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我也很无奈,可如今这期限已经到了,您这银子还还不上,也只能用你女儿抵债了。”
院子里,一名身材有些矮小,长的还算清秀的青年,无奈的开口道。
“志才呀,安叔我这实在是遇到了意外,你再宽限我几日,到时候我一定连本带息的把钱给你还上。”
那被称作安叔的中年汉子一脸哀求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家女儿嫁给眼前之人。
这青年名叫张志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商人。
张志才的出名可不是因为他的经商头脑,而是他那视财如命的性格。
毫不客气的说,张志才就算在别人家走过,都要带走些他们家门前的泥土,他绝不会空手而归。
村里人在背地里都喊他“没毛的公鸡”,就算是铁公鸡还会偶尔掉下一片羽毛呢,可到张志才这里,从来都是只进不出。
张志才这次来安家的目的就是要债的,安家前段时间借了他五两银子作为生意的周转。
原本依照张志才我性格是断然不肯借的,最后安老汉实在没有办法,答应如果到期还不上银子,就将自己的女儿安桂月嫁给他。
安桂月是安家唯一的女儿,年龄虽只有十八岁,但生的是容貌俏丽,身材婀娜,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美女。
张志才也是想到了安桂月那美丽的容貌,才勉强答应了将银子借给安家。
原本安老汉只要将进来的这批货卖出去,不仅能将借的银子全部还上,还能小赚一笔。
可人算不如天算,安老汉进来的这批货,因为天气太热,在运输路途中着了火。
虽然安老汉极力抢救,但这批货也烧毁了大半,而且剩下的部分,卖相也十分不好。
无奈之下,安老汉只得将剩下的货物低价出售,这导致他到了如今根本还不上欠张志才的银子。
就在安老汉还想再恳求张志才宽限些时日时,屋内突然传出一位悦耳的女子声音。
“爹,不必再说了,这一切都是天意,我嫁便是。”
说话间一位穿着素色衣裙的少女从屋内走了出来。
女子一身墨色长发用一根发带束着,细长的弯眉之下,一双如水般的眼眸,清澈而又明亮,挺翘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一张娇小的瓜子脸,那粉白的肌肤,好似羊脂美玉一般,吹弹可破。
张志才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安桂月,两眼都亮了起来。
一个月前,张志才曾远远的见过安桂月一面,就一眼,他就被安桂月的容貌深深吸引。
从那以后,张志才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非安桂月不娶。
没想到这么快就愿望成真了。
安老汉见自家女儿出来,知道这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也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整个人一下子显得苍老了十几岁。
张志才找了媒婆去安家提亲,很快两人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让安家人气愤的是,即使是结婚这样的大事,张志才也是抠门的紧,一切东西能减则减。
结婚那天也只是请安老汉一家人吃了顿便饭,根本没有摆宴的样子。
为此,安老汉有心想要与张志才理论,却被安桂月给拦了下来。
“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张志才本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后我嫁过去是要和他过日子的,现在纠结这些东西,只会让女儿以后的生活更加难过。”
听完安桂月的话,安老汉只觉得越发对不起女儿,如果不是为了几两碎银,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安桂月嫁到张家以后,生活过得十分的贫苦。
张志才虽然有很多钱,但是他对任何人都很吝啬,平日里根本不会给安桂月任何的钱财。
所以安桂月自从嫁到张家以后,过的生活也就比乞丐强一点。
张志才虽然小气,但在喝酒方面却是大方无比,每次买酒都从不吝啬,这也是他除了爱钱以外的又一大嗜好。
因为嗜酒如命的性格,张志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一位挚友。
此人名叫王文元,是张志才在一次买酒中遇到的,两人对酒水都有着偏执的追求,所以他们认识没多久就成了莫逆之交。
因着王文元居住的村子离张志才家有些距离,所以每月王文元都会去张志才家一两趟。
每次王文元过来,张志才都会吩咐安桂月准备丰盛的酒菜,两人坐在桌边把酒言欢。
这一来二去的安桂月与王文元也就熟识了,每次王文元过来也会和安桂月说上几句话。
“张兄,我真是羡慕你能有如此貌美贤惠的妻子,不像我如今都已经是弱冠之年了,还是高不成低不就,甚至连家也没有成。”
王文元酒似乎喝的有点多了,不停地唠叨着一些琐事。
