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元狩三年,即公元前120年,汉武帝的使节已启程前往亚历山大,此行的目的地在非洲,当时称为黎轩,后来称为大秦,已经是罗马之辖地。

路途遥远,需要极其精干的人才。是否到达,尚在其次,人才是汉武帝急需的。因为武帝派出的使节并非仅此一路,也并非一时兴起,而是长年累月如此。

朝廷中的士大夫虽然已经够多了,但汉武帝还嫌不足,不停招延。

当时有一位名臣,叫汲黯,却在朝堂之上,直指汉武帝招延人才之非。他的理由是:

陛下虽然忙于求贤,但也忙于杀贤,人才未尽其用,便已命归黄泉。天下人才是有限的,而陛下杀伐之欲无限,以有限恣无限,恐怕天下人才很快用尽了,陛下还跟谁一起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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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黯的话并非空言恫吓。因为汉武帝性子严峻,群臣虽然颇受他的宠爱信任,只要有一点不满意,或小有犯法,或有期罔,一律诛杀,盖不宽假。

别的不论,汉武帝一朝数十年,有丞相13人,但只有6人善终,其余得以不死的,也均装傻充愣,碌碌无为以苟活性命而已。

如高陵侯赵周,做了三年丞相,在其位无所成就,因他不敢违逆武帝心意,即便武帝轻率犯错,也不敢说;当然,武帝想做的事,他也不积极,不能揣摩上意,只闷着头领俸禄。

后来武帝伐南越,齐国丞相积极响应,派兵助阵效命,列侯则各揣心思,无所效仿,武帝便借祭祀宗庙之事发挥,说列侯所献之金不纯,106人被夺爵。丞相赵周收礼不严格,下狱。赵周自杀。

实则汉武帝欲集中权力,取消列侯封地。赵周不过为其目的替罪而已。

再比如王恢,真正的冤枉。

西汉自高祖刘邦平城败于匈奴之后,依刘敬(即娄敬,赐姓刘)之言,和亲匈奴,凡数十年。武帝初期也是执行此策。但忽然来了机会,一与匈奴亲熟的人,献计策说可以计引诱匈奴单于入边关马邑,聚而歼之,以永绝后患。

武帝召开御前会议,问怎么办?

公卿大臣们分两派,大行(官名,近似于现在外交官员)王恢一派主战,此计可行;大司农韩安国一派主继续和亲,不可惹事。

经过激烈辩论,武帝采纳了王恢的意见。派李广、王恢等共率领人马三十余万埋伏在马邑边的山谷中。

原定计划是以马邑城为饵,诱匈奴单于进入马邑而伏兵四起,聚而歼之。但匈奴单于很乖觉,不到马邑城便因汉军俘虏中出了叛徒而醒觉,连忙撤退。

汉兵急追,追不上。

王恢的任务是待匈奴兵入马邑城后,迂回包抄,袭击匈奴辎重部队,断其后路。

但匈奴未进马邑便全师而返,计划全乱。王恢兵只有三万,匈奴兵十万。只能眼睁睁看着匈奴回去。

汉武帝大怒。

王恢辩解,计划已经落空,三万兵对十万,徒然自取其辱,虽然知道回来人头落地,但我为陛下完整带回了三万士兵。

汉武帝骂:还犟嘴!斩了!

当时的丞相田蚡很受武帝宠爱,君臣几乎到了相互开玩笑的地步。他是武帝的舅舅,在景帝时期权力就已如日中天。他荐的官,从不落空,以至于武帝对他说,你安排官职安插人员完了么?是不是该朕任命几个官了?

