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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伊人

十次跳槽,冷暖自知,寻梦路上感慨多

人生中不仅有“苟苟营”,还有梦中的那片白杨

喜欢童安格的老歌,尤其那首《梦开始的地方》常常勾起我年轻的回忆。年轻的梦,多姿多彩,有青春浪漫,有爱情美好,也有职业向往。现在基本上没有梦了,偶尔有,大都与疾病、死亡和厄运有关。

忽一日,梦见40年前我实习的地方——Z县仓寨高中。还是那片像哨兵似的钻天杨,还是那几排蓝砖红瓦四处透风的教室;不同的是,朦胧中见到的所有人都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似乎在疑惑:这个城里来的年轻老师怎么也老了?

巧了,第三天,一个画家朋友(曾任Z县某机关纪委书记,已退休)约我故地重游。于是携几位好友欣然前往,因为这所学校曾是我教师梦开始放飞的地方,也是我尘封岁月里的一个多年愿望。

退休书记很细心,此前一天就把我的照片发给了他好友——一个自称是我学生的老蔡。老蔡一早就等候在路旁,打开生锈的大铁门,当年的景象依稀可见,只是物是人非,一片荒芜。

据他说经过公社改乡、撤乡并镇后,学校几度变迁荒废于此,许多当时上点年纪的教师都不在人世了,只有路边的钻天杨迎风摇曳,像是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还有那斑驳的大门以及大门上方几个字迹脱落的大字(XX高中),还原了历史的痕迹。

热情的老蔡也刚退休,言必称我“老师”,其实他当时是理科班的学生,我在文科班教语文,所以对他印象不太深。在谈到离世不久的王校长时,引起了我的回忆。

师专毕业前夕,我被分配到Z县实习(其实就是毕业分配),该县对恢复高考第一届的“天之骄子”自然求之不得,所有乡镇高中的校长都想分一杯羹。

在洽谈见面会上,当听到我初步被分配到白沙高中时,坐在一旁的一位校长(姓王)热情地说,“您来我们仓寨高中吧,一缺语文老师,二离您家乡最近。”听完我二话不说坐上王校长的拖拉机一路颠簸来到了仓寨高中。

但临走时县教育局长的一句话让我萌生了不安分的念头:“外地分来的教师,不在这里做5年贡献,谁也别想调走!”

实习结束后我便离开了“梦开始的地方”,开始了我舍近求远的职业跳槽生涯。当然实习期间,这里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记忆:王校长的关爱,张老师的热情,黑老师的幽默,和学生打乒乓踢毽子的愉悦,5000米长跑赛学生为我递水抱衣服加油呐喊的情景,以及乡卫生院女护士为我涂药包扎时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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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夸张地说,跳槽几乎贯穿了我整个职业生涯,包括12年教育和21年新闻,回忆一下大约不下10次。

有得有失,苦乐相伴,原因就一个:骨子里的不安分。其中两次“跳槽”经历对我触动最大。

1983年,已经历过3次跳槽的我调到k县某中学任教,因业务上与时任校长发生激烈争执,一年后一纸调令将我“发配”到一所偏远学校。

好在我因祸得福,遇到了一个善良的L校长,他不仅是位好兄长,还在生活和工作上给予我很多关爱,鼓励我为全乡语文教师讲示范课,我患病住院期间他按月把工资送到家(后来我让女儿认他做了干爹)。

1985年“发配”我的那位校长因性侵女学生被开除,继任校长立即把小病大养的我请了回去,“知道您有教学能力,好好干,明年争取让你调回家乡,”他许下承诺。

士为知己者死。是年隆冬的一天清晨,风雪交加,滴水成冰。我骑自行车赶往20公里外的学校上课,上午8点,当我一路摔跤浑身带伤地赶到学校时,整个校园空无一人。

随后赶来的校长一把抱着我,感动地说:真没想到您能按时来啊!风雪太大学校放假了,没法通知你,实在对不起……

这件事成了全县教育系统一个新闻,我不仅被评为当年的“县优秀青年教师”,还受聘担任县师范函授语文教师……1986年如愿调回了家乡。我写的校歌至今还在学校传唱。

1994年已经是某党校教务主任的我,因看不惯单位里的蝇营狗苟,加上喜爱码字刊发过多篇通讯、报告文学,为市里大型活动撰写过电视解说词,被市、区两级政府办公室看中,借调两年后又被某省报赏识。

