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傍晚，被他请进湖天宾馆，宴饮罢，安歇入房间。觥筹交错并非首次，床席荐枕尚属头一遭。他锁门掩窗，洒脱轻装，抱我串演走过场，操练跑龙套，踮踮来回趟。喘吁吁撂我绣榻，横陈纵躺。逗笑说：“我是你的服务员，能事事尽责，步步到位。”随即替我脱鞋袜解钮扣扯衣带。
我说：“别着急，甭慌张。”
他说：“项目多，程序繁，慢吞吞只怕办不完。”
我问：“什么项目?”
他答：“第一项是剥水葱，我自个儿剥，你别动。”剥到最后一层，我力拒不让，坚守不放。
他劝说：“天生水葱鲜艳美，枉加遮掩多愧悔。”
我无奈认输服软，被褫夺得没荷撒，赤条条，羞怯怯光想弄点牵挂。自扯浴巾聊布空防，蒙关隘，护玉岗。依枕未稍稳，就席未消停，即当面揭幕，对脸开张。
俺偃仰循规守则，他俯伏独创特色，峡谷探险，凶比饿虎，安营下寨稳如泰山。他说：“第二项目是浸泡根茎。凭借你营养钵，培育我势丰硕。”奇门阵内擅遁形。入主大内，充斥宫廷。牢固坐桩，扎根镇定。遒劲彪悍，肥涨膨臃。波撼浪掀，岿然不动。却抻展双手为我捋眉按鬓穴，拢眼眶，拽耳朵，摩颈项掐肩窝，搦臂握腕，插指缝，叩掌心贴切密合。杵双膝捭我两股，用脚趾蹭胫蹬踝，将脚脖、跗面、脚心、脚后跟践踩揉搓。俺飘飘魂飞，荡荡魄散，中断了对浸泡根茎的思念。一经想起，聚精会神，收心掬性，禁抑不住束勒缠系，体验其坚，品试其壮。水暖鸭先知，挛动势顿忙。他反而求延缓倒劝说：“别着急，甭慌张，待骏骐抖擞激昂。”边说边猛冲滑膛，亢奋颠狂，通透酣畅。七情不及此情烈，六欲远逊斯欲旺。淋漓毕，同喘息，默契磨合，交颈叠股，汗浸鸳枕，折皱裀褥，效法迷离，停摆扑朔。
移时醒来，他牵引我手径往私处，殷勤告慰：“精彩回放，请掀此部。”启动了第三项目：俺偃仰如初，霁月明轩亮户，光风酥软浮凸，旖旎桃山秀峰，陆离邃涧幽谷。而他不再俯伏，但躬身跪拜，引颈叩首，捧托我臀，倒鸾竖股，臂拥将倾，肱拱欲仆。肩扛腿弯，背负腿肚，抖膀颠簸促小腿弹跳上下，令脚跟模拟擂鼓。
辕门前仗势跃武，港口外巨炮高矗。传呼我导航，央告俺引度。抚家门佯装迷路，杈道口硬充糊涂。奇门阵外凭翘楚，能而示之不能，有术示之乏术，用而示之不用，挺而不进，闯而弗入。卖乖的魁首乞怜，掂憨的班头求助，吊诡的冤家瞎捣故。枪手嬉忽悠，厚颜烦内辅;贻笑劳代驾，丢丑添蛇足。贴身忙抓捕，调拨费工夫：搬左复揽右，挪前再移后;抑高更捞低，纠偏归正途。磨蹭蹭累骚攘，腻歪歪痴延误。望眼穿，盼来个徐徐入港，驶进罔退;揪心等落了个，久久锚定，整体胶住。沤不朽的柏木桩，泡不软的白莲藕;晃不动的定海针，玩不转的坚石杵;焖不熟的大地瓜，睡不醒的老笨猪。辞也辞不掉，送也送不走;阻塞有实体，清淤无出路。硬堵娴仙洞，强封惠灵窦;侵占无期限，撤退没时候。熬得俺乱了方寸，困得我患了麻木。情同披枷的苏三，状如坠楼的绿珠;迹近牛拉的商鞅，类比钉钉的耶酥。迫不得已，三战奇门阵，重振旗鼓。今方信花样形拙，妙招劳碌。
难比庶俗快递速投，惜时省事易承宜受。开门见仙，规行礼数。即兴即济，随舍随收，功成身退，未肯耽搁响打呼噜。
作者简介
任 松 筠(字英华)：1933年生于山东菏泽，53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57年毕业后任教于济宁。耄耋之年仍笔耕不辍，并在新浪建立了自己的博客家园@任英华。联秃笔以浮槎，展素笺以扬帆;虚怀亦壮怀，逐波空泛于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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