王恢便向田蚡行贿千金,想要留一条命。但田蚡也不敢直说,便去求太后。

太后找武帝说情,武帝说:发兵数十万本就轻率,就算单于拿不下,打一打辎重部队也能安慰士大夫之心(主要因反对开战的人多)。不杀王恢,无以谢天下。

王恢只好自杀。

但匈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他们还要报仇,攻掠更甚。

再比如司马迁。

汉武帝其实很喜欢司马迁,经常与他讨论问题,并且命司马迁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即定制了《太初历》,使中国历法前进一大步,并领先于当时世界。

天汉二年,李陵率步兵五千人袭击匈奴之都,因远涉沙漠,将心各异,各部队之间配合不足,李陵遭匈奴十数万人马包围,以步兵五千奋勇杀敌,且战且走,一日数十战,苦战十余日。

最终,李陵率十多名壮士强冲,以让剩余四百余部下突围返汉。李陵被擒,最终虚与委蛇投降。

汉武帝以为李陵必死,本来伤悼,后听闻投降,大怒,以为太掉面子,寝食不安,只能杀人泄愤。

百官战栗,公卿低头,随声附和,大骂李陵。

武帝转头问司马迁。司马迁主心是想安慰武帝,不必过分伤心,何况李陵之事未必丢脸。

司马迁认为李陵是个国士,奋不顾身以赴国家危难。且只有步兵五千,与十余万骑兵搏杀,而所杀过当——杀敌超过己方兵力之数——战绩耀眼。转战千里,死战不屈,虽古代名将也不过如此,所以被俘不自杀,不过是留报效大汉之机会。

言外之意很明显,意即陛下不必为此烦恼,有此国士,大汉未来可期。

但武帝的思维很奇怪,他内心以为司马迁是腹内对自己不满,抬高李陵便是诋毁自己宠爱的贰师将军。

于是司马迁以诬罔下狱,死刑,司马迁无钱赎罪,以腐刑代替,从此不能做男人,整日战战兢兢,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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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男人如此,对心爱的女人,汉武帝也绝不留情。金屋藏娇却最终长门幽闭的陈阿娇不必说了。武帝晚年得一美女,即后来汉昭帝的生母。

两人相遇,本来很有缘分。汉时流行望气,这是汉高祖留下来的传统。(注)

武帝在河间,望气者言,此有奇女,遍寻而得一美女。据说年近十八,而双手握拳不能打开,汉武帝展开她的手,见其掌中握有一个玉钩,大喜而带回宫,封婕妤。

武帝当时已是晚年,美人正值妙龄。深宫春宵,不知日月。而此女怀胎十四月生子。

据说,上古帝皇尧帝也是其母怀胎十四个月所生。所以,汉武帝命此女产子之门为“尧母门”。进封其为夫人,称为“钩弋夫人”。

这孩子——刘弗陵——后来当了太子,即汉昭帝。可见汉武帝对这对母子的宠爱。

但当刘弗陵小小年纪成为太子之时,汉武帝却赐死钩弋夫人。

这谁能想明白?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夫人完全不明白武帝何意,只是脱簪叩头,凄楚垂泪,泪眼朦胧回望武帝。

汉武帝说:快走,汝不得活!

掖庭狱阴风阵阵,夫人死于云阳宫,据说当时暴风扬尘,百姓感伤。汉武帝派人安葬了她。

汉武帝的自我解释是,世人不懂朕的苦心,以往国家之乱,原因便是主少母壮——昭帝为太子时5岁,母钩弋夫人不足30岁——而女主独居,大权在手,恣欲放荡,无人能管。高祖死后,吕后独揽大权、为乱宫廷就是例子。

