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一场罕见的瘟疫席卷了这个原本宁静祥和的小山村,瘟疫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清晨时分,村庄里本应鸡啼狗吠炊烟袅袅,但却安静得让人害怕。
就在此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村中央的一间破旧矮房里传了出来。
“娘,你不能死!”
“六郎,趁着你还没染上瘟疫,赶紧走吧!”
屋子里,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正对着床榻边一个清瘦的男子嘱托着,话未说完,那妇人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听声音,就像要把肺也咳出来似的。
被唤作六郎的男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娘,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在这里守着你,要死咱们一起死,到了阴曹地府我还要做你的儿子!”
“傻孩子,年纪轻轻的说什么话呢?娘估计是要不行了,临死前,娘有句话要对你说。去,把箱子里的那个包裹拿出来。”妇人艰难地抬起了右手朝着墙角处的一个破箱子指了指。
见娘亲交代起了后事,六郎的心里越发的难过起来,哆嗦着双手,六郎将箱子里的一个破包裹拿了出来。
“打开它!”妇人吩咐道。
自从记事时起,六郎就记得这个包裹藏在箱底,父母将它视若珍宝,从未见他们打开过。
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怀着疑惑的心情,六郎打开了包裹。
一只玉佩!
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
见六郎看着玉佩发呆,妇人连忙说道:“六郎,把玉佩戴上!”
“娘,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咱们家怎么会有这东西?”六郎疑惑地问道。
“孩子,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我的?”六郎越发的疑惑了。
“孩子,娘估计是熬不过今晚了,趁着娘还有一口气,也该告诉你了。其实,你并不是我亲生的!”
听了这话,六郎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僵在当地。
“不可能!娘,你怎么要这样说?莫非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六郎跪着哭道。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我和你爹成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就在我俩为这事发愁之时,十八年前的一个夏天,一个相貌凶狠的男子将你交到了我的手中说是让我将你抚养成人。我正要开口发问,那人却早已走远。就这样,我和你爹就把你当成了自家的孩子,那人将你交到我的手中之时玉佩就在你的脖子上挂着。”
喘了口气,妇人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我们生怕你知道身世离去,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你不怪娘吧?”
听母亲在一旁诉说,六郎早已泣不成声:“娘,我不相信!在我心里,你和爹就是我最亲的人!”
“孩子,戴着这个玉佩找你的亲生父母去吧!听娘的话,走吧!”说话间,那妇人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六郎连忙上前拍了拍母亲的背,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母亲后背的那一刻,咳嗽声戛然而止,一口黑血从母亲口中喷射而出,随即,母亲的头缓缓地耷拉了下来。
“娘!娘!”看着母亲渐渐瘫软的身子,六郎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诉了一番之后,六郎将母亲的尸体找了一块席子卷了起来,随即背着席子来到了埋葬父亲的地方将爹娘合葬在了一起。
这天夜里,六郎没有回家,就在坟前直直地跪了一晚上。
如今瘟疫横行,战乱又起,留在这里只能等死,不如外出闯荡一番,或许还能找条生路。
至于找亲生父母的事情嘛,茫茫人海,时过境迁,谈何容易?只能看缘分了!
一番思量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六郎便离开家乡四处流浪起来。
半年后,六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繁华程度,这里应该是个县城。来到此地后,六郎也曾想找个营生,奈何他只会砍柴种地,压根没什么谋生的手段,只能做个乞丐,靠乞讨浑浑度日。
这一日,六郎和往常一样拿着破碗来到了一家名叫“笑迎宾”的酒楼。这酒楼是县城里面最大最豪华的,不少富家子弟都前来吃喝玩乐,蹲在门口守一天,要点剩菜剩饭是没问题的,运气好点遇上那个好心人还能要个两三文钱。
就在他尚未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一阵叫喊声从酒楼门口传了出来,驻足看去,酒楼门口正围着一群人。
六郎连忙加快脚步朝着人群走了过去,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三个样貌凶狠的男子正在围殴一个瘦骨嶙峋胡子花白的老和尚。一旁,一个样貌猥琐的男子正在歇斯底里地狂喊着:“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六郎认出来了,那猥琐男子名叫刘三虎,是城里刘员外的独生子,仗着父亲有几个臭钱成天在城里为非作歹。
和尚从来不惹是非,这几人为何要对他下此狠手?
