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为罪案类故事,情节经过艺术加工
旨在破解真相,探查人性,弘扬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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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无动机杀人

2008年秋,楚原市发生了一起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案件。在和平区新新小区,一位正在玩耍的十岁男童被一辆倒车的宝马车撞倒,并从身上碾过。小区内的监控录像显示,宝马车从男童身上来回碾轧过四次,致其惨死在车轮下。
肇事司机以涉嫌交通肇事罪被刑事拘留。
交警队的办案人员则称司机与遇难男童家人没有过节,无故意杀人动机,事发后来回驱动座车只是惊慌失措所致。
由于交通肇事不属刑警队的管辖范畴,沈恕无权参与此案,但是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毫无顾忌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百分之二十的恶性杀人案件,凶手的杀人动机不明,但那只是凶手的缄默造成的。在我多年的办案生涯里,除去精神异常的凶徒,从未遇到过真正无动机杀人的案犯。」
02 入室杀人
这是一个令人发指的杀人现场。
凶手极度残忍。被害的女人身上有十几处伤口,每一处都深可见骨,暗红色的血肉向外翻卷,颈部几乎被砍断,仅连着一层皮肉,一头长发被血液粘连在一起,干涸后有些板结。身体下面的血迹从客厅流淌到厨房,让人怀疑她全身的血液已经流干。
被害者仰面躺在地板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可以看出惊讶、愤怒、恐惧相交织的复杂情绪,又像是死不瞑目。
我见过数以百计的凶杀案现场,甚至对分尸、腐尸也见多不怪,处变不惊,但是这个死者的样子仍使我感到非常震惊。不知凶手和死者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我恍惚可以见到他(她)像疯子一样挥刀狂砍,带着凶残的快意一刀刀地砍,血光四溅,被害者哀号连连,终于渐渐沉寂下去。凶手仍不肯罢手,继续挥舞着凶器,不顾一切地砍剁。凶手的狰狞扭曲的脸上混合着血水和汗水,像一个给尘世生灵带来无边无际的灾难的恶魔,让人不敢正视。
我验过尸体后,对沈恕说:「可以确定凶器是菜刀、砍刀之类的厚重带柄的刀具,死者身上有十七处刀伤,有十一刀足以致命,最深的伤口有十一厘米,最浅的也有六厘米。凶手的力量很大,应该是男性。根据尸僵程度判断,案发时间在五到六小时之前,即中午十二时左右。」
沈恕嘀咕一句:「真是个疯子。」
这是一起发生在居民住宅内的凶杀案。死者是房子的女主人,名叫朱月,三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七,容貌出众,生前是楚原市心脑血管医院的护士。丈夫名叫孟家卫,在楚原市和平区税务局任税务稽查。两人育有一子孟凡,在楚原实验小学读一年级。
孟家卫眼下在云南参加一个全国税务稽查工作会议。报案人是孟凡的爷爷奶奶。由于近两天朱月身体不适,在家里休息,孟凡的爷爷奶奶负责接送孟凡。当天放学后,两老一小回到家,打开门就见到客厅里的恐怖场景,三人几乎同时被吓瘫在地上,身上和手上也都沾染了血迹。
在邻居的帮助下,两老一小在颤抖和哭泣中报了案。
根据勘查现场警员汇总的结果,死者家门没有撬压痕迹,凶手应是持有钥匙或者敲门进入。现场经过精心整理,地面上不能提取到指纹和足印。厨房的洗手池里发现血迹,怀疑是凶手作案后清洗过双手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地面上有几绺长发,极大可能是死者被砍断的头发,需要检验后确定。
