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眼目睹,秋容也不敢相信赵王会主动撩拨白婉,要知道她们家小姐从前也有过这个意思,只是赵王从未多看过白婉一眼,这一次赵王忽然如此,不知道是白婉太有魅力还是赵王藏的太深了。

云姜心中明了,这么说是萧翊先看上了白婉,她问这些就是想确定一下萧翊对白婉喜欢到了哪种程度,若是特别上心,对她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付两人。

想着秋容一直在白婉身边,可能会看到不少事情,云姜继续问,“赵王是如何和白婉承诺的?”

秋容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很是为难,云姜看出她的犹豫,道,“秋容,你无需顾虑,如实说。”

“赵王每次和表小姐见面都会夸赞表小姐,说表小姐柔弱体贴,很懂男人心,让他特别满意,以后要让表小姐做赵王妃。”

“那又是如何说我的?”

“奴婢……”

秋容有些不敢说,那些话可不好听。

“但说无妨。”

秋容见云姜神色无异,这才壮着胆子继续道,“赵王说小姐虽然美,但不解风情,傲气又矜贵,对着小姐就像对着一块无趣的木头,非常让人生厌,说小姐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如今哄着是因为有用,以后绝对不会娶小姐过门。”

云姜本以为听到这些不会再有感觉,没想到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仍旧会痛,就像被刀子狠狠扎进心里。

她相信这些话就是那个萧翊说出来的,自己那几年也真是中蛊了,明明察觉到他的变化,却仍旧念着过往,一次次选择相信他,替他开脱,助他上位。

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恶心,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紫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王殿下怎么可能会说这种伤害小姐的话。”

在她的印象中,赵王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对人温和有礼,对自家小姐更是呵护备至,怎么可能忽然说出这种混账话。

这还是一个人吗?

秋容以为她们不信自己,急急解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小姐,这些都是奴婢亲耳听见的,说实话,奴婢听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赵王私底下会这样说小姐,刚开始就连表小姐都觉得诧异。”

“秋容,我信你的话,你现在没必要说谎。”

秋容这才放下心,她告诉云姜这些,除了报恩,也是盼着云姜能再好好整整白婉,这是她不敢做的事情。

她现在虽然恨白婉,但依旧很怕她,只想离她远一点。

以后要靠云姜了,希望白婉有一天能折在云姜手上。

该说的都说了,云姜没有在大牢中久留,出了大牢后,因为失神,紫荆险些摔了一跤,幸好云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姐,赵王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秋容没必要再说谎,看起来像是真的,以后留个心眼就是,若证实秋容所言,这婚,我会想办法退掉。”

云姜语气平平静静,紫荆很是不解,她的反应都比自家小姐大,小姐会不会太冷静了点,难道是都憋在心里面?

她发现及笄后,自家小姐性子比从前沉稳许多,有事也喜欢放心上了。

这些天出了这么多事,她们家小姐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小姐,你没事吧!若是难受,咱们就发泄出来,可别在心里憋着,会憋出病的。”

紫荆小心翼翼道。

云姜差点笑了,“有什么好难受的,京城的好男儿多的是,现在知晓真相,我该觉得庆幸。”

“说是这么说,可小姐和赵王殿下这么多年感情。”

紫荆越说越心疼云姜,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蛇蝎心肠就算了,就连未婚夫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两人居然背着自家小姐搞到一起,既可恶又恶心。

这个表小姐的脸皮也不知道是不是城墙做的,居然还有脸回相府,真该死在牢里。

“萧翊现在可不配再和我谈感情,紫荆,你别担心,我没事,这事还没证据,先别声张,我们暗中查。”

紫荆点头,“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吧!”

这事一定得查清楚,她前几天还在为赵王的安危担心,现在只盼着赵王在外面多吃点苦头,若事情属实,这赵王哪还配得上自家小姐。

到时候自家小姐无论要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京城中爱慕小姐的公子多的是,以后若离开赵王,小姐定能寻到一个更好的夫君,到时候就让赵王后悔去吧!”

