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 丧钟为谁鸣

叶小青突然被一阵奇怪的钟声吵醒,起初以为是在梦中,可是清醒之后,那声音依然萦绕在耳边——一声、两声、三声……一直响了十一响。

借着浑沌的夜光,床头的闹钟指针却指在十二点整。

叶小青睡意全无,那钟声虽然停了,却仍然在耳边回荡。钟声沉重而吃力,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在呼吸,吱吱吱嘎……吱吱吱嘎……铛……吱吱吱嘎……吱吱吱嘎……铛……

声音熟悉而又遥远,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又像是在梦中。别人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叶小青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惊醒过来,立刻辨认出,这是一挂老式的发条钟的声音,那“吱吱嘎”的声音正是发条和金属齿轮快速转动发出的特有的声音。

叶小青听到钟声,脑壁上立刻浮现出老式挂钟挂在墙上的样子——暗红色的木质箱体,椭圆的钟盘,银色的钟摆一晃一晃,在玻璃门后面像是黑暗中瞌睡的眼睛一眨一眨。

叶小青的记忆深处就有着一口这样的发条钟,她一直以为,一到晚上,那钟就会活过来,挂在墙上,一眨一眨地注视着熟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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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小青带着黑眼圈儿去上课,欧阳琰开玩笑道:“你,脸上发青,难道被鬼上身了?”

叶小青使劲白了欧阳琰一眼,极不自然地扭动了下身体。

“怎么了?”欧阳琰问。

“后背有点冷,有点难受。”叶小青说。

“是不是想打冷战打不出来的感觉?”欧阳琰问。

“嗯,你怎么知道?”叶小青说。

“我听人说,鬼上身都是从腰开始上的,先从腰开始发凉,一直延伸到脊背上,等凉透了,就像背上趴着一个凉水袋,怎么也暖不起来,总想打冷战,却又打不出来,这就是有鬼想上你的身。”欧阳琰道。

“滚!”叶小青忍无可忍。

欧阳琰没心没肺地笑。

可是叶小青却觉得晦气,没两天,叶小青病倒了。

一个月后,叶小青,病死了。

二 夏桃也死了

叶小青的死对欧阳琰打击挺大。

欧阳琰不算是叶小青的男朋友,但是两个人一个班,除了睡觉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铁哥们儿”。但是两人心里都清楚,男女朋友也是从“哥们儿”开始的,成为恋人是迟早的事儿,而且俩人也都是奔着这个去的。

但是叶小青突然就这样离开了,欧阳琰心里难过带窝火。他替叶小青窝火,一朵尚未绽放的花朵,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凋零了,他也替自己窝火,和叶小青连手都没牵过呢。

他爱叶小青,如果可以,他会无怨无悔地替叶小青去死。可是,叶小青到底是怎么死的,得了什么病?

他非常想把这件事弄清楚,算是给死去的叶小青一个交待,也算是给这份两年多的感情一个交待。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叶小青竟然一无所知。

欧阳琰就在这个城市长大,家庭富裕,他上大学的第一天就被叶小青的安静羞涩所吸引。但是实际上,他对叶小青的了解甚少。他只知道叶小青家住在一个小镇上,家庭条件不好,申请了助学贷款,她学习刻苦,成绩优秀,每年都拿到奖学金。

在这两年中,叶小青没有回过家,假期也是在学校度过,叶小青绝少提及她的童年生活,更没有提过她的父母或是兄弟姐妹,也没见过她的家人来学校看过她。

在叶小青活着时候,这都不是问题,但是叶小青死后,竟然无法联系到她的家人,她的遗物也没有办法处理。

欧阳琰承担起了这份责任,他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是T市某大学寄来的,寄信人叫夏桃。在信中,二人以姐妹相称,这是惟一的一封家信。

于是,欧阳琰请假去了T市,去找那个叫夏桃的人。

欧阳琰辗转来到T市某大学时,正是叶小青去逝一周后。

这是一所在西北地区小有名气的大学,环境优美,高大的美国梧桐给校园带来舒适的阴凉,欧阳琰走在校园中,呼吸着青春的气息。

按着信上留下的地址,欧阳琰打听到夏桃的宿舍楼。这就是传统信件的好处,不像电邮那样,查来查去只是一个虚拟的IP地址。

欧阳琰敲响女生403宿舍,开门的是一个微胖的女生,见欧阳琰一愣,问道:“啥子事哟?”

