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强哥，死者确定是个女人。”

牛家村村口垃圾堆旁边，我听着法医的判断，忍不住怼了一句：“阿飞你这不是废话么？我有眼睛，死了多久，死因？死者年纪？”

垃圾堆周围被同事们用绳子捆出，一具女尸被制作成人皮垃圾桶，堆放在一排垃圾桶里。

1

时值冬季，气温突破零下，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朝人皮垃圾桶走去。

说是人皮垃圾桶……还是比较贴切的，因为，这具女尸身体内脏全部都被掏空，腹部张开一个大口子。

我戴上特制手套，从洞口伸进去，摸到了骨架，肋骨，还有一些未曾清理干净的“内脏残肢”。

因为是冬天，闻不到什么刺鼻的味道。

大概半个小时吧，法医阿飞就告诉我他的专业检测结果。

“死亡时间大概是六天前，死因目前不清楚，目前来看死因应该是被肢解，不过还需要内脏检测，才能最终下达结论，年纪的话，18岁或者19岁吧。另外，我们在女尸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阿飞拿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有被冻僵了的小晶体，就像……沾了水的洗衣粉。

准确来说，像是沾了水的白糖，晶莹剔透。

“这是啥？”我问。

“体液。”

我：“……”

我脑袋有点短路，这玩意，怎么会在人皮垃圾桶上？

“谁报的案？”我问一旁的助手。

助手说：“是一个环卫大妈。”

我见到了那位环卫大妈，快五十岁，满脸褶皱，骨架很小，个子不高也就150不到的样子。

“阿姨，能跟我说说你发现的经过么？”

环卫大妈一边泛着恶心，一边对我说：“我的妈呀，太恐怖了，怎么能有人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警察同志你能帮我和领导说说，这地方我以后能不来了么？让我换个地方……”

我忍不住脸一黑，继续问她：“这个后面说，你先告诉我，你发现尸体的过程。”

“是这样的，我早上四点半起来开始工作，第三站就是牛家村，我刚开始看到这个垃圾桶的时候，第一眼以为又是哪个热血方刚的小伙子丢的仿真娃娃，我靠近了才发现不对劲，我看那女娃……呕！我寻思不像是假的，就用手摸了摸，然后还，直接摸到骨头，把我吓坏了……然后我就立刻报警了。”

我抿着嘴唇，这份口供，没有任何价值。

老人家的意愿当然是要满足的，一把年纪还要出来出苦力也不容易。

我让身边的同事找相关部门说说好话，沟通一下，能不能成，看天意。

2

线索到这里全部就断了。

因为这人皮垃圾桶周围没有监控，只有村大路上有一个监控。

我去相关部门调取监控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我监控前两天短路坏了，没来得及修。

所以想通过天网查案这一条路是行不通了。

我决定回去，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开始着手。

同事阿勇对我说：“死者叫赵美美，牛家村牛大壮的继女，她有个母亲赵翠花，现在在来的路上了。”

“嗯，赵美美死亡原因查出来了没？”我问。

阿勇摇了摇头：“法医阿飞说了，必须要找到赵美美的内脏器官，检测之后才能确定。”

转头回到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来嚎啕大哭，有个年轻的女同事此刻正在安慰一位中年妇女。

“怎么，怎么就死了呢？她今年上大一，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节哀，”我走过去说，同时问她：“把你知道的赵美美所有人际关系都跟我简单说一下，包括同学，家人，朋友，以及最近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有！我女儿有个娃娃亲，我确定是他杀的！”

我眼睛一亮，看来是有目标人物了！

“是谁？！”

“肯定是牛伟杀的，牛伟和我女儿有娃娃亲，前几年我就去退了这门婚事，当时牛伟他爷爷就不开心了，觉得我们看不起他们家，肯定是知道我女儿考上重点大学，心生嫉妒，你们去查查！跟他们跑不了关系！”