现场未发现翻动的痕迹。卧室的床头柜里有两千元现金以及金银首饰,均原封未动。
勘察完现场并提取过尸身上的必要物证后,尸体被运送到殡仪馆,案发现场则被暂时封闭。
这起命案在小区里引起极大轰动,毕竟居民们安静祥和的日常生活与凶杀案件距离得太遥远,命案给小区居民带来很大的恐慌。
朱月家所在的小区是早期的公务员住宅,在十年前算是设施非常先进的小区,瓷砖外墙,对讲防盗门,但是在当下已经相对落后,院门前没有保安,防盗门也早已损坏,形同虚设。小区一南一北有两个临街的铁门,由于小区居民的消费能力相对比较高,门前自然成了无证小商贩的聚集区,流动人员多而且成分复杂。
朱月家所在的楼层有两家住户,但是,由于案发时正值上班时间,另一户无人在家。楼上楼下的住户中,仅有一对老夫妇在家,由于年迈,说是没听见任何异常的动静。
小区居委会和门前的流动商贩也说不出有任何形迹可疑的人员出现。居委会主任乐大妈抱怨说,小区里的流动人员太多,尤其是小商贩,总是和居委会打游击,从南边赶走,又从北边溜进来。居民家来了亲戚,也没人主动来居委会汇报。时间长了,居委会的大妈们也疲惫不堪,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外来人员自由出入。
乐大妈对朱月的为人赞誉有加:「我活了六十多岁,这样善良仁义的人也就见过三五个。小区里但凡是熟悉的人家,不管谁家有困难,她能伸把手的肯定帮忙,上街时遇到讨饭的,每次都一块两块地给,见人不笑不说话,谁欺负到她头上,她能躲就躲了。这些日子搞人口普查,朱月就主动和我打过招呼,说居委会在工作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她能帮到的一定会帮。要说这小区里有一个人没仇家,那肯定就是朱月。」
朱月单位的同事对她的去世也表示震惊和惋惜。同事们对她的评价和乐大妈的说法如出一辙,说朱月是难得一见的大好人,而且脾气柔和,在单位里人缘非常好。
朱月的生活作风毫无瑕疵,与男性的关系既和睦又能保持一定距离,从未传出过绯闻。
这几乎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人。熟悉她的人很难相信她会成为被杀害的对象,人们更愿意猜测这是一起入室抢劫谋杀案。
但是,沈恕在案发现场就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他认为这起案件有更深层的犯罪动机。
沈恕在案发的第二天早晨走进法医实验室,希望从我这里获得线索或启迪。
我告诉他:「没有进展,现场脱落的头发是死者的。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器是一把厚背的剔骨刀,在市面上很容易买到,卖肉的商贩都在用,有的人家喜欢喝骨头汤,也会买一把放在家里。」
沈恕说:「死者身中十七刀,昭示着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你认为凶手的杀人手段透露出什么信息?」
我说:「目的很明显,就是必须要置被害人于死地,好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而且这个人应该是朱月的熟人,或者是陌生人,但编造了一个非常可信的理由,才能敲门入室。」
沈恕说:「这是让我感觉最奇怪的地方。在对死者的邻居、同事和亲戚的走访中,死者朱月在生前没有任何仇家,也没有情杀的迹象。目前唯一的办法是等她的丈夫孟家卫从云南回来,希望他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我说:「我们日常所经历的凶杀案件,无非是情杀、仇杀和谋财害命,凶手在现场未留下可以用来鉴定身份的痕迹,如果不能确定杀人动机,案件就无从着手。」
