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这盆金桔子已经完全红了，是那种熟透的亮红。几十颗红亮亮的果子镶嵌在碧绿繁茂的叶子间看上去有一种喜人的美。

要不是今年秋天雨水多这盆金桔不至于捱到霜降前才开始慢慢红，也早就被那群可爱的漂亮的鸟儿们啄食了一些去了。
今年这盆金桔子红得晚，自从开始有了第一颗红桔子出现我就留心观察，发现今年鸟儿们对这盆金桔子秋毫无犯。其实，我能想得到不是鸟儿们对那些开始成熟的小果子不再感兴趣，只是那些鸟儿们等不住桔子成熟季节已经到了该迁徙的时候了。金桔子的成熟可以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推迟，但鸟儿们的迁徙是严格按季节来进行的。
喜欢啄食金桔子的鸟儿们今年就这样和这盆晚熟的金桔子错过了。没有鸟儿们惦记的这盆金桔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慢慢变红，今天红这边几颗，明天红那边几颗，到今天为止树上的小桔子几乎都是红亮红亮的了。
如今的气候多异常，如同性格跋扈的人一样行事往往不按规矩出牌，这秋天行走到深处天气反而变得明朗温和了许多。今天又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依在窗前晒着暖暖的秋阳望着这盆金桔子，时间长了倒想念起往年每当金桔子一开始红就频繁光临金桔子的鸟儿们了。
那时我正趴在临窗书桌的电脑上专注于自己的一篇小文章，忽然听到一阵欢快的“叽叽喳喳”声，猛然抬头看到三只亦或是四只鸟儿站在金桔子树上，它们一边快速地啄食着金桔子一边愉快地聊着天。那是一种比麻雀大许多比“山楂子”(一种鸟的俗称)小许多的鸟儿，它们身着墨绿色的衣服，头戴黑色帽子，白色的脸蛋，橙红色的长嘴，加上长长的和衣服一样颜色的尾巴。它们的确是鸟儿中的“美人儿”！

我的灵感当时飞至九霄云外，悠然地欣赏起鸟儿们愉快的盛宴。正准备拿起手机来想把鸟儿们站在枝头啄食桔子的画面录下的时候，也许是它们感觉到了我手动的光影或者是我专注的目光，随着几声“叽叽喳喳”就扑地一下飞得无踪无影了，只留下那盆晃悠悠的金桔子。

有点失望有点怜惜地去收拾鸟儿们留下的残局。把枝头上剩下的果蒂或半个或少半个果子摘下埋在花盆边缘以做肥料。看着大多数的桔子还挂在枝头，也想过把金桔子端进屋里来免得让鸟儿偷吃，但又觉得这供观赏的桔子，既然人不能吃为何不让鸟儿吃一些呢？何况到了隆冬之时等叶子完全落光的时候终归要把果子摘掉，修剪枝条让树充分休息以待来年春天好再开花结果，所以那盆金桔子就一直放在窗台外。

之后的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会有几只同样的鸟儿来享用我的金桔子。它们总是在我毫无觉察时悄悄落在金桔子树上，在我饶有兴趣的目光和它们明亮的眸子对视的瞬间扑楞楞地飞走，一次也没有让我拍个尽兴。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发现有其他的鸟儿飞来我的窗台吃金桔子，想必这群钟情于金桔子的鸟儿们不仅容貌绝佳还特聪明机谨且有着别的鸟儿没有的饮食习惯。
直到有一天突然觉得窗前特别的安静，几次下意识地走到窗前去看昨天来过金桔子树上的鸟儿是否又来了，但始终没有鸟儿们的身影，方才意识到那些鸟儿带着对金桔子的留恋已飞往温暖的地方安置过冬了。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我窗台上的那盆金桔子依然每年果实累累，也依然每年的夏末初秋之时都会有那样一群“美人儿”来享受那些红亮亮的金桔子。不曾计算过鸟儿们每年热闹且妆点在我的窗前有多次，只是突然某一天它们的不辞而别才使我感觉到秋天渐渐深了。
如今这盆已经完全红了的金桔子在阳光里灼灼闪光，不曾有一颗的缺损。这盆金桔子呈现着秋天的一份完好的静美。奇怪的是这种近乎完美的美反倒让人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缺少点什么呢？是没有鸟儿们对金桔子的稀罕便觉得这红红亮亮的金桔子枉费了么？还是没有鸟儿们的飞来飞去窗前徒增了一段清寂的时光？

好在明年暮春或初夏的时候那些鸟儿们还会飞回来，也许明年这群鸟儿不会错过它们喜欢的金桔子。毕竟鸟儿不同于人，它们有着飞来飞去的自由，有多少错过就有多少重来。

（文/ 李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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