就在六郎心生疑惑的时候,那刘公子突然抬起右脚狠狠地踹在了和尚的胸口,只听“通”的一声,和尚口吐鲜血被踹倒在地倒地不起。
刘公子似乎还不解恨,竟然又抬起了脚。见和尚危在旦夕,六郎顾不得自身安危一个箭步便窜上前去将和尚护在身下,硬是用他瘦弱的身躯替和尚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之后,刘公子这才住了手,随即骂骂咧咧地走了。
刘公子走后,六郎连忙将和尚搀扶到了墙角的一条巷子里。
“老和尚,你不要紧吧?”
和尚喘着气说道:“小施主,刚才真是多谢你了,为了救我连累你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老衲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呀。”
“老和尚,我皮糙肉厚没什么大碍,只是你又为何惹着了那刘公子?”六郎问道。
“老衲我初来贵地,本想着在酒楼化点缘,不曾想那公子非要拦着我给他算命。我一个出家人哪懂得什么算命,只好一个劲地推辞起来。谁知那公子却不依不饶,老衲无奈只好说了几句,谁料这几句话却把他给惹着了,唉!”
听老和尚说完,六郎便明白了个大概,随即笑着说道:“老和尚,我知道了,你肯定没说好听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挨打呢?”
就在老和尚要开口之际,突然间,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瞬间,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疾射而出。
见老和尚这般,六郎暗叫一声不好,一定是刚才刘公子那一脚踢伤了他。
想到此处,六郎连忙关切地问道:“老和尚,你的伤情看来并不轻,得找个郎中看了看。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就将你身上的钱拿出来,我给你找个郎中,你看如何?”
话刚说完,六郎便后悔了,出家人身上哪会带钱?看我这话问的。
和尚重伤在身,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该怎么办?
就在他抓耳挠腮之际,猛然间,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那个玉佩。转瞬间,六郎便有了主意,随即将那块玉佩从脖颈间解了下来。
见六郎这般,老和尚顿时愣住了:“小施主,你这是干啥?”
六郎笑着说道:“我倒忘了,我身上还有一个宝贝,这东西说不定能当上几个钱,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将它当了给你请个郎中。”说完,六郎起身就要走。
“小施主,且慢!这东西在你脖间挂着,想来一定是爹娘留给你的,你却将它当了给我治病,这怎么能行?”
“老和尚,实话告诉你吧,我并不是爹娘亲生的,我娘临死前才将这东西交给我,说是让我拿着这个东西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听了六郎的话,和尚连忙说道:“那就更不行了,你将这东西当掉,将来怎么和你的亲生父母见面?”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亲生父母不找也罢!救人要紧!”说罢,六郎又要起身。
就在这时,老和尚却将他拦了下来:“小施主,你的那个玉佩能让我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可?”说完,六郎就将那个玉佩递给了老和尚。
接过玉佩之后,老和尚仔细端详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之后,老和尚的脸色渐渐地变了。
不过,他并没有在六郎面前表现出丝毫异样,过了一会之后便又将玉佩还给了六郎:“小施主,难得你有这份好心,你的这番善意我心领了,这个东西你还是留着吧。我的身子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休养几天就好了。”
六郎哪里肯听他的话,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可那老和尚说什么也不肯,无奈之下,六郎只好作罢。
将老和尚搀扶着来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以后,六郎便开始照料起了他。
五天以后,老和尚见伤势有了好转,便提出要到一个名叫陈家庄的地方,还提出要六郎和他一同前去。六郎起初并不同意,在这里不管好赖最起码还能混口饭吃,一旦去了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谋生?
见六郎不肯答应,老和尚便问道:“小施主,难道你就情愿一辈子当个叫花子吗?”
“谁想一辈子当叫花子?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这样吧,你跟我走,说不定我能给你一场富贵呢?”老和尚笑着说道。
听老和尚这样说,六郎不由得笑了:“老和尚,别说大话了,你还饿着肚子呢?”
“小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你还救了我一命,我能和你开玩笑吗?”听六郎这样说,老和尚不由得有点生气了。
听老和尚这样说,六郎便不再坚持,于是便跟着老和尚走了。
老和尚是何许人也?他真的能给六郎一场富贵吗?六郎又会遇到怎样的奇遇呢?