“哪里,哪里,当初我能娶到她,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张志才听到好友夸自己的妻子,脸上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要知道他能娶到安桂月,可是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哦,竟还有这等事,张兄可否与我说说,好让我也学习学习,将来也能找一个像嫂子这样既美丽又贤惠的妻子。”
王文元坐正了些身子,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
“当初若不是我把安老头……”
张志才一脸得意,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就闭口不言了。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必再提,我们喝酒,喝酒。”
王文元见状笑着岔开话题,两人又继续谈天说地起来。
深夜,王文元走后,安桂月独自一人默默收拾起一塌糊涂的房间。
嫁到张家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又过了几天,王文元又提着两壶好酒来找张志才。
张志才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王文元得了好酒,所以特意过来与他分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次王文元显然喝的有点多了,而他也说起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张兄,我这段时间真可谓是诸事不顺,前两天我曾与你说过,我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每天都需要有人照顾。
我这正烦心呢,可昨天我父亲突然又将我们兄弟俩叫到面前,说让我们赶紧成家立业。
他说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而王家偌大的家业都是留给我们兄弟俩的……”
王文元说到此处又叹了一声,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志才听罢眼露欣喜之色,他可是知道王文元家的家产是很丰厚的,虽比不上地主老财,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王兄,这是好事呀,等分了家你就可以自由自在,无人拘束,那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以后你可以天天来我这边,或者我去你那里也行,到时候我们每天举杯畅饮,岂不快哉?”
张志才想到那种场景就无比的激动,整个人的脸色也因高兴而变得通红。
唉!
“事情如果真像张兄所说那就好了,只是……”
王文元苦叹了一声,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现在我们两兄弟都未娶亲,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未娶亲就分家不吉利的。”
张志才听后也是眉头紧锁,“既然如此,那你父亲为何还要提及此事?”
王文元则是与他解释道:“我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兄弟俩尽快成亲,他说我们兄弟二人谁先成亲就可分得家产的七成,另外一个则只能分的家产的三成。”
张志才听后大笑着开口,“这可是大好事呀,到时候王兄分得了大半家产,岂不是可以肆意快活。”
王文元摇摇头道:“哪有张兄说的那么简单,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一个愿意嫁给我的姑娘,谈何容易?
如今只怕是我父亲那大部分的家产,都要分给我弟弟了。”
张志才听好友如此说,也是眉头紧锁,“你说的倒也是不无道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一个愿意嫁于你的姑娘,确实不容易。”
张志才也是无奈,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正在两人喝闷酒之时,安桂月端着菜从厨房走了进来,她将菜摆到了桌子上,然后又默默退回了后厨。
张志才看着自家妻子从身边走过,眼睛突然一亮。
“有了,王兄我想到办法可以让你分得这七成的家产了。”
王文元一听也精神了起来,“张兄此言可是当真?不知有何办法,还望不吝赐教。”
张志才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王文元的问题。“不知王兄觉得我家娘子如何?”
王文元被他的话问的有些发愣,不过还是回答道:“嫂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温柔贤惠。自然是做妻子的最佳人选。”
“倘若我将妻子嫁于王兄,那王兄不就可以分到七成的家产了吗?”
