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我弄丢了弟弟,母亲要把我掐死,父亲要把我踹死,爷爷奶奶要把我打死。
后来我才知道,弟弟不是我弄丢的,而是......
屋外,天似乎塌陷了一般,阴云滚滚,整个世界都是黑色,暴雨滂沱,电闪雷鸣。
屋内,母亲的天塌了,我那五岁的弟弟被人拐走了,找了两天两夜,寻遍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找到弟弟的身影。
“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母亲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母亲掐断了。
我恐惧,难以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敢反抗,任由母亲将我掐死,因为,我那五岁的弟弟是在我身边被人拐走的。
隔壁村有戏班子在唱大戏,爷爷奶奶带着我和弟弟去看。
我那时候小,对唱大戏不感兴趣,独子一人去玩。
爷爷奶奶为了不让弟弟打扰他俩看大戏,让我带着弟弟一起去玩。
我和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等我回过神来,弟弟不见了。
父亲在一旁冰冷看着,袖手旁观,仿佛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的仇人,罪该万死的仇人。
爷爷奶奶悲伤的眼神中带着怨恨,恶毒地死死地盯着我。
“掐死她,掐死这个赔钱货。”奶奶煽风点火。
她心中一口恶气难咽,一脚踹在我那稚嫩的脸上,我被母亲掐得快要失去知觉,丝毫感觉不到这脚所带来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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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村里人将母亲拉开,我这才活了过来。
母亲崩溃大哭,某个瞬间,母亲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冲进房间里抱着枕头不停的呵呵傻笑。
母亲傻了,她紧紧的抱着枕头不停的亲吻呵护,唱着弟弟入睡前的摇篮曲。
我蜷缩在角落里,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看着母亲疯癫的样子,我很心疼,但我更加地害怕。
她的眼神时而瞄向角落里的我,犹如刀子一般扎进我的瞳孔。
或许,对他们来说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感觉不到这些。
母亲傻了之后,我的生活开始进入地狱。
我开始成了家里的一条狗,不,准确地说连一条狗都不如。
父亲是个木工,虽然儿子被拐走了,但是他每天依然出去上班。
照顾母亲的活都交给我,另外,我还要包揽母亲没傻之前的一切家务。
做饭,洗碗,喂猪,喂鸡,喂鸭,割猪草,洗衣服等等......
母亲没傻之前这些活也都是我干,现在也只是多了照顾母亲的责任。
我每天有着忙不完的活,小小的身躯承载着超出身体极限的家务。
这天傍晚,我在厨房忙着做饭,父亲下班回来突然冲进厨房对着我怒问道。
“盼弟,你妈呢?”
父亲的眼神很凶戾,就像是剥削的地主盯着他的奴隶。
“妈妈在前屋抱着枕头睡觉。”我站在锅灶旁胆怯的回道。
“你妈跑了,叫你在家看着你妈,你每天在干嘛?你个死丫头。”
父亲直接揪着我的耳朵,几乎将我这瘦小的身躯给拎起来,就这样将我拖到前屋的房间。
“你自己看看,你妈在不在房间!”父亲怒吼着质问我。
我害怕的双手紧攥,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我不敢哭出声了,憋着喉咙里的哽咽。
“老子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畜生,你弟在你手上丢了,现在你妈也被你弄丢了。
老子现在直接怀疑,你当初是不是故意把你弟弟给弄丢了。”
啪!
父亲硕大的巴掌扇在我的小脸上,我被扇得头晕目眩,整张脸都麻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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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你妈找回来。”
我胆怯的看了父亲一眼,赤着双脚寻找我那傻子妈妈。
“妈妈!”
“妈妈!”
我一边哭着一边奔跑着寻找。
“妈妈你快点出来!”
我问村里人有没有看到我妈妈,村里人都说没看到。
“盼弟,去田里找找,说不定你妈在田里。”隔壁的赵大娘给我指了一条路。
我一路奔向田野里。
正值夏季,天已经黑了,我站在高高的田埂上望向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
似乎前方是一片深渊,周围不停的传来蛙鸣声,虫叫声。
黑夜中的蚊虫似乎闻到了我体内血液的香味,不停的缠绕着我,撞击着我。
我顾不得害怕,奔向前方的黑暗,大声呼喊着妈妈。
找了好久,好久。
我害怕的哭了,也不知道是害怕黑暗,还是害怕傻子母亲走丢了。
等到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门已经关闭了。
我不敢敲门,喊爸爸开门,偷偷的从狗洞钻进院子里。
我看到前屋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我快步的跑过去趴在窗子上看向屋内。
母亲居然回来了,她抱着枕头靠在床上呵呵的傻笑,父亲躺在床边,阵阵鼾声传来,显然,他已经入睡了。
母亲找到了,我当时只感觉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并没有因为父亲找到了母亲,而不去喊我回家而感到怨恨。
我来到井边,打了小半桶井水,洗了个脸,将满是泥泞的双脚冲洗了一下,然后静悄悄的回到屋内。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母亲凶戾的眼神陡然看向我,我被吓得驻足在原地。
熟睡的中的父亲被吵醒,他看向我的眼神比母亲更加的凶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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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睡房间?给我滚到鸡窝里睡!”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黑夜让我感到害怕,感受到屋里的光明,我不敢踏足屋外的黑暗。
“爸爸,我怕,我睡地上行不行!”我哽咽着哀求道。
“不行,滚出去,别他妈逼老子揍你!”父亲无情决绝的怒吼。
傻子母亲啊呜啊呜的比划着,示意让我滚出去。
我赤着脚退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
院子里的黑暗让我害怕,但房间里的父母更让我害怕。
我鼓起勇气来到满是鸡屎臭味的鸡窝里,这里的味道我实在受不了,我又壮着胆子来到厨房,躺在堆满柴火的锅灶旁。
蚊子不停的在我耳边嘶叫,针孔般的嘴扎在我的身上,吮吸着我的血液。
我被叮的浑身是包,我实在受不了,最后,我找了一个化肥袋子,小小的身躯躲进化肥袋子里。
还在这化肥袋子用了好几年了,里面没有化肥味,但是很闷。
不过我能受得了,至少没有蚊子再叮我了。
从这晚过后,厨房就是我的卧室,化肥袋子就是我的蚊帐。
也是从这天过后,我每天除了做家务之外,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好我的傻子母亲,别让她乱跑。
村里的好心人,有时候觉得我可怜,会送点东西给我吃。
爷爷奶奶偶尔会过来看看,他们一般都是晚上来,而且还是父亲在家的时候。
我听到他们交谈最多的内容就是,让我父亲将傻子母亲送回娘家,把我给丢了,重新再娶一个。
听着这个消息,我冲进屋里,求爸爸不要把我丢了。
我会好好地在家里洗衣做饭,看好妈妈的。
“死丫头片子,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奶奶每次都会对着我的脑门狠狠的戳几下,紧跟着父亲会给我一耳光,让我滚到鸡窝去睡觉。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那傻子母亲每天都会发疯几次,跑出去找儿子。
有的时候是爷爷奶奶将她找回来,有时候是父亲下班后将她找回来。
反正,她每次被找回来后,我都会被毒打一顿。
奶奶会用扫帚靶子在我身上抽打,父亲更狠,他脾气一上来不是扇我耳光,就是用脚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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