请接着往下看。
两天后,两人来到了离陈家庄不远的一个地方。将老和尚安顿在一间破屋子里后,六郎便出去讨饭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六郎来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前。
敲门之后,六郎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大门旁等了起来。
不久之后,门开了,一个老仆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没好气地说道:“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下午还没开饭就来要饭,真是讨厌。”说完,老仆便把门关上了。
听老仆这样说,六郎便要起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门忽然又开了,紧接着,那个老仆从门后快步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少爷!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老仆忽然喊道。
六郎以为老仆在喊别人,于是便朝着四周看了看,可四周空无一人,这老仆分明就是冲自己喊的。
“少爷?谁家少爷?你又是谁?”六郎疑惑地问道。
“哎呀,我的大少爷呀,怎么离家才两个月你就不认识我了?我是陈福!快进屋!”名叫陈福的老仆一脸兴奋地说道。
就在六郎疑惑不解的时候,陈福已经拽着他走进了院子里,一边走陈福还一边大叫:“快告诉老爷,就说少爷回来了!”
院子里有好几个仆人正在那里忙活着,一听说少爷回来了,顿时朝着他围了过来。
可等他们看见六郎的那一身打扮之后,都不由得愣住了。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叫花子了?”
“哎呀,你就先别问了,赶紧带少爷下去洗漱一番,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去。”
见那人要拉着自己去洗澡,六郎连忙说道:“诸位,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少爷。”
那人一听,顿时落下了眼泪:“别人说你被害了,我还不相信,看来呀,那些坏蛋虽说没有要了你的命,却将你的脑子打坏了,难怪连我也不认识了。少爷,你放心,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坏蛋?报仇?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此时,六郎的脑子里越来越乱,片刻过后,他便有了计较,自己反正是一个叫花子,到哪里不是混吃混喝,先填饱肚子再说!想到这里,他便不再作声了,任由那几人摆布了起来。
将他浑身上下洗漱了一番之后,仆人们还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说来也巧了,那衣服就好像是给他定做的一样,穿在身上很是合身。
洗漱完毕之后,仆人又给他端来了一些吃的,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六郎顾不得多想,随即狼吞虎咽起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定儿,是你回来了吗?为父想死你了!”话音刚落,一个清瘦的老头已经来到了屋子里。
就在六郎满头疑惑之时,老头已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老头是谁?难道是那人的爹吗?
对!肯定是,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叫他定儿呢?
哭了一会之后,老头这才松开六郎,又嘘寒问暖起来。
为了怕露馅,见老头还要追问,六郎便以头疼为由搪塞了过去,这时,管家陈福也对那老头说道:“老爷,少爷刚进门时一身乞丐打扮,怕是吃了不少苦头,估计呀脑袋也受了伤。不过,回来就好,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再找几个郎中给他看看或许就能好了。”
听管家这样说,那老头也就不再怀疑,随即吩咐仆人将六郎带回了屋子里。
眼见天色已晚,六郎心中挂念那老和尚,便提出要将老和尚接回家中住上一段时间,老头听后,当即就派人跟着六郎来到了那间破屋子里。
可令六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屋子里空无一人,老和尚早就走了。
带着一丝失望,六郎又回到了老头家。
老头是谁?他为什么会将六郎认作他的儿子?被误认期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请继续往下看。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来已经匪夷所思了,可令六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等着他。
回到家后,陈福将他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很大,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屋子里有一张双人床,床上摆着两副铺盖。
看到这屋里的装扮,六郎瞬间明白了过来:那人已经成婚了!
想到这里,六郎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这该怎么办?
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六郎连忙定了定神思索起了对策。
片刻过后,门打开了,一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门,那女子就冲着六郎哭着说道:“相公,我等你等得好苦呀!”说完,那女子就抱着六郎哭了起来。
六郎赶紧往旁边一闪躲了开来,见六郎这般,那女子顿时止住了哭声,随即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躲着我?”
六郎这回看清楚了,女子长得甚是漂亮,眉目之间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魅惑之态。可令六郎奇怪的是,那女子明明刚才还在失声痛哭,为何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泪痕?难道她是在做样子吗?
见六郎在那里发呆,女子又问道:“相公,相公!”