沈恕说:「症结就在这里,从案发到现在,我们惯常的办案思路都遇到阻滞,现状是无目击者、无凶手痕迹、无动机。」
我说:「所以你希望从尸体检验方面寻求出细微的线索。不过我暂时也没有更有价值的信息,仅能从凶手出手的凶狠程度判断,凶手一定要杀死朱月,这是他作案的唯一目的,我甚至怀疑作案人是个精神病人。」
03 羚羊挂角
孟家卫从云南回来后就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沈恕和许天华为了办案子,只好不合时宜地去打扰他。
孟凡和他的爷爷奶奶也在。一家人骤然遭到这种变故,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愁云惨雾。
孟家卫容颜憔悴。在云南听到妻子出事的消息,虽然报信的人已经说得很含糊,但他还是从对方的语气和急迫程度上猜测到了真相。他心急如焚地从云南赶回来,听了妻子被杀害的细节,在殡仪馆见到妻子的遗体后立刻瘫软在地,被送进了医院。
沈恕通过对孟家卫的邻居走访了解到,他们夫妻的感情甚笃,结婚近十年,邻居们都没有听到过他们吵架。朱月惨遭横祸,孟家卫病倒在床上,也是情理之中。
见沈恕和许天华进入病房,孟家卫的父母向他们打过招呼,带着孟凡避到门外。
沈恕向孟家卫表明了身份和来意,孟家卫欠起身来请他们坐。
沈恕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夫妻在婚后,有没有惹下什么仇家?」
孟家卫说:「朱月的为人没得说,从未和别人发生过不悦,哪怕是一丁点儿争执。至于我,」孟家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得罪的人比较多,这是真的。地税局税务稽查这一块,日常接触的都是小商贩和小企业主,这些人的素质大多不太高,在工作中产生过多次冲突和矛盾。」
沈恕说:「还是请你回忆一下和你产生过激烈矛盾的人,这对我们的侦破工作很重要。」
孟家卫说:「我能想起来的有三个,一个是大华农贸市场的副经理吴晓,一个是海天装修装饰公司的老板段祺,还有一个是在商业街上摆服装摊的李国庆,这三个人都因逃税漏税被我严厉处罚过,也都威胁过我,说过要杀死我之类的话。」
沈恕请他详细介绍了这三个人的情况,以及他们和孟家卫发生冲突的详细过程,并由许天华做了笔录。
沈恕又问:「你这次去云南开会,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孟家卫苦笑说:「三天前走的,计划开一个星期的会,这是真的,当时我不是很想去,因为这几天朱月的身体一直不舒服,我希望能留在家里照顾她,不过这个会议很重要,也没有别人能代替我去。」
沈恕说:「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你身体不好,我们就不再多打扰你,麻烦你在笔录上签个字,这份材料要放到案件的卷宗里。」
在案情一片漆黑的时候,孟家卫提供的线索无疑是一道曙光。凶手杀害朱月,也许针对的是孟家卫,有时候杀害其家人,往往会给本人带来更大的痛苦和困扰。
对三名嫌疑人的调查表明,除段祺外,另外两人都有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明,而且人证均在两人以上。
海天装修装饰公司的老板段祺今年四十一岁,离异,有一子一女归前妻抚养。段祺身高一米八二,体格健硕,短发豹眼,整个人看上去有一股凶煞气。
段祺对传讯他的警员非常抵触,拒不配合,更不肯说明他在案发时的去向。警员们无奈,在法定传讯时间已满之后,只好把他释放。
段祺与孟家卫有宿怨,并曾扬言杀死孟家卫,而他的性格和外形,也与负责此案的刑警们对凶手的画像相符合,加上他无法说清楚案发时的去向,由此上升为第一嫌疑人。警队派出两名警员,对段祺的周边人员进行查访,也对他本人实行监控。
04 连环杀手?
