是一个作文本，翻开作文，字迹很漂亮，略微小，结构紧凑。这是一个敏感听话的孩子，我翻看了几篇文章，写得中规中矩。

当我翻到作文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着一句话，“我一定要在期中考试再拿第一名！！！” 字迹有些潦草，但下笔有力。

一个对三天后的考试充满信心的孩子，一个想做梅西的孩子，一个告诉妈妈晚上要吃包子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自杀？就算自杀，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盯着句子后面三个画得粗粗的感叹号，我感觉除了雄心壮志，似乎还有赌气的成分。

要走的时候，卓雨婷把我送到门口，我问她：“卓越的父亲在哪？”

卓雨婷愣了一下，冷冷地回答：“他和卓越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两天后，我在露天球场找到帮卓越拍视频的人，他只是卓越的一个球友，甚至不知道卓越的名字，球友告诉我，卓越每次都是一个人去运动场踢球。

案子不是发生在学校，案发当天，卓越的班主任在下午两点钟给卓雨婷打过电话，告知孩子没有到校上课，学校只是象征性的对卓越的班主任进行了监管不严的批评，之后便对此事保持了沉默，大量排查工作后，我们再没找到其它线索和目击者，卓越案成了悬案，一直沉寂了三年。

直到今年二月，开发区正在施工的楼盘发生了一起坠楼案。

报案人是一个看工地的打更老头，凌晨五点多，他起来上厕所，路过6号工地时，隐约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走近一看，人已经僵硬了。

尸体俯卧在一堆砖瓦上，血迹不明显，死者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

李时很快完成了初检，死者肝脏破裂伴随肋骨折断刺穿了脾脏，符合高坠死亡的特点，死者身上的伤是下坠过程遭遇“中间物”碰撞造成的，不是反抗伤，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左右。

引起我注意的是死者少了两颗门牙，这两颗门牙是被人拔掉的，我马上联想到卓越案。

郑爷勘查现场后，没有找到丢失的门牙，也没有找到打斗痕迹，确定死者从五楼坠落，五楼的地面上有两条较细的平行拖拽痕，应该是有人从死者背后抱住死者在地面拖行，死者的后脚跟接触地面形成的，现场提取到三枚不完整足印，其中一枚只有半个前脚掌。

从拖行方式判断，死者在坠楼之前已经失去意识，而且凶手的身高、体重和死者比起来应该没有什么优势。

回到局里，我们通过网上失踪人口数据库，进行照片筛选，很快找到了尸源。

死者徐烈，18岁，辍学三年，报案时间是半年前。

我们通知徐烈的父母前来认尸，在得知儿子的死讯之后，徐烈的父母出现了明显的反差。

徐烈的母亲伤心欲绝，一边撕打徐烈的父亲，一边骂他不应该把儿子从家里赶走。

徐烈的父亲不停抽烟，终于被妻子吵烦了，他用力把烟头扔到地上，低吼了一句：“不死早晚也得进监狱。”

同事把徐烈的母亲带到休息室。

徐烈的父亲徐刚告诉我们，夫妻俩经营一家小面馆，忙得没时间管教徐烈，徐烈从初一开始泡网吧、旷课、打架、抢同学的钱，让父母头痛不已。他们只能简单粗暴，非打即骂。

半年前，徐刚无意中在徐烈包里发现一万块现金，便追问钱是从哪来的。徐烈让徐刚少管闲事，父子俩吵了起来，大打出手，徐烈最终被赶出家门，没了消息。

第二天一早，李时拿着徐烈的尸检报告走进办公室，他在徐烈后脑发际线处发现一枚针孔，检验科也在徐烈体内检验出一种动物麻醉剂，这种麻醉剂属于非挥发性麻醉剂，特点是一次给药可麻醉较长时间，苏醒慢。

我们把所有资料摆在桌面上，用红笔勾勒着重点，徐烈坠楼案和卓越案的相同之处很明显，同样是高空坠落，少了两颗门牙，资料上还显示徐烈和卓越曾经是同班同学。

徐烈案刚刚有些眉目，接警台又发来另外一起案件，一名17岁的女生被D蛇咬伤，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

死者身上携带身份证，她叫赵侃，17岁。

赵侃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高中，家里出资给她开了一家美妆店，赵侃性格外向，在社会上结交了不少朋友。

我开始着手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李时在殡仪馆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去一趟。

走进殡仪馆的验尸间，李时站在尸检台前皱着眉。

赵侃仰卧在尸床上，下巴上的那颗红痣特别明显。李时指着死者左臂上的两个红点说：“这个伤口的确是蛇咬的，D物化验结果暂时没出来，不过，我想让你看的是这儿。”

李时将死者翻转，他已经剔光了赵侃的头发，我看到在女生后颈发际线处有一个针孔，位置十分隐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个针孔的位置和徐烈身上的针孔几乎一模一样。

我还记得认尸时，赵侃的母亲曾经告诉我，女儿有吸D史。

我和李时交换了一下意见，李时说：“吸D人员不会在这个位置进行注射。”