听女子叫他,六郎连忙说道:“娘子,我连日奔波头昏脑涨,还是早点歇息吧。”说完,六郎便将蜡烛吹灭了。
听六郎这样说,女子连忙将床铺了开来。谁知,六郎却往地上一躺睡起觉来。
“相公,你这是何意?好好的床你不睡为何要睡在地上?”女子略带娇嗔地问道。
我哪敢和你睡同一张床?我是假的!六郎心中暗道。
“娘子,实不相瞒,这些天来,我一直是这样睡的,回到家中已经有点不习惯了,还是睡在地上舒服,你不用管我,早点睡吧。”说完,六郎便鼾声大作装睡起来。女子见他这般,只好作罢。
闭上眼睛,六郎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记得老和尚曾经告诉过我说是要送我一场富贵,这难道就是富贵吗?
这老头是谁?他的儿子又是谁?
他们为什么会将我认作他人?
夫妻久别重逢,那女子为何要装哭?
我该怎么办?明天一早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看看再说?
看得出来,老头非常疼爱自己的儿子,要是自己走了,他不就白高兴一场吗?
在这里不愁吃穿还有人伺候,出去还得讨吃要饭,算了,我还是在这里待上几天再说吧!
不过,明天得想办法将家里的情况打探清楚,免得到时候应付不过来,那就麻烦了。
不知不觉中,六郎睡着了。
这一晚,六郎睡得特别香,他还做梦了,梦中,他的爹娘正开心地看着他笑。为了将他养大成人,父母整日里愁眉不展,六郎从未见他们笑过。他们此番笑着出现在梦里,莫非在预示着什么吗?
第二天清晨,六郎早早地留起了床。没费多大工夫,六郎就从仆人的口中对这家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那个老头就是这家的主人,名叫陈有贞。他少年时流落到此地,靠着自己精明的头脑,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地,如今,陈家已经是方圆百里数得着的大户人家了。
陈有贞有个儿子名叫陈闻定,是家中独子,三个月前娶了一个张姓女子为妻。这张氏是陈闻定在半路上救下来的,对这门婚事,陈闻定很是反对,原因就在于这张氏来路不明。但陈闻定却非要将她娶进家门,甚至于还以死相逼。
陈有贞拗不过儿子,只好从了他。
婚后,见陈闻定两口子恩恩爱爱,陈有贞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两个多月前,陈闻定外出打理生意,原本约定一个月后回家,可迟迟却没有他的消息,这一来,陈有贞着急了,于是便派人前往陈闻定去的地方打听了一番。
那边却说陈闻定早在多日前就动身了,那里离家并不远,也就是四五天的路程,为何迟迟见不到人?
于是,陈有贞便派人沿路寻找了起来,在一处破庙里,人们发现了陈闻定所穿的衣服和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见到这些东西后,人们当即就断定陈闻定是遇到劫匪被害了。
听到这里,六郎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陈家上下都把他当作陈闻定了!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六郎的心中便有了计较。
那陈老头只有陈闻定一个儿子,如果自己此时说出真相,陈老头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思来想去之后,六郎便决定先在陈家待上一段时间,等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和陈老头说个明白。
于是,六郎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不过,为了怕妻子张氏看出破绽,六郎每天晚上很迟才回房间睡觉,进了房间也就在地上躺着。对于六郎的这种做法,张氏也曾劝说过他,六郎只能找理由搪塞。
转眼间,六郎来到陈家已经十多天了,这天,六郎在家闲来无事,便去外面游荡了一番。
不知不觉间,六郎来到了上次安顿和尚的那个地方。
就在他快要走到破屋子的门口时,一阵熟悉的说话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他不能人伦,而我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我估计那家伙已经发现咱们的事情了,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自从回家后就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六郎顿时愣在了当地!
说话之人竟然是他的“妻子”张氏!
她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她又是和谁在说话?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事情?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男人说话了:“这不可能呀?陈闻定那小子明明让我找人害死了,他怎么会活过来呢?难道说他并没有死?对了,你能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陈闻定无疑吗?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从这个男人的说话中,六郎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陈闻定已经被人害死了,谋害他的人正是他的妻子张氏和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是谁?他和张氏为什么要谋害陈闻定?
只听张氏继续说道:“你胡说什么呀?难道我连自己的丈夫也不认识了吗?别说其他的了,赶紧想办法吧,到底怎么办?”
“实在不行的话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除掉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听了这话,六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除掉?”