所以,凡是为汉武帝生过子女的妻妾,无不谴死。

这就是汉武帝对人的态度。

在汉武帝那里,人命只如草芥。人才、美女尚不爱惜,更何况普通百姓?只能苦在尘埃。

帝王对人才的态度,往往决定一时兴衰。又因中国古代历来以经验治国,故而历史发达,所以也会成为另外一种“前车之鉴”,效仿者大有人在。

汉武帝对待人才的态度,是以工具的眼光看待的,在他看来,朕有天下,尔等皆是附庸,朕但凭心意,生死一任己意。

在汉武帝的晚年,因为人年老多思,做个梦都疑神疑鬼的,以至于有巫蛊之祸,自己的家人,包括太子,都硬生生的被他逼死,一次内祸,死骨肉亲人大臣兵士达数万。

莫名其妙地随意杀人,历史上不乏这样的皇帝。很多人善意地认为,身为帝王,处于很多不得已之间,有些做法是不得不为之,可悯。

我们不否认汉武帝的功劳,但得看到其本质。

即便汉武尊崇儒术,但也掩盖不了其本质,儒家是不讲以杀人治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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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态度,如有三世,国不亡都说不过去。中国历史上,从来未听说擅杀人者会久有天下。直接的例子,是汉武帝酷法之下,郡、国两千石级别的官员大抵酷暴,而一般小吏和平民犯法愈多。

在汉武帝天汉年间,汉的江山盗贼四起,大群的有数千人,小群的也有百十号人,甚至攻打城邑,夺取国家武器。他们打开牢门,绑缚太守、都尉,极尽侮辱,两千石级别的官员性命不保,地方官员,军政两派,无一幸免。

汉武帝派御史大夫、丞相长史督查解决,但毫无效果。

也就是说,法愈禁而盗愈甚,法太严了,大家也都不在乎。如果达到秦始皇那种老百姓建个群,三个人以上的群聊就得治罪的严苛程度,那大不了一死,怎么着都是犯法,何不拚命呢?

汲黯的话是没错的,这样杀贤,天下没那么多贤人可给皇帝杀的。汉武帝晚年,已经觉得人不够用了,大力招贤,但是收效甚微。

但汲黯进言那时,汉武帝正是意气奋发之时,毫不在乎。他听完汲黯的话,笑着说,什么时代没人才?最怕的是不能识别人才。只要能识人,还怕没人才?何况,什么是人才?不过是有用的器物,有才而不肯好好卖力气干活,跟无才一样,不杀留着过年么?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

第一,

人才不人才,朕说了算,朕说他是人才,能按照朕的意思办事,那就是人才,反之,则是垃圾;

第二,

人才是工具,朕的工具不按照朕的意愿办事,活着也是白搭。

汲黯是个直性子,进言时说得怒气冲冲,但他辩不过汉武帝,只好说,虽然臣说不过陛下,但臣心里不以为然,希望陛下能改正错误,不要以为我傻乎乎地不懂道理。

汉武帝打了个哈哈,开了句玩笑,没放在心上。

大汉很幸运,汉武晚年醒悟而改过,否则后事难说。

看来,乱杀人,尤其不把人当人,不把人才当人才,是不行的。

那么,重视人才,对人才好就是能确保江山无忧?

那也未必!

历史的奇怪也就在这里。

向来以“残暴”被人诟病的,与汉武帝并列青史为“秦皇汉武”的秦始皇,其做法却恰恰与汉武帝相反。

但是,秦于始皇而衰,汉于武帝而兴。两君皆是伟烈之人,但两人用人的方法很不相同,至少对人才的态度有天壤之别。

秦始皇算得脾气暴的,但秦始皇一生,没有杀一个功臣——背叛和违法乱纪的除外。

对人才的态度,似乎秦始皇更胜一筹,但结果却恰恰相反。秦始皇得了天下却败了秦,汉武帝大了天下,却兴盛一时。

这就令人慨叹。

然而,历史需要深究,不仅仅表象。其实两者相较,虽然秦始皇不杀功臣,对人才的态度其实与汉武帝没区别。

区别在于用法不同,所处时代不同。

所以,秦始皇虽然与汉武帝一样,穷奢极欲,自大不凡,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

但秦始皇因为没有经验借鉴,他是千古一帝,始皇帝嘛,自三皇五帝以来,第一个有了那么大天下的人,难免驾驭不了自己的内心,很多事没有前例可循,而膨胀的骄傲又使他做事随自己的心情,而且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到后来无论是忠直之言,还是奸邪之言,都无所采纳。连人之必死,托付后事的道理他都不认了,还有什么道理他听得进去?谁还敢跟他讲道理?