我还问过赵侃的母亲，赵侃是否怕蛇，赵侃的母亲说她不怕蛇，上初中的时候还把蛇当成宠物养过。更关键的是在排查赵侃的社会关系时，徐烈和赵侃虽然不在同一所中学，但他们是小学同学，关系非常好，经常在一起玩，也就是说徐烈和赵侃认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卓越案。

第二天，实验室的报告出来了，在赵侃体内同样发现了动物麻醉剂成分，她很可能是在被人麻醉之后，用蛇咬死的。

卓雨婷成为案子的核心人物，我们必须找到她。自从卓越去世后，卓雨婷便关闭公司，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决定从卓雨婷的社会关系入手。

出乎意料的是卓雨婷竟然是书法家夏国荣的女儿。

夏国荣是市书法协会主席，市里很多购物中心、展览馆的牌匾都出自夏国荣之手，他的润笔费达到每尺上万元，为什么父女俩的姓氏不一样呢？

夏国荣已于一年前去世，我决定到夏国荣生前居住的地方找找线索。

夏国荣住在文华博物小区，这个小区是古建筑风格，夏家大院在第三排，很古朴的小院，五间青砖琉璃顶建筑，由于长期无人打理，院子的砖缝里已经长出了荒草。

打开房门，室内浓浓的书墨香夹杂着密闭已久的霉味直冲鼻孔，客厅的墙壁上用重墨写着一句话，“执迷不悔！害人害己！”

墙上的颜体字蚕头燕尾，铿锵有力，笔笔惊心，像一声声划破耳膜的叫喊，难道这是夏国荣要对卓雨婷说的话？

郑爷指着书桌上的一抹痕迹说：“是香灰，卓雨婷一定回来拜祭过。”

夏家在本市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只有一个保姆，叫王宝勤，在夏家工作了半辈子，她不但送走了卓雨婷的母亲，还送走了夏国荣。

王宝勤就住在文华小区后面的居民楼里。我们找到王宝勤家，从她那里了解到，夏国荣只有一个女儿，叫夏敏。夏国荣望女成凤，所以对夏敏要求非常严格。

偏偏夏敏的性格像男孩子，非常倔强，但她天资聪明，不但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遗传了夏国荣的艺术天分。从5岁起，夏敏便获得了很多书法、美术方面的国家级奖项。

夏敏在17岁那年，喜欢上自己的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姓许，30多岁，英俊儒雅，是女生们的暗恋对象。夏敏被选为物理课代表后，和许老师的接触多了起来。许老师的妻子也是同一所中学的语文教师，夏敏的出现让本来已经非常紧张的夫妻关系迅速升级。甚至物理老师的妻子还找过夏国荣，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

可是无论夏家父母怎么劝说，夏敏都坚持要和许老师在一起，她还告诉父母，许老师保证过，等她成年后就和妻子离婚，和她结婚，这件事在当年闹得满城风雨。

夏母的哀求、痛哭，甚至绝食都没有打动夏敏，夏国荣把女儿反锁在房间里，威胁要断绝父女关系，夏敏没有屈服。

夏敏被父亲关了一个星期，父女俩再次发生争吵时，夏敏一气之下冲进厨房，拿起家里的菜刀砍下自己的半截食指扔在地面上，她强忍着疼痛说：“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以后两清了。”

夏国荣把夏敏被送到医院急救，夏敏却拒绝接上断指，医生只能先给她处理了伤口。

断指事件发生后，夏敏没办法继续上学，夏国荣急怒攻心犯了心脏病，夏母只得想办法把夏敏送到河南的一所武术学校学习，本想让她吃吃苦，回心转意，没想到夏敏再没和家里联系过。

大病初愈的夏国荣视女儿为败类，父女两人水火不容，矛盾变得不可调和。

夏敏从武校毕业后，私自改名为卓雨婷，因为成绩优秀，她很快被学校推荐到一家保镖公司工作。

她是公司的第一任女保镖，很快得到一份保护一个女老板的工作，她在工作之余认识了老板的儿子杜星东，杜星东和许老师的相似之处很多，相貌英俊、性情温和，两个年轻人很快谈起了恋爱。

保镖守则的第一条是不可以和雇主以及亲属发生恋爱关系，更何况是老板的儿子。女老板发现后，开除了卓雨婷，把儿子送到国外。

卓雨婷被开除时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本来卓雨婷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去医院做人工流产的途中，她又改变了主意。生下孩子之后，她用积蓄给孩子雇了保姆，并给儿子起名卓越。

卓雨婷虽然脾气暴躁，但自从生了孩子，有所收敛。

夏国荣夫妇得知女儿生下私生子，一开始觉得很丢脸，可血浓于水，夏国荣想念外孙，经常去幼儿园偷偷探望，还让保姆做了很多好吃的送给卓越，但父女两人一直不说话。

卓越和母亲的性格截然相反，温和腼腆，在外公和母亲的关系中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夏家的家庭关系有所缓和，夏母经常给女儿打电话，询问外孙的情况，但卓雨婷很少带孩子回家看望父母。

