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沉浮

阿拉善,贺兰山以西的荒漠地带,是河西走廊的右翼。自秦汉以来,农耕、游牧两大文明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长达数千年的竞逐争夺。随着双方势力的此消彼长,多元文化也在此碰撞交融。文明勃兴,蔚然一时。

当螺旋桨取代船桨,当蒸汽机替代风帆,穿梭于四大洋的航线密织成蛛网,稀疏了欧亚大陆的驼队,阿拉善日渐沉寂。

沉寂被马达的轰鸣声打破,以越野车为舟楫,人们日行千里,大漠便不再是令人生畏的海。

车来车往,车轮滚滚,阿拉善成为越野爱好者的热土。

阿拉善身居内陆,受高原山脉的重重阻隔,水汽很难进抵。因而对于水,阿拉善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求。不论你是来自潮动的海滨,还是烟雨的江南,阿拉善一视同仁。他总是试图留下你体内尽可能多的水分,或许在他的视界里,来往去留的人都是水分的搬运工。

风起大漠,狂沙漫天,以小镇巴丹吉林为据点,向阿拉善深处进发,追寻秋日光影,拜访大自然的得意作品。

#沙漠边缘的小镇

巴丹吉林镇位于阿拉善右旗南部,北靠巴丹吉林沙漠。巴丹吉林沙漠稳坐世界沙漠第四把交椅。其中,必鲁图峰海拔1563米,有“沙漠珠峰”之称。

巴丹吉林镇还留存着不少上世纪60-70年代的建筑,人们脚步的节奏似乎也一同停留在那个年代。只有满大街的越野车,每年秋季的英雄会才会让这座城镇喧嚣一阵子。

普通国人与巴丹吉林连结最密切的大概就是蚂蚁森林了,打开某APP,说不定你能看到自己在这里种下的梭梭树。

#海森楚鲁

远山如黛,或浓或淡。

约莫到了午后四五点钟,雾气笼罩山脉,让人顿生海市蜃楼之感。

转角路过一片胡杨林,当路面渐渐被沙严实覆盖,就来到了海森楚鲁的领地。

海森楚鲁方圆二十余平方公里,散漫着落寞的奇岩怪石。

这些岩石来自温暖湿润的侏罗纪,见证了恐龙族群的鼎盛时代。

当连绵的林草变身为储量丰富的煤炭,当陆地巨无霸石化为无声的地球记忆,岩石默然不语。

岩石绵延侧立成廊,往来其间最频繁的,是大漠的风,以及被裹胁的沙。风沙呼啸而至,穿廊而过,岩石被雕刻打磨,仪态张扬不羁。

没有云南石林的温润,也没有皖南黄山的俊逸,海森楚鲁的岩石则更像西北汉子的剽悍与倔强。

放眼望去,这里要么是嶙峋的大个头岩石,要么是铺满山谷的细沙,要么就是沙石之间同样倔强的梭梭。

#雅布赖

雅布赖山,贺兰山的余脉,决意阻挡巴丹吉林沙漠与腾格里沙漠的会师。

面对两大沙漠的东西夹击,雅布赖屹然而立,棱角鲜明。如果说前往海森楚鲁之路上的山是写意画,那么雅布赖周边的山则是工笔素描。

裸石为肤的山,留存不下水分,每每有降雨,便极易形成洪水。洪水经年累月冲刷,形成了伞状辐射的洪积平原。

烈日当头,流动在洪积平原上的清风,快速皲裂了行人的嘴唇,一如开裂的河床。这些深浅宽窄不一的干涸河床,横亘在越野车前。颠簸前行的越野车就像是跳动在草甸荒漠上的羚羊。

山洪骤然而来、攸忽而去,拓宽并下切河道。河道干涸成河谷,天然成为越野车的坦途。当然驶入河道之前,要注意天气变化,千万不要赶在阴雨天。

河谷不时有细水长流,有水的地方,便有草木。水草又滋养了一众荒漠动物。河谷两侧被水冲雨打风蚀之后,形成了许多天然洞穴。

车队行驶经过时,肯定有藏匿在期间的荒漠精灵在好奇观察。

驶出河道,横骑山脊线,辗转山谷荒漠,不时有黑色的牛、白色的羊、棕色的骆驼,扭过头来打量这群不速之客。

日暮时分,车队终于抵达目的地凯旋门。两块巨石相互支撑的凯旋门,守候着穿沙越岭而来的行者。

遍野的沙棘、沙葱就是他为远方来客铺下的地毯,绽放在半坡的仙人掌花,便是对笃行者的最好礼赞。

在这里,大自然没有慷慨地给予,人们也很难将繁华复制。

在这里,地平线要么是无尽的大漠,要么是延绵的石山。天地是如此之辽阔,以致于世间的诸多烦忧都被稀释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