汉武帝则不一样,虽然他对人有玩弄之态度,但他知道底线,也能改过。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所以他一边犯错,一边改正。

他用人的态度虽然让人看不下去,但他很懂得把自己的好恶作为终极引导,让人才前赴后继的为他奉献。

比如他对四夷的政策,明确而坚定,赏罚分明,与始皇帝一统六国之志趣无二,所以,勇锐轻死之士充满朝堂,结果只能是开疆拓土,名垂后世。

汲黯总是顶撞汉武帝,说很多不中听的话。武帝很怕他。武帝的性子实际较为随便,有时候接见卫青、霍去病等大臣,他就大喇喇坐在马桶上说话。但是汲黯来见,他不戴帽子都不敢见,汲黯有本要奏,他要是衣冠不整,忙让门官拦住,说你奏的事一律照准,回去吧。

汲黯当朝顶撞杀贤之事,汉武帝也不计较,一笑了之。即便他不听,但他知道这是好心。

而秦始皇的后期,已经没有此等术了,他完全被鬼神虚幻迷了心窍,没心思也没心力去在乎这些了。

可见,态度固然重要,但是用人的方法手段也不可或缺。

态度错误,但不妨手段正确。

秦始皇得天下之后,态度已无,手段也懒得用了。再如项羽那种,态度错误,手段也错误,就只能自取灭亡。项羽是只认为自己本事大,别人都不没自己厉害,对自己的谋士范增如此,对很能用兵的韩信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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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议事,臣下是都不说话的,项羽说什么,大家就跟着说“善”!但凡提意见不合己意,那这人基本在项羽那里毫无立足之地了。所以,范增走了,韩信走了,张良轻轻靠近了一下,也走了。项羽身边很多人,都跟着刘邦去混了。

有人说,司马迁偏爱项羽,那是不懂司马迁,项羽的这些缺点,司马迁都写得明明白白。

人才最受重视的时期,在春秋战国之时。

这当然也并非春秋战国的君王甚于其他时代,而是当时形势所造成的。那时的天下,虽仅中国之地,也是诸侯林立,国势纵横。人才为强国之本,谁不重视,谁就得吃瘪受气,甚至亡国绝嗣。

百里奚饭牛车之下,秦穆公亲奉而秦国之名响彻寰宇;卫鞅恓惶奔走,而秦孝公求贤已切,秦国又成虎狼之势。齐用管仲施良法以霸,晋文公合众力为霸。

这都是人们熟知的故事。

所谓得一人而兴天下,失一人而败天下。

此时的人才,选择权变了,或者选择权多了变量。君主不但择人才,人才也在选择君主,二者权力上不对等,但地位上可以分庭抗礼。孔子的弟子子贡,游历诸侯,与各国诸侯分庭抗礼,毫不落于下风。而且,他愿不愿意为君主效力,还得看他高兴与否。

孔子自己也是如此,国君蠢笨昏聩,他是绝不伺候的。孔子有个弟子,叫子张(即颛孙师),特别热衷于做官,他问孔子的问题,不是如何拿高工资,便是如何被诸侯重用。

有一次,子张问孔子,一个士如何名达诸侯?

孔子反问:“你说的达,是什么意思?”

我们知道一个词——达官贵人,可见达者与权位官职有关,古代这个达,主要就指做官。诸葛亮自谓“不求闻达于诸侯”,但刘备还是找到了他。

孔子明知道子张的意思,但他知道子张心里糊涂,所以反问一句。

子张的回答是:“在诸侯国为君主所知,在卿大夫之家则为卿大夫所知。”

孔子说:“嗐,你说的这是闻,不是达。达,是立身正直而好义,会察言观色,时时谨慎谦恭,如此在国在家都可达。闻,就是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三道两面,厚脸皮毫不知错。这样的人,天下莫不知闻。”