云姜只是笑笑没说话,重生归来她只为报仇和弥补前世的过错,她不会再嫁人,只想一辈子守再爹娘身边,守着相府。

当然这些也没必要解释。

时间久了,她们自然就懂了。

第二天一早,秋容死在大牢中,她的尸体被运出了大牢。

白婉得知这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觉得秋容死了也好,她知道太多的事情,尽管她一再告诫过秋容不要多嘴,也相信她不敢说,但再怎样也没有死人可靠。

自云姜提起徐清霞的冤魂会来找她后,白婉当夜就做起了噩梦,之后更是夜夜噩梦缠身,只要睡着就会看到徐清霞来找她索命。

整夜的睡不好让白婉憔悴不堪,白天也变的神情恍惚,脾气更是暴躁,经常骂身边伺候的丫鬟。

徐清如和云珩只当白婉是在大牢中受了刺激,愈发的心疼她,只有云姜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在白婉的药里面做了轻微的手脚,等着白婉熬不住的时候说出实情。

这天云姜又去看白婉,她特地穿了一件橙红色的衣裙,这是徐清霞生前最爱的颜色。

刚刚进房门,云姜就看到了云珩再给白婉喂药,云珩照顾的非常小心,吹凉以后才送到白婉嘴边。

“婉儿,你今天好些了吗?”

云姜一开口,白婉和云珩都望了过来,白婉呆呆的看着云姜,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察觉到了白婉的异常,云珩关切的问,“婉儿,你怎么了?”

云姜朝着白婉走来,白婉忽然惊恐大喊,“你别过来。”

“婉儿,我是云姜啊,你这是怎么了?”

云姜她知道这是她下的药起作用了,这身橙红色的衣裙也是她故意穿的,为的就是好好的刺激白婉,让她产生幻觉。

果然,白婉要撑不住了。

“娘,你别来找我,我让你顶罪又没要你的命,是你自己不想活了,要找就去找云姜,始作俑者是她。”

白婉死死盯着云姜,大声喊道。

云姜假装一头雾水,“婉儿,你再说什么,什么顶罪?不是姨母拉你顶罪吗?”

“你别过来,别过来,都怪你,谁让你找野男人坏了白家的名声,我杀何大力有什么错,他本就该死,你为了一个下人记恨我,你对得起我吗?”

“婉儿,你到底再说什么!”

这些话把云珩也吓到了,脸色很是难看。

云姜慢慢走上前,边走边道,“为什么要杀何大力?”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他不死,你就会和他私奔,还会生下那个野种,到时候让我还怎么嫁人,有今天都是你活该,你凭什么找我,你滚,滚……”

白婉仿佛丧失了理智,大声喊叫。

云珩放下药碗,失神看着大喊大叫的白婉,这到底怎么回事。

“婉儿,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徐清如快步进了屋,她一进院子就听到白婉大喊大叫,本以为白婉出了什么事情,结果走近一点却听到了让她无比震惊的话。

怎么会是白婉干的,怎么会……

“难怪你这几天会做噩梦,原来是背了自己母亲的命,婉儿,你怎么下得去手,她可是你的亲娘。”

云姜痛心疾首道。

“你滚,快滚,别以为变成鬼我就会怕你,我要让你连鬼都做不了。”

白婉眼睛猩红,挣扎着要爬起来扑向云姜,云珩急忙按住了她。

见白婉神志不清,徐清如冷声道,“红莲,去请孙大夫过来。”

红莲正准备去,云姜拦住了她,道,“娘,请孙大夫就不必了,婉儿这几天夜里都睡不好,我一进来她就如此,估计是我这身衣服刺激到了她,先给她喝点水看看能不能让婉儿清醒些。”

徐清如这才想起云姜身上穿的衣服是徐清霞生前最爱的颜色,真是造孽,看来白婉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也不会看到这身衣服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吩咐红莲给白婉喂水,红莲倒好水,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珩冷着一张脸道,“我来。”

红莲把水递给云珩,云珩脸色凝重接过水,谁知白婉一直挣扎乱动,一整杯水都撒到了她脸上。

冰凉的水接触到了皮肤,白婉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看到云珩和徐清如都在一旁,脸色都不好看,她隐约想起来自己刚刚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自己一看到云姜会如此失态。

很快她注意到了云姜那身衣服,就算这是她娘最爱穿的颜色,她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云姜到底在哪做了手脚?

