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真实故事改编

有多少人年少的时候是从一个“乖孩子”一点一点堕落下来的,我想我应该是。

当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在初次拥抱世界的时候,如果她接受到的信息是不友好那她所要面对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

近几年校园欺凌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了,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的我也生活在一个校园霸凌被高度重视的年代,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我的命运是否也将会改写。

我不是一个好的笔者我只是想把过往的那段事情给大家叙述出来。

只是当往事如同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一点点浮现时,就如一块钻满蛆虫的腐肉,当我把落满的黑压压的苍蝇赶走时就会看到那满是泛黑的血水流淌,混杂着霉味的腐烂气息也钻入我的鼻腔,令我感到窒息。

我高中以前一直都是在村子里念的,那个时候我们村子里的孩子都很单纯,我们每天在一起打打闹闹嬉戏玩耍,我的童年过得很是快乐。

直到2011年,我离开村子去到县城上高中。

当一个身高很矮,身材很胖,长得又黑又丑打扮得还土里土气的女孩儿走进满是衣着光鲜的“城市人”的教室时,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9月1日的下午,我依稀记着我穿着条纹秋衣,褪色的牛仔裤骑着老旧的二八自行车来到了我新的学校。

从我走进校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接受了全校人的注目礼,在哪个年代还要谁会骑着带大梁的自行车出门。

我推着自行车向学校里的车棚走去,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卑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第一天只是报道,到了第二天我们开始分座位,由于都是刚刚认识老师为了让大家多交流所以先让我们自由组合,找自己喜欢的同伴坐在一起。

那天,我没有同伴,只有我自己,坐在最后一排。

“她好脏呀,臭死了那儿来的臭傻逼!”

“怎么会和这种人分到一个班里,她有多久没洗过澡了!”

“头发也不梳跟个野人一样,一靠近她就是一股脚臭味儿,她不会有脚气吧!”

那天晚上放学回家我推着自行车听到班上女生对我的议论,我的手里提着两个包子,两个包子一块钱,那是我的晚饭。

我跨上自行车向家里骑行,路过的汽车差点把我撞倒,司机探出脑袋骂着不堪入耳的话,然后加快速度扬长而去。

小车司机的叫骂声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迫使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不住的流淌,我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如同一粒卑微的尘埃随风飘摇。

我感觉我已经受到了奇耻大辱,但殊不知,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那个时候的学校里总会有许多的“社会哥”和“社会姐”,所谓的社会哥就是指那些打架很猛又或者认识很多小混混的男生。

至于社会姐则是那些打扮妖艳和社会哥或者小混混“搞”在一起的女生。

这些人里面有很多并不是那些学习不好自感堕落的学生,反而有许多都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尖子生”但在他们温顺的外表下潜藏着的是一颗恶魔般的内心。

我小学的底子其实不错,尤其是英语,所以刚去到班里的时候,名次还算靠前。但即便这样我在班里也显得格格不入。

但那时的我因为自卑少言寡语所以大家也都对我敬而远之,日子倒也算过得下去,直到那次自习课的时候。

我们每个星期五下午班主任都会开例会,然后我们留在教室里打扫卫生扫完后就一边上自习一边等待巡查组的过来检查清扫情况。

那天我们照例上自习等待检查,卫生组的过来查到教室的角落里磕下了瓜子皮要扣班里的分数。

等他们走了以后,班长站在讲台上询问是谁干的。

“那个乡巴佬呗,还能有谁。”

“就是,丑了吧唧的,人碍眼办的事也不漂亮。”

几个聚在一块研究化妆品的女孩儿说道。

“就是,就是。”

一群人起哄到。

无数不堪入耳的叫骂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他们让我滚出去,滚出这个班级,滚出他们的视线。

“不是我,不是我!”

我大声喊叫以表达我的抗议,然而大家却充耳不闻。他们只是在笑着看一出闹剧像看一个小丑一样。

我在那时第一次见识到了人性黑暗的那一面,人类内心总是有某个角落是嗜血的,大家都渴望冲突,渴望看戏,至于真相,重要吗?

我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像背负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然后在那一刻,积压了良久的情绪在我的内心深处爆发。

我的眼角噙满泪水双拳紧握猛然起身对着全班吼叫,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我自己的言语我就宛如一头野兽一般嘶吼。

年幼的我在那一刻扮演了一次虽千万人吾亦往以的勇士,但是显然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班上几个男生上前把我打倒在地,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我的身上。

或许你会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总归会有人站出来帮我一把,但很遗憾我收获的只是所有人的掌声与叫好。

当一个人对我动手的时候他在欺凌,当十个人向我动手时他们在霸凌,当全班人拍手叫好与置若罔闻的那一刻,或许他们就是正义。

班主任开会回来了,我寄希望于她,可她根本没有看到我那泛红的嘴角,她只听到大家说,说我破坏了卫生环境,然后我就在全班讥讽的目光中接受了班主任的批评。

我已经懒得去辩解了,我回到家把它告诉父母,忙碌的他们气势汹汹的告诉我孤掌难鸣我也有错,我心如死灰,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分数下降的我连老师最后的那一点点关注都得不到了,我开始一点一点的堕落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我的反抗引起了众怒,又或许是因为他们看到对我动了手也没什么事情,那天过后班上的同学开始变本加厉的对我进行欺凌。