在副总编来考察调我档案时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党校教务主任怎么不是党员?接待的组织部长说,他没写过申请,总说自己不够格……副总编沉思片刻:到报社再入吧。

这件事后来成了一桩笑谈,原本想从事新闻职业就可以摆脱枯燥乏味的工作,获得写作上的自由,当了记者才知道,自由是相对的,没有绝对可言。事实证明我的思想境界远远达不到纯洁的高度,甚至我的个性与现实环境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但无论干教育还是做新闻,我都恪守职业道德,践行讲真话办实事做好人的原则。不仅两次荣获市级优秀教师,担任两届市政协委员,两届市政协文史研究员,作品多次获得省市新闻奖,还出版了4部文学、新闻作品集。

2000年后我又接连跳槽了3家官媒直到2015年退休。回首大半生经历,感慨颇多,苦涩多于甜蜜,平庸多于励志,一个人内心能承受多少苦辣酸涩只有自己知道,敢向命运说“不”,是我永远的座右铭。

有人羡慕我是“无冕之王”,也有人不理解,放着仕途不走,一辈子“爬格子”没啥出息;甚至女儿也嫌我“不通人情世故”。

也难怪,一起毕业的同班同学,有的当了厅级干部,县处级也不下四五个,Z县的三个同窗中一个官至副市长,一个是水利局长。

我呢,别说仕途,连个党员都不够资格。不过比起那些贪赃枉法失去自由的“公仆”们,我心踏实、自在和坦然。

Z县是“潘安故里”和“官渡之战”遗址所在地,当我们告别梦中的那片白杨,穿过厚重的历史,参观“蟹岛”水天一色的风光后来到县城一隅,我的回忆戛然而止了。

故地重游免不了要喝点小酒的,好在迎接我们的都是“退出历史舞台”的新老朋友,不在某些“规定”之列。新朋老友相聚,聊点什么呢?

从仓寨圆梦到人生经历,从现实困惑到社会热点;从师德艺德到书画艺术;从该诅咒的三年疫情到英年早逝的医生李文亮,所谓“三观”相似,臭味相投,一颗平常心,一腔爱国情,让我们的心绪无形中彭拜起来。

聊以自慰的是,疫情期间我写了30多篇随笔,如《风骨与操守》《良知与救赎》《让历史告诉未来》《谈谈坏人的“坏”》等,表达了一个退休媒体人的率真个性和悲悯情怀。

席间,不知谁提议我们猜枚热闹热闹吧(就是划拳行令,输者喝酒)!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中原人的质朴豪放尽显无疑。看此情景,一位女士突然蹦出一个词:多好的气围(气氛和氛围的组合)啊!退休书记连声赞叹:好词,经典!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喧嚣过后,那位叫老蔡的学生似乎又沉浸在往昔的岁月里,他频频举杯相敬:“伊老师,我联系几个你熟悉的学生,一定请您再回来团聚,到时我们一醉方休!”年届花甲的老蔡,一米八八的个头,毕业于郑州大学物理系,两个孩子一个读硕,一个读博。听他介绍,作为曾经的老师,顿生几分莫名的骄傲。

返回的路上,想起清代诗人叶申芗的名句:“四十二年旧梦,凭栏望烟霭空浮。”人生苦短,岁月绵长,教师梦、记者梦、作家梦虽然都实现了,虽然频繁跳槽让我追梦的轨迹显得支离破碎,但光阴的故事里,每一丝光缕,每一处雨痕,都有我的影子。

我教过的学生至今还时常来家看望,我报道过或者帮助过的各阶层人士许多都成了好朋友。因为讲真话、办实事、做好人是我追求的目标和做人的底线。

曾经有三位文友写我,一曰“洒在时光里的情怀”,一曰“伊人的突围”;一曰“眺望伊人的远方”。远方有多远,不知道,但岁月会记住。苏东波《定风波》有诗曰:“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作者︱伊人:开封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微信公众号「青眼有加id:qyyjtcq」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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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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