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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金海,已经70岁了。我在儿子张明的家里帮忙带了7年的孙子张小明,看着他长大成人,如今张小明终于上小学了。这些年来,我辛苦地照顾孙子,做饭、洗衣、接送上下学,可以说是孙子的第二个爸爸。现在孙子终于可以自己上学了,我也该回自己的老家江苏泰州好好休息了。
一天,我找到儿媳叶芳说:“芳儿,小明终于上学了,我想我该回老家了,这些年辛苦你们一家了。我老伴在老家一个人也该寂寞了,我正好回去陪着她。”
叶芳忙说:“爸,您说什么呢,有您在这几年帮了我们一家这么多忙,小明才能健健康康长大。您走了我们一家都会非常舍不得的。再留几年吧,等小明上几年学再说,到时候我们会开车送您回老家的。”
我犹豫了一下,的确这几年和孙子相依为命,我也很舍不得离开他。再留几年也好,等他完全独立我再回老家也不迟。
于是我说:“那行,听你的,我再留几年。小明就拜托你们多关照了。”
叶芳开心地说:“太好了爸,有您在我们一家人才踏实。我和明儿会更加关心您的,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我点点头说:“我就不跟你们要求了,只要身体还行,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照顾家里和小明的。”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继续照顾小明上学。可是身体却不像以前那样好使了,我的腰越来越酸,腿也不听使唤。小明渐渐长大,变得调皮了许多。我叫他写作业,他总是懒洋洋地答应,然而作业永远只完成一半。我叫他早睡早起,他总是玩手机玩到很晚。我心里苦,觉得自己真的老了,照顾不动这个调皮的孩子了。我该回老家好好休息了,不然身体说不定哪天就吃不消了。
于是在一个周末,我再次找到儿子张明和叶芳,说:“儿子,我真的老了,继续照顾小明我身体吃不消了。这几天腰痛的厉害,腿也酸得站不稳,我觉得是时候回老家了。你们一定要关照好自己和小明,我放心不下你们。”
张明皱着眉头说:“爸,您的身体我看得出来确实差了许多。但是您一个人回老家也太辛苦了,路上摔一跤怎么办?到了老家也没有人照顾,我不能放心。不如您在这里多休息一段时日,等身体好转再说吧。”
我有些激动地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你们操心。我就是想回老家过我想要的生活!”
叶芳忙拉住我的手说:“爸,明儿是为您好。我知道您想家,但是您的身体确实我们很担心。不如这样,等您身体恢复些,我跟明儿商量看需不需要把您接到老家住,然后我们会经常开车去看望您的。您觉得可以考虑考虑这个方法吗?”
我沉默了,觉得他们似乎对我并不信任,不相信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有些生气又觉得失望。之后几天我闷闷不乐,尽量避免跟他们说话。
然而过了几天,当我路过张明的房间时,却听到他和叶芳正在聊天:
“爸爸的身体越来越糟了,我看他真的撑不住了。但是他一个人回老家我真放心不下。”张明说。
“他那么有性子,我们直接反对他也不行。不如考虑把他接到老家自己家里住?然后我们经常去看他,还可以找人帮着照顾他。”叶芳建议道。
“也好,我本来就想建议这样。他现在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待在我们能照顾到的地方。”张明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儿子他们反对我回老家,是因为真的很担心我的安危。我想起了张明小时候总要我牵着他的手才敢过马路,他从小就胆小又爱操心。我明白了儿子的用心良苦,是我多虑了。
听完他们的谈话,我慢慢走回房间,反思这些天发生的事。我意识到,我并没有把儿子的想法看成是关心我,而是认为他在控制我,不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实,他也一直都是我的好儿子,尽管他的表达方式比较直接,但是他都一直很关心我。
然而这些年来,我凭着自己的意志生活了那么久,已经习惯了自己做主。现在突然需要听儿子的建议,我内心当然会有抵触。但是,我必须承认,我确实老了,我不应该因为自尊心就否定儿子的好意。
这些天我独自生活,感觉身体每况愈下。我想念起了老家的一草一木,想念老伴的笑脸。啊,老家,我多想再看你一眼!然而,单独旅行回老家确实太艰难了。我不禁落下了眼泪。
这时,叶芳走了进来,看到我在哭。她赶忙过来抱住我,轻声安慰道:“爸,您别伤心了。我们一定会想个办法,让您既能回老家,又能有人照顾您的。相信我,儿子他都只是太关心您了。”
我看着叶芳的眼睛,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说:“我知道了。真对不起,这段时间我误会了你和儿子的好意。是我老了,脾气不如从前好。你们能这么关心我,我很欣慰。”
叶芳忙说:“爸您就是我们的至亲,我们当然最希望您能幸福。我们会商量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您能圆满地回老家。到时候,我、明儿和小明会经常去看您的!”