听到张志才的话,王文元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愤怒的开口:“张兄,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虽然眼馋那七成的家产,但也不会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张志才见他生气也不恼,只是缓缓解释道:“并非王兄想象的那样,我可以先和妻子离婚,然后王兄再娶她为妻。
等王兄分得家产后,再与我妻子离婚,而我再重新娶她为妻。
这样一来,王兄既分得的家产,我妻子依旧是我妻子,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王文元拧眉思索,“这……恐怕不太好吧,而且嫂子那边也……”
“没什么不好的,王兄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相信也不会对我妻子做什么过分之举。
至于我妻子那边,只要我与她说明情况,想必也弟会帮忙的。”
王文元话还未说完就被张志才给打断,他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王文元见他如此说,也不再推辞,“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过张兄了。”
张志才则是笑着摆摆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王兄你看……”
张志才说着,手指还做出数银子的动作。
王文元了然一笑,“张兄放心,你为我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等我分得了大部分家产,定会有重谢。”
得到了王文元肯定的答复,张志才的小眼睛眯缝了起来,里面闪烁着对金钱的渴望。
当晚,张志才就将此事告诉了安桂月,安桂月听后直接拒绝,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
无奈之下张志才提出事成之后,愿意给她五十两银子,这才让安桂月勉强答应。
张志才心中暗笑,这件事如果真的成了,王文元答应给他的好处可远远不止五十两银子,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第二日一早,王文元就来到张志才家中寻问结果。
张志才也不废话,直接将两份纸放在了王文元面前。
王文元定睛看去,这两份纸一份是张志才与安桂月的和离协议,而两人也在上面签字画押,上面还有官府的印章。
另一份则是“租妻协议”。
张志才这人机明狡诈,自然不可能只是口头承诺,所以他特意连夜写了一份“租妻”协议。
上面将两人“租妻”的交易详详细细的写了下来,只要王文元在上面签字画押,到时候他想抵赖都不成。
王文元看到这份协议,丝毫没有意外,他也非常痛快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一切事情办完后,王文元直接带着安桂月回了自己家。
张志才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不禁笑开了花,他只需要在家等半个月,就会有一大笔银子到账了。
时间如昙花一现,转瞬半月匆匆而过,
今天已经到了协议上说明的安桂月回来的日子,可张志才在家里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妻子回来。
张志才心想可能是事情有些不顺利,他也没放在心上,于是就多等了几日。
可转眼半月时间又过去了,安桂月还是一点回家的迹象也没。
这下张志才有些坐不住了,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又摸了摸怀里的协议心下稍安。
张志才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去了王文元家。
王文元家的下人见是张志才也没有阻拦,下人一路带着张志才去见了王文元的父亲。
张志才看到王老爷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刻的王老爷子满面红光,脚步也是十分的沉稳,怎么看也不像王文元之前所说的,他快要不行的样子。
张志才心下有了些计较,他直接问王老爷子王文元现在何处。
王老爷子告诉张志才说王文元一月前就结婚了,而他也搬出去居住了,镇东头那间新房就是王文元现在的住所。
张志才道谢后没有耽搁,他一路打听,很快就来到了王文元的新宅邸前。
他上前敲门,很快张志才就看到王文元从门内走了出来。
“王兄,我好心帮你,可如今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志才见王文元出来,张口就是质问。
王文元看着他脸色平静,不紧不慢的说道:“张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志才见他还在那里装糊涂,索性把“租妻”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王文元则是眉头紧锁,“张志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是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要报官了。”
见王文元不承认,张志才直接从怀里掏出那份协议,“你就不怕我报告官府吗?我这里可是有你签字画押的协议。”
王文元看着他一脸的鄙夷,“你打开信封看看里面的内容再说。”
张志才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打开手里的信封一看,发现里面根本不是那天签署的协议。就是几张白纸。
王文元见状一脸得意的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在张志才面前晃了晃,“你要找的可是这个?”