言外之意,做官可比“闻”难多了。做官得做人正直好义,心怀天下。至于要出名,要让人知道你,拥有粉丝,那太简单了,说漂亮话做恶心事(色取仁而行违),就是立人设,搞营销,拉粉丝,而毫不羞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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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到了战国末期,秦始皇还是秦王的时候,荀子的学生李斯告别老师时就说,“得时无怠,今万乘方争时,游者主事。”他认为做人要抓住机会,如天天下纷争,是人才纵横的时代,想出人头地,就得选主子。

李斯最终选了秦国,与秦始皇一起奋力兼并天下,参与了秦初对于天下的一系列改革。

可见,那时的人才,是有自由选择权的,而且是有人权的,或者说,可以奋其骨气。

诸子百家大兴其道,但君主想役使他,那是万万不能的。

在战国后期,形势更加严重,因为战国打的是灭国大战。春秋称霸,最多逼人就范,不会灭绝其国。但战国则是灭国占地。这样,国君对于人才的需求更加迫切。要想笼络人才,就得放低身段。先当孙子,才能成爷。

当时有个田子方,他是子贡的学生,初事魏文侯,继任齐相国。这人很有本事。魏文侯都经常陪着他吃饭。一日外出办事,遇上文侯太子的车队。

太子倒是比较很懂事,急忙下车让路,伏于道旁致敬,结果子方看都不看一眼,傲然不顾,一路扬长而去。

太子气坏了,赶去拦住子方,批评他说:“这世道还有没有道理了?到底是有权有钱应该牛哄哄,还是没权没钱的应该牛哄哄?”(“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

古文是单字表意,富贵,富即是有钱,贵,即是有权有身份有地位。贫贱,贫,是没钱,贱是没身份。

(按:古代的穷,不是没钱,指的是无路可走,主要是仕途,做官之路,如王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仕途之路虽然不顺,但绝不放弃,不忘青云直上的志向。)

子方只是个士人,贵族的最低一层,没钱没权,可不是贫贱之辈么?太子才是富贵之人。

所以,太子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反而牛气冲天?

子方则毫不在乎地对太子说:

“当然是又贫又贱的人才应当牛气哄哄,因为富贵者没资格牛哄哄。国君骄,失国;大夫骄,失家。国君大夫失去了国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至于像我这种贫贱之人,换个国家上班,照样过日子。别说国君大夫不骄傲,就算他们用我这种打工人,我说话不听,自身行为不合我之道,我照样拍屁股走人。”

这话听着强词夺理,但在战国那种形势下,确实如此。所以,太子听完连呼有理,拜谢而去。

可见,在高位者对于人才的态度,实际上取决于对他自身所处的形势。春秋战国时,形势所逼,人才不得不成为硬通货,你不稀罕人家稀罕,你不要,便有亡国之危。稀罕宝贝当然值得人抢。

即便到了秦末,秦国都保持着这种警惕。秦始皇听说韩非子是个大才,巴巴的要得到,他读了韩非子的书,说:“啊呀,寡人如果能跟这人做朋友,哪怕拜他为师跟着他游历天下,死了都没遗憾。”

反过来也一样,君王也是有选择权的。如果君王不要这样的臣子,那么这样的人才也不得伺候君王的机会。

如李斯那般才能,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但秦始皇(当时为秦王)一纸诏令,就要把所有非秦国国籍的人才全驱逐出境,永不叙用,李斯只能施展才华,写有名的《谏逐客令》,逞口舌之力,摆事实,讲道理,说现实的利害,才得以留下来。

所以,人才也得百般卖弄,逞口舌施本事,如范雎苏秦张仪之辈,甚或如自荐的毛遂。

这是时势所逼,君王和人才都不得不如此。

但到了汉武帝那时期,天下一统,人才的出路只有那一个朝堂,别无他路。选择权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那可不就变成了汉武帝所说的那样,朕说他是人才,他才是人才,他为朕所用,尽心办事,才是人才,否则,啥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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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可说是多种因素交织而形成的。并不仅仅是以人而论。

这就告诫人才,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要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察人虑己,才能展骏足,行大事。否则,徒然头悬国门,死不瞑目。《史记》里面,司马迁到处都在讲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