卓雨婷为人仗义，对朋友尽心尽力，在朋友和武术学校同学的帮助下，开了一家保安公司。公司创办的第二年，卓雨婷因为救下一个被绑架的孩子，名声大起。

那一年，卓越六岁，卓雨婷把他送进一所私立学校。

有一次，她去接卓越放学，卓越告诉妈妈：“浩浩今天不开心，他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欠了很多钱，浩浩说有坏人要抓他抵债。”

一开始卓雨婷没太在意，过了一星期，她去接儿子放学的时候，发现卓越闷闷不乐。

卓越说有两个jc叔叔把浩浩带走了，那两个人还说浩浩的父母出了车祸，卓雨婷一听，就意识到孩子被债主截胡了。

孩子们的校服上都有定位仪，可以互相联系。

卓雨婷让卓越跟踪浩浩的定位，开着车子追到蓬莱大饭店。她发现浩浩正在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上哭，有两个男人坐在浩浩左右，其中一个在打电话。

卓雨婷将对方车子逼停，两个绑匪并没有把一个瘦小的女人放在眼里，他们拿出匕首，架在浩浩脖子上，警告卓雨婷别多管闲事。

卓雨婷经营保安公司多年，见惯了这种场面。她明白绑匪只是想带走孩子当人质，他们不敢伤害孩子，便从车上拿出棒球棍砸碎了对方的车玻璃，把绑匪逼出车外。

卓雨婷从后备箱拿出一只改装猎枪，抵在对方胸口上，在猎枪的威力下，绑匪交出了孩子。卓雨婷因为防卫过当，私自持有枪支被判了一年徒刑，缓刑一年执行，但她的名声大作，很多人来公司抢着预约，生意越做越好。

卓雨婷看起来柔弱，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狠劲儿，两名死者很可能和她有关，我和队长详细说了一下情况，刘队请示后，局里批准并案侦查。

案子虽然已经过去三年，我还是决定重回卓越案的现场，看看会不会有新的收获。

废楼还在，没有太大改变，我在卓越坠楼的位置发现了没有烧光的纸钱，灰烬里还有两颗门牙，我把门牙装进证物袋，忽然听到楼道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钻进楼道，年久失修的楼门“吱呀”了一声，地上到处是纸板和矿泉水瓶。在走廊尽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背对着我整理瓶子，我喊了她一声，老太太转过头，似乎受了惊吓，瞪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开始“呀呀……”地打着手语。

原来是名失语者，好在耳朵不聋。

我看了半天，发现老太太使用的并不是正规哑语，而是自己独创的一种表达手势，但基本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我问她：“您在这里捡垃圾多久了？”

她笑了一下，露出残缺不齐的牙齿，伸出五根手指。

我调出手机里卓越的照片给老人看：“您见过这个孩子吗？”

老太太认真地看了看，眼睛停留在左上方，她在回忆。接着开始比划，残疾人的表情和动作是非常丰富而生动的，比普通人传递感情更精准，像是一种功能缺失的补充，她甚至能模仿出别人的动作特点。

我很快读懂了老人的意思，她看到过卓越。

卓越的脸颊上有一个酒窝（她在自己的脸上戳了一下）；卓越的个子很高（老人把手举到距离自己头顶很高的位置）；卓越背着一个蓝色的书包（她在纸板堆里找到喷涂成蓝色的广告，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卓越被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儿追赶（老太太在地上画了两个小人儿，一个小人是短发，另外一个小人儿扎着辫子，她又做出跑步的姿势）；追赶卓越的男孩子头发是红色的(老太太拍了拍自己头发，又指了指红色的矿泉水瓶商标）；卓越被打倒在地上，牙齿磕到砖头上(老人指了指地上的砖头又指了指门牙）；卓越爬起来跑上楼，另外两个人在后面追（她朝楼上指了指，做出跑步状,又伸出两个手指，再次做出跑步状）。

我问老太太：“追卓越的女孩子长什么样？”

老太太将自己的头发梳拢到脑后。

我试着翻译：“女孩子扎马尾？”

老太太使劲点头，又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半天。

“扎辫子的绳圈上有个骷髅装饰，女孩子的下巴上还有颗痣？”

老太太又点了点头。

接着，老人比划了一系列动作。

我开始同步传译：“你听到外面有一声闷响，从窗户往外看，看到被追的男孩子趴在地上不动了。过了一会儿，红头发男孩子和女孩子从楼上跑下来，两个人跑远了。”

虽然是自创手语，但老人的表述完整而清晰，那两个追求卓越的人一定是徐烈和赵侃。

让我好奇的是我和郑爷来现场勘察了很多次，为什么都没有发现老太太？其中有一次，郑爷在一楼发现了一堆灰烬，应该是老太太的垃圾被人烧了。

我问老太太：“卓越出事后你去了哪里？”

老太太比划着告诉我，有一个女人来找过她，问过和我一样的问题，女人还给了她很多钱，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捡垃圾了，也不要再来这里，还把她送进一家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