张志才转头望去发现王文元手里拿的正是他们签署的“租妻”协议。
这一切都是王文元早已计划好的,因为他经常去张志才家喝酒,渐渐的就与安桂月熟识了。
后来两人竟产生了情愫,但安桂月已经嫁给了张志才,王文元想要娶安桂月根本不可能。
为了能与安桂月长相厮守,王文元就想出了“租妻”的主意,安桂月刚开始的反对也是两人商量好的,为的就是不让张志才有所怀疑。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两人很快就签好了协议。
临走时王文元趁张志才不注意,偷偷的把那封协议给掉包了,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就算张志才去报官也没用,安桂月已经与他和离,现在他手上根本就没有其他证据,所以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想通一切的张志才心中暗自恼怒,可他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又看了王文元手中的协议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两个背信弃义的东西,你们等着吧,早晚我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张志才一路走着在心中想道。
晚上,镇上众人早早的熄了灯休息,王文元家府邸,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悄的探出了头。
此人正是张志才,他回来后思来想去,觉得只要拿到了那份协议,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于是他决定趁夜来王文元家把那份协议偷出来,他要让王文元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
张志才在王文元家周围转了一圈,他发现这围墙太高,根本翻不过去,不过庆幸的是他发现了一个狗洞。
狗洞虽然不大,但是以他的身形,勉强可以钻过去。
就这样张志才顺利的溜进了王文元家,他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外,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呼噜声,这才长舒一口气。
张志才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窗户,发现没有上锁心中大喜。
他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翻进了王文元的房间。
来到房中张志才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两人,眼中划过一丝仇恨,随即他的目光注意到了王文元脱在一旁的外衣。
这是王文元白天穿过的衣服,张志才上前一阵翻找,很快就摸到了几张纸。
张志才打开一看,正是他和王文元签署的那份协议。
张志才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随后又轻手轻脚的钻了出去。
王文元则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勾起。
第二日一早,王文元和安桂月就接到了官府的传唤,说是有人将他们给告了。
待两人被带到大堂,发现堂下早就跪着一个人,正是张志才。
见人都到齐了,上手的周大人才开口询问张志才所谓何事。
张志才就将与王文元如何相识,然后又是如何骗他与安桂月和离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王文元与安桂月则是矢口否认。
张志才见状冷冷一笑。直接将昨晚偷来那份“租妻”协议承了上去。
周大人看后大怒,“好你个张志才,竟敢伪造证据诓骗本官。
来人呀,先给他二十大板。”
两边的衙役听完周大人的吩咐,拉着张志才就用起了刑,公堂上顿时响起了张志才杀猪般的惨叫。
被打完板子的张志才如同死狗一样趴在公堂上,他现在整个人完全是懵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只听堂下的安桂月突然开口:“启禀大人,小女的父亲前几个月的货物被人动了手脚,导致货物全部被烧毁。
而张志才以此为由逼我嫁给他为妻,小女怀疑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关系,还望大人明察,还小女一个公道。”
周大人听后询问张志才可有此事,张志才心下一突连连摇头,“大人明见,绝无此事。”
“大人可命人去张志才家查看一番,他家有个地窖,那里面有他全部的作案工具。”
张志才话音刚落,安桂月直接说道。
听完此话张志才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脸上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这一切都是安桂月计划好的,她早就看出了自家父亲的那批货被人动了手脚,再联想到张志才的咄咄逼人,安桂月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安桂月先委身嫁与张志才为妻,趁机在他家寻找张志才作案的罪证。
只是张志才为人谨慎,他那个地窖的入口十分隐蔽,安桂月还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才知道有这么个地窖。
原本安桂月想直接报官替父亲申冤的,正在这时她与王文元结识了。
王文元得知此事后劝安桂月先不要轻举妄动,他回去经过一番思索,就想出了这个“租妻”计划。
这样一来安桂月直接就远离了张志才,他也能顺利娶安桂月为妻。
之后事情败露,张志才过来质问,也是在王文元的意料之中。
他故意拿出那份假的协议给张志才看,引诱他晚上过来偷取。
张志才在得到决定性的证据后,必定会向官府报案,这样就坐实了张志才伪造证据。欺骗朝廷命官的事实。
欺骗官府的罪名可比他烧毁安家的那批货物的罪名重多了,两罪并罚,张志才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在周大人的盘问下,张志才说出了地窖的入口,也坐实了就是他烧毁安家货物的这件事。
最终两罪并罚张志才被没收所有家产,流放千里。
解决完张志才这个祸患后,王文元两人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安家也在王家的扶持下生意做的越来越好(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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