受害人母亲直接指出犯罪嫌疑人名字，无疑对我们破案来说帮助是很大的。

我和同事开车前往牛家村，很快就找到了牛老汉的家。

牛伟的爷爷叫牛老汉。

有一个小型屠宰场。

我们到的时候，牛伟正站在一张拼凑的血色桌子前，手持杀猪刀，正在肢解猪。

“你是牛伟吗？过来一下！”

我冲着他大声喊了一句。

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口水哈喇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的头发很长很乱，而且很脏，嘴里还在重复嘀咕着：“嘿嘿……杀猪。”

旁边的同事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这家伙莫不是有病？”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上前了几步，又问：“你是牛伟吧？”

牛伟拿着杀猪刀转过身来，一手拿着刚割下来的猪腰子，一手持杀猪刀，身前的围兜上面，都是血和碎肉。

再配上他那副痴傻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别问了！”

这时候旁边背光阴暗的屋檐下，走出一个老汉，个子比较高，也很瘦，但佝偻着腰。

鹰钩鼻、深陷的眼眶、两鬓的白发加上他不苟言笑的脸，看上去有点阴翳的味道。

老汉走出来：“我是他爷爷，牛伟患有先天智障，神经兮兮嘞沟通困难。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我吧。”

我刚准备问话，背后传来“洞”的一声，我们所有人回头望过去，牛伟手中的杀猪刀被插在血桌上。

同时我还注意到，那头死猪的腹部已经被完剖开，里面的脏器，竟被整齐地排列在死猪旁边。

“爷爷，猪，猪杀……好，好了！”

牛老汉脸上第一次露出柔和的笑容：“乖孙子，去玩儿吧，爷爷还有事儿！”

“他不能走！牛伟需要接受我们的调查。”我说话的同时，示意身边的同事过去按住牛伟。

“不用查了，人是我杀的。”

我惊讶地回过头，牛老汉一脸淡定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只香烟，点燃，吸了一口。

审讯室里。

“我们家世代杀猪，以前条件不好，赵家男人和我是邻居，私底下关系也很好，算是忘年交把。”

“他主动和我订了娃娃亲，把他女儿许配给我孙子。后来条件好了，小友大病去世，他老婆带赵美美改嫁，不承认这门亲事。”

“本来我想着牛伟先天缺陷，不能耽误人家小姑娘也就算了，结果这个赵美美和她妈半个月前借口买猪肉到我这儿来侮辱我爷孙俩，我看不过去，就把她那宝贝女儿骗过来杀了。”

“就这？这个能构成杀人动机？”我很诧异。

牛老汉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牛伟，孙子本来想在这个世上存活就已经够艰难的了，所以我不允许别人侮辱我孙子。”

“行吧，听了你一大堆废话了，现在能告诉我，赵美美的内脏都被你丢到哪儿去了么？”

这时候法医阿飞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

上面有一排字赫然写着——赵美美身体表面精子DNA比对结果，就是牛老汉。

我默默对阿飞点了点头。

牛老汉说：“不知道。”

出来之后，徒弟阿勇说：“我感觉他孙子牛伟有很大嫌疑，牛老汉一把年纪，那尸体被肢解，又制作成人皮垃圾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笑着点头：“当然了！所以我们要去案发现场看看，牛老汉不肯说，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咱们自己查。”

3

到小屠宰场的时候，牛伟蹲在血桌旁边，把玩杀猪刀，嘴里还念叨：“爷爷怎么还不回来，我饿。”

我让阿勇去附近小店买了点吃的，随后递给牛伟，问：“赵美美是你杀的吗？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吃的。”

牛伟刚开始点头，随后又疯狂摇头：“爷爷说了，赵美美不是我杀的。”

这一刻，我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牛伟的话很有意思，爷爷说的，而不是牛伟自己说的。

说明这句话是爷爷教他说的。

“铐起来吧，我倒要看看这牛老汉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带着另一个同事，对屠宰场进行详细的搜查。

“老大，现在基本已经确定是牛伟杀的了，为啥还不回去？”