就在六郎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两人的计谋时,两人的说话声却小了下来。
为了怕两人发觉,六郎不敢多做停留,随即悄悄地离开了破屋子躲在远处偷看了起来。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男一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女子正是他的“妻子”张氏,而男子则是一个陌生人。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六郎的心里暗自寻思起了对策。
这件事情压根就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被误认作他人过了几天舒坦日子,难不成还要搭上一条命不成?
不行!我得赶紧跑路!
就在他刚迈出步子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陈有贞的身影。
在陈有贞心中,他早已经将自己当作了儿子,自己这样一走,老头不难过吗?
他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我这一走,陈闻定不就白死了吗?
更可怕的是,张氏和那人后续还不知道有什么图谋,他们会不会对陈老头也下毒手?
想到这里,六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不行!我不能走!
我要把真相揭开!于是,六郎便又急急忙忙地回到了陈家。
回到陈家后,六郎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大肆声张,而是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他要看看,张氏到底会用什么法子来谋害他?
很快,天就黑了,等他回到屋里时,张氏早已经等着他了,他刚进门,张氏就莫名其妙地问了他一句:“相公,你说实话,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听张氏这样问,六郎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难道她发现我是假的了吗?不过,瞬间,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老婆,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此一问?”
“我来问你,你回到家已经十多天了,为何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你也是的,前几天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睡在地上已经习惯了,过几天我就上床睡去。赶紧睡吧!”说完,六郎又在地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了,但他却没有睡着:张氏和那人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来谋害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大约一个多时辰以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六郎连忙半睁着眼朝张氏看去。此时,张氏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朝着他睡觉的地方走了过来。
瞬间,六郎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来到六郎的身边后,张氏将手中的一个瓷罐子打了开来,刚打开盖子,一个大约两寸来长的蜈蚣就从罐子里爬了出来。
看到这只蜈蚣,六郎顿时吓了一跳。很快,蜈蚣就爬到了他的手边,就在蜈蚣露出尖牙要朝着他的手指咬下去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蜈蚣忽然间扭动身子在地上打起滚来,片刻之后便朝着门外爬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说六郎了,就连张氏也惊呆了!
见计谋失败,张氏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尽管危险解除了,但六郎却不敢大意,于是就这样半眯着眼直到天亮。
难道张氏想用这只蜈蚣来害死他吗?莫非这只蜈蚣有剧毒?它为什么又会朝着屋外爬走了?
直到后来,六郎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六郎的身上除了那个玉佩之外,还留着母亲给他亲手编织的一个荷包。
六郎原先住的地方毒虫很多,为了避免毒虫叮咬,母亲便给他绣了一个荷包,并在荷包里装了一些用苦柬树的枝条和叶子磨制成的粉末,有了这东西,蜈蚣等毒虫就会避而远之。
尽管荷包已经很破了,但六郎一直把它戴在身上,没想到却救了他一命。
这件事情过后,六郎不敢再耽搁了,他决定将实情告诉陈有贞。
“定儿,怎么样?这几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陈有贞关切地问道。
“陈老伯!”
听六郎这样称呼他,陈有贞顿时愣住了:“定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父亲也不叫了?”
“陈老伯,你先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来!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你的儿子陈闻定!”
“什么?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连父亲也不认了吗?”陈有贞语无伦次地说道。
“陈老伯,实不相瞒,我名叫王六郎,是邻县人,只因家中遭了瘟疫父母仙逝,我才离开家乡外出乞讨。走到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和尚,是和尚将我带到这里来的。来到这里以后,我便来你家乞讨,谁知却被你们误认作了他人。”
“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和我儿长得一模一样?莫非……”
“莫非什么?”
陈有贞盯着细细打量了一番六郎之后问道:“孩子,我来问你,你可是父母亲生?”
六郎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母亲临死前告诉我说我并不是他们亲生的,还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让我去找亲生父母。”说完,六郎便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
刚拿出玉佩,陈有贞就将它抢在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看了一会之后, 陈有贞一把就将六郎抱在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孩子,我就是你亲爹呀!”
什么?陈有贞竟然是我的亲爹?这是怎么回事?