我笑了,觉得心中卸下了大石:“好,那就听你们的安排吧。我相信你们会把我照顾好的。”
从此以后,我跟儿子和叶芳的关系亲密了许多。我们开始积极讨论我返回老家的事宜。我也意识到,我不应该因为自尊心就否定儿子的建议,儿子都只是关心我而已。一个月后,张明开车将我送回了老家江苏泰州。他们一家三口还定期开车来看我,确保我一切安好。我的身体在老家的熟悉环境里也好转许多。
我感谢儿子和叶芳的理解与帮助。因为有他们,我才能又回到自己挂念了许久的老家。我真幸运,拥有这样一对知心儿女。
回到老家的日子平静而惬意。我会起早散步,呼吸着久违的泰州早晨的清新空气。散步后我会到市场买些新鲜蔬菜,然后回家炒两个小菜做早饭。吃过早饭,我便拿出许久未碰的古琴,边弹边回忆着青葱岁月。
儿子他们也遵守诺言,每个月都开车前来看我,有时还带上小明一起来。小明第一次来我老家玩,对这古老的江南水乡充满好奇。我带他在老街上逛,给他讲这条街的历史,指着那户老宅说,你外公外婆以前就住在这里。小明听得津津有味,不断地追问这问那。看着小明开心的样子,我心里十分欢喜。
有一天,小明问我:“爷爷,你一个人生活不寂寞吗?”
我笑着说:“不会呀,爷爷有你们来看我,还有老邻居们做伴,日子过得很充实呢。”
小明点点头说:“那就好。我长大了也要照顾你呀,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摸摸他的头说:“好孩子,爷爷相信你。”
时光飞逝,转眼小明上了初中。他逐渐长大成人,也愈发成熟稳重。每次来看我,他都主动帮我做家务,劝我多注意身体。我看着小明渐渐由稚儿成长为可靠的少年,不禁感叹光阴的流逝。
有一天,小明突然说:“爷爷,我想到你这里来读高中。泰州的学校也不错,环境也好,适合读书。你说行吗?”
我高兴极了,连连说好。张明和叶芳也表示尊重小明的选择,同意让他到老家念高中。
就这样,小明来到了我的老宅,和我一起生活。每天我为他准备好饭菜和书桌,他下了学就回来做作业。我们过起了三代同堂的日子。
有一次,小明对我说:“爷爷,多亏你当年接受了我父母的建议,搬回老家。不然我们就失去了这宝贵的同住时间。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三人当年积极沟通,达成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我听了,心里很感动。的确,当年我们三人超越了隔阂,选择理解和体贴,所以现在能有这样美满的结果。这也让我重新认识到,互相理解是维系家庭关系的关键。
我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小明,心里只有两个字:值了。值了!
和小明同住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之一。
起初,我还担心自己会不会照顾不好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但是小明非常自觉,每天自己安排作业和学习时间,从不需要我操心。他会主动帮我做家务,经常表示要让我少费心。
我发现小明成长了许多。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牵着才敢过马路的胆小鬼,而是一个勇于承担责任,为他人着想的大男孩。每次看到他专注做作业的侧脸,我都要感叹时间的奇妙力量。
邻里的伯伯们经常拍着我的肩说:“杨兄,你孙子真不错,品学兼优的好少年人啊。是你和他爸妈教育有方的结果!”我笑着点头,心中骄傲至极。
我会在小明考试前帮他准备营养补充,然后耐心等待他放学回家,一听到他说“考试很顺利!”,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吃晚饭时,小明会絮絮叨叨跟我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我也会告诉他我小时候的故事,我们其乐融融。吃过晚饭,我洗碗,小明擦桌子,然后我们一起坐在院子里看夜幕降临。
“爷爷,谢谢你让我来陪你。我感觉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有天小明突然说。
我笑着揉他的头:“傻孩子,爷爷才要谢谢你呢。有你在,爷爷的日子过得可热闹了。”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小明已经高中毕业了。他决定考上大学后就去外地生活。我舍不得他离开,但也知道这是他该走的路。
离别前一天晚上,小明跟我聊了很久。
“爷爷,这几年和你一起生活是我成长中最宝贵的经历。我会想念这里的一草一木。”小明说。
我拍拍他的手,勉强笑着说:“去吧孩子,爷爷会等你回来看我的。你外公外婆会保佑你平安顺利的。”
第二天一早,我站在老宅门口目送小明离开。天空很蓝,风很暖。我突然觉得,人生已经满足,我的孙子长大成人了,我也老了,是时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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