我摇头：“就算你知道牛伟嫌疑最大，咱们警察办案讲究证据，你忘了赵美美的内脏组织还没有找到吗？”

我穿过猪圈，来到牛老汉的住处，推开老旧的房门，屋里里味道很刺鼻。

并不是那种腐肉的味道，这零下气温的天气，肉没那么容易腐烂，是屋里长期没有打扫的霉臭味。

屋子里很昏暗，我打开墙角的按钮，灯光亮起，屋里终于是亮堂了一点。

“如果我是犯罪嫌疑人，假如要藏东西，肯定会藏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

我环顾四周，发现屋子南边方向有一个小门。

推开小门，后面是一片菜地，菜地的前面，是一条入膝深的小溪流。

水流很急，以至于在这寒冷的冬季没有被冰冻。

顺着溪流一直来到下游，溪流的下游，是弥河，其实就是个超大水库。

“这完了啊，杀人犯如果把脏器装在袋子里顺着水流涌入水库，这又是个大工程。”

看着溪流尽头的水库，同时有些郁闷。

我耸了耸肩：“顺着岸边找吧，如果找不到，就只能动用大量警力了。”

我很幸运，在一个浅水滩附近，找到了漂浮在岸边的黑色袋子。

打开之后，确定就是人体脏器。

我在法医阿飞嫌弃的目光中，把黑色袋子交给他，并且要求他尽快把脏器检测结果告诉我。

“牛老汉，赵美美的肾脏等器官已经被我找到，你确定不说真话？现在坦白，你还有机会获得减刑。”

审讯室里，牛老汉听到我的话，面色变了一下，但还是不为所动。

我挑眉继续说：“或者我说的再明白点，你和你孙子，还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

按照我的猜测，牛老汉和牛伟大概是共犯了。

同事把牛伟带回来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对他做了相关测试，结果是，牛伟的能力和心智，不具备单独作案的可能性。

所以，这对爷孙俩应该是一起杀人才对。

“人是我杀的，和我孙子有什么关系？”

我看向牛老汉：“好吧，你不说，那我只能等脏器检测结果了，另外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了赵美美的肾脏等器官。”

牛老汉听后，整个人朝后面一瘫，“不可能啊……我藏的那么好，你们怎么能找到的？”

“你说的是黑色袋子？我在弥河水库边发现的。”

“不可能！我明明给它藏在后院水洞里。”

牛老汉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但是我知道，他和他孙子很有可能是共犯，一起杀的人。

我起身，对他说：“准备接受审判吧。”

4

出来之后，我去法医阿飞那儿，准备收集证据。

我基本已经知道案子该怎么处理了，但是法医阿飞的检测结果，又让我迷惑了。

阿飞说：“最新的脏器检测结果是，赵美美的胃部含有大量安眠药，根据时间推断，她是死于安眠药过量服用。而且在她的子宫里，除了有牛伟的精子，还有第二个人遗留下来的。”

我问：“牛老汉的？”

阿飞摇头：“不是他的，我比对过DNA了，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原本已经水落石出的，却因为安眠药，让案件再次陷入新一轮迷雾之中。

我扭了扭脖子，对他说：“走，找牛老汉去！”

审讯室里，牛老汉搭聋着脑袋，一副颓废样子。

我坐下直奔主题：“牛老汉，现在我们有新的证据，赵美美可能不是你和牛伟杀的，凶手另有其人，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把那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方便我们做出判断。”

我想了想，又补充：“这是你和你孙子牛伟唯一的减刑机会！”

牛老汉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一亮：“真的？”

但他很快又低下头：“不可能的，人是我孙子……是我杀的。要枪毙我就赶紧枪毙我，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真倔啊这个老头！为了给他孙子顶罪，这嘴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气得我只能祭出杀手锏：“赵美美胃里有过量安眠药，我现在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人不是你杀得，更不是牛伟杀得！顶多算是从犯，坦白交代，你和你孙子还有机会重新做人。”

牛老汉抬起头来，我第一次在他深陷的眼眶里看见光亮！

“警官大人，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