朱月案发生半个月后,楚原市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凶杀案。
案发地点在铁东区菁华小区。这里的居住环境与朱月家所在的公务员小区极其相似,临街、无门卫、流动人员多、人员成分复杂。
案发现场极其相似。死者李佳俯卧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目不忍睹。大片的鲜血已经干涸,在白色抛光水磨石地面上,构成一幅恐怖的画面。
死者身中十三刀,其中至少有七刀足以致命。伤口的深度和长度均表明凶器为厚背的剔骨刀,凶手力气很大,刀刀见骨,和朱月案的被害人的伤口类似。案发时间约在上午十一时许。
死者家门没有撬压痕迹,显示凶手是敲门或自行开锁入室。地面上没有可资佐证的外人遗留痕迹,凶手接触过的地方都经过精心擦拭。
现场的财物没有遗失。
死者李佳三十五岁,曾是医生,后辞职成为全职家庭主妇。丈夫黄天赐,在松江省第一人民医院工作,任妇产科主任。两人育有一子,名黄渤,在楚原市文化路小学读二年级。案发时黄天赐在省卫生厅参加全省医风医德整肃大会,会议为期一天。黄天赐早上八点钟送孩子上学后,即前往省卫生厅,当晚五时接到妻子遇害的消息,从会场上提前回到家。
黄天赐在现场有些情绪失控,吵闹哭叫着不能平静。许天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安抚住,希望他节哀顺变,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早日抓到凶手,为李佳报仇。
黄天赐抽噎着回答了许天华的问话。
根据黄天赐的叙述,他和李佳结婚九年,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儿子黄渤,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经济也算宽裕,日子一直和和美美。李佳为人厚道,平日里深居简出,社会关系单纯,除去父母和亲戚,以及上学时的几个要好同学之外,几乎不和别人来往。
这两起案件给楚原市市民带来恐慌,也给沈恕带来了极大困扰。
两起案件有诸多共同之处,被害人的特征也类似,是否可以并案侦查?
在案情分析会上,资深刑警吕宏表态说:「根据我的办案经验,这两起案件是同一名凶手所为的连环杀人案,可以并案侦查。两起案件有许多共同点,凶器一致,伤口一致,凶手的作案手法也一致。朱月被害后,媒体没有进行报道,知情者的范围很小,所以基本上没有模仿作案的可能。两名被害人的特征也近似,都是女性,三十几岁,性格善良,与人无争,而凶杀现场都没有劫财的迹象。更重要的是,两起案件中,死者家门都没有撬压痕迹。我们可以推断,凶手与这两名女子认识,不排除精神异常者作案,对与两名被害人类似的女性怀有痛恨心理。当然,凶手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是一个外表正常的人,所以才能取得两名被害人的信任。」
沈恕说:「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黄天赐和他家的邻居都证实,死者李佳是非常谨慎的人,从不轻易给陌生人开门。她能让凶手进入家里,应该是很信任凶手。」
在一旁沉默很长时间的许天华说:「我不是很同意这个说法,凶手未必是两名死者都熟悉的人。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两个受害人居住的小区的大门上,都贴有一张人口普查的启事,介绍这次人口普查的重要意义,并且呼吁小区居民配合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员入室普查。两个受害人的确是很善良的人,但是善良的人通常也相对软弱,容易相信别人。如果凶手伪装成人口普查员,敲门入室,以两个受害人的个性,很可能轻易相信并顺从地给凶手开门。而凶手以这个身份做掩护,入室后有较多时间观察环境,了解情况,然后从容不迫地实施犯罪。」
沈恕赞许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许天华的想法,说:「你注意到这个细节,很值得鼓励。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悖论,如果凶手伪装成人口普查员入室,就说明他和两个受害人不认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又怎么会同时和两个善良的女人结下深仇大恨呢?而且,人口普查员进入居民家中进行普查的时间一般在黄昏五点到七点之间,这两起案子却都发生在中午十二点左右,这也和惯例不符。」
许天华说:「我也没有想通这一点,但是目前并案侦查的条件还不成熟,我们正在监控的嫌疑人段祺也暂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沈恕说:「被害人李佳的丈夫黄天赐也提供了两个和他有嫌隙的人的名字,不过从他描述的情形看,这两个人并不存在杀人的动机。无论怎样,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和他们直接接触。」