“请问夏桃是在这儿住吗?”欧阳琰小心翼翼地询问。

然而,那个女生还是露出吃惊的表情,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其实欧阳琰并不认识夏桃。

“哦,那你等一下。”这个微胖女生说完就转身进屋,欧阳琰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

过了不久,一个三十多岁像老师模样的男人匆匆赶来,问道:“谁是夏桃的朋友?”

“我就是。”

“哦,太好了,我们正找你呢,我姓赵,是系里的辅导员。”那个男人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欧阳琰不解。

“是这样,夏桃去逝后,她的一些遗物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刚好你是她朋友,那么她的东西我们就交给你了。”那个赵导员道。

“您是说……夏桃她……她……死了?”欧阳琰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也确信自己没听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赵导员道。

“啊?”欧阳琰心突然揪了一下,看来夏桃死在叶小青的前面了。

“您能告诉我,夏桃是怎么死的吗?是什么病还是……”欧阳琰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但是又说不清那是什么,他又想知道答案,却又有些害怕知道,总之是很诡异的感觉。

“哦,是病吧,可是……”那个赵导员欲言又止。

“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病是吧?”欧阳琰看赵导员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不不,是心力衰竭,心力衰竭。”赵导员道,但很明显是在应付。

“有医生的诊断证明吗?”欧阳琰问。

“这个……”赵导员吱唔了一会道:“你还是问他们吧,他们是一个宿舍的。”

赵导员说的“他们”就是403的女生们。

但是,403的女生们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是碍于赵导员的面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一个轮廓,却将欧阳琰听得心惊胆战。

三 死法一样

夏桃和叶小青的死如出一辙,就连听到钟声的细节都惊人的相似。

“龟姨……龟姨得罕咧!”操着四川普通话的女孩儿瞪得夸张得大眼镜,说话时鼻孔张得老大,像一列小火车儿一样,发表了她的看法儿。

老半天,欧阳琰总算反应过来,她是说“诡异得很”。

“你勿这样说的啦。”另外一个皮肤白皙的妹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瞥了川妹子一眼。

“咋就不能说?咋不能说?说出来省得憋在心里闹心,这事忒邪性,帅哥儿,你请姆们吃顿饭,姆们跟你说详细点儿。”全宿舍最漂亮的东北妹子比较直爽。

“‘姆们’?”欧阳琰没听明白。

“就是‘我们’。”

欧阳琰同三位美女在校门口的一个甜食店里坐下来,边吃边聊夏桃的事。

“你是夏桃的男朋友啊?你们到底是哪儿人?”漂亮妹妹直截了当。

“我?不是不是,”欧阳琰脸红起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道:“你们跟夏桃同窗三年,竟然不知道她是哪儿人?”

“是的啊,是的啊,偶们完全不了解她的好不啦!”白净的妹妹挖了一勺冰淇淋,兰花指捏着勺柄,送进樱桃小口里,优雅地吃起来。

“哦!夏桃到底是什么病呢?”欧阳琰问。

“沈经冰。”东北妹子学着川妹子的口音道。

川妹子瞪了她一眼,又快速地看一眼欧阳琰,使劲点点头,继续埋头跟面前的双皮奶战斗。

“神经病?”欧阳琰重复道。

“可不是咋地,开始吧,我们也没嘘忽,以为她做噩梦,后来发现不对劲儿……”东北妹子道。

欧阳琰一脸迷惑。

“‘嘘忽’就系‘注意’的意思!”白净美女捏着优雅的兰花指解释道,又转向东北妹子,正色道:“你不要说东北话好不啦!人家听不懂的啦。”

“不用你解释,人家能听懂的好不啦?”漂亮的东北妹妹不悦,学着对方的腔调,接着又切换回自己的口音,继续道:“后来……夏桃一直说她半夜听到钟声,问我们是否能听到。”

“吱吱吱嘎……吱吱吱嘎……当……”川妹子惟妙惟肖地学着钟声,气氛立时恐怖起来,她非常满意于自己制造这个效果,然后低头继续吃她的双皮奶。

“对,就是这样。”东北妹子闪动着因惊恐而显得越发黑亮的大眼睛。

“你们也听到?”欧阳琰问。

“偶们当然听不到的啦,偶们又不是神经病,是夏桃跟我们学的好不啦!你脑壳秀逗的啦?”白净妹妹捏着勺子数落欧阳琰。

“你别打岔……”漂亮妹妹翻了她一眼,跟欧阳琰道:“是,我们没听到,是夏桃跟我们学的,起初她说半夜能听到钟声,后来她说白天也能听到,每到整点和半点,她都会听到那口不存在钟在报时……这还不算,最离奇的是……”

“注意听……”川妹妹敲了一下桌子提醒欧阳琰,然后她又埋头在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