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六郎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陈有贞年轻时曾娶过两房老婆,正房刘氏多年无子,但却不肯让他另娶。无奈之下,陈有贞只好瞒着她在外面又娶了一房老婆马氏。
一年后,马氏为陈有贞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也就是陈闻定和王六郎。生下孩子不久,马氏就因为病痛撒手人寰。
就在陈有贞打算将孩子接回家中养育的时候,一伙山贼突然来袭,外室中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在那场灾祸中,陈闻定侥幸活了下来,而王六郎却不知所踪。
听了陈有贞的哭诉,六郎这才明白了过来。
哭诉了一番之后,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商量,六郎便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对陈有贞说了出来。
听了六郎的话,陈有贞顿时大惊失色:“什么?定儿被他们害死了?这不可能!”
“父亲,我来问你,我哥哥他是否有隐疾?”
“唉!这话让我如何说出口呀?你哥哥他确实不能人伦!”
“哼!这就对了,我哥哥他既然不能人伦,那张氏的肚子却一天大过一天,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听了这话,陈有贞再一次僵在当地:“怪不得他们要杀人灭口,原来是这!那咱们该怎么办?”
“父亲,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现在要是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不如这样,昨天夜里她用蜈蚣想咬死我没有成功,我估计她还会和那个男人见面,不如这般……”说完,六郎便在陈有贞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
父子俩商定妥当后,便决定依计行事。
下午时分,张氏又出门了。就在她走后不久,六郎带着陈有贞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果然,张氏又和那个男子会面了,在外面偷听了一会之后,六郎和陈有贞见时机已经成熟,随即破门而入将两人当场活捉,并交由官府查办。
很快,从两人口中,陈有贞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张氏和那男子原本就是一对夫妻,专靠坑蒙拐骗为生。来到陈家庄将陈有贞家的情况打听了一番之后,两人便决定对陈闻定下手。
两人原本的计划就是,由张氏扮作良家女子引得陈闻定上钩,再想方设法将陈家的财产图谋到手。谁知道,那陈闻定却不能人伦,而此时,张氏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
为了怕陈闻定发觉,两人便合谋趁陈闻定外出的机会将他打晕后推落山崖,为了造成被山贼劫掠的假象,那人还将陈闻定的衣服剥了下来,还将他的钱袋洗劫一空。
陈闻定一死,两人的计谋就得逞了一半。即使陈有贞知道儿子不能人伦,但一旦陈闻定死了,他的这份说辞就会没人相信。
就在这时,王六郎来了。尽管是假冒的,但六郎却不敢贪色,每晚睡在地上,正是他的这个行为引起了张氏的怀疑。
张氏见丈夫宁愿打地铺也不肯上床睡,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遂有了将六郎除掉的想法。
谁知却又落空了!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送了卿卿性命!
事情明了之后,张氏和那人受到了律法的严惩,而六郎也就在陈家住了下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消失多日的老和尚带着一个人来到了陈家。
看到这个人时,陈家上下顿时吓了一跳。
这人正是陈闻定!
从老和尚口中,陈有贞和六郎这才知道了真相。
原来,这老和尚就是当年洗劫陈有贞外宅的山贼之一,而授意他们的正是陈有贞的原配妻子刘氏。
尽管陈有贞做得很是隐秘,但刘氏还是知道了他私养外宅的事情,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刘氏便请来了一伙山贼,让他们假借打劫之名将陈闻定兄弟俩除掉。
谁知道,等山贼见到这对双胞胎时却动了善心,并没有将他们除掉,留下陈闻定后,山贼便带着六郎走了。
在半路上,山贼恰好遇到了外出乞讨的六郎父母,于是他便将六郎交给了他们抚养。
多年后,山贼当了和尚,无意中遇到了六郎。见到玉佩的那一刻,和尚立刻就认出了他,听完六郎的遭遇后,和尚便决定将六郎送回陈家,这才有了送六郎一场富贵的说法。
六郎进了陈家以后,和尚便走了。就在昨天,他碰到了晕倒在路旁的陈闻定。
原来,陈闻定被推下山崖后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个好心人救了下来,伤好之后,他便奔家而去,又累又渴之下便昏倒了,恰好被老和尚救了。
老和尚当年虽然有错,但念在他已经出家,况且还将陈闻定兄弟俩送回家,陈有贞便没再追究他的罪过。
后来,经过一番治疗,陈闻定不能生育的隐疾被彻底治好了,兄弟两个各自娶妻成家,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地生活了下来。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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