案情分析会之后,依然是迷雾重重。参与侦破工作的刑警们各持己见,吕宏的说法似乎合乎情理,而许天华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两起相似的案情,并未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任何进展。
05 无差别杀人
李佳命案发生两天后,与松江省相邻的福南省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屠戮小学生事件。
正逢孩子们上学到校时间,在一所小学门前,一名中年男子手持砍刀行凶,酿成十三名小学生八死五伤的惨剧。行凶者被警方拘捕。据悉,凶手是一名被辞退的社区诊所医生,疑似精神病患者。
这起惨案引发了全社会对「无差别杀人」案件的警醒。各地纷纷出台措施,要求对中小学校及幼儿园严格防守,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所谓「无差别杀人」,即是不带有任何计划的杀人,凶手与被害人之间没有嫌隙,完全是临时起意而杀人。犯罪嫌疑人随机选择作案目标,滥杀无辜。「无差别杀人」的恐怖性在于每一个人都成了潜在的受害者,使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失去安全感。
市公安局长金水从市委开会回来,急忙把沈恕叫到他的办公室,就邻省的屠戮事件及市委的意见,向沈恕进行传达。
金水四十七岁,任楚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是市里最被看好的市级领导。他对沈恕说:「这次福南省的杀戮事件引起很大反响,从中央到地方均下达了死命令,类似事件决不能在楚原市发生。你们最近抓的两起入室杀人案子,有这方面的迹象,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被新闻媒体知道内幕,否则会引起社会的恐慌,我们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沈恕说:「这两起案子和福南省的杀害小学生事件有很大区别,至少凶手不是临时起意,事先经过详细周密的筹划。」
金水不以为然地说:「即便这样,也不能排除是反社会的凶徒无动机杀人。他瞅准女主人独自在家的时间,随机入室杀人,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你必须给我一个期限,不能无限期地把案子拖下去,更不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沈恕说:「我们正在全力以赴,也可以保证一定会捉拿到凶手,不过案情至今还没有任何线索,很难制定期限。」
金水说:「不要向我强调你的困难,我只要结果,你必须向我保证,类似的案件绝不能再次发生。」
沈恕思考了一会儿,勉强答应下来。
沈恕回到警队的办公室,手拿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把心里千头万绪的线索在纸上用线条连接起来,进行排列组合,往往会明晰许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理顺某些关键环节,手里的铅笔在纸上画得越来越用力,终于啪的一声折断。
我在法医实验室拿起电话拨给沈恕,让他过来一趟。
沈恕进来后,我对他说:「我又对比过这两起案子的受害人,根据她们身上的刀伤判断,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沈恕眼前一亮,说:「洗耳恭听神医高见。」
我不理睬他的贫嘴,说:「这两起案子的凶手使用的凶器都是厚背的剔骨刀,这一点毫无疑问,受害人身上的刀疮也很接近,但是仔细辨别分析,仍有区别。」
沈恕眉头紧锁。
我说:「两个受害人的身高相差两厘米左右,朱月高一米六七,李佳的身高是一米六九。朱月身上的十七处刀疮,有三刀在头部,李佳比她个子高,有十三处刀疮,却有七刀在头部。李佳头部的刀疮,两疮角都较钝。而朱月头部的三处刀疮一钝一锐,呈楔形。」
沈恕明白过来,说:「两起案子里的凶手身高有差别?」
我说:「确实是这样。李佳头部的刀疮,是剔骨刀的两端同时砍入造成的,所以两端都是钝角,而朱月头部的刀疮,只有一端砍入,所以疮角一钝一锐,钝角端的伤痕较深,而锐角端较浅。这说明,杀死李佳的是一个高个子,而杀死朱月的凶手个子不高,可能不到一米七,两个凶手身高的差别在五厘米以上。」
沈恕兴奋地说:「这是迄今为止最有力的佐证。能确定凶手是两个人,就避免了我们走许多弯路。」
我说:「此外,两名死者头部的伤势也有区别。李佳的头部中了七刀,头骨形成线状骨裂,朱月的头部中三刀,却有一处头骨出现粉碎性骨折,这说明杀害朱月的凶手身材虽然较矮,力气却比另一个凶手大许多。」
沈恕说:「太好了,你的这个发现无疑是迷雾中的一盏明灯,让我的思路一下子理顺了。对了,如果有空儿,陪我去第一个被害人的家里一趟,当天被害人家属的情绪太激动,有许多事情没有问清楚。」
我说:「又让我去陪孩子?」
沈恕狡猾地一笑说:「孩子通常比较容易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