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第四军五个师,在东江一带遭到李济深组织的八个师围攻。

四军仍显“铁军”本色,面对强敌毫无胆怯,先是杀得陈铭枢、陈济棠两部落花流水,后因吴奇伟的十二师兵骄气横,追击溃军过远而没来得及赶上下半场的决战,致使在潭下墟大战中功亏一篑,兵败后被迫退出广东。

事实上,在1月15日(即潭下墟大战的第二日),军长繆培南就接到了蒋介石请其参加三期北伐的电报(时第一次下野后的蒋介石已正式复出)。繆培南和薛岳迟迟盼不到吴奇伟师的增援,接报后如获救命稻草,立刻命令部队与粤桂联军脱离接触,向北开拔。

这里要说下蒋介石在这场故事中的故事。

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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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

1927年8月,蒋介石在武汉政府“东征”的压力下,加上宁方的桂系也趁机落井下石,其不得不下野避居,以退择进。

蒋下野后,实现了宁汉合流,新兴的桂系明面上把揽了原南京政府的军事大权,且其恰好在龙潭大战中意外的获得大胜,孙传芳主力被击溃,北洋的军事压力解除。桂系自信心膨胀,遂以上海的“西山会议派”(坚定的国民党右派)联合,参与到最高层权利的角逐。

龙潭大战结束后,宁汉沪(分别代表“蒋派”、“汪派“”、“西山会议派”(以桂系力量为支撑))三方在上海谈数。汉方的汪精卫本以为自己是大赢家,欲以“正统”地位自居,但遭到桂系联合蒋派反对。桂系由西山派出面,搞了个“特委会”(三方各选出六人组成特别委员会,替代原来汪派控制的原政权体系),以削弱汪派的权利。

李宗仁和白崇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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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和白崇禧

汪精卫在宁汉合流后没落到好处,愤愤不平的南下广州,指使张发奎发起“护裆运动”,反对桂系把持的“南京特委会”。这就是上章说的“张黄事变”内在原因。

汪精卫离开南京后,自信满满的桂系联合惯于见风使舵的程颂云(程颂云在湖南时与唐生智打过仗,有宿仇),一起发兵击败了拥汪的唐生智部,将肥沃的湖北地盘揽于手下,实力的增强持续助长了桂系逐权的信心(宁汉合流后,原汉方的谭延闿、朱培德部均不支持一贯野心勃勃、难以合作的唐生智,这是桂系敢于讨唐的另一重要原因)。

蒋介石下野后了,在南京的蒋派势力(以吴稚晖、李石曾等为代表)自然无法与桂系较劲。唐生智部被消灭后,汪精卫也深感单靠张发奎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桂系抗衡。

联弱锄强是政客们惯用的手法。1927年11月上旬,汪精卫密电在日本访问的蒋介石,提出合作方案:两人联手对付桂系,将来上台后,由汪掌政权,蒋主军权。

对蒋来说,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他恨不得马上回国对汪拥抱,其迅速安排宋子文(1个月后成了他的大舅哥)亲自到广东,竭诚的表示只要汪派将桂系的盟友李济深驱出广东,他就回广东再办黄埔,再练兵。

汪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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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卫

“张黄事变”发生后,在南京的桂系已闻出汪蒋合作的味道。桂系自知其政治基础较弱,一旦汪蒋形成坚固联盟,势难以对付。

头目李宗仁和白崇禧商量后,在政治上做出让步,同意停止特委会的活动,召开各方会议解决纷端。但在军事上则加强布局,准备继续追击湖南的唐生智残部,以巩固两湖地盘,将广西与长江中下游连成一片,凭军事实力对付汪蒋联盟。

桂系停止受汪派指责的特委会、以退为进后,随即拿起矛头攻击汪派发起的“张黄事变”,要求南京政府下令缉拿张发奎和黄琪翔,随后在四中预备会议上联合李济深对汪精卫进行猛烈攻击,其意先打垮汪派势力,以拆散汪蒋联盟。

汪精卫为此事焦头烂额时,之前表示要“竭诚合作”的盟友蒋介石此时却大耍两面派,其在背地里指使吴稚晖等加入桂系对汪的口伐笔诛阵营。明面上却装成和事佬,在会上帮汪说话,以取得汪派的继续支持。

深谙权术之道的蒋介石敏锐的察觉到,桂汪两派的激烈斗争已使他处于中间人的位置,两派斗得越厉害,他的位置就越重要。

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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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

为加强联盟的力量,汪派11名粤方委员于12月10日的预备会议上,提出请蒋介石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方案,并为预备会议当即通过。

不想次日“广州起义”的枪声打乱的汪派的大计。起义虽然很快被张发奎扑灭,但引发城毁人亡的严重后果,使得汪派受到舆论的强烈谴责,其拥蒋的措施亦无法实现自救,汪精卫于12月16日宣告辞职,在三方较量中率先出局。

蒋介石此时已取得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决议,在汪氏下台后的纷乱局面下,其复出已是众望所归,桂系亦自知无力阻止。

如此,在1927年下半年这场错综复杂的的派系斗争中,蒋介石凭借着高超的权谋手段,充分的发挥其纵横捭阖的能力,成功复出再度成为领导人,为一年后消灭桂系奠定了基础。

蒋介石还玩了一招更绝的,汪精卫在下台时,指使张发奎将中央银行的50万元,拿到沙面汇丰银行汇给蒋介石,作为支持他复任总司令的经费,以示“汪蒋联盟”的持续心意(后这笔钱被李济深要求汇丰银行扣留,并未实际汇出)

而之前信誓旦旦支持汪精卫发动“驱李行动”的蒋,却在李济深组织部队围攻四军时,给了李30万元军费助威。因为蒋清楚得很,四军如果击败李济深部,汪派势力会在广东瞬间起来。

待两方开战,四军被打得半残后,蒋介石恰好在合适的时机站出来收留他们。后四军退出战场北上徐州参加三期北伐,军长繆培南见到蒋介石,还累泪流满面的感恩戴德。

张发奎回忆,驱李之前汪与蒋的联合行动,他略有所闻,但具体并不清楚,因为汪精卫没跟他们讲,也不会告诉他们详细的政治计划。

可见,政治舞台需要如此高超的智慧才能玩得转,纯粹的军人在其中还真如同棋盘上的卒子。

青年时的张发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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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的张发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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