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噩梦连连

众所周知,台湾地区的人向来信奉风水和鬼神,据2013 年数据显示,台湾的登记庙宇多达 12083 座。

这种风俗可以从历史的角度来解释。台湾居民早期以福建沿海移民为主,闽越族文化风俗自古就与中原文化不同宗,又因为台湾远离中原,地方传统习俗得以保留得较为完整。

古代崇拜巫术与鬼神,所以,台湾人非常爱拜神,除了玉皇大帝、玄天上帝、关圣帝君、妈祖、三太子等等正神要拜,一些不知明的小神阴神也要拜,正所谓一村一信仰,一里一神仙。神仙与人之间,要有中介代话,也就是乩童。关于乩童,简单来说,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言,通过乩童,神就可以与人沟通了。

之所以解释这么多,是因为想要了解这桩奇案,就必须要先明白台湾的民间信仰文化。

本来,民间信仰一般无伤大雅,只不过,2005年初在台湾高雄发生的一件事,实在是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2005年2月的一天,吴凤娟正在台北的一家疗养院里工作。29岁的她在疗养院里是很勤劳吃苦的,因为她出生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父母靠着做小工维生,她是长女,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从小懂事,早早就步入社会,赚钱补贴家用。所以,她很重视自己的工作,哪怕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也没有放松下来。

这时,电话响了,吴凤娟接来一听,是妈妈打来的。妈妈的声音惶恐而焦急,一接上话,就一口气地问:“你没事吧?现在还好吗?”吴凤娟听得莫名其妙,问:“妈,出了什么事?”一开始,妈妈并不愿说,后来被逼急了,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你小妹起乩了,说、说你在不久后将有生命危险,我实在太担心你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吴凤娟听了后,心里咯噔一声。前面说过,台湾人多信鬼神,吴家也不例外。他们一家六口不仅在家中摆有先祖灵位,还摆了各种神明像,而且还经常会去高雄市的一处神坛祭拜哪吒三太子。不久前的一天,三女儿从神坛回来后,觉得自己起乩了,也就是被三太子附体了,她对家人说,三太子告诉她,如果大姐吴凤娟当月28号之前没有回家,就会有性命之忧。

吴家人对鬼神一说十分信奉,很是担心这个懂事的长女,于是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家,借着家中供奉的满天神佛替她化掉这个灾难。吴凤娟生活于这个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对此也很重视,于是就请了长假,回到了高雄老家。

吴家住在一幢三层的“透天厝”里。所谓“透天厝”,是闽南地区传统建筑的代表性形态之一,一般是由三至五层楼组成,吴家的“透天厝”很逼仄,有些类似于“纸片屋”。吴凤娟回家后,不知道怎么了,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梦见自己被一个男人侵害,后被其虐杀。

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一场噩梦,但这样的噩梦接连发生,就无法解释了。当她因为每天做着同样的噩梦而大哭大闹时,家里人却认为,这是起乩的事正在应验,于是拉着她去供奉的神佛面前磕头跪拜,只是,这似乎并不起作用。此后,吴凤娟的噩梦一直在继续,人也出现了严重的神经虚弱,哪怕一只猫走过,或者家人的一声咳嗽,也会让她吓得全身发颤,冷汗直冒。

事后,有人从医学的角度来分析,吴凤娟之所以如此,很可能是因为过于信奉鬼神,加上回家后,家人的各种举动无不表示着他们是无比相信小妹的“预言”的,在家庭群体的暗示下,她的心理出现了异常,与我们常说的“自己吓自己”、“人吓人,吓死人”等等这种话不谋而合。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无法通过科学来解释了。

二、邪神附体

一直到了3月2号,吴凤娟的状态似乎稍稍好了一些,而请的假期已到,于是她准备回去了。她先打了个电话给同事,没人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知道挂了电话后,她突然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她双目迷离,动作夸张恐怖,而且力大无穷。

如果是普通人家,这个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赶紧将她送去医院,但吴家深信鬼神,虽然慌恐,心中却在猜测她是被什么鬼神上身了。而吴凤娟一番操作后,说:“我乃观世音菩,现身于此为尔等消灾解厄……”

说完,她开始疯狂折磨自己,一个劲地往墙上撞,撞得头破血流也是满脸含笑,她还用指甲划拉身体的皮肤,甚至拿脑袋往桌角上撞,就像铁了心要把自己杀死一样。一家人惊恐万分,赶紧上前阻拦,但平时柔弱的吴凤娟此时却变得力大无穷,一两个人根本摁不住她,最后一家人全上了,这才将她捆住。

吴家人深信,这是她“起乩”了。看着状若厉鬼的吴凤娟,一家人面面相觑。其实,对于这个大女儿,父母是心怀愧疚的,家里穷,她没有得到孩子应有的照顾就早早步入社会赚钱养家,而她的三个弟妹对她则是怀有感恩之心的,毕竟,长姐如母,没有她的付出,他们应该很早就辍学了。所以,看到她这般模样,一家人都很心痛,发誓要治好她。

只是,吴家人口里的“治”,并不是送去医院,而是请大师来化解。其实,大陆有些地方也有这样的传统,孩子被莫名惊吓到了,会请人来“收吓”,比如半夜烧纸叫魂,或筷子立在一碗水中……但大多家长都只是将这当成一种辅助手段,属于碰碰运气之类,该去医院还是得赶紧去的。可吴家人因为信奉鬼神,将这种手段当成了唯一方法。

有信仰者,自然就有以信仰为生的大师。大师请来了,他煞有介事地在三层楼的各屋之间来回检查,最后说宅子风水不好,祖先灵位摆设不对,还说吴凤娟命里该有此一劫。怎么化解呢?大师又是一番指点,吴家人如实照作,只是,钱花了不少,却丝毫也没作用。大师面不改色,说自己早就说过了,她命里该有一劫,然后就施施然走了。

吴家人继续带着浑浑噩噩的吴凤娟四处拜神求佛,将满天神佛拜了一遍,也将各种符水尝了个遍,也不知是碰对了哪个,这天,吴凤娟的状况突然稍有好转,一家人惊喜万分。为了照顾她,一家人这么多天了都没睡个好觉,实在是又困又泛,现在眼见着人好起来了,一个个都打起了哈欠,早早睡去。

只是,这一夜并不安宁。吴家有位邻居称,半夜时,他被吴家人吵醒,里面丁丁当当的,像是在吵闹,又像是在打架,不仅伴随着凄厉的哭叫声,还有自称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声音响起。邻居又惊又吓,试探着过去敲门询问。半天,门开后,吴家的小儿子从里面探出头来,解释说是大姐在梦游。因为之前就听说过吴凤娟的事,邻居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劝慰了几句就走了。“

邻居不会想到,这普通的一夜对于吴家人来说有多可怕。在三女儿自称被“三太子”附身,大女儿被“观世音”附身后,父亲也自称是“玉皇大帝”,母亲则称自己是“王母娘娘”,二姐自称是“七仙女”,而儿子在邻居走后,也成了“济公”。

逼仄狭小的小“透天厝”里,一下子聚集了六个“神明”,当真是热闹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