当那天,当我们班轮到去全校值日的时候我被班里的人指派去清扫厕所,我什么也没有说拿了清扫工具独自去打扫。

我扫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班上的女生在叫我,淡漠的我走出厕所看着她们,她们,这些天使脸蛋恶魔心肠的女生们逼着我去清扫男厕所。

我誓死不从,我的尊严,我的礼义廉耻告诉我,哪怕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决然不能向她们妥协。

她们,那些恶魔拉住了我的衣角,撕扯着我的头发,她们化着精致的妆容,她们长长的秀发披落在腰间。

但在此刻平常在她们身上所拿捏的风度与矜持都荡然无存,她们那平时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双手在那一瞬间变得那么的孔武有力。

我一点一点的靠近那践踏我尊严的地方,啼哭已经变得于事无补,我只能够拼命的喊叫,厕所外面那空荡的楼道里回荡着我的声音。

惊慌失措的我没有女人该有娇弱声,到像是村子里杀猪一般哀嚎,在那忽闪忽闪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怕,最终,我还是被拖了进去,绝望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挥舞着我的手臂,指甲抓破其中一个女孩儿的肌肤,她挥手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一口浓痰也随之吐出,吐在了我的左眼上。

男厕里提前等候的几个男生冲了出来一脚把我踹翻在地,我趴在厕所的地上我的面前是男厕里的小便池,一股令人作呕的尿骚味儿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听到了那几个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她们的声音可真好听,宛如天籁,动人心魄,怪不得会有这么多男孩儿前赴后继的帮她们“卖命”。

男厕的便池里扔满了烟头,这里常年漏水,趴在地上的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为首的那个姑娘一脚踩在我的后背上我的整个身体都磕在了地板,我的胸口被挤压的生疼,我什么都不想了,我感到我麻木了。

我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沉默的像个失去灵魂的傀儡,被我抓伤的那个女孩儿走到我的面前,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抬起来与她对视。

“臭婊子,老娘你也敢动,去你妈的!”

她用方言问候着我的祖宗,像个骂街的泼妇一样,她抽打着我的脸颊,那一刻我已经不喊了,只是沉默着。

“哎呀,小骚货,你他妈的给我装死是吧!操你妈的!”

“把她给老娘架起来!”

两个男生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架了起来。

“撬开她的嘴,看这肥猪一天吃的流油,给她吃点好东西消消脂。”

旁边的女生抓住我的脸颊,把我的嘴巴捏开,另外一个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树枝挑起一张没有冲下去的厕纸慢慢靠近我的嘴巴。

捏着我脸颊的那个女生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看着点儿别杵到姑奶奶手上!”

“知道了倩倩,我怎么舍得碰到你。”

那厕纸一边已经干了上面粘的“东西”已然发黑,另一边泡在水里微微泛黄湿漉漉黏糊糊的散发着恶臭。

它挂在树枝上一摇一摆的向我的嘴巴靠近,像是在为我跳舞,我感到我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放大,拳头一点一点的握紧双腿止不住的在颤抖,我开始拼命的挣扎。

捏着我嘴巴的那个女孩伸出另一只手摁住我的脑袋,两条胳膊伸得直直的好让身体离我,不,是离那恶心的东西远一点。

当那树枝离我的嘴巴只有一点距离的时候架着我胳膊的那几个男生也厌恶的把头偏了过去。

其中一个女孩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场面干呕着捂着嘴巴跑了出去,不过为首的那个女孩儿我至今都忘不了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无情。

仿佛只是一个看客,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微不足道。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嗓子里喊不出声音,只是“哈哈”的喘息。

有一种味道可以穿越时间跨过岁月,常年于嘴中停留吗?我想是有的,那种味道就如嚼碎的绿皮苍蝇混杂着过期的腐乳在配上发霉的榴莲的味道。

这就是哪张厕纸的味道,在那个秋天的傍晚,它被塞进了我的嘴巴里,我是真正吃了一回屎,我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脆弱,没有救助没有反转。

至于他们,他们狰狞的笑着,对于他们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他们松开了我任由我冲向一旁的水池拼命的呕吐与漱口。

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冲洗也清理不干净我被踩在脚下的尊严,和他们所犯下的一切罪恶。

那件事情结束后的我有了一个持续了一年多的怪毛病,我突然发现我爱上了刷牙,我会买很硬的毛刷,然后很用力的清理着我的口腔,我会刷到牙龈出血然后在对着镜子傻笑。

我的父母以为我疯了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得了轻度抑郁症,看着我嘴角流血的父母终于停下了他们忙碌的脚步,逼问出我事情的经过。

得知真相的父亲红着眼睛冲到了学校,事情闹的很大,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对我做出了相应的赔偿。

什么惩罚?怎么赔偿?我没有问过,父母也未曾提及,也许是怕刺激到我,不过,也不重要了。

后来的我休学半年,然后转学到了一所职高学了美术,寡言少语的我潜下心来画画,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也考上了自己理想的的大学。

故事的最后我想到了电影《少年的你》中说过的话:“你小时候欺负过人?那你总被人欺负吧?人长大了才学会同情,只是不好的你都忘了。高考完,我们就变成了大人了,但是从来没有一节课教过我们,如何变成大人。”

在我们眼中孩子总是单纯的象征,殊不知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伪装才给予了某些人做坏事的底气,让他们成为了罪恶滋生的温床。

“这样一个环境,敢让你的孩子出生吗?”

拒绝校园暴力,还学校一片净土。

人,还是善良一点。

愿所有人的青春,都能被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