“婉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自你入狱后,我和哥哥一直东奔西跑,想让你早点出来,我们从未怀疑过你。

没想到就是你杀了何大力,为了脱罪还陷害姨母,难怪她会在大牢中自尽,被自己的女儿这样陷害,她心中该多绝望。”

云姜一脸失望望着白婉,白婉恨的牙齿都要咬碎,她想来想去,能想的就是云姜给她下了药,难怪自己这几天天天做噩梦,白天也浑浑噩噩的,好几次她都看到徐清霞站在门口盯着她,本以为是睡不好导致的,没想到又是云姜害的。

云珩和徐清如都看着她,即便再恨,她也不能表露出来丝毫,这些话虽然是自己亲口说的,但知道这事的人都已经死了,她绝对不会承认。

只要能让云珩和徐清如心软不追究就行了。

想到此,白婉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娘走后,我天天做噩梦,这都是我梦中的东西,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云姜不说话,只是看着白婉,现在确实死无对证,但她的母亲和哥哥又不傻,哪怕不追究,这根刺也埋下了。

省得她们以为白婉是个温柔善良的主。

况且这院子里面有一个丫鬟是老夫人安排过来的,她很快就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的祖母,她相信她的祖母不会再容忍白婉留在相府。

“婉儿,你……”徐清如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

“姨母,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我吗?”

白婉泪眼婆娑。

徐清如眼神很是复杂,她站了一会儿,转身出了房间。

她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实在不知道还能和白婉说什么。

徐清如走后,云姜急忙追了上去。

“娘,你别生气,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回事。”

徐清如放慢了脚步,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寒心,“刘大人来找我们的时候,你就说过这事的疑点,那个时候我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婉儿,这些年我也是看着婉儿长大,一直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到底还是看走了眼,这个孩子心机居然如此深。”

云姜主动挽住了徐清如的手臂,“那现在怎么办?”

“你祖母如今也不喜欢她,委婉提醒过我,婉儿品行不正,我为此还和你祖母起了争执,觉得她是偏见,如今想想,还是你祖母眼光毒辣,等她养好伤让她出府吧!以后她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过问。”

徐清霞已经走了,那个案子也结案了,再把白婉送去官府,她也做不出来,对于白婉,她还是于心不忍,只是不能再让她留在相府,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我听娘的。”

徐清如忽然问,“姜儿,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婉儿?”

云姜平常不常穿艳丽的颜色,这身橙红色的衣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穿的。

云姜也没有隐瞒,点头道,“那天我去求祖母帮忙,她的话点醒了我,那会我还是将信将疑,直到听闻了姨母死在大牢中,我忽然觉得也许姨母说的是真的,听说婉儿一直做噩梦,所以我想试试婉儿,没想到……”

“姜儿有如此心智,以后嫁入王府我也放心了。”

徐清如甚至有些欣慰,她知道云姜聪明,但从前的她总带着些天真,如今连身边的人都没能瞒过她的眼睛,以后她也能放心,皇室中关系错综复杂,赵王此番能遇刺,以后怕是也不能置身事外。

她担忧云姜,但又深知遇上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不易,哪怕不愿意她卷入皇室的纷争中,依然没有阻拦,只望她过的幸福。

“娘,你不怪我自作主张?”

“我和你哥哥都被蒙蔽了双眼,你做的很好,相府有你也是幸事。”

徐清如的支持让云姜很是感动,更是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的守护相府。

“你哥哥那边我不方便多说,你多劝着点,这孩子重情义,我怕他想不开。”

“娘,你放心吧!”

云姜也担心云珩,白婉如此会装,她知道光凭这事还不能让云珩放下白婉,哪怕把白婉赶出府,云珩还是会去找白婉。

看来得等萧翊回京才能彻底斩断这根情丝。

此时云珩还在云心院,白婉知道徐清如是抓不住了,眼下只能牢牢的抓住云珩。

她眼眶微红,脸上挂着泪珠,“珩哥哥,你也不信我吗?”

看着这张布满疤痕的脸,云珩有些心疼,他掩下这一丝心疼,语气生硬,“到了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婉儿,你一直再骗我。”

白婉哭着摇头,“珩哥哥,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从未想过要骗你。”

“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白婉不停的哭,云珩起身想走,白婉叫住了他,“珩哥哥,你别走,我都告诉你。

我确实早就知道了我娘和何大力的事情,我也恨何大力,但我真的不敢杀人。

何大力是我娘杀的,她就是想做相爷的姨娘,那天我娘来大牢里面看我,她警告我不要多嘴,让我安安心心替她坐牢,我当时特别心寒,所以我就用她的发簪刺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